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定计
徐继吃完丹药，忽然愣住，只觉得头脑一阵纷乱，伴随着剧烈的头痛和晕眩感，而后，之前的回忆在脑中悄然闪现，最终一切都定格在了站在大门之前，胡老爷的回头一问。
徐继双腿发软，跌坐在地上，脱口而出一句脏话：“他妈的，竟然中招了！”
听到这句话，夏饵才走到了他的身边搀扶着他：“一些道途的能力非常隐蔽，就算是跨品级都能让人中招，更别说那种老家伙，就算是磨也该磨到八品了……”
说着话，夏饵的目光不自觉地向他身后看去，徐继忽然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别动！”
夏饵一惊，只觉得心跳微微有些加速：“……你做什么。”
徐继用脚将抽屉顶了回去，这才放下了手：“抱歉，多有得罪，我已经大致知道自己是怎么中得招了，那抽屉里是六锭银子，恐怕都已经附着上了某种能力，你现在能力全失，之前又已经吃了三颗定真丹，若是再中招的话，就麻烦得很了。”
夏饵脸色有点发红，不过好在在妆容之下看不清楚，便问到：“你现在还好么，如果不行的话，我现在就送你去靖安司。”
徐继摆摆手说到：“我没事，而且这个案子千户大人指明让我来负责，我可不想灰溜溜地回去。”
夏饵一笑：“这句话倒像是个靖安司的，死倔的脾气，走吧，我扶你上床上坐一会儿，你现在对这件案子有什么头绪了么。”
徐继坐在床上，舒了口气，将自己之前的遭遇和大致的心路历程说了一遍，末了叹息说：“这种能力还真是可怕……我都没有发觉自己中招了。”
夏饵蹙眉说：“嗯……我大概已经能够猜出，这两种能力的具体效果了。”
徐继说：“是的，我也已经有了思路。第一次中招，应该是在大门处，他问我的时候，那时候他所使用的能力，应该是让我无视我所见到的不合理的事情，并且将其自动合理化。
除了我在门前想到的这宅子的位置、以及孽力笼罩的程度之外，还有就是院内的情况，他如果真的是个富商，这么大的园子，不可能只有一个门子，连一个使唤的人都没有。
即便是要出门，也没有必要带走所有仆役，而且他之前也说过是明天才会出门。”
“这个能力的使用次数和持续时间应该相当有限，否则的话他不必大费周章去一刻钟路程外的茶馆招人。”
“还有，如果不是持续时间有限，他也不必在亮出银锭之后那么着急走。”
夏饵说：“第二个能力，就附着在银子上。”
徐继点头：“没错，银子上附着的能力，应该是能够无限放大、激发人对那一锭银子的贪念，这个能力的持续时间应该很长，至少要持续到第二天早晨、离开这里把银锭带回家去。”
夏饵思索着：“也许持续时间更久。”
徐继蹙眉：“你是说，持续几天，直到耗尽人的精神，导致死亡？”
夏饵说到：“不错，不过还有一点，既然如此的话，应该能够在尸体旁边发现银子才对，为什么那些家属都没有提到过这一点？”
徐继说：“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那可是二十四两银子，在茶馆找散工的人家攒十年也未见得攒得出来的钱，如果牵扯进案子成了证物那就平白飞了，谁会拿出来。”
夏饵问到：“不可能吧，二十四两银子虽然不少，可是要攒十年也太夸张了点吧。”
徐继摇摇头，叹了口气：“这可一点都不夸张，你看，他们出一次工，也就是二十文钱上下，而且也不是天天都有活干。都住在城里没有地，没法自己种粮食，爹、娘、媳妇、孩子加上自己，少说五口之家，一天光吃的，即便是自己做的，算上盐巴、柴禾，也得个八九文钱，他们在外干体力活的，路程远没法回家吃，就得自己在外面解决，他们又多是大肚汉，一顿饭再怎么省，也得个三文钱。”
“但是人不是吃饱了就算啊，衣服鞋袜总要买吧，即便不买也要补吧；夏天还好说，冬天还要糊窗户、买煤买碳，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这样下来，一年能攒个三两银子，那都是持家有道，二两银子是正常。万一家里有人闹个病，那这钱就得流水一样花出去，说不定还要在外面举债。”
夏饵显然是个从来没过过苦日子的，竟然听得呆了：“那也太辛苦了点……”
徐继叹了口气：“城里人都这样，乡下人只能过得更苦，诶……算了，不说这些了。我对各个道途的能力并不熟，从刚刚那两条特性，你能不能判断出对方的道途？”
夏饵点头说：“其实从刚才我就已经在想了，你说得这两种能力，应该和昭阳道的第九品、第八品有关，昭阳道·第九品·骗子，昭阳道·第八品·商人。”
岁在癸为昭阳。
徐继喃喃说到：“骗子……制造其无知而后利用其无知从而获取优势，这是第一种能力；商人……，商人，激发人的贪婪而后利用人的贪婪从中牟利，这是第二种能力。”
“看起来，这一次是个快乐犯啊。”
夏饵说：“这也是最常见的了，我来靖安府不过一年，已经经手过三件类似的案子了。”
