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我和你都是吃过人的人
“楼波是楼爷爷唯一的儿子，也是如今书院最年轻的大先生。”
所谓先生，对于学问人来说是把他尊重和倾佩的称呼。大先生更是如此。
书院的大先生，是大靖所有读书人的敬仰的对象。其中的含金量不言而喻。
“昨夜，有好几名书院学生，从楼波的住处出来后，手里都捧着一碗黑色的提神醒脑汤。
似乎其中还有妖族的人混在其中。此外，孟德海和楼波私交甚好。”
王陈看了眼姜寒，疑惑的确认道：“你确定没有搞错？”
姜寒遗憾的叹了口气道：“我也希望是我搞错了，真的是在人家的住处？”
“那就怪了，你姜家就算再牛，也不可能在人家的地盘上这么轻易的就查到线索。”
王陈思量片刻后，在姜寒并未察觉的情况下，瞳孔有那么一瞬间的收缩。
半晌后，王陈悠悠开口道：
“黑色提神醒脑汤。这件事不用再去查。
等后天大考放榜，若是能进入圣贤堂，看看是否能够找到杀死孟德海的凶手线索。
无论找不找得到，咱们也算尽力了，能回去交差。”
“为什么？！”姜寒不理解王陈为何突然不查了。
孟德海的死，妖族，佛土，诡异入药，如今又牵扯到书院的大先生。这些线索杂乱无章，姜寒根本没办法串联在一块。
姜寒胸中不由得升起了几分气愤，他感觉王陈似乎知道许多，甚至对方可能已经理清了，可却不想告诉他。
王陈没有回答姜寒的疑问，反而是问道：“书院的诗会是大考后第几日举办？会来多少人？”
“你还真惦记着相亲？”姜寒瞪大了眼睛，只觉得不可思议。
如今案子众多线索已经浮出水面，虽然姜寒没有头绪，觉得只是差了临门一脚。或许只需要再多一条线索，就能串联到一块。
王陈在这个时候放弃，姜寒心中万般不甘。
王陈又问了一次，不过这次的语气似乎带了些急迫：“我问你，诗会来多少人？！只是书院的人，还是说皇城里有头有脸的人都会来？”
姜寒凝视着那双漆黑的眸子，这惊讶于刚才竟然感受到了一闪而逝的凶狠。
尽管心中有些气愤，但姜寒还是回答了这般问题，轻声道：“七日后举办诗会，按理说书院会邀请院外之人，不过这诗会每年要举办许多次，所以并不算多盛大。具体来多少人，得看情况。”
王陈点了点头，正打算转身回屋，却看到姜寒那近乎幽怨的眼神。
“你想知道的都会知道，但是不是现在。”
“我去修炼，没事儿别偷看。”
王陈说完便转身进入了屋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姜寒一头雾水，不知道王陈到底跟他在卖什么关子。
“谁会偷看？这个家伙！”
……
……
夜已深沉，今夜乌云盖顶，黯淡无光。
王陈坐在床边，翘着二郎腿，手里把玩着那块掌使令牌。
就在这时，一阵怪风吹过，王陈房间的窗户突然被吹开，烛火摇曳。
“咳咳……”
那标志性的咳嗽声响起。
李长生就那么忽然的出现在了王陈的身边，倚靠在床架上，正饶有趣味的看着王陈。
“有所发现？我不能在书院待太久，不然会被楼潇那老家伙发现的，你最好说的快些。”
两人如今也算有了一定的默契。王陈平日里把令牌收在小须弥空间中，隔绝了令牌的气息，李长生也无法感应到。
王陈主动拿出来，并且保持上一段时间，李长生就能猜出王陈是有事找他。
所以这令牌对于王陈而言也算是一件保命的东西，必要的时候可以通灵召唤李长生。
“掌使，您让我找到的那卷书，应该是道祖炼制诡丹的纪要，对吗？”
王陈尽管心中早有猜测，甚至已经能确认，但还是要得到李长生的肯定。
李长生虽说有些诧异，但也没太过惊讶，因为这并不难猜。
“不错，的确如此。看你这样子，是找到了？”
“应该算是，不过没什么用了。因为拿到那卷书的人，应该已经完成了诡丹的复刻。”
