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猎杀雄鹿
虽说西吉德前几天夸下海口，说自己是保养弩的高手，可是把这十字弩恢复如初，还是花了西吉德将近一天的时间。
“你修好了吗？”
“没错！我修好了！”西吉德将他的十字弩举了起来，“本来不应该花这么久的，都是因为我太长时间没打理了，手艺生疏了。”
“你已经很厉害了，换做是我的话，不把这弩搞的一团糟，已经是万幸了。”
“术业有专攻嘛！”西吉德话虽如此，语气却充斥着得意，“不管怎么说，我的老伙计也算是重新回归了！这可是个值得庆祝的事情！”
西吉德从箱子里拿出了面包和熏肉，递给了特雷斯一份，又打了两杯水，把其中一杯递进了囚笼里。
“庆祝它重回战场！干杯！”
“干杯！西吉德！”
两个人的水杯隔着围栏撞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响声。
“你管它叫老伙计。”特雷斯放下了水杯，“看上去它跟着你走了好久了啊。”
“那是当然！”西吉德举起十字弩，细细端详，“这可是我做给我自己的成人礼礼物，它跟着我经历了许多事情呢。”
“能够重新被你修缮好，它指不定有多高兴呢。”
“不知道它重获新生之后，击杀的第一个猎物会是什么呢？”西吉德说，“我真想现在就到旁边的森林里去练一练我的手艺。”
“那我想你得等到明天了。”特雷斯望向门外，“天已经要黑了，夜里到森林中去打猎可不是个好主意。”
西吉德听完了特雷斯的话，才注意起外面的时间来。“已经这么晚了嘛？我还以为下午刚刚开始呢！”
“阴天影响了你的判断，西吉德。”特雷斯说，“毕竟天总是灰蒙蒙的，坐在屋子里，也不好判断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了。”
“又一天过去了啊……”西吉德失落地感慨道。
“是啊，又过去了一天。”特雷斯说，“日子过得真快啊，不是吗？”
“日子过的太快了……”西吉德低下了头，“这是你到这里的第几天了？”
“嗯……”特雷斯捏着下巴，思衬了起来，“第四天了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第四天了啊……”西吉德直勾勾地盯着门外，试图分散自己的情绪。
“怎么了吗？”
“没怎么。”西吉德拎起弩站了起来，他穿过狭窄的过道，走到了墙边，将弩挂到了墙上。“晚安，特雷斯先生。”
“你也是，西吉德！”
西吉德走出了驿站，将大门关上。他倚靠着门，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叹息。四天前，他还嫌弃每天的日子漫长，可是到了现在，他只希望时间能够慢一些，让他们二人相处的时光再多一些。
我这到底是怎么了？西吉德扪心自问道。他的内心已经有了答案，但是他不想接受。在他的内心之中，那些让他感到自豪，支撑他一直活下去的事物，如今却变成了锋利的刀刃，将他伤害的体无完肤。忠诚，责任，使命，这些满是光辉的词语，在西吉德的内心却变成了灰色。他的内心就好像是这阴沉的天一样，沉闷，黯淡，渴望着一场痛快的解脱。
“你没事吧？西吉德。”屋内传来了特雷斯关切的声音。
“我没事！”西吉德喊道。他从门上起身，走向了驿站后自己的房间。
隐匿在乌云之下的光亮慢慢逝去，世界陷入进了黑暗的虚无。人们在这混沌之中睡去，渴望着睁开双眼，再次看到蔚蓝的晴空。
然而这阴郁的天气似乎是看不到尽头了，持续了一天一宿，到第五天清晨的时候，天上还是看不到一丝阳光。
特雷斯这边正倚靠着墙壁打着盹，突然被开门的声音惊醒，他看向门口，进来的是西吉德。他将一桶打满了的水连带杯子放到了牢笼边上，随后走到墙旁，取下了上面挂着的十字弩。
“你这是？”
“出门打猎。”西吉德正了正衣服和鞋，然后把弩背到了身上。“顺利的话，今天中午我就回来了。”
“准备打点什么呢？”特雷斯坐起身来，舀了一杯水递到嘴边。
“那可不是我能够说了算的。”
“有目标总好过当无头苍蝇不是么？”特雷斯说，“我倒是有个建议，打一头公鹿回来如何？现在正是鹿增肥的时候，打一头回来，够吃上好几天呢。”
