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月下饮酒
胡一胜伸手去摸童子的两条小辫子，故作惊讶地道“原来你不知道啊？”
童子躲开了胡一胜的手，瞪大了双眼一愣，“我知道什么？”
胡一胜嘿嘿一笑，一本正经地道：“你家主人去买小孩去了。”
童子天真，问道：“买小孩做什么？”
胡一胜一摇纸扇，“当然买一卖一，买了别人，卖了你。”
童子这时候才知道胡一胜在胡说八道，对后者翻了一个白眼，道：“你个大骗子。”
三脚怕童子失礼慢客，道：“小团子，老大一会儿就回来，快把客人带进去！”
小团子是三脚私自给童子取的绰号。
三脚交代完童子，又抱手朝着李剑心和胡一胜拱了拱，道：“两位小兄弟，我还有事，就失陪了！”
说罢，三脚调转马头，往一侧赶去。
“请进吧！”童子当先走进门框里，然后回头道。
李剑心和胡一胜穿过竹门，由童子领进前厅，在一个茶几前坐下。
童子摆上饮具，端茶倒水，动作麻利。
李剑心没有喝茶，兀自在厅堂的几幅书画前流连。
这些作品的落款要么是清风，要么就是铁头二字。
不用想，清风自然就是刘清风了，“清风”二字足够风雅，自然不必另注别号。
而“铁头”二字却似乎不那么称心，不过，世上也从来不乏一些隐士怪杰，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李剑心看过文素素的不少画作，工笔花鸟，人物山水，无所不包。此外，她的蝇头小楷也写得异常新颖。
李剑心对书画比较陌生，对其是好是坏也只凭感觉。
刘清风的字多数都是二寸左右大小，比较讲究法度，可见其比较热衷于帖学。
铁头和尚的字要略大一些，行草相成，笔意更加潇洒奔放，不仔细看还道是江湖书法。
看完书画，李剑心到院中去看盆栽，后院之中更有流水小桥和青鲤，后厅二楼上是一个亭台，从上面可以眺望附近的风物。
不过令李剑心感到惊讶的却是，别院没有一个女人，连婢女也是没有一个，换作别人不说，刘清风可是贵为一帮之主！李剑心思来想去也想不明白。
如此时间过得飞速，转眼已经日没西山，夜幕垂了下来。
后面厨房里，传来劈柴煮菜声。
童子不停在门前眺望，等待刘清风的归来。
胡一胜一看天色暗了下来，不禁道：“刘老大怎么还不回来？”
李剑心心中也是有此一问，不禁有些浮想联翩，也不知道跟踪他们的是一些什么人？刘清风会不会有危险？
又过了一会儿，突然听到门外传来童子欢快的声音，“主人回来了！”
刘清风声如春风，道：“客人呢？”
童子回道：“在里边厅上坐着呢！”
刘清风嗯了一声，又吩咐道：“我肚子饿了，你叫老张快把饭菜弄出来。”
李剑心和胡一胜一听到刘清风的声音，便双双出到厅门前台阶迎接。
寒暄了几句后，刘清风领着李、胡两个小辈来到中院，走过小石桥，进入后厅，直上二层亭台。
“刘先生，跟踪我们的到底是什么人？”上到二层亭台，李剑心终于忍不住问道。
此时天已全黑，四周的灯火渐次亮起，微风轻吹。三人在八角亭下落座。
“哦！”刘清风似乎心中装了不少事情，像是才记起这件事一般，回道：“说来也奇怪，今天街上到处都是狗仔！”
胡一胜瞪大了眼睛，脸上充满了疑问。
李剑心则肃容以待。
“有两伙是冲着你们俩来的，其中就有你们的师父？”
“我们师父？”胡一胜表示不解。
“准确的说，是你们被人盯上了，然后你们的师父又把他们给盯上了。”刘清风一路奔行回来，此时依然有些气喘。
“哦！”胡一胜不禁看向李剑心。
李剑心仍然不出声，心中猜想这件事应该是跟胡一胜押赌有关。
如果自己夺冠，那么押注冷铁山的人就要白费一场心思了，跟踪过来势必要设法对付自己和胡一胜，只是幕后那个人是谁，却不得而知。
“我隐伏在拐角，击退一个，擒住一个，威吓逼问之下，那人终于道出了缘由，说是鸿发赌场的老大赵光派他们来的……”刘清风说着看向李剑心，又道：“他们想把你擒去，等判官宣布你弃权之后，再把你放出来，不过那时，状元的头衔也早已经成了别人的囊中之物。”
