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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亵渎者(二合一)

    杀手……

    这个光听到就让人坐立不安的名词,足以让任何普通人敬而远之。

    朱尔也是一样,他明白过来,现在自己正尝试接近的东西,是多么的危险。

    他的心中,也在一瞬间里产生过些许退缩。

    但他也同样清楚,现在已经无法回头了,倒不如将事情彻底了解仔细。

    朱尔的眼神再次坚定下来,神情专注地聆听鲁本接下来将说的每一个字。

    鲁本深吸一口气,准备将一切对朱尔坦诚相告:

    “那是几百年前,也许有上千年,不过现在已经无法考证,我们诞生在波斯地区,原本只为教宗执行秘密行动,他们称呼我们为……阿萨辛派。

    “但我们迅速壮大起来,教条已经无法限制我们,我们获得的空前了力量,我们不再只听命于教宗,开始聆听各方人士的需求,杀人,盗窃,陷害,甚至是战争,我们的业务包罗万象,直到最后,我们忘记了我们是谁,开始将矛头瞄准了我们原先的主人。

    “脱缰的猎犬如同野兽,只会是猎人的敌人和猎物,我们迎来的最终的命运,被教宗肃清,我们,为自己的僭越和愚蠢付出了代价,阿萨辛派就此覆灭。

    “然而,强大的手腕可以轻易掐死一只苍蝇,却无法掐死所有苍蝇,我们只留下了几个幸存者,但却得以苟延残喘,将我们的理念传递下去,直到很久后,几只苍蝇落到了一块发霉的面包上。

    “但只有一只老苍蝇,其他的,都是信念的继承者,没有经历过挫折和磨难。老苍蝇不会忘记自己犯下的错误,而他同样担心后继者,如今他一言九鼎,所以他必须在自己沉睡前,为后来人指明方向。

    “他制定了新的信条,而第一条,就是永远不要引人注目。我们收敛了自己的锋芒,开始隐匿行动。没有人会注意到我们,自然就无法被视为威胁,这便避免了被再次肃清。

    “老苍蝇还记得被主人抛弃的悲伤和仇恨,他放下了仇恨,却没有放下悲伤。于是他说了第二点,教宗抛弃了我们,我们便没有了主人,我们不再是任何人或组织的附属,我们只照自己的意愿行事。

    “但老苍蝇马上意识到,这意味着我们抛弃了信仰,就像夜里航向的船只,容易迷失方向,所以他给出最后一条,永远只做善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善恶观,没有关系,只要需照着自己的善良行事。

    “然后,老苍蝇死了,但他的三句话,永远地活了下去,‘吾非吾,吾既吾,吾知吾’。”

    “在老苍蝇的点亮的明灯下,我们重新开始在暗处活动,并延续到了现在。我们影响了无数事件,遵循着我们内心的正义,却很少有人知道我们的存在。

    “至于少数几个知道我们的人,也几乎没有清楚我们底细的,他们只道我们目无神明,是没有信仰的蛆虫,并给我们取了一个新的名字,亵渎者。”

    话到此时,鲁本停下了声音。

    而朱尔短时间内听到如此巨量的信息,难免有些反应不过来,而头脑宕机。

    但至少,朱尔得出一个显而易见的结论:“所以,你是一个亵渎者?”

    “没错,我从小父母双亡,无依无靠,最终被我的老师收养和栽培,让我成了一名真正的刺客,我自认为,我也是一名合格的刺客。”

    “我不这么想,”朱尔冷笑一声,“还记得我们当初见面的场景吗,你快饿死了,而你后来给出的理由,却是你被强盗打劫了,如果亵渎者真如你所言的那么强大和神秘,怎么连强盗都打不过?”

    朱尔刚说完,就感觉到自己的愚蠢。

    天哪!我在做什么!竟然在嘲讽一个刺客!

    但鲁本却似乎并不在意:“刺客不善于正面作战,而且我当时说了,他们人数众多,且手里有枪。能逃出来,就已经非常幸运了。”

    “这也是为什么,你能一眼识出那个投毒者在我酒馆里的邪恶勾当?”