“你这家伙，明明是不劳而获，要求却挺多。”西吉德看向特雷斯，“那万一我要是找不到公鹿呢？”
“你会找到的。”特雷斯说，“我相信你。”
西吉德笑着耸了下肩，“你啊，总是对我抱有很大的期望。”他走到墙边，取下了箭袋，“可你也要知道，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难道因为畏惧后果，就选择在开始放弃了吗？”
“我不知道……”
“相信你自己，接受你的内心。”特雷斯说，“不要把自己铐在牢门上，然后将钥匙丢到远方。”
西吉德看向地面，沉默良久。“我会找到公鹿的。”他抬头，看着特雷斯说道。
“我会在这等着你凯旋归来。”特雷斯举起水杯，为西吉德送别。
西吉德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驿站。整个房间又安静了下来，特雷斯松了一口气，再一次看向屋外。
“闷了这么久了，雨也应该下来了吧？”
西吉德深入进了驿站旁的森林，他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来过这里了，上一次在这片森林中穿梭，大概是刚刚来这里就任的时候了。
“这里的一切似乎都没变。”
初夏的森林，草长得还没有那么茂盛，对于寻觅猎物的西吉德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没有多余的植物阻拦他前进的道路，野兽也无处藏身。
“我会找到你的，我的猎物……”
西吉德的身边嘈杂不断，但是他都没有理会，他的双眼只追寻着一个身影，耳朵也只辨析一个声音。他的箭袋里只有一根弩矢，对于他来说，这次出猎只有一种可能。
他轻手轻脚地来到了走进了森林深处，在他的记忆中，那里应该有一个水潭。自己现在因为闷热而饥渴不堪，他的猎物也会如此。
他的记忆没有出错，在一群颔首垂头的树旁，西吉德见到了水潭。它白的发亮，像是将天空抓到了地上，西吉德走到水潭旁，双手捧起潭中水，洒到自己的脸上。这水不似深井中的那般甘凉，反倒与这闷热的天气相辅相成。可泼到西吉德的脸上，却又让西吉德清醒颇多。
呦呦鹿鸣，跨越密林，在西吉德的耳边萦回。西吉德扭过头看去，那是一头健硕的白鹿，头顶一对精致的角，胸口带着华丽的鬃毛。它昂首阔步，来到水潭前，它向水潭卑躬屈膝，接受水潭的恩典，丝毫没有注意到，在它不远处，有一个猎手，正在虎视眈眈。
“真是美丽的造物啊……”
西吉德端着手中的弩，却迟迟没有将弦拉开。他看着面前那个优雅的生灵，内心踌躇不定，自己这平庸的手，真的配去打破面前这如诗如画的平静吗？
雄鹿抬起头来，不紧不慢地看向西吉德。它的鼻子抽了一下，随后甩去脸上的水滴。那鹿的表情与人的不同，可是西吉德还是能感受到它眉宇之间透露出的高傲与对自己的蔑视。雄鹿并未将西吉德看在眼里，西吉德披头散发，满身湿透，像是个落魄户，实在是不配被视为一个对手。
它那盛气凌人的样子让西吉德恼怒。西吉德拉弦搭箭，举起了自己的十字弩。雄鹿见状，丝毫不慌，它扬起前蹄，接着重重捶地。大地为之震颤，平静的水面泛起阵阵涟漪。雄鹿亮出自己那精致的角，面向西吉德，前蹄在地面摩擦，为冲锋做准备，也是向西吉德做最后的警告。
“我承诺过……”
西吉德站起了身子，将弩举到了自己的面前。雄鹿后腿一蹬，向西吉德发起了冲锋。西吉德的手按在扳机上，却迟迟没有扣动，过去这么久了，自己的技艺有没有生疏，到底能不能命中雄鹿？现在的自己，是不是应该丢下十字弩，逃窜进密林深处，祈求高大树木的保护……
二者之间的距离并不算远，雄鹿踏过浅水，目标直指西吉德的身体。西吉德放在扳机上的右手微微颤抖，但在最后一刻，他还是坚定地扣动了扳机。弩箭飞出，穿过了雄鹿的头颅，西吉德向旁边一闪，躲过了雄鹿最后的前扑。它倒进了一旁的水潭，鲜血将灰白染成了暗红。
“我做到了！”
西吉德小声惊呼，随后松了口气。他将雄鹿从水里拖上岸，审视起这森林霸者的身体。水与泥土弄脏了他的身躯，曾经如宝石般璀璨的它，现在也不过是件华丽的垃圾。
“该回去了。”
西吉德将弩背到了自己的身上，随后双手抓住鹿角，拖着他的战利品离开了水潭，走回了密林深处。
