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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章 奴仆后代

    猴蛛,又叫侯蛛。属于独居蜘蛛一类,喜欢一蛛一巢,如一方诸侯割据一方,脸部拟态猴子,以恐吓敌人。

    葛篮儿想不起来在哪里看过它们的简介。

    “我们净月侯蛛的卵膜可以治病,那些苗氏的人经常来补杀我们,公蜘蛛杀了炼毒,母蜘蛛取了卵放走,可恨。”蜘蛛抬起腿,踩了踩尘土,似乎在跺脚。

    葛篮儿心想,那不是跟你对待我的方式一样吗?你也很过分。

    他想了想,自己暂时不能跟这只幼蛛闹得太难堪,对方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可以骗一骗,继续苟在卵里,伤势恢复之后,再使用御兽术逃跑。

    不知道篱儿怎么样了,葛篮儿想,她亲眼目睹了一切,一定以为他已经死了。现在又在哪里伤心地哭呢,能不能照顾好她自己。

    他惆怅地望向有些光亮的转折处,不知外面过了多少天,自己“死”了多久了。

    接下来几天,他老老实实待在卵里,偶尔和小蜘蛛聊聊天。

    他惊奇地发现自己哪怕几天不吃东西,居然也没有饥饿感,身体也不会有异样。

    一只更加巨大的侯蛛经常回来这个洞穴探望,偶尔下两个蛋。

    葛篮儿这时候喜欢把脉息调得特别缓慢,静心坐忘,垂着头不敢睁眼。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调脉息,以前他脑子里甚至没有脉息这个概念,仿佛身体在接受野鬼的馈赠之后变得很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葛篮儿说不上来,总之感知脉息是件顺其而然的事情。

    等那阵乌云般巨大的阴影离开,葛篮儿再睁开眼。

    “那是我阿母。”小蜘蛛说,“我以后也要长她那么高那么大,杀死苗氏,为同族报仇!”

    它一边规划未来,一边撕扯出同胞的尸体吃掉,看到葛篮儿诧异的目光,它解释道,“它们会变成我力量一部分的来源,也算为同族报仇了。”

    听了这话再一看,小蜘蛛吃得的确有那么一点悲壮的意思。

    葛篮儿发现小蜘蛛很喜欢跟自己说话,因为周围没有其他生灵能跟它交流。从它嘴里,葛篮儿听说了很多附近的事。

    “等我长大了,也想有这么大的洞府,只属于我自己!”小蜘蛛踌躇满志道,“到时候你和我一起住!”

    听到这话葛篮儿惊掉下巴,“你还想养我一辈子?”

    “谁让你闻起来就好吃呢?”

    “……”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听得懂你的兽语吗?”

    “我问过阿母了,它说很久以前,我们异兽才是这世间的主宰,你们来了,打不过我们,渐渐沦为我们的奴仆,学会了跟我们沟通的方式,后来你们就变坏了,反抗屠杀我们,渐渐你们就成了主宰。”

    历史上还有这回事?葛篮儿又涨知识了,他突然想起唐工山,那里的史册会不会比较不同?

    “所以你是奴仆的后代,听得懂我们的语言有什么奇怪?”

    葛篮儿身子一歪,很想晕倒。

    自己在异兽心中身份太低,不是食物,就是奴仆,没有半点御兽人的尊严。

    这里仍然是夜华州,他一定要活着离开,去唐工山。

    不知又过了几天,他身上的伤口已经开始长皮肤了。母蜘蛛有好几日不来了,他大胆站起来活动,身体鼓励发出咯吱响。

    小蜘蛛看起来有些不安,葛篮儿知道他在想什么。

    到目前为止,这只胆小的蜘蛛还没吃过他一口肉,于是他好心劝道,“你阿母那么强大,应该不会出事。”

    可那蜘蛛听不进去,着急得原地打转。

    推己及人,葛篮儿很理解它的心情,于是说,“你到处找了没有吗?”

    “没有,它常去的地方我都找过了。”

    “那我帮你找找。”葛篮儿说完坐下来,盘膝凝神。

    他内听收集方圆数里的异兽声音,竟然惊奇的发现自己耳力比以前强了很多。他不断探索内听的极限,直至整座山都被他搜了个遍。

    “你母亲不在这里。”葛篮儿说。

    小蜘蛛顿时激动起来,“一定是苗氏。小无毛猿你待在这里别动!我去找阿母!”

    “你不怕我跑了吗?”葛篮儿有点欲盖弥彰的忐忑。

    “你不会跑的,阿母给你注了毒,只有我们才能解。”小蜘蛛诚实道。

    天上果然不会掉馅饼,在别人家白住白用那么久,一声不吭走了的确不厚道。

    葛篮儿顿时收回了逃跑的想法,小心翼翼问道,“这个毒你不会解?”

    小蜘蛛摇头,“我还不会,阿母下的毒阿母能解,说起来你好几天没沾到解药了,这洞里的解药都要消散了……”

    原来那母蜘蛛每日不仅仅是来闲逛看她的蛋,还顺便给他投了解药。

    葛篮儿只好下定决心道,“我跟你一起去找。”

    “你是个好仆人的后代。”小蜘蛛夸道小,“抱上我的大腿,我们走吧!”

    葛篮儿看看他长满毫毛的大腿,顿时皱起了眉毛,“不用,我可以用这个!”

