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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罪恶的终点

    暂时控制住海妖后,我便立刻跳回船上,和船员一起对抗圣殿骑士,由于耽搁了太久,我的船员伤亡惨重。

    剩下的船员们见我回到甲板,士气大增,我也不辜负他们的期待,一路从船头杀到了船尾,斩杀了船长。

    “小……小威,太暴力啦。”

    我已经忘记阿澜现在也能看到我眼中的画面,连忙向她道歉。

    “抱歉,不该让你看到这些的。”

    “我会尝试习惯的。”

    “不用去习惯,都结束了,我会让你像普通人一样长大……”

    说到这,我突然想起曾经她说过自己多岁的事情,我这才意识到,那可能不是在逗我。

    “阿澜,那个……你真的三百多岁了啊?”

    “你果然不相信我,我讨厌你。”看样子她生气了,虽然我当初确实不相信。

    “你不是也不相信我是神吗?这下信了吧?”

    “我哪知道神明大人会是一个满脸胡茬的大叔啊。”

    “啊?我很丑吗?”

    听到这话我不乐意了,我觉得自己要是不够帅,怎么可能会被亚丝娜那么优秀的女性看上。

    就在我和阿澜争论的正起劲的时候,我被船员打断了。

    “船长,你在和谁说话?”

    “啊……没谁,说正事,那个老头呢?拿着个长矛的。”

    “没看到啊?”

    “什么!”

    我赶忙叫所有人寻找那名军官的身影,但是却搜寻无果,就在我们焦头烂额时,船体突然开始剧烈震动。

    巨型鲨鱼从水中跳出,张开它的血盆大口咬断了军舰的后半部分,我赶忙让所有人先驾驶海妖号离开这里,打算自己留到这里斩杀鲨鱼。

    “可恶的刺客!”

    那名军官此时从海边出现,挥舞着那长矛让那鲨鱼再次暴动起来。

    “阿澜。”

    “嗯?”

    “接下来会黑一小会儿。”

    我闭上右眼,防止阿澜再次看到血腥的场面,随后发动左眼的能力,纵身一跃,跳入海中。

    “漩涡!”

    我再次发动漩涡,短暂的困住了鲨鱼的行动。

    “结束了。”我举起刀指向远处的巨型鲨鱼,将全身的力量集于左眼。

    此时,海中出现了上百条由我力量凝聚出来的鲨鱼幻影。

    “去吧。”

    随着我一声令下,所有的幻影全部冲向巨型鲨鱼,在他的身上留下无数伤口。

    它很快体力不支,沉到了海底。

    见此情况我也跃出水面奔向那名军官身旁用断掉的袖剑将他刺杀,夺回了海神之矛。

    我蹲下身子,合上他睁开的双眼。

    “安息吧。”

    我睁开右眼,一阵光芒过后,阿澜重新化为人形,只是她的人鱼尾巴还露在外面。

    “阿澜……”

    “别过来!”

    因为她上半身没有衣服,我想要走过去把自己的披风披在她身上,但是却被她厉声制止。

    “我是个怪物啊,不是人类……”她说着,眼泪已经流了出来。

    “我讨厌这条尾巴,我讨厌自己的样子,我……”她一边哭着,一边大声的说。

    “你不是怪物。”

    我摘下兜帽,走到她面前为她披上了披风。

    “我不是说了吗,你很好看,就像是童话故事里的人鱼公主一样。”

    她抬起头看着我,天蓝色的眼睛里还闪着泪花。

    “况且,我们是家人啊。”

    “呜……哇哇哇啊啊啊啊!”她哽咽了一下,随后抱紧我大声的哭了起来。

    我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背,一边轻声安慰着她。

    “小威……”阿澜突然松开了我。

    “怎么啦?”

    “阿澜,已经自己一个人三百年了,所以,谢谢你。”

    “嗯,以后的路,我们两人一起。”

    “还有……”阿澜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什么?不用这么害羞的,说吧。”

    “啊呜。”

    阿澜突然咬了一下我的手,把我吓了一跳。

    “你!你干嘛啊!”

    “喜欢……你。”

    说完,她那披风挡住了已经红透的脸,而我则是站在原地傻了眼。

    “阿、阿、阿阿澜,那个,我可是有妻子的啊,而且一直以来我都把你……”

    没等我说完,阿澜就打断了我。

    “我知道的,我已经很满足了,谢谢你,小威。”她探出头冲我笑了笑。

    “嗯,也谢谢你。”我笑着对她说。

    这时候,她的尾巴开始发光,随后变回了双腿。

    “看来现在我们能回家了。”

    我站起身,伸出了自己的手。

    “走吧,回家。”

    她拉住我的手站了起来,用手又拉了拉身上的披风。

    我们两人一起,踏上了回家的路。

    …

    …

    …

    大伊纳瓜——

    “婆婆!婆婆!我回来了!阿澜也在我这里!”