“你修好了吗？”
“没错！我修好了！”西吉德将他的十字弩举了起来，“本来不应该花这么久的，都是因为我太长时间没打理了，手艺生疏了。”
“你已经很厉害了，换做是我的话，不把这弩搞的一团糟，已经是万幸了。”
“术业有专攻嘛！”西吉德话虽如此，语气却充斥着得意，“不管怎么说，我的老伙计也算是重新回归了！这可是个值得庆祝的事情！”
西吉德从箱子里拿出了面包和熏肉，递给了特雷斯一份，又打了两杯水，把其中一杯递进了囚笼里。
“庆祝它重回战场！干杯！”
“干杯！西吉德！”
两个人的水杯隔着围栏撞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响声。
“你管它叫老伙计。”特雷斯放下了水杯，“看上去它跟着你走了好久了啊。”
“那是当然！”西吉德举起十字弩，细细端详，“这可是我做给我自己的成人礼礼物，它跟着我经历了许多事情呢。”
“能够重新被你修缮好，它指不定有多高兴呢。”
“不知道它重获新生之后，击杀的第一个猎物会是什么呢？”西吉德说，“我真想现在就到旁边的森林里去练一练我的手艺。”
“那我想你得等到明天了。”特雷斯望向门外，“天已经要黑了，夜里到森林中去打猎可不是个好主意。”
西吉德听完了特雷斯的话，才注意起外面的时间来。“已经这么晚了嘛？我还以为下午刚刚开始呢！”
“阴天影响了你的判断，西吉德。”特雷斯说，“毕竟天总是灰蒙蒙的，坐在屋子里，也不好判断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了。”
“又一天过去了啊……”西吉德失落地感慨道。
“是啊，又过去了一天。”特雷斯说，“日子过得真快啊，不是吗？”
“日子过的太快了……”西吉德低下了头，“这是你到这里的第几天了？”
“嗯……”特雷斯捏着下巴，思衬了起来，“第四天了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第四天了啊……”西吉德直勾勾地盯着门外，试图分散自己的情绪。
“怎么了吗？”
“没怎么。”西吉德拎起弩站了起来，他穿过狭窄的过道，走到了墙边，将弩挂到了墙上。“晚安，特雷斯先生。”
“你也是，西吉德！”
西吉德走出了驿站，将大门关上。他倚靠着门，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叹息。四天前，他还嫌弃每天的日子漫长，可是到了现在，他只希望时间能够慢一些，让他们二人相处的时光再多一些。
我这到底是怎么了？西吉德扪心自问道。他的内心已经有了答案，但是他不想接受。在他的内心之中，那些让他感到自豪，支撑他一直活下去的事物，如今却变成了锋利的刀刃，将他伤害的体无完肤。忠诚，责任，使命，这些满是光辉的词语，在西吉德的内心却变成了灰色。他的内心就好像是这阴沉的天一样，沉闷，黯淡，渴望着一场痛快的解脱。
“你没事吧？西吉德。”屋内传来了特雷斯关切的声音。
“我没事！”西吉德喊道。他从门上起身，走向了驿站后自己的房间。
隐匿在乌云之下的光亮慢慢逝去，世界陷入进了黑暗的虚无。人们在这混沌之中睡去，渴望着睁开双眼，再次看到蔚蓝的晴空。
然而这阴郁的天气似乎是看不到尽头了，持续了一天一宿，到第五天清晨的时候，天上还是看不到一丝阳光。
特雷斯这边正倚靠着墙壁打着盹，突然被开门的声音惊醒，他看向门口，进来的是西吉德。他将一桶打满了的水连带杯子放到了牢笼边上，随后走到墙旁，取下了上面挂着的十字弩。
“你这是？”
“出门打猎。”西吉德正了正衣服和鞋，然后把弩背到了身上。“顺利的话，今天中午我就回来了。”
“准备打点什么呢？”特雷斯坐起身来，舀了一杯水递到嘴边。
“那可不是我能够说了算的。”
“有目标总好过当无头苍蝇不是么？”特雷斯说，“我倒是有个建议，打一头公鹿回来如何？现在正是鹿增肥的时候，打一头回来，够吃上好几天呢。”
“你这家伙，明明是不劳而获，要求却挺多。”西吉德看向特雷斯，“那万一我要是找不到公鹿呢？”
“你会找到的。”特雷斯说，“我相信你。”
