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西吉德不能确定自己是否可以履行承诺，但是比起直接让伊尔莎回去面对地狱，西吉德希望她能够获得一丝喘息。
“我还没注意，今晚的月亮是真的圆啊。”西吉德抬起头仰望天空，感叹道。
皎洁浑圆的月亮拨开云层，将祂伟岸的光芒挥洒在二人的脸上。伊尔莎也抬起头来，凝视着美丽的月亮，她金色的秀发在月光下闪烁，微张的嘴唇宛若初绽的桃花，似乎随时都会为风吹去。
“这样的美景，若是我有文化的话，定要说些什么赞扬一番。”西吉德向后一仰，双手撑地，“奈何我不过是个村里长大的孩子，只识得字，却是一点底蕴都没有啊。”
伊尔莎盯着那月亮，嘴唇微动。
“薄月蒙纱半遮面，星落成云簇在前。轻风催得厚层动，不减月光洒人间。”
西吉德猛地转过头来，瞪大了眼看向伊尔莎。
“这是你作的吗？”
伊尔莎被西吉德问得有些害羞，她耸起肩膀，将视线转到一边。
“是，是我作的，不怎么好……”
“哇哦！别这么说，这可能是我一辈子都想不出来的东西！”西吉德看着伊尔莎，一脸震惊，“真没想到，你还会这个！要知道，作诗这东西在我们那，村里最有文化的都做不到！”
“我曾经在镇上跟师傅学习过排字的手艺。”伊尔莎仰望月亮，面露微笑，“我那时候就住在师傅家中，他家里有许多书，晚上休息的时候，我就会拿出来看，从那里我学了很多东西，也有了不少积累。”
“排字？那是什么东西？”
“正如其名，就是把一个个字模排成文章，然后安到板上上去！”伊尔莎说着转过身来，侧坐到了西吉德的身边。
“安到……板上？”
“我们现在看到的绝大多数纸质书籍，都是靠印刷，而不是靠手写制成的。要想把字印刷到纸上，就必须要依靠涂了墨的字板。字板本身是空的，我们叫他字盘，每次打印的时候呢，我们都按照原件，把字模安到字盘上。这通常由两个人来完成，一个人负责念，一个人负责来安装，这样可以加快排版的速度。安完字板之后，就可以刷墨来印刷了，我们读的书都是这么出来的。”
“哦~原来如此。”
看着伊尔莎那兴奋的表情，西吉德点了点头。
“当时我是师傅手下最勤快，也是最能干的徒弟，我单人排版的速度都比我的那些同窗要快，因为那些要印刷的书，我都能一字不落的背下来！”伊尔莎自豪地拍了拍胸脯，“师傅说要是我从事这一行的话，以后肯定炙手可热，万人追捧！”
“那为什么不继续干下去呢？是因为太累了吗？”
伊尔莎顿了一下，她叹了口气，低下了头。
“不，因为爸爸的酒馆太忙了。”伊尔莎失落地转过身去，又把头埋进了立起来的双腿，“弟弟要去上学，不能在家里帮忙工作，酒馆仅靠爸爸和玛丽两个人忙不过来……”
“那为什么不考虑雇佣个劳工呢？这镇子上游手好闲的人应该不少吧？”
“雇佣劳工的价格太贵了，爸爸付不起。”伊尔莎的语气令人心酸，“要想做排版工人这份工作，至少要到格尔里姆城去，但没有爸爸提供路费的话，我哪里都去不了……”
夜风静静地吹过二人的身边，甚至没扰动一丝青草。西吉德叹息着扭过头去，看向面前的地面。
“啊！不能再耽搁时间了！不然西吉德先生也会不好办的。”伊尔莎慌忙起身，拍去裙子上的尘土，“我们现在就回去吧，西吉德先生，我不能给您添麻烦。”
“你休息好了吗？”西吉德坐在地上，仰着头看着伊尔莎。
伊尔莎擦去眼角的余泪，点了点头。
“唉，那我们就回去吧。”
西吉德从草地上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自己微微发麻的腿，接着跟着伊尔莎的小碎步，向酒馆走去。
“你这不要脸的家伙，还知道回来啊你！”
一进酒馆，玛丽的破口大骂便扑面而来。比她高许多的伊尔莎将双手放在身前，低着头唯唯诺诺地听着训斥。西吉德站在旁边，一脸的愁容。
“你知道刚刚我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搞定了你留下来的烂摊子吗？”玛丽眼睛瞪得凶悍，怒不可遏，“我低三下四地跟人求情，好说歹说才把人家劝好，要是少了他们家来这喝酒，你知道要带来多少损失吗？你这个小贱货！说动手就动手！”
“对不起，对不起……”
“夫人，这么说有些过了吧？”西吉德站了出来，“再怎么说也是那醉鬼有错在前，伊尔莎的所作所为不过是正当防卫。何况醉鬼不过是个客户，伊尔莎可是您的女儿啊，为何要这么斥责呢？”