“想不到，鸿发赌场要亲手砸掉自己的招牌！”胡一胜仍自不解。
“后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我也不好再逼问下去，就把那人给放了，不过……”刘清风说着顿了一顿，又道：
“不过，我却在人群之中发现了你们的师父，他也不回避，主动上前，道明了来意。”
“我跟他说今晚你们会住在我这里，他才放心离去。”
刘清风一口气说完，然后又兀自摇头道：“最近城里发生的事儿太多了，我也是忙得焦头烂额，不管背后那个人是谁，总之以后行赌这种事儿，你们还是少干的好。”
胡一胜点点头，竟是越想越害怕，声音微颤地道：“那明天我们怎么办？”
此时伙夫老张和童子已经把部分饭菜端了上来，一股鱼肉香味从楼梯口处飘了过来。
刘清风显然不想在老仆和童子面前谈论这些事儿，当下住口，沉吟了片刻后，交代老仆和童子道：“晚点还有一个重要的客人过来，你们就留点菜，在下面自己吃吧！”
“是！”老仆和童子齐声应道，把饭菜摆好后，双双退了下去。
“来，我们边吃边说。”刘清风一一给两人递筷子，“都别客气！”
“不是说还有客人吗？”胡一胜道。
刘清风笑了笑，道：“都是老朋友，不必刻意等他，我也是饿了，大家快吃。”
不一会儿，小童和老仆又把酒具和一坛佳酿搬了上来。
老仆托酒具，童子抱酒坛。酒具轻，酒坛重，两人反着来，真怕童子一个不小心，打碎了佳酿。
“好家伙，你力气可真大！”胡一胜见那酒坛少说也有三十斤，赶紧上前协助。
刘清风则不以为然地道：“你放心，再大再重的他都能拿得稳。”
待老仆和童子离开后，刘清风开始斟酒。
那老仆拿上来的全是清一色的大杯子，李剑心和胡一胜看了都不禁色变地皱了皱眉头，彼此做了个鬼脸。
“好了，饭也吃的差不多，该喝酒了！”刘清风当先举起酒杯，过了许久，还不见两个小辈动手，激将道：“怎么，都是孬种？”
胡一胜从小无父无母，混迹市井，和各式各样的人打过交道，酒自然也喝过，就是酒量不太行，别人三杯才始知酒味，他却三杯躺倒。
他有好几次睡在独轮车上，让人给推回来，要是被人直接送到屠宰场开膛破肚，做成人肉叉烧包他也不知道。
他常想，人总有一死，但不能死得不明不白，节制饮酒势在必行。
李剑心因萧重阳家教极严，倒是一次也没有正大光明的喝过，只有少几次偷偷在王保长家里呷了几口。
总的来说不是白纸一张，但终究没有喝醉过，不知道自身酒量深浅。
“剑心，来吧！”胡一胜可不能让别人小瞧了自己，做出一副豪气凌然的样子道：“借此机会，让我们敬刘老大一杯。”
李剑心略微犹疑，也端起了酒杯，道：“刘先生，我们敬你一杯，承蒙厚爱。”
刘清风笑笑，道：“第一杯都要见底，谁也不许拉跨！”
干杯是刘清风开的头，因此他当先仰起脖子，咕嘟嘟地喝干了杯子里所有的酒。半斤白酒下肚，刘清风却是一个嗝也不打。
胡一胜想依葫芦画瓢，才喝了不到一半，却被烈酒给呛住了，重重地咳了两声。
刘清风哈哈一笑，道：“别急，慢着点，没有人跟你抢。”
有了胡一胜的前车之鉴，李剑心喝到一半时，略微顿了顿，却是口不离杯，最后才一口见底。
“好！”刘清风赞道，然后又将三人面前的杯子倒满，跟着酒杯又起，笑道：“刚才是你们敬我，这回该我找你们俩喝了。”
胡一胜满脸通红，第一杯的杀伤力还显现在脸上，忙不迭地摆手抗议道：“刘老大，俗话说入行三年，三年之后，等我出师，再来跟你连干三杯。”
刘清风也是开了个玩笑，完全没有想把他二人灌醉的意思。刚把杯子放下，却突然听到侧方屋脊上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想不到一帮之主，也会欺负两个初出茅庐的晚辈，真是让和尚我大开眼界呐！”
声落人现，只见一个身着黄衣的大和尚，从屋脊背后跳了上来，跟着脚下轻功一展，踩着树梢院墙飞掠而来，还一面道：“刘老弟，今天喝的什么酒啊？”
刘清风一听到那和尚的声音，嘴角不禁露出一抹微笑，连忙起身相迎，道：“酒自然是好酒，铁头兄今天来得可真准时！”