    “没错,”鲁本摊开右手,“你知道的,对刺客而言,毒药真是温柔美丽的女人。”

    听到现在,朱尔心中的所有疑惑,都得到了解答,只剩下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杀布莱兹。”

    鲁本说:“你应该知道,布莱兹来自佩里格吧。”

    “嗯,”朱尔道,“所以之前你说你来自佩里格,其实就是故意套我话吧?”

    “那不重要,”鲁本狡黠一笑,然后继续说,

    “布莱兹原本是佩里格的皇室特使,他当时的名字叫做布鲁诺。当地有个美丽的姑娘,叫做丽莎,十六岁,和一个石匠的儿子订了婚。两年前的复活节上,丽莎准备将自己彩蛋藏好,让她的未婚夫去寻找。布莱兹说他知道一个地方,绝对不容易找到。

    “特使代表国王,而丽莎信任国王,所以她跟着布莱兹走了。结果,布莱兹抢走了丽莎的贞洁。但却被人撞见东窗事发,愤怒的群众想要杀死特使,但理智的人都明白杀死特使是什么后果。所以,他们想办法把布莱兹送走,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后来,我经过佩里格,住在一家旅馆里,在客厅里遇见了丽莎好几回。我发现,每天都有不同的男人进他的房间,于是我调查了丽莎。我这才得知她的故事,他未婚夫因为那件事娶了其他女孩,她的父亲也将她赶出家门。

    “我同情她,但我只能同情。一天,我坐在客厅的壁炉下烤火,丽莎对我说,喝点酒更暖和。我说,我没有酒。丽莎闻言走开了,没过多久,取了一点酒过来,并说,她只能买得起这么多酒了。

    “我犹豫了几秒,之后接过酒杯,全部喝了下去。”

    这时,朱尔似乎想起了什么:“我记得你上次拒绝喝我的酒,为什么这次却喝了?”

    鲁本笑了笑:“你可真有个好记性,兰波特先生,但尽管是我,也会有受情绪左右的时候,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时我身上没有任何任务。”

    “你现在也没有任务了,我请你喝酒,你喝不喝?”

    “请原谅我再次拒绝,”鲁本一脸求饶地说。

    朱尔挑挑眉,没有抓住不放:“然后呢?”

    “我说谢谢她的酒,并询问如何才能回报她的酒。她问我一个问题,如果裙子上有洗不掉的污垢怎么办。我摇了摇头,我法回答,但告诉她,我知道如何回报她了。

    “第二天,有人在河里发现了丽莎。我这才知道,那杯酒,是丽莎剩余的全部。我看了一眼丽莎肿胀的尸体,然后我打听到布莱兹似乎去了凡尔赛,所以立即动身来到了这里。

    “之后发生的事情,兰波特先生,我想你都知道了。”

    听完了鲁本讲述的故事,朱尔硬了。

    拳头硬了。

    此时此刻,虽然他从未见过丽莎,但他希望亲手杀死布莱兹的是自己。

    朱尔进行了几次深呼吸,才平复下自己的心情。

    “如果这就是你付给丽莎的酒钱的话,莫雷洛,我想我能理解你。”

    “我无法将丽莎裙子上的污垢洗干净,但我是个刺客,擅长杀人的人,恰似一把剪刀,我能将她裙子上的污渍剪掉。”

    “我想……”朱尔有些犹豫,但还是表达出来,“也许……莫雷洛,也许你是对的。”

    “谢谢你,兰波特先生,”鲁本微微低头,“但是,就像我之前说的,你若执意要了解真相,那么,你与我之间的联系,就永远绑定了。”

    “我不会泄露这件事情的,”朱尔承诺道。

    “你当然不会,我也希望你不会,假若你说出去了,你就是亵渎者们的敌人,”鲁本语气突然变得异常凶狠,将朱尔吓了一跳,“亵渎者对待敌人,从来都不手软,毕竟,我们眼中连神都没有。”

    我也没有……无神论者朱尔,在心中吐槽。

    朱尔觉得自己和鲁本之间有相似的地方,但他们终究不是一路人,不可能是。

    朱尔问:“现在你的任务完成了,你要走了吗。”

    “是的。”

    “现在城里正在加强戒备,不允许居民出城,我想你不好离开吧。”