    回到大伊纳瓜后,给阿澜换上了衣服就赶忙去找贝蒂婆婆,阿澜的突然消失想必让她十分着急。

    “婆婆!我回来了!你在哪!”阿澜也在别墅里寻找着婆婆的身影,但怎么也得不到回应。

    “小威!婆婆不见了!”

    我安抚着着急的阿澜,突然想到了什么,便让阿澜跟着我走。

    我带着阿澜来到后山,婆婆正蹲在她儿子和丈夫的墓前嘟囔着什么。

    “婆婆,我们回来了。”

    婆婆注意到了我和阿澜,赶忙起身小跑过来。

    “婆婆,您慢点。”阿澜赶忙伸手扶着婆婆。

    “你,你是……阿澜吗?”

    婆婆仔细看了看阿澜,不过我想也是,毕竟阿澜可是突然猛涨这么多,但是,婆婆怎么猜出来她是阿澜的?

    “婆婆,这有点复杂,回头跟您解释,您在这儿干嘛呢?”

    贝蒂婆婆叹了口气,步履蹒跚的走回了墓碑旁,而那墓碑下并没有隆起,因为他们父子是死在海上的,所以贝蒂婆婆才会很反对我去当什么船长。

    “我老了啊,撑不了多久了,你们俩一直不回来,我想我要是哪天过去了,也没人能安葬我。”

    “婆婆,您说什么呢?”我听出了婆婆话里的不对劲,急忙跑到她面前问她。

    “你说你,怎么不见老呢?都这么多年了,还和以前一个样。”她伸手摸了摸我的脸,笑着对我说。

    “不对,还是变了的,你变得更成熟了,和刚开始那个只会灌醉自己的傻小子可不一样。”

    “婆婆……”

    我似乎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眼泪已经止不住流了出来。

    “阿澜,过来。”贝蒂婆婆此时也有些红了眼眶,轻声呼唤着阿澜。

    “婆婆,我在呢。”

    “阿澜啊,婆婆也没什么能力留下的,我教给你的配方,是我自己研究的,我家那两个男人口味可挑了,废了好大劲才做出来的,你可要好好记住啊。”贝蒂婆婆轻轻摸着阿澜的头,温柔的对她说。

    “婆婆,我一定会的……”阿澜也明白贝蒂婆婆的意思,忍不住抱着婆婆哭了出来。

    “好啦,别哭啦,以后要是威廉那小子再欺负你,你就来这,给我说,我肯定去帮你骂他。”

    “婆婆。”

    阿澜哭的更狠了,我走上前搂住她和贝蒂婆婆。

    “婆婆,谢谢你。”

    “哈哈,好啦,记得照顾好阿澜,也别去干危险的事,我可不想刚清净几年,你就下来找我了。”

    “婆婆,不会的,都结束了。”我擦干自己的眼泪,强撑着笑容对贝蒂婆婆说。

    贝蒂婆婆转身来到崖边,静静地眺望着海面,我和阿澜也走到她身边,太阳慢慢的升起,海面也反射出太阳的形状。

    “大海,其实很美啊。”背地婆婆说。

    “嗯,是啊。”我说。

    “或许我也该放下对海洋的仇恨了……”

    贝蒂婆婆这样说着,我想也是因为她的家人被海洋带走了吧。

    “威廉,你也是,放下过去吧,看着前方。”

    “嗯,一定会的。”

    我对贝蒂婆婆做出承诺,太阳也在此时完全升起。贝蒂婆婆拉着我和阿澜的手,将我们两人紧紧抱住,因为婆婆的个子已经没有了阿澜高,我和阿澜便都稍微弯了弯身子,这才让贝蒂婆婆抱住。

    “陪我这个老人家度过最后几年,谢谢,我爱你们,孩子们。”

    “婆婆,我也是……”我抱住婆婆,发出小声的抽泣。

    贝蒂婆婆松开了我们,擦了擦我和阿澜脸上的眼泪。

    “好啦,走吧,今晚,就我来做饭吧。”

    “婆婆,我来帮你。”阿澜跑过去扶着婆婆说。

    “婆婆,我也……”

    “你别进厨房。”阿澜和婆婆异口同声道。

    “额……好吧。”我失落的追上她们二人,一同回到了家。

    …

    …

    …

    几天后——

    再次回到那个海边,这里已经多了一个隆起的墓碑,那正是婆婆的。

    阿澜这几天夜里经常会哭,真到了这一天,却格外的冷静,我也一样。

    “阿澜,走吧。”

