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翌日的天空，布满阴云。太阳虽被隐蔽了身形，可闷热却比往日更甚。
盖伊扭开自己的水壶，将还没变温热的啤酒倒进嘴里，发出畅快地叹息声。
“雷蒙德自己真的没问题吗？”西吉德不无担忧地问道，“那三个小强盗看上去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们肯定会想尽办法逃跑的。”
“这是尊重，西吉德。”特雷斯说，“雷蒙德曾是一位英勇的战士，他配得到我们的尊重。”
“好吧，特雷斯。”
宽敞的道路上一点风都没有，如若不靠水壶中甘凉的饮品，走在道路上的三人怕是随时都会昏厥过去。
“昨天晚上谢谢你，特雷斯。”
“嗯？因为什么？”
“谢谢你替我回答了梅纳的问题。”西吉德看向特雷斯，“老实说，我那时候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复。”
“哦？是吗？为什么呢？”
“我知道我们以后应该是不会再见面了，但是我又不想这么告诉他。”西吉德低下了头，内心有些难过，“我怕我这么说，会让他们失落。他们刚从魔窟里掏出来，我不希望他们不开心。”
特雷斯听到这句话噗嗤一笑，“你啊，总是这样，总是替人着想。”他摇了摇头，“在驿站的时候是这样，在阿列侬那里也是这样，你总是想着他人，希望其他人变好，有时甚至忽略了自己。”
“……替人着想不对吗？”
“倒不能说是不对。”特雷斯赶紧说道，“但，我怕你这样的话，也许有一天，你会被这热心肠反噬，它会伤害到你，让你感到痛苦。”
“是这样吗？特雷斯。”西吉德长叹一口气，看向前方，“但我想，既然我能够做到的话，那我就应该努力做好，无论是为了别人，还是为了自己。”
“人生不会总是这般顺风顺水的，西吉德。”特雷斯顿了一下，“你总有一天会遇到你渴望而不可求的事情，你早晚会遇到把你击溃的挫折，我希望当那天到来的时候，你能够有应对的能力。”
“……击溃我的挫折么？”西吉德说，“这可真是难以想象。”
“没人能够想象自己被击溃的模样，西吉德。”特雷斯说，“这才是最令人恐惧的事情，西吉德。自己曾经相信的，自豪的，笃定的一切在自己的面前被摧毁，而自己只能绝望地跪在旁边，什么都做不了。”
“你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吗？特雷斯。”
“我经历过。”
“那，你又是怎么过来的呢？”
“别无他法，西吉德。唯有相信自己，追随本心。”特雷斯说，“你能做的只有尽全力做好准备，未雨绸缪。”
“二位，看前面！”盖伊打断了二人的对话，伸手指向前方。在三人的远处，有一个人艰难地走在路上，身影是那么的熟悉。
那人似乎也看见了一行三人，他先是站在原地，揉了揉眼睛，随后猛地向三人冲来。三人见状，也快马加鞭，迎了上去。
“西吉德先生！西吉德先生！”
梅纳一边呼喊着西吉德的名字，一边向着他们奔跑，他的步伐因为疲惫，变得艰难又杂乱。他扬着头，看着他眼中的希望，以至于没注意到路边的石头。他被石头绊倒，面朝地摔在了地上。
“梅纳！”
西吉德勒马停在了梅纳的身边，下马将他扶起。还好这道路不算硬，梅纳才没摔个头破血流。
“发生什么事了梅纳？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救救露蒂，救救孩子们。”梅纳艰难地喘息着，“他们被奴隶贩子带走了……”