楼波能让姜家的人亲眼见着他，将黑色的提神醒脑汤分发给书院的学生，那证明对方已经无所顾忌。
迫不及待的想要向世人展示他研究的成果。
李长生听到这话，神色似乎有些动容，可却没有怀疑王陈所说的。
“掌使，其实我一直有个不明白的地方。诡丹绝对是个好东西，哪怕是药渣都有奇效。
可为什么，您会让我毁掉那卷书？
寻常的手段杀不死诡异，但那卷书记载的方法，却可以将诡异炼化成有益于修行者的宝物。这不是一举两得？”
李长生之前同王陈说过，带不回来就毁了。好东西，为什么要毁掉？陈玄通错了，不代表这诡丹也是错的。
王陈始终想不通这一点，即便王安也说陈玄通的方法是错的。可他自己吃过诡丹，除了常人难以承受之外，并没有其他不妥的地方。
王陈与其相信自己听到的，不如相信自己亲自感受过的。
或许说不完美的诡丹，可能会害人，但是完美的诡丹的的确确存在，而且道院的人就能炼制。
李长生走到了桌子旁坐下，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咳咳……”
“你去过圣贤堂？见过孟德海的尸体吗？”
“不曾。”王陈老老实实的回答道，现在再去看蒙德海的尸体，意义已经不大。
因为王陈已经从王安的话里知道了，失败的诡丹服下去会有大害处。
想必孟德海也曾拿自己做过实验，身体应该已经出现了一些变化。
“他吃过诡丹，但跟你上次给我的那颗不同。那颗吃了，会出问题。
孟德海之所以铤而走险，丢弃读书人的尊严，去偷那卷书，其实也没什么不对，他只是为了续命。”
王陈面色露出几分惊讶的神情，当然他这是故意的，因为他早就猜到。
“诚如你所言，诡丹的确是个好东西，我也曾吃过。
要是再给我几颗，我还是会毫不犹豫的吞下去。毕竟那玩意儿确实好啊！”
李长生说到激动处，甚至拍手称快。
“你说这东西，道祖是怎么研究出来的？真是个天才！难怪道祖的传说流传了二百年。”
“掌使，咱们现在不是缅怀偶像的时候。”王陈心里那叫一个痒，谁还没有点好奇心？李长生在这磨磨唧唧的，不知所谓。
刚才李长生还说不能久留，现在又有功夫在这里瞎聊。李长生嘴里真的有实话吗？
“看你猴急的。”
“近半月了，皇城十二岁以下孩童，共有137人离奇失踪。
皇城这么多人，其实失踪几个孩子倒也没什么。只是这137人里，有73人都是楼家旁系又或者是家中仆人子女。”
“楼家，虽然并不是皇城顶尖的世族，但旁系嫡系加在一块人数也够千，再加上仆人管家，或许过万了。可如此之短的时间内失踪了73名孩童，并且秘而不发……”
王陈瞳孔微缩，背后升起了一道凉意。
“越是珍贵的东西，获得它的代价就越大。人命是最珍贵的，也是最卑贱的。”
“王陈，我和你都是吃过人的人。”
李长生面带邪笑，饶有趣味的看着王陈。
王陈觉得胃里一阵翻涌，不过很快就被他压制住了，只是脸色有些惨白。
王安宁愿看到书院那么多大先生变成怪物，也不愿意告诉给书院的原因，竟然是诡丹的药材里，竟然有一样是人命！
所以呢，药渣才会有一股古怪的味道。细细回想，那股怪味中，除了药味之外，还带了点臭。
王陈终于知道为什么第一次闻到那味道，会有种厌恶感。这是来自身体本能的排斥，因为他还是个人！
道祖既然拿人命入药！还是孩童的命！
丹炉上，“王安”那两个字被模糊，是因为爱，也不是因为恨，而是因为愧疚。
陈玄通，对于王安的愧疚，他无法再直面王安，甚至不想看到那两个字。
“我倒是不知道，炼上一炉丹，到底需要多少人命。又或者是怎样一番工序，是不是还要折磨……产生恐惧，又或者是绝望的情绪，炼出来的弹药才最好。
那般好的东西，谁不想要？”
“我本想告诉你，找到那卷书后直接毁掉。但和你说的时候，却是带不走就毁掉。”
……