    说完葛篮儿召唤了一群走蚁出来,他对召唤技能没有生疏,甚至轻车熟路。

    初出洞穴,葛篮儿只觉得阳光刺目,山上的枯枝已冒出新芽,他粗粗估算,已经过去三个月了啊。

    “我知道苗氏在哪儿,跟我走。”小蜘蛛在前面带路,一边走一边自我打气似地喃喃,“该来的总会来,仇迟早要报,今天我就要把他们杀个满门。”

    葛篮儿怕这小蜘蛛胡作非为,于是劝道,“你把白花镇或者附近镇子的苗氏都杀光吗,整个夜华还有那么多苗氏,杀得完吗?你不要冲动,要是你母亲真的在他们手里,那我们肯定也打不过那些人,尽快把它救回来就好了。”

    “你说的对,我们先把阿母救出来。”小蜘蛛低头疾速形走,葛篮儿在后面感受到它身上带来呼呼的风啸。

    走着走着,小蜘蛛忽然调转了方向,“这边!”

    葛篮儿跟上,看见山路边泉水边,似乎有打斗的痕迹,蜘蛛血液在地上留下长而斑驳的痕迹。

    “前面是白花镇。”葛篮儿眯起眼睛,看见泉水汇入了一条河流,那河流他很熟悉,仍心有余悸。

    那时他水波逐流,竟然没有飘得很远,就被母蜘蛛劫到了山上。

    “快跟上!”小蜘蛛着急道。

    葛篮儿这才鼓起勇气,重新往那白花镇而去。

    “我感觉到了,是阿母。”

    小蜘蛛顿时加快了脚速。

    然而这时葛篮儿起了个心眼,远远望去镇子里和以往一样,看不出异常。小蜘蛛说过,他的同伴被捕捉后会被拉到集市当街割卖,一刀刀地割,一点点地放卵清,甚至乳汁,直至母蜘蛛撑不住了。

    然而蜘蛛和叶海龙一样不会发声,苗氏下手没有轻重,很容易过度榨取弄死蜘蛛,那时候他们就再下血本去找新的蜘蛛。方圆百里的侯蛛,就属它母亲最强,所以它们敢住在离白花镇比较近的地方。那些苗氏肯定已经打母蜘蛛很久的主意了。

    一定是知道了它又产了一批蛋,尚在恢复期。

    他用内听一探,前方没有御兽人才能听到的异兽哀嚎。

    只能说明两种情况,一,母蜘蛛已经死了,二,有诈。

    “回来!”情急之下葛篮儿用密诏大喊。

    “放开我!你干什么!”小蜘蛛猛烈挣扎。

    葛篮儿感觉自己力有不逮,急语道,“你阿母不在那,他们很可能想骗你过去!”

    “真的吗?那母亲没事?”小蜘蛛转动黑轱辘似的眼睛,暴露出一脸天真。

    葛篮儿见的多了便不觉得那张猴脸有什么可怕,说白了只是一种自卫伪装。

    他迎上它的目光,肯定地点点头。

    “你母亲对他们很有价值,所以捕捉的时候不敢下死手。我感到集市上没有它的声音,或许她已经逃了。”

    “那为什么那里有她的气息。”

    “你的母亲肯定受伤了,兵分两路,你快去别的地方找找,我去集市打听打听。”

    说完小蜘蛛听话地跑去了别处。

    葛篮儿怕暴露走蚁,步行往前走,这才发现身上赤溜溜一条,几个月来习惯了裸着,他竟忘了穿衣服。

    于是他溜到一户人家后院,偷了一块花布像浴巾一样裹在身上。他在地上的积水里照了照脖子上的伤,那里已经奇迹般地愈合,但是却留下了一条明显的疤痕,再看身上也是如此。

    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倘若将来有机会,他一定要报了三刃之仇,还有先生受的那一剑之仇。

    他蹑手蹑脚走到街上,不愿引起他人注意。

    然而有人在他身后拍了拍,吓得他心惊肉跳,回头一看,一个服饰大胆的人对他点点头,夸到,“小子,你的衣服很好看。”

    葛篮儿难堪道,“嗯,你的也好看。”

    那路人哈哈哈扬长而去。

    葛篮儿抚了抚胸口,我在怕什么?我又不是蜘蛛?青三黄五走了,这里没人认识我。

    于是他顿时有了信心,到集市上一打听一个肉摊上挂着半截长枪似的蜘蛛腿。

    “卖蛛肉啦,上好的毒。”摊主有气无力地喊。

    葛篮儿见了心下了然,果然被他猜中了,那些人没有抓到母蛛,只伤了它一条腿。

    他急迫地想要找到母蜘蛛,不料这时猛然吐出一口乌血。

    “你中毒了!”屠夫惊慌道。

    葛篮儿抹去嘴巴上的血,拿到面前。母蜘蛛果然给我下毒了。

    “小孩,我带你去找苗氏,他们有解药。”屠夫冲过来扶住葛篮儿。

    葛篮儿只觉得浑身难受,说不上话,任由人抱着进了白花苗氏的祠堂。

    葛篮儿感觉到,那祠堂在高台之上,白墙青瓦。

    屠夫一脚迈进伺候,大吼道,“苗师父!救人!”

    天井花丛中,一个头戴蓝帽,正在摆弄花草的老者缓缓转头,他看了看屠夫手里的孩子,白眉蹙起,微微眯眼。

    “张屠夫,莫忘了苗氏的规矩。一不救无可救药之人,二不救夜华国外之人,三不救对苗氏不敬之人。此人是何姓名,来自何处?”

    “我不知道。”张屠夫难为道,“可是这孩子还小!不能行行好吗?你可是医者!”

    “别忘了苗氏本就不是医门出身,玩弄五毒的乡野村夫罢了。”老者一甩手,“请便!”下了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