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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6.爆胎

    于库家门口。

    一大早大家都喝了早饭,早饭是清粥小菜。

    不是没有其他美食,而是早上吃得清淡些,为了届时的‘盛宴’腾空肚子。

    吃饱后,于库收拾碗筷,从厨房门口能够看到在客厅里转来转去的于库。

    于母道:“小库,你怎么了?”

    于父也巴望了一眼,看着儿子一脸着急样,道:“你不会是怕你朋友走丢了吧?要我说没必要。现在不是有导航吗?而且,实在不行,你可以打电话问问。反正丢不了。”

    于库下意识反驳:“哪有啊,我没事想两个大男人做什么?”

    于父下意识看了老婆一眼,果然老婆的眼神也和他同样好奇:

    “儿啊,这么说,你在想女朋友?我觉得阿玫就很不错。”

    于母道:“我也觉得,这丫头挑不出缺点来。我跟你爸爸都很满意。你可以好好想想这个选择。我说真的,你小子还不一定配得上人家。给我好好想想。”

    于库抱着脑袋,哭笑不得:“我说,老爸老妈你们就别乱点鸳鸯了!还有,也不用打击我!我是不会被打击到的。”

    于父走过去,给这小子脑袋来了一下,于库懵了,抱头:“爸,你打我干啥!”

    于父轻咳一声:“在家没事,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打孩子。”

    于库匪夷所思,眼睛瞪如铜铃:“???爸你说啥呢?我是亲生的吗?!”

    捡的待遇都比自己好吧。

    于父试图重新找回一点作为父亲的威严,他正色道:“我是在提醒你小子,要抓住机会。别整天嚷嚷着要认识其他女生,真正机会在你身边,你反而不在意。想气死我吗?”

    于母点头,颇为赞同道:“虽然你爸一直说很多废话,但刚才那些话,我投赞成票。你爸说得有理。虽然你小子也交了不少女朋友了,但是我觉得,你说的很多女孩子,都不太靠谱。要找那种知根知底的,最好是同学啊,知道点底细的,小心被骗了。

    你别不信,你老同学,阿宇,还记得吧,网络交友被姑娘骗钱了。

    说是姑娘,是人家自称是姑娘,还给阿宇发了很多照片。生活照写真照都有。可真了。

    这网络恋爱看起来像模像样的。有几次我买菜的时候遇到阿宇妈妈,他妈妈还笑眯眯地说好事将近。

    结果你猜怎么着,阿宇最后被骗了二十万,反应过来报警的时候,最后抓到的,竟然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钱已经被挥霍掉了。

    哎,所以说吧,找靠谱的。”

    于库道:“妈,我又不傻。我不是说阿宇傻的意思。就是说,我所有的女朋友都是有点了解的。都是真人。绝对不会出现什么被男人骗的情况。当然也没那么容易被女人骗。”

    于父道:“你别那么激动,我跟你妈的意思就是说,阿玫挺好的。这么好的姑娘错过了,悔得你肠子都青了。”

    于母也道:“对啊。希望你小子能把握机会。机会不等人。”

    于库自暴自弃,捂着脸道:“爸,妈,别说了,我配不上人家。”

    说完就忙不迭跑上楼了。

    留下啪啪啪啪的脚步声。

    于父和于母面面相觑。

    于母:“咱们逼得太狠了?”

    于父果断摇头:“不,这小子不识好歹。抵抗能力不行。不过,难道说,他们真的对对方没啥感觉?”

    于母道:“有可能。咱娃眼光一般。”

    于父点头,他看到老婆将餐盘洗得光洁如新,适时鼓掌道:

    “老婆做得真好。”

    于母似笑非笑,洗了手,叉腰道:“现在洗好了,端过去,放起来。”

    “好嘞。”

    ……

    于库一走到楼上,迎面撞上了在楼梯口的林玫。

    她正捂着嘴,笑得‘不怀好意’。

    于父反应飞快,当即道:“你都听到了。”

    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

    “是啊。你们聊天声音可真够大的。我听得一清二楚。”林玫微微一笑,撩了撩头发,不失女神风范。

    于库叹气,头疼欲裂道:“真不知道你给我爸妈灌了什么迷魂汤。好像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你一个女人了似的。你就是最好的选择。”

    林玫气死人不偿命地道:“没错,我就是最好的女人。有眼光的人都知道。只有你这样没眼光的才无法理解。我可没灌什么迷魂汤。实在是叔叔阿姨拥有一双火眼金睛。”