“你说什么？”西吉德猛地吸了一口气，“奴隶贩子？”
“他们抓走了所有的孩子，现在正在往东北走。”梅纳哀声说道，“求求你们，救救他们，不要让他们沦为他人的奴隶。”
“那雷蒙德呢？”
“我不知道。”梅纳失落地摇了摇头，“他没有和我们在一起……”
“哦不，雷蒙德……”西吉德的脸霎时白了下来，双手也有些颤抖。
“你知道你的同伴们被绑到哪里去了？对吗？”骑在马上的特雷斯问道，梅纳坚定地点了点头。
“那你还能坐在马上吗？”特雷斯继续问道，梅纳依然坚定地点了点头。
“雷蒙德的事情之后再说，西吉德。”特雷斯喊道，“现在当务之急是从奴隶贩子的手中救出那些孩子，时间不等人，振作起来！”
西吉德叹了口恶气，点了点头。他跨上战马，从背后取下了他的十字弩。梅纳坐到了特雷斯的身后，负责引路。三匹战马奔驰在道路上，发出怒吼，向梅纳所指的方向冲去。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的森林之中，奴隶贩子们在囚车旁聚成一堆，愉快地聊着天。
被关在囚车里的露蒂双手紧握着栏杆，使尽全力试图将它掰断，但仅凭她的力量，连一点晃动都造成不了，只能惹得奴隶贩子们哈哈大笑。
“放弃吧，小婊子！这囚车坚固的很，就算拿斧头砍也砍不坏！”
“骂谁是婊子呢！露蒂才不是婊子！”一个小男孩冲着外面的奴隶贩子大喊道。
“哈哈！她现在不是！马上就是了！”
“不是吧？你还好小女孩这口？真叫人恶心！”
“哼！我当然不好这口！但有的是人喜欢！那些达官贵人，教士贵族，喜欢这些小孩喜欢的要命呢！”
“他妈的，你们完事了没有？完事了就快走！”一名奴隶贩子骑马折返回来，不耐烦地说道。
“着什么急，克尔还没拉完呢！”
“我早告诉他不要吃那块黑面包他不听，拉肚子都算是他幸运了！”
“叫他动作快点！别在这耽搁太多时间？”
“怎么了，卢瑟，你害怕了？”奴隶贩子嘲讽他骑在马上的同僚道，“怎么，是怕刚刚那个逃跑的崽种去通风报信吗？”
“他能找到什么人！一个小偷，和这附近的人非亲非故，谁会为了他拼命！我才不在乎他呢！”卢瑟大吼道，“我就是感觉这里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们！”
“不是吧，卢瑟，你居然还怕鬼？”奴隶贩子们捧腹大笑，“天呐伙计，你可太搞笑了！”
“笑什么笑！不许笑！”卢瑟害臊地喊道。
“你知道这里的村民都管我们叫什么吗？”一个奴隶贩子说，“他管我们叫勾魂恶鬼！我们都已经是鬼了，哪还有鬼害怕鬼的道理？”
“那，那鬼也分三六九等啊！”卢瑟喊道，“小鬼见了大鬼，哪有不害怕的！”
“你真是白长这么大的个！”奴隶贩子一边说着，一边骑上了他的战马。他张开双臂，像周围呼喊：“来啊！躲在森林里的胆小鬼！有本事就来勾我的魂啊！你这无聊的畜生！”
奴隶贩子的呼喊在森林中回响，惊起了一片飞鸟。
“哈哈！你看卢瑟，哪里有什么鬼，我看你完全就是……”
奴隶贩子的话戛然而止，他的胸前突出了一根箭头，鲜血顺着缺口潺潺流出。
“我操，来真的啊？”奴隶贩子留下了他的遗言，跌落下马。留下他还活着的同伴们，惊慌失措。
一阵马蹄骚动，健硕的战马驮着雄壮的驭手从森林中冲出，他手中的战斧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光芒。盖伊挥扫战斧，将一名奴隶贩子的头颅砍飞出去。鲜血溅到了另一个奴隶贩子的脸上，吓得他口吐白沫，失去意识昏倒了过去。