“怎么？这才一个晚上不到，你这荡女就勾搭上野男人了？”西吉德的劝诫非但没让玛丽有所收敛，反而让她的怒火更上一层。她指着西吉德的鼻子，将自己的怒火转移到了他的身上：“你以为你是什么？救世主吗？假仁假义地过来这里劝和，背后什么心思我比谁都清楚！伊尔莎是个傻姑娘，我可不傻！你不要以为你忽悠的了她就能忽悠我！你们这群拿剑的男人没有几个是好东西！”
“够了！玛丽！”
老板这时候冲了出来，生气地站到了众人身边。玛丽见自己的丈夫前来，翻了个白眼，消停了些。老板恶狠狠地瞪了自己的老婆一眼，然后换了个表情，向西吉德点头哈腰。
“抱歉，老爷，玛丽她人收不住性子，得罪您的地方，还请您多担待。”
“我这倒是小事，老板。”西吉德耸了耸肩，“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对你的女儿好一些，不要什么事情都怪罪到她的身上。”
“是，老爷您说的是。”老板双手相握，面露微笑，“要来杯啤酒吗？我请客！”
“……那就来一杯吧。”
“去给老爷上杯啤酒！别搞砸了！”老板瞪向伊尔莎，命令道。伊尔莎诚惶诚恐地点了点头，小跑而去。老板接着转过身来，微笑着看向西吉德：“啤酒马上就给您端上来，老爷，请您去吧台那里坐等。”
西吉德看了一眼老板和玛丽，点了点头，迈步走向了自己同伴们的身边。见西吉德走远，老板附到了玛丽的耳边。
“你疯了吗？那是个老爷！你这么跟老爷说话，就不怕他把你砍了？”
“他算什么老爷，个兵痞罢了！”玛丽不忿地白了远处的西吉德一眼，“他敢动我一下试试！看镇上的人不把他活剥了！”
“唉，你啊，真的是，不吃亏永远不长教训！”
“怎么？你还帮着外人怼起我来了？”玛丽愤怒地用手戳着老板的胸口，“今晚还想不想上床睡觉了？”
“想，当然想。”老板赶紧赔礼，“我只是……唉！算了，不说了！”
西吉德坐到了吧台前，伊尔莎将啤酒放到了台面上。“请慢用，西吉德先生。”她有些拘谨地说道，随后快步离开了。看着伊尔莎那有些失落的背影，西吉德叹了口气。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坐在西吉德身边的盖伊开口道。
“说的是啊。”西吉德一边说着，一边将啤酒送进自己的嘴里。
“我还没注意，今晚的月亮是真的圆啊。”西吉德抬起头仰望天空，感叹道。
皎洁浑圆的月亮拨开云层，将祂伟岸的光芒挥洒在二人的脸上。伊尔莎也抬起头来，凝视着美丽的月亮，她金色的秀发在月光下闪烁，微张的嘴唇宛若初绽的桃花，似乎随时都会为风吹去。
“这样的美景，若是我有文化的话，定要说些什么赞扬一番。”西吉德向后一仰，双手撑地，“奈何我不过是个村里长大的孩子，只识得字，却是一点底蕴都没有啊。”
伊尔莎盯着那月亮，嘴唇微动。
“薄月蒙纱半遮面，星落成云簇在前。轻风催得厚层动，不减月光洒人间。”
西吉德猛地转过头来，瞪大了眼看向伊尔莎。
“这是你作的吗？”
伊尔莎被西吉德问得有些害羞，她耸起肩膀，将视线转到一边。
“是，是我作的，不怎么好……”
“哇哦！别这么说，这可能是我一辈子都想不出来的东西！”西吉德看着伊尔莎，一脸震惊，“真没想到，你还会这个！要知道，作诗这东西在我们那，村里最有文化的都做不到！”
“我曾经在镇上跟师傅学习过排字的手艺。”伊尔莎仰望月亮，面露微笑，“我那时候就住在师傅家中，他家里有许多书，晚上休息的时候，我就会拿出来看，从那里我学了很多东西，也有了不少积累。”
“排字？那是什么东西？”
“正如其名，就是把一个个字模排成文章，然后安到板上上去！”伊尔莎说着转过身来，侧坐到了西吉德的身边。
“安到……板上？”
“我们现在看到的绝大多数纸质书籍，都是靠印刷，而不是靠手写制成的。要想把字印刷到纸上，就必须要依靠涂了墨的字板。字板本身是空的，我们叫他字盘，每次打印的时候呢，我们都按照原件，把字模安到字盘上。这通常由两个人来完成，一个人负责念，一个人负责来安装，这样可以加快排版的速度。安完字板之后，就可以刷墨来印刷了，我们读的书都是这么出来的。”
“哦~原来如此。”
看着伊尔莎那兴奋的表情，西吉德点了点头。
“当时我是师傅手下最勤快，也是最能干的徒弟，我单人排版的速度都比我的那些同窗要快，因为那些要印刷的书，我都能一字不落的背下来！”伊尔莎自豪地拍了拍胸脯，“师傅说要是我从事这一行的话，以后肯定炙手可热，万人追捧！”
“那为什么不继续干下去呢？是因为太累了吗？”
伊尔莎顿了一下，她叹了口气，低下了头。