    于库道:“真有的话,一定能看穿你是个妖精了。让你火速现形。他们要是了解你,肯定不觉得你温柔端庄了。”

    林玫道:“不跟你说了,你个没眼光的。和你接触久了也会变成笨蛋。”

    她转身,朝着上面走去。

    美人就是美人,方方面面都有着能够勾动人心的力量。

    都说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林玫还真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于库喜欢那种更简单更灵动的,最好有点傻,但不要太傻的姑娘。这样的姑娘逗起来会很有意思。

    如果自己惹对方生气了,很可能跺脚噘嘴,而不是像林玫这样,很可能给他一个大嘴巴子让他长记性的那种。

    今天的林玫,穿得是花裙子,这裙子是她在路边买的。

    实在很有‘乡土’的味道,但同样的衣服,不同的人就是能够演绎出完全不同的效果。

    时尚的完成度在脸,林玫的身材也很不错。

    所以,这老式碎花裙子,硬是演绎出了一种复古感,丝毫没有土气。

    但于库可以肯定,如果换了人,肯定不是这种效果。

    她走过的过程中,裙摆随之舞动,好似音乐中跳动的音符,遵从着某人诱人的节奏。

    脚踝纤细,皮肤白腻如玉,如果非要鸡蛋里挑骨头的话,那就是体型偏瘦。

    “陈瑶。”于库忽然道。

    上楼的脚步停止了,林玫缓缓转头:“是我听错了,这是个名字吧,好像有点耳熟。”

    她凝眉思考,表情认真。

    “没错,是个名字。是你的初中同学,同班同学。”于库道。

    “好久远的事情了。”林玫叹了口气:“一下子十几年就过去了。实在想不到时间居然过得这么快,实在叫人不敢相信。……貌似只有初一的时候在一个班。后来分班的时候和你一个班。”

    “没错,看来你还不算忘得太彻底。确实只和你有短暂的交集。但和我交集可久了。”于库道。

    “所以呢?为什么忽然说到她。”林玫发现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于库缓缓上楼,一步一步,颇为缓慢:“当然是有原因的。许浩和吴大力,在菜场遇到她了。”

    林玫眯了眯眼睛,也摸了摸耳朵:“实在不敢相信我自己的耳朵。这个世界这么小的吗?哎,不对,他们两个应该不认识陈瑶吧。那是怎么认出对方的。”

    于库深吸一口气,又沉重地吐出:“这个嘛,就说来话长。”

    “每当你摸鼻子,就是你遇到难堪事情的时候。”林玫一语中的。

    于库颇为别扭地看了一眼林玫,叹了口气:“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这都能被你知道。”

    林玫道:“请叫我会读心术的仙女。好吧,老实交代。”

    于库磨了磨牙,妥协道:“好吧,其实也没什么。就是”

    他将自己所做的事情简单地说了说。

    林玫听得杏眸圆睁:“我说真的,这是你吗,你还有这么幼稚的时候?都是中学生了,还当自己是小学生吗?竟然欺负人家姑娘。肯定恨死你了。”

    于库道:“我后来想想,还是觉得抱歉。可惜因为去当厨师学徒了,所以就没时间联系了。主要是不在一个圈子里了。当时也没留下什么联系方式。”

    林玫捕捉到他的遗憾情绪:“你不会是对人家有意思?准备辣手摧花?”

    于库道:“用词!注意你的措辞!语文成绩那么好,但老是瞎用词。什么叫辣手摧花!也许叫再续前缘呢……”

    林玫看了看于库,若有所思地摇摇头。

    于库小脾气上来了:“你什么意思?!”

    林玫不为所动:“很简单。如果我初中时代遇到你这样的人,绝对恨死你了。”

    于库也心虚了:“我这不是想着什么补救的办法嘛!”

    林玫道:“那你想着吧。”

    她往上走了几步,忽然又想起什么,看着楼顶过于耀眼的灯:

    “我记得,陈瑶似乎非常漂亮吧。”

    “唔,我记得好像是这样的。不过都说女大十八变,肯定越变越漂亮了。我觉得是这样的。”

    林玫道:“你别觉得了。”

    她忽然觉得心烦。

    印象中,她当年被评为校花了,但陈瑶也是候选人之一,呼声很高。

    她的骨相不错,这么多年下来,除非特殊情况,也不可能长残。

    万一陈瑶这类型的姑娘,刚好是许浩喜欢的呢?

