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人的对立面
前往北疆，路途遥远，当看到四处都是雪景时，便到了北疆的边缘。而北念大师所在的光华寺，在北疆的另一个边缘，最南边，恰好需要横穿整个北疆雪国。
陈若海一行，是在昨夜进入雪线，一大早打点好借宿的猎户，便跟八名星宿楼主和三名贴身随从步行进入雪山。
马队入雪山太过扎眼，反倒是分三队保持一定距离的步行，更利于行踪隐蔽。
这八百里雪山，是当地人粗略的估计，准确路程可能还要多出一两百里。若是途中再遇上罗刹门或者其余门派阻扰，恐怕半个月也未必能走出去。
雪山行路，不比城乡围绕的雪国大道，补给城镇少得可怜，只有区区两座。
一个是背靠大山，以温泉沐浴为支柱产业的“温柔乡”。一个是产运煤矿、穷得叮当响的“疙瘩岭”。
陈若海江湖打拼多年，自是懂得行路越难，麻烦越少的老经验。况且，这送天山界进山令的重要之事，几乎算是令在人在，令亡人亡的任务了。一路上左思右想，他也大概猜到众仙人们还是为了找到那个人的真身。若是做到了，天山界复兴仙域、重塑仙人共繁荣的时刻，或许就不远了。
所以，陈若海此去光华寺，也算是为整个人族做出一份贡献。只是他不知道，更不清楚，他的贡献是否有作用。若是一切前功尽弃，那他跟火凤城，便得再等候下一个三十年，继续送这进山令。
又或许，那时候已经没有进山令了。
就像眼前，已经没有了路，前方横着一道不知深浅，足有百丈多宽的断崖。
走在最前方探路的“鬼宿龙城”，通过隔空传音将消息告知中间的陈若海。
“城主，前方出现断崖，我们得找其它路了？”
陈若海驻足，抬头看着越来越大的飞雪，传音道：“你轻功最好，可能越过断崖，利用绳索帮我等过崖。今日雪峰快要来了，我们得抓紧时间找个休息地点。”
龙城以手遮眼，望着前方模糊的另一端崖石，没底气道：“城主，这鬼天气我实在不好判断距离，飞到中段风向、风力都是要命的因素，不过，属下到愿意一试。”
陈若海赶紧制止道：“切不可莽撞，任务重要，性命也同样重要。你可到崖壁查探，看是否有落脚地方。这茫茫雪山，如此地形，常年打猎的猎户必然有在此躲藏居所。”
陈若海说得很在理，一刻钟后，前方的龙城则传音，说找到了歇脚点。
别说这崖洞口，外窄内宽，陈若海一行十二人进入都还有很大空间。众人进入，吃食了些干粮，都靠着岩石吐纳精气恢复体力。
洞外雪花越来越大，很快便在洞口堆积起一团快封住洞口的积雪。
此次不远万里奔赴北疆，陈若海还尚未将任务的真实情况告知八星宿。
自古人心难测，陈若海谨慎的很。而星宿楼主们，也如以往出任务一样，丝毫不多过问，一切听城主大人安排。只是，这一路上，受到了太多的武林同道照顾，大大小小所中埋伏已不下十次，虽后来都一一化解，却不免让人对这次任务是何产生极大兴趣。
“觜宿赵三石”和“翼宿叶直”终于没有按耐住心中疑问，开口向陈若海问道：“城主大人，一路北行，你既带我等，想必是信得过。此处人烟稀少、异常隐秘，属下斗胆，想知晓一下，此次我们如此大费周章，到底是为了送什么东西。”
陈若海内心很明白，其余六位星宿楼主同样想知道，自己到底为了什么卖命。只是，他们内心的坚守战胜了欲望驱使的好奇心。
如今已进入北疆，任务的隐秘应该更加谨慎。
于是乎，陈若海并未答复两位星宿楼主，反而拿出一城之主的威严道：“火凤城有自己的规矩，我不说，你们便真以为我忘了。今日待风雪小些，我等还要即刻赶路，切不可在雪山某一处久留。”
楼主们自是知道越过了火凤城规矩的红线，纷纷点头道：“我等一定专注完成任务，而不再关切任务本身。”
翼宿叶直更是自责道：“属下真老糊涂了，思虑不周，竟忘了雪山最大的威胁——雪人。”