“不，因为爸爸的酒馆太忙了。”伊尔莎失落地转过身去，又把头埋进了立起来的双腿，“弟弟要去上学，不能在家里帮忙工作，酒馆仅靠爸爸和玛丽两个人忙不过来……”
“那为什么不考虑雇佣个劳工呢？这镇子上游手好闲的人应该不少吧？”
“雇佣劳工的价格太贵了，爸爸付不起。”伊尔莎的语气令人心酸，“要想做排版工人这份工作，至少要到格尔里姆城去，但没有爸爸提供路费的话，我哪里都去不了……”
夜风静静地吹过二人的身边，甚至没扰动一丝青草。西吉德叹息着扭过头去，看向面前的地面。
“啊！不能再耽搁时间了！不然西吉德先生也会不好办的。”伊尔莎慌忙起身，拍去裙子上的尘土，“我们现在就回去吧，西吉德先生，我不能给您添麻烦。”
“你休息好了吗？”西吉德坐在地上，仰着头看着伊尔莎。
伊尔莎擦去眼角的余泪，点了点头。
“唉，那我们就回去吧。”
西吉德从草地上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自己微微发麻的腿，接着跟着伊尔莎的小碎步，向酒馆走去。
“你这不要脸的家伙，还知道回来啊你！”
一进酒馆，玛丽的破口大骂便扑面而来。比她高许多的伊尔莎将双手放在身前，低着头唯唯诺诺地听着训斥。西吉德站在旁边，一脸的愁容。
“你知道刚刚我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搞定了你留下来的烂摊子吗？”玛丽眼睛瞪得凶悍，怒不可遏，“我低三下四地跟人求情，好说歹说才把人家劝好，要是少了他们家来这喝酒，你知道要带来多少损失吗？你这个小贱货！说动手就动手！”
“对不起，对不起……”
“夫人，这么说有些过了吧？”西吉德站了出来，“再怎么说也是那醉鬼有错在前，伊尔莎的所作所为不过是正当防卫。何况醉鬼不过是个客户，伊尔莎可是您的女儿啊，为何要这么斥责呢？”
“怎么？这才一个晚上不到，你这荡女就勾搭上野男人了？”西吉德的劝诫非但没让玛丽有所收敛，反而让她的怒火更上一层。她指着西吉德的鼻子，将自己的怒火转移到了他的身上：“你以为你是什么？救世主吗？假仁假义地过来这里劝和，背后什么心思我比谁都清楚！伊尔莎是个傻姑娘，我可不傻！你不要以为你忽悠的了她就能忽悠我！你们这群拿剑的男人没有几个是好东西！”
“够了！玛丽！”
老板这时候冲了出来，生气地站到了众人身边。玛丽见自己的丈夫前来，翻了个白眼，消停了些。老板恶狠狠地瞪了自己的老婆一眼，然后换了个表情，向西吉德点头哈腰。
“抱歉，老爷，玛丽她人收不住性子，得罪您的地方，还请您多担待。”
“我这倒是小事，老板。”西吉德耸了耸肩，“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对你的女儿好一些，不要什么事情都怪罪到她的身上。”
“是，老爷您说的是。”老板双手相握，面露微笑，“要来杯啤酒吗？我请客！”
“……那就来一杯吧。”
“去给老爷上杯啤酒！别搞砸了！”老板瞪向伊尔莎，命令道。伊尔莎诚惶诚恐地点了点头，小跑而去。老板接着转过身来，微笑着看向西吉德：“啤酒马上就给您端上来，老爷，请您去吧台那里坐等。”
西吉德看了一眼老板和玛丽，点了点头，迈步走向了自己同伴们的身边。见西吉德走远，老板附到了玛丽的耳边。
“你疯了吗？那是个老爷！你这么跟老爷说话，就不怕他把你砍了？”
“他算什么老爷，个兵痞罢了！”玛丽不忿地白了远处的西吉德一眼，“他敢动我一下试试！看镇上的人不把他活剥了！”
“唉，你啊，真的是，不吃亏永远不长教训！”
“怎么？你还帮着外人怼起我来了？”玛丽愤怒地用手戳着老板的胸口，“今晚还想不想上床睡觉了？”
“想，当然想。”老板赶紧赔礼，“我只是……唉！算了，不说了！”
西吉德坐到了吧台前，伊尔莎将啤酒放到了台面上。“请慢用，西吉德先生。”她有些拘谨地说道，随后快步离开了。看着伊尔莎那有些失落的背影，西吉德叹了口气。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坐在西吉德身边的盖伊开口道。
“说的是啊。”西吉德一边说着，一边将啤酒送进自己的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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