卢瑟刚准备掏出武器，又一发弩箭自森林中精准地射穿了他的咽喉。卢瑟扔掉了手里的剑，抱着自己的脖子栽落马下。其余的奴隶贩子来不及反应，便被三人解决。刚刚还谈笑风生的奴隶贩子们，此刻化为凡间的尸体，只能再会于地狱了。
“是西吉德先生！”露蒂兴奋地喊道。
盖伊冲到了关押露蒂的囚车旁边，示意牢笼旁的孩子们退后。他举起沾血的战斧，用力砍去。木制的栏杆被他的斧头砍成两截，盖伊接着用双手使劲一掰，便将囚车破坏了。
“所有的奴隶贩子应该都被解决了。”特雷斯掏出手帕，擦拭起手上沾血的剑。“把那些孩子都救出来，我们带他们回去。”
盖伊和西吉德一起上阵，帮助孩子们离开囚车。离开了囚笼的孩子也返身回来帮忙，帮助其他受困的孩子出来。在大家的齐心合力下，没过一会，所有的孩子们便都离开了樊笼。
梅纳没有第一时间奔向露蒂，他走到了那名无头奴隶贩子的面前，他那吓晕自己同伴的惨状却没让梅纳产生一丝触动。他掰开奴隶贩子紧握着剑的手，将他的武器拿到了自己的手里，随意地挥舞了一番。
“这就是能够杀人的武器么？”他看着长剑，呢喃着，“真是……简单呢……”
他将剑鞘取下，挂到了自己的腰间，又摘下了头盔，拿下了护甲，一一佩戴到了自己身上。这装备有些宽大，对梅纳来说，也有些沉重。但梅纳穿着他们，却感到力量上涌。昔日只能任人宰割的少年，此刻，有了机会，去守护自己，守护他人。
梅纳暗暗下定了决心，他抬起头来，望向那边的西吉德。
西吉德依然端着弩，警觉地观察着四周。树林之中有股奇怪的味道，让西吉德坚信，这其中定有漏网之鱼。
“哎哟，我的肚子。”
最后的幸存者克尔哀叫着，从树林中缓缓走出。长时间的蹲坐让他全身发麻，走了几步才恢复对世界的感知。
“他妈的，刚刚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聒……我操！”
营地里的一片血腥吓得克尔向后一跳，要不是他刚刚已经把能排泄的都排泄了，不然非失禁不可。首先让他感受到寒意的，是西吉德对准自己的弩。西吉德的右手按在扳机上，随时准备动手。
“且慢！”特雷斯叫住了西吉德，他拎着剑来到了举起双手的克尔面前，将剑架在了克尔的脖子上。
“大人！饶命啊！我们做得都是合法的生意！没犯罪啊！”
“没犯罪？贩卖奴隶这件事不是犯罪？”
“我、我们有格尔里姆公国颁发的许可证！”克尔颤抖着说道，“我们在这里可以合法的从其他人的手里收购奴隶！这是公爵给予我们的权力！”
“从其他人的手里？”特雷斯的剑锋逼近了一寸，“这群孩子是你从谁的手里得来的！”
“别杀我！别杀我！”克尔尖叫到失声，“是、是那个瘸腿的治安官！是他把这些孩子打包卖给我们的！”
“什么？”特雷斯惊讶地放下了剑，难以相信他听到的一切，“你说是雷蒙德把这些孩子卖给你们的？！”
“千真万确，千真万确啊老爷！他还收了我们好多钱呢！”
“那不可能！”西吉德一边咆哮着，一边将弩向前推了几寸，“雷蒙德是心系百姓的战斗英雄，他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我绝对没有撒谎！就是他卖给我们的！”克尔尖声辩解道，“不信的话！我带你们回去跟他对质！”
特雷斯眼中凶光一闪，一个挑剑便划开了克尔的喉咙。这个该死的恶人在呜咽声中无力倒地，身下渐起一片血泊。
西吉德震惊于眼前的一切，他缓缓抬头，看向特雷斯，特雷斯的眼神复杂，恐惧，愤恨，无奈的绝望，让他的眼神变得浑浊无力。西吉德想要开口，却被特雷斯抢了先。
“我们回去，西吉德。”特雷斯语气沉重，脸上起了西吉德此前从未见过的恐怖表情。
“回去，找雷蒙德。”