    她不是缺少自信的人,她对自己的外貌有自信,但也许‘一见钟情’的事情就发生。

    有时候,未必对方有多漂亮,就是刚好长在个人审美点上,往往会促成一段姻缘。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现在主要问题是,她和许浩的关系,还没有那么亲近。

    于库道:“你怎么了?生气了吗?”

    “没有。”林玫头也不回地上去了,走近房间,然后关上了门。

    于库歪着脑袋看着这一切,喃喃道:“我这是傻了吗,居然问一个女人生没生气。要是没生气肯定说没生气,要是生气了,答案还是没生气。我早就该知道的。”

    他叹了口气,也回了房间。

    关上门,看了看手机,忍不住发了个消息给许浩:“哥,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了?”

    此时此刻,许浩正骑着三轮车龟速前进。

    骑了一会,心有感慨道:“还是电动的好啊。”

    吴大力站着说话不腰疼:“菜,太菜了,才这么点路,你就累了。”

    许浩威胁道:“闭嘴,再说话就把你丢下去。说真的,你该考虑减肥了。为什么骑起来这么费力,罪魁祸首就是你。你下去跑步,我就轻松了。”

    吴大力抱紧大白菜:“哥,不是我,是菜重。你要丢我,那我抱着菜一起下去。”

    许浩擦了擦额头的汗,道:“行了,还你骑。真把我累趴下了,谁来做饭。”

    吴大力妥协:“哦。看在美食的份上,都听你的。”

    他利落地跳下车,接过许浩的位置。

    许浩松了一口气,坐到菜堆里。

    三轮车里铺了稻草,坐在里面还挺软的。

    舒适感肯定是不如真皮沙发的,但是这种体验别有一番滋味。

    他找了个散落的白菜叶子,充当风扇,给自己扇风。

    但他预料中的悠闲没有进行多久,很快,伴随着啪的一声,车似乎沉下去了一截。

    “怎么了?”许浩预感到大事不好。

    “我看看。”吴大力下去看看,结果被吓了一大跳:“哥,这边好多玻璃碎片,还都是大块的。车胎坏了。”

    “我看看。”

    他也跳下去看看。

    情况比他想象的严重,许浩检查了一番,道:“车胎坏了。这边是怎么回事,这一段路都是玻璃渣?”

    吴大力摇头:“不知道啊。哥,那现在怎么办?”

    许浩道:“咱们小心点推过去吧。附近应该有补车胎的店铺。”

    吴大力道:“哥,你怎么这么确定?”

    许浩道:“这种情况,可能是修车胎人故意做的。如果是不小心碎了一个玻璃瓶还好说,但这段路都是。明显是人为的。不过我也不能完全说死,也许真的有千分之一的可能不是修车胎人干的。”

    吴大力道:“可恶。如果是真的那也太让人气愤了。这段路还没有监控。”

    许浩:“也许正是因为没有监控才敢这么干。咱们往路边走。那边好像没有玻璃。”

    吴大力:“还算给了点生路。”

    两个人推着三轮车前进,果真在附近找到了许多修车胎的店铺。

    已经有不少人在修了。

    许浩找了家‘佳佳修车行’,谈好了价格,就送去修了。

    店主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头发半白,已经显现出‘地中海’的稀疏雏形。

    他粗眉小眼,穿着油布衣服,叼着半截香烟,烟雾袅袅:

    “咋回事,又是路上被扎破的?怎么这么多被扎坏的轮胎?这胎还挺新的,原本还能用挺久的。”

    许浩如实回答:“途中有段路,到处都是玻璃碎片。一不留神车胎就报废了。”

    店主抬头看了许浩一眼,若有所思,又看了看车胎,叹了口气:“又是这个原因。在这里等着吧,很快就好了。”

    他熟练地打开硬塑料工具箱,工具箱很老旧,破破烂烂的,但并不妨碍使用。

    他掏出需要的工具,找到了一样的车胎型号,对照了一番,点了点头。

    猛地吸了几口香烟,橘红的火星倏忽闪亮,又缓缓变得暗淡,最终白色的纸壳燃烧到了尽头。

    店主将烟头丢在了地上,旧鞋一脚踩上去,捻了捻,火就熄灭了。

    “很快,十五分钟就好。等着。边上有椅子,可以坐坐。”

    有座位正好,许浩和吴大力歇歇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