    “嗯。”

    我们来到了别墅外面的围墙边坐在阶梯上。

    “婆婆,现在会看着我们吗?”阿澜问我。

    “会的,一定会的。”

    阿澜靠在我的肩膀上,忍不住的开始抽泣。

    我看着天空中挂着的月亮,回想着这几年的时光,不自觉的,我开始给阿澜讲起了往事。

    “我第一次遇见婆婆时,我喝醉了,倒在了路中间,是她把我捡了回去,还给我洗衣服,熬汤。”

    “后来慢慢熟了起来,我经常和婆婆聊天,陪她干一些杂货之类的,有一次我想帮她做饭,结果把一锅菜糟蹋了,所以后来她再也没让我碰过厨具。”

    “她像老妈一样,明明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却还要担心个不停。”

    “还有……还有啊……她……”

    我已经说不下去了,眼泪止不住的从眼角滑落。

    “阿澜,我……是个罪人。”我抬起头看着阿澜说。

    “现在,我的罪恶,已经赎清了吧?已经……结束了吧?”

    我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抱紧阿澜哭诉着这些年的痛苦。

    “一定结束了,现在,已经足够了,小威……”

    阿澜心疼的看着我,用手一边轻轻的拍打我的背,仿佛现在我才是那个十几岁的孩子,无助的向自己的家人哭诉。

    我抱着她哭了好大一会儿,我知道自己不能再哭下去,因为现在阿澜一定也很难过。我擦干眼泪,站起身来深吸了一口气。

    “大伊纳瓜的风吹起来很舒服吧。”

    阿澜也站了起来,不解的看着我。

    “阿澜,我是个神。”我面对着阿澜说。“所以我不会死,我会见证一个个人从我身边离去。”

    “但是现在,有你在,你是我的家人,是我重要的家人。”

    “小威,我也一样。”阿澜擦了擦眼泪,微笑着看着我。

    “谢谢。”

    夜晚的微风刮起,阿澜的头发在风中飘舞着,她的银发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有魅力,微微泛红的脸颊也显得很可爱。

    “阿澜,走吧。”

    “嗯。”

    我们两人一同回了别墅,月光照射出我们的影子,我看了看阿澜,开口说。

    “阿澜,其实你不用那么害羞的,大胆点嘛。”

    “你要我大胆点,可是我也不会啊。”

    “比如说,去调戏别人怎么样?”

    “啊!你这是什么啊!”阿澜气鼓鼓的看着我。

    “嘿嘿,开玩笑的,这样也挺好,不改也行啦。”

    “哼。”

    …

    …

    …

    额……

    我睡了多久?

    睁开眼,我躺在房间里,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房间,我站起身穿好衣服,昨晚的酒劲可能还没有过去,我扶着墙颤颤巍巍的走出去,发现阿澜和劳埃德正在外面坐着。

    “小德,好喝嘛?”

    “嗯,泡茶的手艺不错。”

    “啊,太好啦,姐姐我真的太喜欢你了!”

    阿澜激动的抱住了劳埃德,不出所料,被他推开了。

    “啊啊啊,撒了啊。”

    “啊……抱歉。”

    我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真是抱歉了劳埃德,看来是我当年的多嘴害了你。”

    我的笑声引起了阿澜和劳埃德的注意,他们朝我这边摆了摆手。

    “小威!我刚泡了红茶哦!快来!”阿澜笑着朝我打招呼。

    我走到他们面前,看着他们微笑着。

    “怎么了?你刚起床就喝了?”劳埃德见我不动,便调侃道。

    “小威?”

    “谢谢你们。”

    “啊?”他们二人表现出不解,我则是笑了笑,拉开凳子坐在劳埃德的对面。

    “好啦,让我尝尝,这东西有没有酒好喝。”

    “嘿,等我啊,我这就去拿。”阿澜笑着跑开了。

    我看着港口的海妖号,以及广阔的大海,不自觉的笑了出来。

    “你乐什么呢?我脸上沾东西了?”劳埃德问。

    “没什么,做了个梦而已。”

    “哦~我懂了。”劳埃德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

    “哈哈哈哈,你小子。”

    “呵,到底怎么啦。”

    “没什么。”

    没什么,只是时隔多年,再次回想起,自己所经历的一切,也再次意识到,那漫长煎熬的赎罪之路已经结束了,现在,我和我的家人,就这样普普通通的生活在一起,就足够了。

    “茶来喽!”

    嗯,结束了,从那天晚上就结束了,我的罪恶,我的噩梦,全部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