赵三石也附和道：“雪人的确棘手，控制他们的牵引师部落更是神出鬼没。”
“牵引师部落又如何，有你们八位在，我火凤城还会惧怕一个小部落吗。”
陈若海很善于用人收心，刚驳了颜面，转而便三言两语，狠狠肯定八位星宿楼主实力，听得众人耳朵舒服满意。
众人无异，又在岩洞休息两个时辰，等来了小雪的空档，遂继续赶路。
鬼宿龙城利用弓弩射向对面山崖乱石间的绳索，顺利抵达断崖另一端。后续人员，借着固定稳当的绳子，蚂蚱高跃般施展轻功，迅速安全跨过了这一段危险地势。
越过断崖，还有深湖，只是现在的湖面，全都结上厚实冰层，人走在上面会很滑。奇怪的是，冰湖中央，有着七个一字排开，三丈大小的圆洞，此时正冒着水雾。
“莫非是有人在捕鱼？”
龙城发出疑问道。
井宿岳文礼分析道：“捕鱼？这要鱼的人、和捕鱼的渔具怎么一样也没见到。到是这冰洞中十分古怪，边缘仿佛被利爪所凿，水下还藏有能散发热能的东西，所以才造成这冰面弥漫水雾。”
陈若海也感觉不妙，聚集精气外扩护体，简短道：“戒备，绕开，速行。”
随后，八位星宿楼主和三名随从同时拔出了锃亮佩剑，成三角站位朝着七个冰洞左侧继续行进。
眼看就要走过冰洞，突然一声简短的洞箫响起，接着急促的铜铃紧随其后，频繁摇响。偌大的冰湖面，那箫声和铃声，传播了极久，悠远的仿佛一直在耳畔打旋。
陈若海这才意识到，冰洞左右方向的湖面都有人影攒动。他们在极短时间差内，有序地吹着洞箫和摇晃铜铃，让声音不绝于耳。
如此天衣无缝的配合，双方的人必然极为熟悉。而出现在雪山深处，人数又如此多的，只可能是牵引师部落。
龙城握紧佩剑，吐出一口唾沫道：“真是晦气，不久前说到他们，怎么这么快就遇上了。牵引师出现，百米之内，必然还有成年的雪人。”
话音未落，七个冰洞中流水骤然开始翻滚起来，接着窜出七个三人高的巨大白影。
白影们配合着变换铜铃声，极为有序地落地为一个大三角，恰好围住陈若海等十二人。
与此同时，身经百战的八星宿，第一时间布好了飞龙剑阵的防御阵型。
一阵风过，吹散弥漫水雾，原本这冰湖中央，也露出了它的真实地貌。那七个自冰冻中跃出的白影，便是雪山中成年的雪人。它们浑身白毛，眼睛血红、尖牙白里透红，明显是刚在水下捕食过鱼虾。
此时，它们应该都吃饱了，浑身上下充满戾气，满脸敌意地注释着另一批猎物。
陈若海不甘示弱，抽出佩剑，运气传音道：“我等乃火凤城星宿楼主，路过牵引师部落地域，绝无敌意，还请各位和气生财，让我等离去。”
片刻后，有人回应道：“敢问阁下，是否火凤城城主陈若海？此来北疆，所为何事？”
陈若海自知，在这北疆，没有火凤城靠得住的伙伴。他一个城主，根本震慑不住早设埋伏，欲有所求的牵引师部落。
棘手的是，这些训练有素又有牵引师控制的雪人，战力超群。就算施展飞龙剑阵，在茫茫雪山中，环境太过于不利，最后很可能是个两败俱伤的结局。
八名星宿楼主也极为清楚陈若海想法，所以第一时间做出的是防御，而并非进攻。
然而，牵引师部落的人，目的似乎明确得很。尚未等陈若海答复，洞箫和铜铃声又再次有序响起。他们一开始，便是奔着杀人夺物而来。所以，一出手，均是全力，且手段狠辣。
雪山雪人本就是嗜血猛兽，被牵引师控制调教后，完全转变成为了一种战斗机器。在雪上战斗，比起阴风楼的高等药人，战斗力可能更为强大。
第一次出手，七个雪人是不约而同地攻击湖面厚实冰层。