    “事实上,我昨天已经找到了一条出城的路,且一定没有人能够发现我,”鲁本道说。

    “那你为什么不走?”朱尔疑惑道,“明明昨天没有现在这般森严。”

    “我不想不辞而别,兰波特先生,”鲁本说,“而且,我必须偿还我对你的债务,就像我偿还丽莎一样。”

    “我们已经两清了,自从你替我抓住了那个投毒者。”

    “但我的存在,给你带来了风险,而且,你提供的岗位,让我有利于隐藏自己,”鲁本说,“我想你肯定不知道,那些士兵已经将所有旅馆的客人都调查了一遍,如果你不收留我,我大概率是要住酒馆了。”

    朱尔可不敢要一个刺客的恩情,立即推辞道:“而你告诉了我真相,你已经还清了。”

    “带给你真相的同时,我也带给了危险,所以无法用作偿还。”

    刺客还真是偏执和死脑筋,朱尔明白,不如鲁本报恩,他怕是没得消停。

    “好吧,你要怎么回报?”

    鲁本从怀中取出一枚石雕,底部刻着朱尔认不出意义的符号。

    “这是?”

    “我的印章,作为亵渎者友人的象征,”鲁本说,“如果你有需要,用这枚印章盖上火漆,寄给任意一个亵渎者,你的需要将被优先处理。”

    “我可没打算杀谁……”

    “也许哪天有了呢?留着吧,或者,也许你哪天想要加入我们,我觉得你有这方面的才能,虽然这只是的感觉。”

    “加入你们?我疯了。”

    “世人都是疯子。”

    随后,两人陷入了沉默。

    朱尔凝视手中印章,思考了许久:“你就不怕我胡乱利用它?”

    “以我对你的了解,我想你不会,亵渎者从不会轻易交出自己的友谊,拥有印章的人少之又少,所以它才管用。”

    友谊……

    朱尔自嘲地笑了笑,并摇晃着脑袋。

    自己从未离开过凡尔赛镇,一直以来心里只有烹饪和经营酒馆,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其他事情。

    结果,突然就和刺客以及其背后的组织结成友谊了?

    这搞什么鬼啊!

    “好吧,反正你也要走了,就当是个纪念品吧,”朱尔无奈地说,“真希望我永远用不上它。”

    “这同样是我诚挚的期盼,兰波特先生。”

    “叫我朱尔吧。”

    鲁本笑了笑:“也请叫我鲁本。”

    两人坐上两张对立的沙发上,视线碰撞了一阵,随后开怀大笑起来。

    鲁本平静下来后,对朱尔道:“那么朱尔,如果真有需要的时候,记得在信中加上我们的亵渎者的信条,你记得那是什么吗。”

    “吾非吾,吾既吾,吾知吾。”

    这样精炼的信条,朱尔非常轻松地就记住了。

    我必须隐藏自己,渺小到连自己都不是。

    我只是我自己,不附庸于任何存在。

    我知道我的信念,绝不做任何恶事。

    “很好,朱尔,记得加上,否则,这封信可能给你带来厄运。”

    “为什么?”

    “万一其他人得到了你的印章,利用我们来为非作歹可就不妙了,我们必须有点预防措施。”

    也就是防伪标签或者版权陷阱呗,这些刺客想得还真多。

    “我明白了,”朱尔道,“不过,你似乎行无定踪,我又该将信寄到哪里呢?”

    鲁本回答:“阿维尼翁。”

    “阿维尼翁……”朱尔复述一遍,开始在记忆中搜索这个地名。

    当他意识到这是哪里之后,朱尔立即瞪大双眼,惊恐地说:“等等!阿维尼翁!鲁本,你是不是搞错了,怎么可能是这里!”

    “没有,就是那儿。”

    “可是,那里可是奥朗日公国,教皇的领地!”

    “这又怎样?”

    “但亵渎者可是刺客组织,对教皇来说无疑是污秽和必须清除的蛀虫!”

    鲁本笑着说:“朱尔,不知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淤泥之泽,有可饮之泉,教皇的领地对亵渎者无疑是危险之地,但这份危险,同样也在保护着亵渎者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