盖伊扭开自己的水壶，将还没变温热的啤酒倒进嘴里，发出畅快地叹息声。
“雷蒙德自己真的没问题吗？”西吉德不无担忧地问道，“那三个小强盗看上去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们肯定会想尽办法逃跑的。”
“这是尊重，西吉德。”特雷斯说，“雷蒙德曾是一位英勇的战士，他配得到我们的尊重。”
“好吧，特雷斯。”
宽敞的道路上一点风都没有，如若不靠水壶中甘凉的饮品，走在道路上的三人怕是随时都会昏厥过去。
“昨天晚上谢谢你，特雷斯。”
“嗯？因为什么？”
“谢谢你替我回答了梅纳的问题。”西吉德看向特雷斯，“老实说，我那时候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复。”
“哦？是吗？为什么呢？”
“我知道我们以后应该是不会再见面了，但是我又不想这么告诉他。”西吉德低下了头，内心有些难过，“我怕我这么说，会让他们失落。他们刚从魔窟里掏出来，我不希望他们不开心。”
特雷斯听到这句话噗嗤一笑，“你啊，总是这样，总是替人着想。”他摇了摇头，“在驿站的时候是这样，在阿列侬那里也是这样，你总是想着他人，希望其他人变好，有时甚至忽略了自己。”
“……替人着想不对吗？”
“倒不能说是不对。”特雷斯赶紧说道，“但，我怕你这样的话，也许有一天，你会被这热心肠反噬，它会伤害到你，让你感到痛苦。”
“是这样吗？特雷斯。”西吉德长叹一口气，看向前方，“但我想，既然我能够做到的话，那我就应该努力做好，无论是为了别人，还是为了自己。”
“人生不会总是这般顺风顺水的，西吉德。”特雷斯顿了一下，“你总有一天会遇到你渴望而不可求的事情，你早晚会遇到把你击溃的挫折，我希望当那天到来的时候，你能够有应对的能力。”
“……击溃我的挫折么？”西吉德说，“这可真是难以想象。”
“没人能够想象自己被击溃的模样，西吉德。”特雷斯说，“这才是最令人恐惧的事情，西吉德。自己曾经相信的，自豪的，笃定的一切在自己的面前被摧毁，而自己只能绝望地跪在旁边，什么都做不了。”
“你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吗？特雷斯。”
“我经历过。”
“那，你又是怎么过来的呢？”
“别无他法，西吉德。唯有相信自己，追随本心。”特雷斯说，“你能做的只有尽全力做好准备，未雨绸缪。”
“二位，看前面！”盖伊打断了二人的对话，伸手指向前方。在三人的远处，有一个人艰难地走在路上，身影是那么的熟悉。
那人似乎也看见了一行三人，他先是站在原地，揉了揉眼睛，随后猛地向三人冲来。三人见状，也快马加鞭，迎了上去。
“西吉德先生！西吉德先生！”
梅纳一边呼喊着西吉德的名字，一边向着他们奔跑，他的步伐因为疲惫，变得艰难又杂乱。他扬着头，看着他眼中的希望，以至于没注意到路边的石头。他被石头绊倒，面朝地摔在了地上。
“梅纳！”
西吉德勒马停在了梅纳的身边，下马将他扶起。还好这道路不算硬，梅纳才没摔个头破血流。
“发生什么事了梅纳？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救救露蒂，救救孩子们。”梅纳艰难地喘息着，“他们被奴隶贩子带走了……”
“你说什么？”西吉德猛地吸了一口气，“奴隶贩子？”
“他们抓走了所有的孩子，现在正在往东北走。”梅纳哀声说道，“求求你们，救救他们，不要让他们沦为他人的奴隶。”
“那雷蒙德呢？”
