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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不做大小姐

    原本以为,小豆子听到这个好消息会欣喜若狂,然而真正的结果,却是小豆子在无言中憋红了眼,接着头也不回地冲出书房,跑进细雨中。她淋着雨,不愿停下,穿过了小半个城主府的建筑和道路,最后躲在一间房屋角落小声哭起来。

    她很伤心,满心的欢喜全被雨水冲散了。内心还有个声音在不断叫嚣。

    “你就是没人要的!”“你天生就该独自一人!”“你不配留在张小北身边!”“他只是可怜你,一点也不喜欢你跟着。”

    无尽的自卑像从天而降的黑色雨幕般,将小豆子紧紧裹起来。

    小北和牛牛就站在目及之处,没有去安慰。他们都清楚,每个人都要学会从痛苦中成长,天下没有不散之宴席。小豆子的人生,还得她自己去走。如果她自己连目前的自卑情绪都走不出,那以后也将永远活在自卑中。

    有时候,真正的关爱或许是残酷的。

    雨继续下,夜继续深,一天的燥热也在此刻慢慢走下坡路。

    陈星从陈若海那里得知情况后,出于担心带着初愈的梁莹来到了小北身后。

    见到小北,他礼貌鞠躬道:“小北仙长,小女孩儿,情窦初开,孤苦伶仃,自然会很舍不得分离。看得出,他很想一直跟着你,哪怕是做洗衣烹饭的小丫鬟。”

    小北叹息道:“哎!可我不需要丫鬟的,我也只是把她当做好妹妹。不久后,我便要回天山界,根本无法将她留在身边。哎!只希望她以后一切好好的吧!”

    一旁的梁莹,实在是看不下去一帮大男子远观畅言道理了,憋憋嘴,尖声道:“哼!真有你们的,我可不管你是仙长,还是救过我的命,一个小女孩哭成那样,居然站在一边看。我鄙视、无视,这样好的小妮子,你们不要,我梁莹要。正好,我房中还缺个丫鬟。”

    气冲冲怼了陈星、小北和牛牛几句,梁莹便大步流星朝小豆子走过去。

    陈星尴尬地看向小北、牛牛,赶紧向自己的未婚妻补充道:“莹儿啊,这、这小妮子可不做你的丫鬟,她是阿爹新收的义女。”

    不远处,梁莹已扶抱起小豆子,根本没心情回陈星话。两人径直绕过墙角,从另一条小径走远了。

    愣在原地的三个血气方刚男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居然一时间找不到话题来掩饰尴尬。

    最后还是陈星反应快,提议去别院将入火凤城的新令告知金天南。

    ………

    陈若海的别院,距离中心城主府还有段距离。

    三人坐上马车,在繁荣火凤城倒映人影的湿亮长街上,走了半个时辰才进入别院。

    见到金天南,小北便有种说不出的愉悦,不久前积蓄的忧虑,顷刻一扫而空。

    两人虽认识不久,却敢于肝胆相照,畅所欲言,丝毫不设戒备。

    小北看着金天南,就像看着镜子里的另一个自己,内心深处会自然而然生起无法反驳的信任感。譬如,他自己能战胜一名星宿楼主,便同样认为金天南能。

    金天南要惆怅些,他是个极为自省的人,知道二十八星宿武学境界。眼下,他连一套系统的武学都没学过,要赢融气境一阶之上的高手,几乎不可能。虽然从小至今他到处偷师学艺,现在也只有火凤城的“百龙拳”和血虎帮的“碎裂棍”能用出来临危救命。

    可现在,是一对一,面对面在擂台上挑战,比起灵机一动逃命要难上好几个档次。

    小北看出了金天南的忧虑,送走牛牛和陈星后,决定留在别院特训金天南。

    不管零稀的雨点打湿身体,两人就在青石板铺就的无人小院内,切磋、交流了整整一夜。

    小北甚至破例,将天山界“武神前殿”的上层武学“缥缈步”、“罗汉降魔棍”心决和招式一并交予金天南。金天南也不负所望,一夜之间,基本记住所有招式,只是精气的修为无法配合心决,达到使用这两种武学的境界。

    离开之际,为保万无一失,小北还将一颗准备成年礼后服用的护体金丹,塞到金天南手里。这护体金丹,需配上百种圣洁灵药练就七七四十九个日夜,才能于百颗中诞生一颗,是十份稀有珍贵的。

    即便如此珍贵稀有,小北却说得很简单。

    “给!这颗普通药丹留着,如果挑战失败重伤,你会用得着。”

    金天南以为小北是觉得自己输定了,尬笑道:“好勒!张仙长,小人一定留着保命。”

    然而,等小北转身走出小院,金天南就赶紧大声叫住他,询问心中的疑惑。

    “喂!我和兄弟们的这次机会,你是用什么换来的?”

    小北故作从容,抬手往天山界的方向指道:“天山界!他们不得不给这面子。对了,我还留给你一个锦囊,在早上吃饭的桌上,真走投无路时,它能给予你一线生机。”

    金天南顿时眼眶发热,盈盈有泪光闪动。从小到大,他都是自力更生,帮助自己认为值得的朋友。却不曾想如今,也有一个人尽力来帮助自己。望着小北背影消失的方向,他久久战立,同时也在心中计划下挑战星宿楼主的人和时间。

    岁月如梭,仿佛眨眼睛,三天已过,距离鱼龙武馆展开界定武决的时间,只剩最后两天。

    ………

    陈若海已亲自带着火凤凰八名星宿赶往北疆。他这一路上,可不太平,陆陆续续的隐蔽探子多不胜数。大多都是中原界武林同道的细心“照顾”,也有西域天竺魔教和罗刹门的人过来凑热闹。

    他们都想知道,火凤城城主外出办什么事,目的地又在哪儿。

    但陈若海跟八名星宿一同出行,任何一人从不单独行动,投毒、偷听、暗箭、欺骗等江湖伎俩,根本入不得一行队伍。再者,他们沿途都有火凤城的暗哨进行对接,衣食住行全有人妥当安排,只需百分百心思赶路即可。

    不过,一旦离开中原界地域,暗哨的对接便不容易了。因为,那些人手都是多年前安排的。很可能,大部分人已成为别人的暗哨。以防万一,车队开始派人轮流置办物资,且夜间至少用三名星宿楼主陪同护卫巡夜。

    如此小心谨慎地朝极地北疆进发,自然引起了江湖骚动,谣言也接踵而至。

    “火凤城此去北疆,一定跟神秘的天山界有关。陈若海那老匹夫,绝对是想到了法子进大山。”

    “火凤城城主府,可能藏有天山界外出的土家族仙人,甚至很可能带来了进山的消息。”

    “火凤城与天山界,一个陆地霸主,一个仙境神域,必然有许多往来。所以一定知道如何进入那神秘山中的办法。”

    人言可畏,消息越传越开,越传越离谱,很快便引起整个武林涌动。各大势力,江湖草莽,恶霸流寇纷纷向火凤城慢慢聚集,势要找陈若海问个究竟。切不可让火凤城一家独享成仙、学武的绝妙门道。

    陈若海深知江湖险恶,即刻书信回城,命陈星及余下二十位星宿楼主,做好完全的御敌准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