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逝因（二十）

    离开神殿后，清落说想去后山的竹林散散心，昨日芳儿带她过去时她便见那里景色很好，东方青薇仍旧嘱托芳儿照应，清落也未推辞这番好意，便让芳儿领着去了后山竹林。

    这次清落只在水潭边略站了站便离开了，再往青石小路分出的一条岔路向竹林深处走去，竹影婆娑，翠意冷然，层层叠叠的竹叶上下铺开，遮挡了大半日头，竟也不觉得昏暗，反倒觉得光线清朗，如水流动。

    清落专心看着沿路的竹子，见前方一小块空地上放有一方石桌，两只石凳，走过去后见石桌上飘落着几片竹叶，上面倒还算洁净，没有灰尘累积。清落又看了看四周，不见房舍，在石桌边略停了停后继续往前走。

    及至晌午时分，清落才从竹林出来，之后回了厢房歇息，另一边芳儿向东方青薇汇报了一下清落的行踪。

    下午，清落又出去了，芳儿暗中跟随，见清落带着听琴又去了后山竹林，便也跟了进去。依旧是和上午一般闲逛散心，也没和什么人暗中接头。

    闲逛一个多时辰后，清落又回到那个石桌边坐下，闭目凝神，一直静坐到天色变暗。

    等到暮霭笼罩，清落这才睁开眼睛对听琴吩咐了几句后听琴便离开了，芳儿见听琴离开随即跟了上去，一直跟着听琴回了院里。

    东方青薇正靠在榻上养神，听见门外的说话声便问了句是谁，候在门口的小丫鬟回答说是大小姐身边的丫鬟听琴，东方青薇便让人进来了，随后芳儿也进来了，走过去服侍东方青薇起身奉茶后便退到下首侍候。

    “什么事？”东方青薇刮着茶杯道。

    听琴回道：“大小姐想请夫人过去一趟，有些话想单独同夫人说。”

    东方青薇刮着茶杯的手停了停，道：“有什么话不能过来说，我这儿也没外人。”

    听琴回道：“大小姐说今晚月色好，特意在竹林里寻了一个赏月的好地方，还请夫人赏脸。”

    东方青薇并没有立即答复，先喝了一口茶，搁下杯盏后，道：“既然这孩子有心，那就去看看吧。”话罢东方青薇起身跟随听琴离开了屋子，她倒要看看清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等听琴带着主仆俩到竹林里的石桌边时，一轮半满的白月初升，正是上弦，昏亮的暮色尚未完全退却，处于一种阴阳即将交错的混沌时分。

    清落请东方青薇在对面的石凳上坐下后，对听琴和芳儿道：“我和二婶单独说说话，你们不用在这儿伺候。”

    听琴回了一声是随即便走开了，芳儿瞧东方青薇眼色行事见她点了一下头便也走开了。

    “落儿要跟我说什么？”东方青薇笑着问道。

    清落道：“二婶可还记得那辆去庄上接我的马车？”

    东方青薇挂在嘴角的笑容立刻收了，反问道：“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听闻二婶和我母亲关系很好，时不时就给我母亲送些补药。”清落的目光平静宁邃，宛若一道又冷又亮的光能看穿到人心底深处。

    东方青薇厌恶地避开视线，仍笑道：“妯娌之间相互照应也是应该的。可惜大嫂终究是没福，年纪轻轻地就去了。”

    “既然二婶和我母亲无仇无怨，为何两次三番地来害我。”清落的声音并无疾言厉色，然愈是平静愈是锐利。

    东方青薇神色一变旋即恢复镇定，继而恼怒道：“是谁教你在这儿胡说八道，什么害你，你现在仗着有二殿下撑腰谁都不放在眼里，无凭无据地就敢信口雌黄，污蔑家中长辈，还没嫁进去就这样嚣张跋扈，等真成了王妃怕是连父母兄弟都不放在眼里，若是大哥知道了，还不知道有多寒心。”

    清落也不着急分辨，听着对方给她扣上一顶又一顶黑锅，等人说完后，平静道：“二婶说我无凭无据，我还真没有拿得出手的证据，不过我打小鼻子就灵，胭脂香粉，花香草香一律都瞒不过我的鼻子，那车夫虽装成一个小厮，不过身上却带着一股极淡的冷香，这香味就跟芳儿姐姐身上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