“我不知道。”梅纳失落地摇了摇头，“他没有和我们在一起……”
“哦不，雷蒙德……”西吉德的脸霎时白了下来，双手也有些颤抖。
“你知道你的同伴们被绑到哪里去了？对吗？”骑在马上的特雷斯问道，梅纳坚定地点了点头。
“那你还能坐在马上吗？”特雷斯继续问道，梅纳依然坚定地点了点头。
“雷蒙德的事情之后再说，西吉德。”特雷斯喊道，“现在当务之急是从奴隶贩子的手中救出那些孩子，时间不等人，振作起来！”
西吉德叹了口恶气，点了点头。他跨上战马，从背后取下了他的十字弩。梅纳坐到了特雷斯的身后，负责引路。三匹战马奔驰在道路上，发出怒吼，向梅纳所指的方向冲去。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的森林之中，奴隶贩子们在囚车旁聚成一堆，愉快地聊着天。
被关在囚车里的露蒂双手紧握着栏杆，使尽全力试图将它掰断，但仅凭她的力量，连一点晃动都造成不了，只能惹得奴隶贩子们哈哈大笑。
“放弃吧，小婊子！这囚车坚固的很，就算拿斧头砍也砍不坏！”
“骂谁是婊子呢！露蒂才不是婊子！”一个小男孩冲着外面的奴隶贩子大喊道。
“哈哈！她现在不是！马上就是了！”
“不是吧？你还好小女孩这口？真叫人恶心！”
“哼！我当然不好这口！但有的是人喜欢！那些达官贵人，教士贵族，喜欢这些小孩喜欢的要命呢！”
“他妈的，你们完事了没有？完事了就快走！”一名奴隶贩子骑马折返回来，不耐烦地说道。
“着什么急，克尔还没拉完呢！”
“我早告诉他不要吃那块黑面包他不听，拉肚子都算是他幸运了！”
“叫他动作快点！别在这耽搁太多时间？”
“怎么了，卢瑟，你害怕了？”奴隶贩子嘲讽他骑在马上的同僚道，“怎么，是怕刚刚那个逃跑的崽种去通风报信吗？”
“他能找到什么人！一个小偷，和这附近的人非亲非故，谁会为了他拼命！我才不在乎他呢！”卢瑟大吼道，“我就是感觉这里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们！”
“不是吧，卢瑟，你居然还怕鬼？”奴隶贩子们捧腹大笑，“天呐伙计，你可太搞笑了！”
“笑什么笑！不许笑！”卢瑟害臊地喊道。
“你知道这里的村民都管我们叫什么吗？”一个奴隶贩子说，“他管我们叫勾魂恶鬼！我们都已经是鬼了，哪还有鬼害怕鬼的道理？”
“那，那鬼也分三六九等啊！”卢瑟喊道，“小鬼见了大鬼，哪有不害怕的！”
“你真是白长这么大的个！”奴隶贩子一边说着，一边骑上了他的战马。他张开双臂，像周围呼喊：“来啊！躲在森林里的胆小鬼！有本事就来勾我的魂啊！你这无聊的畜生！”
奴隶贩子的呼喊在森林中回响，惊起了一片飞鸟。
“哈哈！你看卢瑟，哪里有什么鬼，我看你完全就是……”
奴隶贩子的话戛然而止，他的胸前突出了一根箭头，鲜血顺着缺口潺潺流出。
“我操，来真的啊？”奴隶贩子留下了他的遗言，跌落下马。留下他还活着的同伴们，惊慌失措。
一阵马蹄骚动，健硕的战马驮着雄壮的驭手从森林中冲出，他手中的战斧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光芒。盖伊挥扫战斧，将一名奴隶贩子的头颅砍飞出去。鲜血溅到了另一个奴隶贩子的脸上，吓得他口吐白沫，失去意识昏倒了过去。
卢瑟刚准备掏出武器，又一发弩箭自森林中精准地射穿了他的咽喉。卢瑟扔掉了手里的剑，抱着自己的脖子栽落马下。其余的奴隶贩子来不及反应，便被三人解决。刚刚还谈笑风生的奴隶贩子们，此刻化为凡间的尸体，只能再会于地狱了。
“是西吉德先生！”露蒂兴奋地喊道。