西吉德笑着耸了下肩，“你啊，总是对我抱有很大的期望。”他走到墙边，取下了箭袋，“可你也要知道，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难道因为畏惧后果，就选择在开始放弃了吗？”
“我不知道……”
“相信你自己，接受你的内心。”特雷斯说，“不要把自己铐在牢门上，然后将钥匙丢到远方。”
西吉德看向地面，沉默良久。“我会找到公鹿的。”他抬头，看着特雷斯说道。
“我会在这等着你凯旋归来。”特雷斯举起水杯，为西吉德送别。
西吉德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驿站。整个房间又安静了下来，特雷斯松了一口气，再一次看向屋外。
“闷了这么久了，雨也应该下来了吧？”
西吉德深入进了驿站旁的森林，他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来过这里了，上一次在这片森林中穿梭，大概是刚刚来这里就任的时候了。
“这里的一切似乎都没变。”
初夏的森林，草长得还没有那么茂盛，对于寻觅猎物的西吉德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没有多余的植物阻拦他前进的道路，野兽也无处藏身。
“我会找到你的，我的猎物……”
西吉德的身边嘈杂不断，但是他都没有理会，他的双眼只追寻着一个身影，耳朵也只辨析一个声音。他的箭袋里只有一根弩矢，对于他来说，这次出猎只有一种可能。
他轻手轻脚地来到了走进了森林深处，在他的记忆中，那里应该有一个水潭。自己现在因为闷热而饥渴不堪，他的猎物也会如此。
他的记忆没有出错，在一群颔首垂头的树旁，西吉德见到了水潭。它白的发亮，像是将天空抓到了地上，西吉德走到水潭旁，双手捧起潭中水，洒到自己的脸上。这水不似深井中的那般甘凉，反倒与这闷热的天气相辅相成。可泼到西吉德的脸上，却又让西吉德清醒颇多。
呦呦鹿鸣，跨越密林，在西吉德的耳边萦回。西吉德扭过头看去，那是一头健硕的白鹿，头顶一对精致的角，胸口带着华丽的鬃毛。它昂首阔步，来到水潭前，它向水潭卑躬屈膝，接受水潭的恩典，丝毫没有注意到，在它不远处，有一个猎手，正在虎视眈眈。
“真是美丽的造物啊……”
西吉德端着手中的弩，却迟迟没有将弦拉开。他看着面前那个优雅的生灵，内心踌躇不定，自己这平庸的手，真的配去打破面前这如诗如画的平静吗？
雄鹿抬起头来，不紧不慢地看向西吉德。它的鼻子抽了一下，随后甩去脸上的水滴。那鹿的表情与人的不同，可是西吉德还是能感受到它眉宇之间透露出的高傲与对自己的蔑视。雄鹿并未将西吉德看在眼里，西吉德披头散发，满身湿透，像是个落魄户，实在是不配被视为一个对手。
它那盛气凌人的样子让西吉德恼怒。西吉德拉弦搭箭，举起了自己的十字弩。雄鹿见状，丝毫不慌，它扬起前蹄，接着重重捶地。大地为之震颤，平静的水面泛起阵阵涟漪。雄鹿亮出自己那精致的角，面向西吉德，前蹄在地面摩擦，为冲锋做准备，也是向西吉德做最后的警告。
“我承诺过……”
西吉德站起了身子，将弩举到了自己的面前。雄鹿后腿一蹬，向西吉德发起了冲锋。西吉德的手按在扳机上，却迟迟没有扣动，过去这么久了，自己的技艺有没有生疏，到底能不能命中雄鹿？现在的自己，是不是应该丢下十字弩，逃窜进密林深处，祈求高大树木的保护……
二者之间的距离并不算远，雄鹿踏过浅水，目标直指西吉德的身体。西吉德放在扳机上的右手微微颤抖，但在最后一刻，他还是坚定地扣动了扳机。弩箭飞出，穿过了雄鹿的头颅，西吉德向旁边一闪，躲过了雄鹿最后的前扑。它倒进了一旁的水潭，鲜血将灰白染成了暗红。
“我做到了！”
西吉德小声惊呼，随后松了口气。他将雄鹿从水里拖上岸，审视起这森林霸者的身体。水与泥土弄脏了他的身躯，曾经如宝石般璀璨的它，现在也不过是件华丽的垃圾。
“该回去了。”
西吉德将弩背到了自己的身上，随后双手抓住鹿角，拖着他的战利品离开了水潭，走回了密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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