所谓先生，对于学问人来说是把他尊重和倾佩的称呼。大先生更是如此。
书院的大先生，是大靖所有读书人的敬仰的对象。其中的含金量不言而喻。
“昨夜，有好几名书院学生，从楼波的住处出来后，手里都捧着一碗黑色的提神醒脑汤。
似乎其中还有妖族的人混在其中。此外，孟德海和楼波私交甚好。”
王陈看了眼姜寒，疑惑的确认道：“你确定没有搞错？”
姜寒遗憾的叹了口气道：“我也希望是我搞错了，真的是在人家的住处？”
“那就怪了，你姜家就算再牛，也不可能在人家的地盘上这么轻易的就查到线索。”
王陈思量片刻后，在姜寒并未察觉的情况下，瞳孔有那么一瞬间的收缩。
半晌后，王陈悠悠开口道：
“黑色提神醒脑汤。这件事不用再去查。
等后天大考放榜，若是能进入圣贤堂，看看是否能够找到杀死孟德海的凶手线索。
无论找不找得到，咱们也算尽力了，能回去交差。”
“为什么？！”姜寒不理解王陈为何突然不查了。
孟德海的死，妖族，佛土，诡异入药，如今又牵扯到书院的大先生。这些线索杂乱无章，姜寒根本没办法串联在一块。
姜寒胸中不由得升起了几分气愤，他感觉王陈似乎知道许多，甚至对方可能已经理清了，可却不想告诉他。
王陈没有回答姜寒的疑问，反而是问道：“书院的诗会是大考后第几日举办？会来多少人？”
“你还真惦记着相亲？”姜寒瞪大了眼睛，只觉得不可思议。
如今案子众多线索已经浮出水面，虽然姜寒没有头绪，觉得只是差了临门一脚。或许只需要再多一条线索，就能串联到一块。
王陈在这个时候放弃，姜寒心中万般不甘。
王陈又问了一次，不过这次的语气似乎带了些急迫：“我问你，诗会来多少人？！只是书院的人，还是说皇城里有头有脸的人都会来？”
姜寒凝视着那双漆黑的眸子，这惊讶于刚才竟然感受到了一闪而逝的凶狠。
尽管心中有些气愤，但姜寒还是回答了这般问题，轻声道：“七日后举办诗会，按理说书院会邀请院外之人，不过这诗会每年要举办许多次，所以并不算多盛大。具体来多少人，得看情况。”
王陈点了点头，正打算转身回屋，却看到姜寒那近乎幽怨的眼神。
“你想知道的都会知道，但是不是现在。”
“我去修炼，没事儿别偷看。”
王陈说完便转身进入了屋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姜寒一头雾水，不知道王陈到底跟他在卖什么关子。
“谁会偷看？这个家伙！”
……
……
夜已深沉，今夜乌云盖顶，黯淡无光。
王陈坐在床边，翘着二郎腿，手里把玩着那块掌使令牌。
就在这时，一阵怪风吹过，王陈房间的窗户突然被吹开，烛火摇曳。
“咳咳……”
那标志性的咳嗽声响起。
李长生就那么忽然的出现在了王陈的身边，倚靠在床架上，正饶有趣味的看着王陈。
“有所发现？我不能在书院待太久，不然会被楼潇那老家伙发现的，你最好说的快些。”
两人如今也算有了一定的默契。王陈平日里把令牌收在小须弥空间中，隔绝了令牌的气息，李长生也无法感应到。
王陈主动拿出来，并且保持上一段时间，李长生就能猜出王陈是有事找他。
所以这令牌对于王陈而言也算是一件保命的东西，必要的时候可以通灵召唤李长生。
“掌使，您让我找到的那卷书，应该是道祖炼制诡丹的纪要，对吗？”
王陈尽管心中早有猜测，甚至已经能确认，但还是要得到李长生的肯定。
李长生虽说有些诧异，但也没太过惊讶，因为这并不难猜。
“不错，的确如此。看你这样子，是找到了？”
“应该算是，不过没什么用了。因为拿到那卷书的人，应该已经完成了诡丹的复刻。”
楼波能让姜家的人亲眼见着他，将黑色的提神醒脑汤分发给书院的学生，那证明对方已经无所顾忌。
迫不及待的想要向世人展示他研究的成果。
李长生听到这话，神色似乎有些动容，可却没有怀疑王陈所说的。