那冰层，对平常人而言，着实厚实。但在雪人眼里，仿佛就是自己把玩的小冰块。七个雪人，十四双有力利爪，一出手便让陈若海一行失去平衡，站在了漂浮晃动的冰层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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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若海一行，是在昨夜进入雪线，一大早打点好借宿的猎户，便跟八名星宿楼主和三名贴身随从步行进入雪山。
马队入雪山太过扎眼，反倒是分三队保持一定距离的步行，更利于行踪隐蔽。
这八百里雪山，是当地人粗略的估计，准确路程可能还要多出一两百里。若是途中再遇上罗刹门或者其余门派阻扰，恐怕半个月也未必能走出去。
雪山行路，不比城乡围绕的雪国大道，补给城镇少得可怜，只有区区两座。
一个是背靠大山，以温泉沐浴为支柱产业的“温柔乡”。一个是产运煤矿、穷得叮当响的“疙瘩岭”。
陈若海江湖打拼多年，自是懂得行路越难，麻烦越少的老经验。况且，这送天山界进山令的重要之事，几乎算是令在人在，令亡人亡的任务了。一路上左思右想，他也大概猜到众仙人们还是为了找到那个人的真身。若是做到了，天山界复兴仙域、重塑仙人共繁荣的时刻，或许就不远了。
所以，陈若海此去光华寺，也算是为整个人族做出一份贡献。只是他不知道，更不清楚，他的贡献是否有作用。若是一切前功尽弃，那他跟火凤城，便得再等候下一个三十年，继续送这进山令。
又或许，那时候已经没有进山令了。
就像眼前，已经没有了路，前方横着一道不知深浅，足有百丈多宽的断崖。
走在最前方探路的“鬼宿龙城”，通过隔空传音将消息告知中间的陈若海。
“城主，前方出现断崖，我们得找其它路了？”
陈若海驻足，抬头看着越来越大的飞雪，传音道：“你轻功最好，可能越过断崖，利用绳索帮我等过崖。今日雪峰快要来了，我们得抓紧时间找个休息地点。”
龙城以手遮眼，望着前方模糊的另一端崖石，没底气道：“城主，这鬼天气我实在不好判断距离，飞到中段风向、风力都是要命的因素，不过，属下到愿意一试。”
陈若海赶紧制止道：“切不可莽撞，任务重要，性命也同样重要。你可到崖壁查探，看是否有落脚地方。这茫茫雪山，如此地形，常年打猎的猎户必然有在此躲藏居所。”
陈若海说得很在理，一刻钟后，前方的龙城则传音，说找到了歇脚点。
别说这崖洞口，外窄内宽，陈若海一行十二人进入都还有很大空间。众人进入，吃食了些干粮，都靠着岩石吐纳精气恢复体力。
洞外雪花越来越大，很快便在洞口堆积起一团快封住洞口的积雪。
此次不远万里奔赴北疆，陈若海还尚未将任务的真实情况告知八星宿。
自古人心难测，陈若海谨慎的很。而星宿楼主们，也如以往出任务一样，丝毫不多过问，一切听城主大人安排。只是，这一路上，受到了太多的武林同道照顾，大大小小所中埋伏已不下十次，虽后来都一一化解，却不免让人对这次任务是何产生极大兴趣。
“觜宿赵三石”和“翼宿叶直”终于没有按耐住心中疑问，开口向陈若海问道：“城主大人，一路北行，你既带我等，想必是信得过。此处人烟稀少、异常隐秘，属下斗胆，想知晓一下，此次我们如此大费周章，到底是为了送什么东西。”
陈若海内心很明白，其余六位星宿楼主同样想知道，自己到底为了什么卖命。只是，他们内心的坚守战胜了欲望驱使的好奇心。
如今已进入北疆，任务的隐秘应该更加谨慎。
于是乎，陈若海并未答复两位星宿楼主，反而拿出一城之主的威严道：“火凤城有自己的规矩，我不说，你们便真以为我忘了。今日待风雪小些，我等还要即刻赶路，切不可在雪山某一处久留。”
楼主们自是知道越过了火凤城规矩的红线，纷纷点头道：“我等一定专注完成任务，而不再关切任务本身。”
翼宿叶直更是自责道：“属下真老糊涂了，思虑不周，竟忘了雪山最大的威胁——雪人。”
赵三石也附和道：“雪人的确棘手，控制他们的牵引师部落更是神出鬼没。”