盖伊冲到了关押露蒂的囚车旁边，示意牢笼旁的孩子们退后。他举起沾血的战斧，用力砍去。木制的栏杆被他的斧头砍成两截，盖伊接着用双手使劲一掰，便将囚车破坏了。
“所有的奴隶贩子应该都被解决了。”特雷斯掏出手帕，擦拭起手上沾血的剑。“把那些孩子都救出来，我们带他们回去。”
盖伊和西吉德一起上阵，帮助孩子们离开囚车。离开了囚笼的孩子也返身回来帮忙，帮助其他受困的孩子出来。在大家的齐心合力下，没过一会，所有的孩子们便都离开了樊笼。
梅纳没有第一时间奔向露蒂，他走到了那名无头奴隶贩子的面前，他那吓晕自己同伴的惨状却没让梅纳产生一丝触动。他掰开奴隶贩子紧握着剑的手，将他的武器拿到了自己的手里，随意地挥舞了一番。
“这就是能够杀人的武器么？”他看着长剑，呢喃着，“真是……简单呢……”
他将剑鞘取下，挂到了自己的腰间，又摘下了头盔，拿下了护甲，一一佩戴到了自己身上。这装备有些宽大，对梅纳来说，也有些沉重。但梅纳穿着他们，却感到力量上涌。昔日只能任人宰割的少年，此刻，有了机会，去守护自己，守护他人。
梅纳暗暗下定了决心，他抬起头来，望向那边的西吉德。
西吉德依然端着弩，警觉地观察着四周。树林之中有股奇怪的味道，让西吉德坚信，这其中定有漏网之鱼。
“哎哟，我的肚子。”
最后的幸存者克尔哀叫着，从树林中缓缓走出。长时间的蹲坐让他全身发麻，走了几步才恢复对世界的感知。
“他妈的，刚刚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聒……我操！”
营地里的一片血腥吓得克尔向后一跳，要不是他刚刚已经把能排泄的都排泄了，不然非失禁不可。首先让他感受到寒意的，是西吉德对准自己的弩。西吉德的右手按在扳机上，随时准备动手。
“且慢！”特雷斯叫住了西吉德，他拎着剑来到了举起双手的克尔面前，将剑架在了克尔的脖子上。
“大人！饶命啊！我们做得都是合法的生意！没犯罪啊！”
“没犯罪？贩卖奴隶这件事不是犯罪？”
“我、我们有格尔里姆公国颁发的许可证！”克尔颤抖着说道，“我们在这里可以合法的从其他人的手里收购奴隶！这是公爵给予我们的权力！”
“从其他人的手里？”特雷斯的剑锋逼近了一寸，“这群孩子是你从谁的手里得来的！”
“别杀我！别杀我！”克尔尖叫到失声，“是、是那个瘸腿的治安官！是他把这些孩子打包卖给我们的！”
“什么？”特雷斯惊讶地放下了剑，难以相信他听到的一切，“你说是雷蒙德把这些孩子卖给你们的？！”
“千真万确，千真万确啊老爷！他还收了我们好多钱呢！”
“那不可能！”西吉德一边咆哮着，一边将弩向前推了几寸，“雷蒙德是心系百姓的战斗英雄，他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我绝对没有撒谎！就是他卖给我们的！”克尔尖声辩解道，“不信的话！我带你们回去跟他对质！”
特雷斯眼中凶光一闪，一个挑剑便划开了克尔的喉咙。这个该死的恶人在呜咽声中无力倒地，身下渐起一片血泊。
西吉德震惊于眼前的一切，他缓缓抬头，看向特雷斯，特雷斯的眼神复杂，恐惧，愤恨，无奈的绝望，让他的眼神变得浑浊无力。西吉德想要开口，却被特雷斯抢了先。
“我们回去，西吉德。”特雷斯语气沉重，脸上起了西吉德此前从未见过的恐怖表情。
“回去，找雷蒙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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