“掌使，其实我一直有个不明白的地方。诡丹绝对是个好东西，哪怕是药渣都有奇效。
可为什么，您会让我毁掉那卷书？
寻常的手段杀不死诡异，但那卷书记载的方法，却可以将诡异炼化成有益于修行者的宝物。这不是一举两得？”
李长生之前同王陈说过，带不回来就毁了。好东西，为什么要毁掉？陈玄通错了，不代表这诡丹也是错的。
王陈始终想不通这一点，即便王安也说陈玄通的方法是错的。可他自己吃过诡丹，除了常人难以承受之外，并没有其他不妥的地方。
王陈与其相信自己听到的，不如相信自己亲自感受过的。
或许说不完美的诡丹，可能会害人，但是完美的诡丹的的确确存在，而且道院的人就能炼制。
李长生走到了桌子旁坐下，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咳咳……”
“你去过圣贤堂？见过孟德海的尸体吗？”
“不曾。”王陈老老实实的回答道，现在再去看蒙德海的尸体，意义已经不大。
因为王陈已经从王安的话里知道了，失败的诡丹服下去会有大害处。
想必孟德海也曾拿自己做过实验，身体应该已经出现了一些变化。
“他吃过诡丹，但跟你上次给我的那颗不同。那颗吃了，会出问题。
孟德海之所以铤而走险，丢弃读书人的尊严，去偷那卷书，其实也没什么不对，他只是为了续命。”
王陈面色露出几分惊讶的神情，当然他这是故意的，因为他早就猜到。
“诚如你所言，诡丹的确是个好东西，我也曾吃过。
要是再给我几颗，我还是会毫不犹豫的吞下去。毕竟那玩意儿确实好啊！”
李长生说到激动处，甚至拍手称快。
“你说这东西，道祖是怎么研究出来的？真是个天才！难怪道祖的传说流传了二百年。”
“掌使，咱们现在不是缅怀偶像的时候。”王陈心里那叫一个痒，谁还没有点好奇心？李长生在这磨磨唧唧的，不知所谓。
刚才李长生还说不能久留，现在又有功夫在这里瞎聊。李长生嘴里真的有实话吗？
“看你猴急的。”
“近半月了，皇城十二岁以下孩童，共有137人离奇失踪。
皇城这么多人，其实失踪几个孩子倒也没什么。只是这137人里，有73人都是楼家旁系又或者是家中仆人子女。”
“楼家，虽然并不是皇城顶尖的世族，但旁系嫡系加在一块人数也够千，再加上仆人管家，或许过万了。可如此之短的时间内失踪了73名孩童，并且秘而不发……”
王陈瞳孔微缩，背后升起了一道凉意。
“越是珍贵的东西，获得它的代价就越大。人命是最珍贵的，也是最卑贱的。”
“王陈，我和你都是吃过人的人。”
李长生面带邪笑，饶有趣味的看着王陈。
王陈觉得胃里一阵翻涌，不过很快就被他压制住了，只是脸色有些惨白。
王安宁愿看到书院那么多大先生变成怪物，也不愿意告诉给书院的原因，竟然是诡丹的药材里，竟然有一样是人命！
所以呢，药渣才会有一股古怪的味道。细细回想，那股怪味中，除了药味之外，还带了点臭。
王陈终于知道为什么第一次闻到那味道，会有种厌恶感。这是来自身体本能的排斥，因为他还是个人！
道祖既然拿人命入药！还是孩童的命！
丹炉上，“王安”那两个字被模糊，是因为爱，也不是因为恨，而是因为愧疚。
陈玄通，对于王安的愧疚，他无法再直面王安，甚至不想看到那两个字。
“我倒是不知道，炼上一炉丹，到底需要多少人命。又或者是怎样一番工序，是不是还要折磨……产生恐惧，又或者是绝望的情绪，炼出来的弹药才最好。
那般好的东西，谁不想要？”
“我本想告诉你，找到那卷书后直接毁掉。但和你说的时候，却是带不走就毁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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