童子躲开了胡一胜的手，瞪大了双眼一愣，“我知道什么？”
胡一胜嘿嘿一笑，一本正经地道：“你家主人去买小孩去了。”
童子天真，问道：“买小孩做什么？”
胡一胜一摇纸扇，“当然买一卖一，买了别人，卖了你。”
童子这时候才知道胡一胜在胡说八道，对后者翻了一个白眼，道：“你个大骗子。”
三脚怕童子失礼慢客，道：“小团子，老大一会儿就回来，快把客人带进去！”
小团子是三脚私自给童子取的绰号。
三脚交代完童子，又抱手朝着李剑心和胡一胜拱了拱，道：“两位小兄弟，我还有事，就失陪了！”
说罢，三脚调转马头，往一侧赶去。
“请进吧！”童子当先走进门框里，然后回头道。
李剑心和胡一胜穿过竹门，由童子领进前厅，在一个茶几前坐下。
童子摆上饮具，端茶倒水，动作麻利。
李剑心没有喝茶，兀自在厅堂的几幅书画前流连。
这些作品的落款要么是清风，要么就是铁头二字。
不用想，清风自然就是刘清风了，“清风”二字足够风雅，自然不必另注别号。
而“铁头”二字却似乎不那么称心，不过，世上也从来不乏一些隐士怪杰，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李剑心看过文素素的不少画作，工笔花鸟，人物山水，无所不包。此外，她的蝇头小楷也写得异常新颖。
李剑心对书画比较陌生，对其是好是坏也只凭感觉。
刘清风的字多数都是二寸左右大小，比较讲究法度，可见其比较热衷于帖学。
铁头和尚的字要略大一些，行草相成，笔意更加潇洒奔放，不仔细看还道是江湖书法。
看完书画，李剑心到院中去看盆栽，后院之中更有流水小桥和青鲤，后厅二楼上是一个亭台，从上面可以眺望附近的风物。
不过令李剑心感到惊讶的却是，别院没有一个女人，连婢女也是没有一个，换作别人不说，刘清风可是贵为一帮之主！李剑心思来想去也想不明白。
如此时间过得飞速，转眼已经日没西山，夜幕垂了下来。
后面厨房里，传来劈柴煮菜声。
童子不停在门前眺望，等待刘清风的归来。
胡一胜一看天色暗了下来，不禁道：“刘老大怎么还不回来？”
李剑心心中也是有此一问，不禁有些浮想联翩，也不知道跟踪他们的是一些什么人？刘清风会不会有危险？
又过了一会儿，突然听到门外传来童子欢快的声音，“主人回来了！”
刘清风声如春风，道：“客人呢？”
童子回道：“在里边厅上坐着呢！”
刘清风嗯了一声，又吩咐道：“我肚子饿了，你叫老张快把饭菜弄出来。”
李剑心和胡一胜一听到刘清风的声音，便双双出到厅门前台阶迎接。
寒暄了几句后，刘清风领着李、胡两个小辈来到中院，走过小石桥，进入后厅，直上二层亭台。
“刘先生，跟踪我们的到底是什么人？”上到二层亭台，李剑心终于忍不住问道。
此时天已全黑，四周的灯火渐次亮起，微风轻吹。三人在八角亭下落座。
“哦！”刘清风似乎心中装了不少事情，像是才记起这件事一般，回道：“说来也奇怪，今天街上到处都是狗仔！”
胡一胜瞪大了眼睛，脸上充满了疑问。
李剑心则肃容以待。
“有两伙是冲着你们俩来的，其中就有你们的师父？”
“我们师父？”胡一胜表示不解。
“准确的说，是你们被人盯上了，然后你们的师父又把他们给盯上了。”刘清风一路奔行回来，此时依然有些气喘。
“哦！”胡一胜不禁看向李剑心。
李剑心仍然不出声，心中猜想这件事应该是跟胡一胜押赌有关。
如果自己夺冠，那么押注冷铁山的人就要白费一场心思了，跟踪过来势必要设法对付自己和胡一胜，只是幕后那个人是谁，却不得而知。
“我隐伏在拐角，击退一个，擒住一个，威吓逼问之下，那人终于道出了缘由，说是鸿发赌场的老大赵光派他们来的……”刘清风说着看向李剑心，又道：“他们想把你擒去，等判官宣布你弃权之后，再把你放出来，不过那时，状元的头衔也早已经成了别人的囊中之物。”
“想不到，鸿发赌场要亲手砸掉自己的招牌！”胡一胜仍自不解。
“后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我也不好再逼问下去，就把那人给放了，不过……”刘清风说着顿了一顿，又道：