“牵引师部落又如何，有你们八位在，我火凤城还会惧怕一个小部落吗。”
陈若海很善于用人收心，刚驳了颜面，转而便三言两语，狠狠肯定八位星宿楼主实力，听得众人耳朵舒服满意。
众人无异，又在岩洞休息两个时辰，等来了小雪的空档，遂继续赶路。
鬼宿龙城利用弓弩射向对面山崖乱石间的绳索，顺利抵达断崖另一端。后续人员，借着固定稳当的绳子，蚂蚱高跃般施展轻功，迅速安全跨过了这一段危险地势。
越过断崖，还有深湖，只是现在的湖面，全都结上厚实冰层，人走在上面会很滑。奇怪的是，冰湖中央，有着七个一字排开，三丈大小的圆洞，此时正冒着水雾。
“莫非是有人在捕鱼？”
龙城发出疑问道。
井宿岳文礼分析道：“捕鱼？这要鱼的人、和捕鱼的渔具怎么一样也没见到。到是这冰洞中十分古怪，边缘仿佛被利爪所凿，水下还藏有能散发热能的东西，所以才造成这冰面弥漫水雾。”
陈若海也感觉不妙，聚集精气外扩护体，简短道：“戒备，绕开，速行。”
随后，八位星宿楼主和三名随从同时拔出了锃亮佩剑，成三角站位朝着七个冰洞左侧继续行进。
眼看就要走过冰洞，突然一声简短的洞箫响起，接着急促的铜铃紧随其后，频繁摇响。偌大的冰湖面，那箫声和铃声，传播了极久，悠远的仿佛一直在耳畔打旋。
陈若海这才意识到，冰洞左右方向的湖面都有人影攒动。他们在极短时间差内，有序地吹着洞箫和摇晃铜铃，让声音不绝于耳。
如此天衣无缝的配合，双方的人必然极为熟悉。而出现在雪山深处，人数又如此多的，只可能是牵引师部落。
龙城握紧佩剑，吐出一口唾沫道：“真是晦气，不久前说到他们，怎么这么快就遇上了。牵引师出现，百米之内，必然还有成年的雪人。”
话音未落，七个冰洞中流水骤然开始翻滚起来，接着窜出七个三人高的巨大白影。
白影们配合着变换铜铃声，极为有序地落地为一个大三角，恰好围住陈若海等十二人。
与此同时，身经百战的八星宿，第一时间布好了飞龙剑阵的防御阵型。
一阵风过，吹散弥漫水雾，原本这冰湖中央，也露出了它的真实地貌。那七个自冰冻中跃出的白影，便是雪山中成年的雪人。它们浑身白毛，眼睛血红、尖牙白里透红，明显是刚在水下捕食过鱼虾。
此时，它们应该都吃饱了，浑身上下充满戾气，满脸敌意地注释着另一批猎物。
陈若海不甘示弱，抽出佩剑，运气传音道：“我等乃火凤城星宿楼主，路过牵引师部落地域，绝无敌意，还请各位和气生财，让我等离去。”
片刻后，有人回应道：“敢问阁下，是否火凤城城主陈若海？此来北疆，所为何事？”
陈若海自知，在这北疆，没有火凤城靠得住的伙伴。他一个城主，根本震慑不住早设埋伏，欲有所求的牵引师部落。
棘手的是，这些训练有素又有牵引师控制的雪人，战力超群。就算施展飞龙剑阵，在茫茫雪山中，环境太过于不利，最后很可能是个两败俱伤的结局。
八名星宿楼主也极为清楚陈若海想法，所以第一时间做出的是防御，而并非进攻。
然而，牵引师部落的人，目的似乎明确得很。尚未等陈若海答复，洞箫和铜铃声又再次有序响起。他们一开始，便是奔着杀人夺物而来。所以，一出手，均是全力，且手段狠辣。
雪山雪人本就是嗜血猛兽，被牵引师控制调教后，完全转变成为了一种战斗机器。在雪上战斗，比起阴风楼的高等药人，战斗力可能更为强大。
第一次出手，七个雪人是不约而同地攻击湖面厚实冰层。
那冰层，对平常人而言，着实厚实。但在雪人眼里，仿佛就是自己把玩的小冰块。七个雪人，十四双有力利爪，一出手便让陈若海一行失去平衡，站在了漂浮晃动的冰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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