“不过，我却在人群之中发现了你们的师父，他也不回避，主动上前，道明了来意。”
“我跟他说今晚你们会住在我这里，他才放心离去。”
刘清风一口气说完，然后又兀自摇头道：“最近城里发生的事儿太多了，我也是忙得焦头烂额，不管背后那个人是谁，总之以后行赌这种事儿，你们还是少干的好。”
胡一胜点点头，竟是越想越害怕，声音微颤地道：“那明天我们怎么办？”
此时伙夫老张和童子已经把部分饭菜端了上来，一股鱼肉香味从楼梯口处飘了过来。
刘清风显然不想在老仆和童子面前谈论这些事儿，当下住口，沉吟了片刻后，交代老仆和童子道：“晚点还有一个重要的客人过来，你们就留点菜，在下面自己吃吧！”
“是！”老仆和童子齐声应道，把饭菜摆好后，双双退了下去。
“来，我们边吃边说。”刘清风一一给两人递筷子，“都别客气！”
“不是说还有客人吗？”胡一胜道。
刘清风笑了笑，道：“都是老朋友，不必刻意等他，我也是饿了，大家快吃。”
不一会儿，小童和老仆又把酒具和一坛佳酿搬了上来。
老仆托酒具，童子抱酒坛。酒具轻，酒坛重，两人反着来，真怕童子一个不小心，打碎了佳酿。
“好家伙，你力气可真大！”胡一胜见那酒坛少说也有三十斤，赶紧上前协助。
刘清风则不以为然地道：“你放心，再大再重的他都能拿得稳。”
待老仆和童子离开后，刘清风开始斟酒。
那老仆拿上来的全是清一色的大杯子，李剑心和胡一胜看了都不禁色变地皱了皱眉头，彼此做了个鬼脸。
“好了，饭也吃的差不多，该喝酒了！”刘清风当先举起酒杯，过了许久，还不见两个小辈动手，激将道：“怎么，都是孬种？”
胡一胜从小无父无母，混迹市井，和各式各样的人打过交道，酒自然也喝过，就是酒量不太行，别人三杯才始知酒味，他却三杯躺倒。
他有好几次睡在独轮车上，让人给推回来，要是被人直接送到屠宰场开膛破肚，做成人肉叉烧包他也不知道。
他常想，人总有一死，但不能死得不明不白，节制饮酒势在必行。
李剑心因萧重阳家教极严，倒是一次也没有正大光明的喝过，只有少几次偷偷在王保长家里呷了几口。
总的来说不是白纸一张，但终究没有喝醉过，不知道自身酒量深浅。
“剑心，来吧！”胡一胜可不能让别人小瞧了自己，做出一副豪气凌然的样子道：“借此机会，让我们敬刘老大一杯。”
李剑心略微犹疑，也端起了酒杯，道：“刘先生，我们敬你一杯，承蒙厚爱。”
刘清风笑笑，道：“第一杯都要见底，谁也不许拉跨！”
干杯是刘清风开的头，因此他当先仰起脖子，咕嘟嘟地喝干了杯子里所有的酒。半斤白酒下肚，刘清风却是一个嗝也不打。
胡一胜想依葫芦画瓢，才喝了不到一半，却被烈酒给呛住了，重重地咳了两声。
刘清风哈哈一笑，道：“别急，慢着点，没有人跟你抢。”
有了胡一胜的前车之鉴，李剑心喝到一半时，略微顿了顿，却是口不离杯，最后才一口见底。
“好！”刘清风赞道，然后又将三人面前的杯子倒满，跟着酒杯又起，笑道：“刚才是你们敬我，这回该我找你们俩喝了。”
胡一胜满脸通红，第一杯的杀伤力还显现在脸上，忙不迭地摆手抗议道：“刘老大，俗话说入行三年，三年之后，等我出师，再来跟你连干三杯。”
刘清风也是开了个玩笑，完全没有想把他二人灌醉的意思。刚把杯子放下，却突然听到侧方屋脊上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想不到一帮之主，也会欺负两个初出茅庐的晚辈，真是让和尚我大开眼界呐！”
声落人现，只见一个身着黄衣的大和尚，从屋脊背后跳了上来，跟着脚下轻功一展，踩着树梢院墙飞掠而来，还一面道：“刘老弟，今天喝的什么酒啊？”
刘清风一听到那和尚的声音，嘴角不禁露出一抹微笑，连忙起身相迎，道：“酒自然是好酒，铁头兄今天来得可真准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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