徐继说：“不过就是不知道，他是从八品还是正八品，如果只吃了这两种药的话，咱们有心算无心，应该能够拿下他，不然的话，我就只能回司里找支援了。”
夏饵笑着说：“你以为天底下哪都有靖安司那种资源，九品成药全都备了一份么，像他们这种吃了野药的，只要不是背靠大型隐秘教团，多半是只有一条路径可走的，而且没有魂鼎传承的情况下，几乎不可能拿到额外的能力。”
“原来如此。我还有一点不太放心，我从外面看的时候，整座园子几乎全都被孽力所笼罩，而且这孽力似乎还和他本身有所勾连，这种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饵瞥了他一眼：“你是拿我当成了词典了？”
徐继尴尬一笑。
夏饵摇头叹息：“所以说啊，你们靖安司的名头实在是太遭，但凡有一个五经博士在你们那任职，也不会连这种知识都不知道。”
“我们入品之人，体内的孽力本身就是不断向周围发散的，而一旦长久不能升品，随着体内的孽力长久沉淀，这种情况就会更加严重，沾染到周围的环境之中，时间够长的话，就会使一块区域‘孽化’。”
“在孽化的区域中，普通人更容易受到孽力影响，通常表现为幻视、幻听、噩梦等，造成这一切的人可称为‘孽主’，他的孽力与孽化的区域交织，使得其能力的威力更强，但是代价就是一旦离开这片区域，他们的能力反而会有所下降。一些隐秘教团的所谓圣地就是这么来的。”
徐继听着连连点头：“原来如此，怪不得我在茶馆看他的时候，他身上的孽力显得有些奇怪。”
说着，他露出了一丝笑容。
夏饵看着他的笑脸，好奇问到：“你在想什么呢。”
徐继说：“我在想，这次栽了好大一个跟头，要怎么把场子给找回来。”
“那你想到要怎么做了？”
“我要他求着我、跟我回靖安司！”
徐继双腿发软，跌坐在地上，脱口而出一句脏话：“他妈的，竟然中招了！”
听到这句话，夏饵才走到了他的身边搀扶着他：“一些道途的能力非常隐蔽，就算是跨品级都能让人中招，更别说那种老家伙，就算是磨也该磨到八品了……”
说着话，夏饵的目光不自觉地向他身后看去，徐继忽然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别动！”
夏饵一惊，只觉得心跳微微有些加速：“……你做什么。”
徐继用脚将抽屉顶了回去，这才放下了手：“抱歉，多有得罪，我已经大致知道自己是怎么中得招了，那抽屉里是六锭银子，恐怕都已经附着上了某种能力，你现在能力全失，之前又已经吃了三颗定真丹，若是再中招的话，就麻烦得很了。”
夏饵脸色有点发红，不过好在在妆容之下看不清楚，便问到：“你现在还好么，如果不行的话，我现在就送你去靖安司。”
徐继摆摆手说到：“我没事，而且这个案子千户大人指明让我来负责，我可不想灰溜溜地回去。”
夏饵一笑：“这句话倒像是个靖安司的，死倔的脾气，走吧，我扶你上床上坐一会儿，你现在对这件案子有什么头绪了么。”
徐继坐在床上，舒了口气，将自己之前的遭遇和大致的心路历程说了一遍，末了叹息说：“这种能力还真是可怕……我都没有发觉自己中招了。”
夏饵蹙眉说：“嗯……我大概已经能够猜出，这两种能力的具体效果了。”
徐继说：“是的，我也已经有了思路。第一次中招，应该是在大门处，他问我的时候，那时候他所使用的能力，应该是让我无视我所见到的不合理的事情，并且将其自动合理化。
除了我在门前想到的这宅子的位置、以及孽力笼罩的程度之外，还有就是院内的情况，他如果真的是个富商，这么大的园子，不可能只有一个门子，连一个使唤的人都没有。
即便是要出门，也没有必要带走所有仆役，而且他之前也说过是明天才会出门。”
“这个能力的使用次数和持续时间应该相当有限，否则的话他不必大费周章去一刻钟路程外的茶馆招人。”
“还有，如果不是持续时间有限，他也不必在亮出银锭之后那么着急走。”
夏饵说：“第二个能力，就附着在银子上。”
徐继点头：“没错，银子上附着的能力，应该是能够无限放大、激发人对那一锭银子的贪念，这个能力的持续时间应该很长，至少要持续到第二天早晨、离开这里把银锭带回家去。”
夏饵思索着：“也许持续时间更久。”
徐继蹙眉：“你是说，持续几天，直到耗尽人的精神，导致死亡？”
夏饵说到：“不错，不过还有一点，既然如此的话，应该能够在尸体旁边发现银子才对，为什么那些家属都没有提到过这一点？”
徐继说：“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那可是二十四两银子，在茶馆找散工的人家攒十年也未见得攒得出来的钱，如果牵扯进案子成了证物那就平白飞了，谁会拿出来。”
夏饵问到：“不可能吧，二十四两银子虽然不少，可是要攒十年也太夸张了点吧。”
徐继摇摇头，叹了口气：“这可一点都不夸张，你看，他们出一次工，也就是二十文钱上下，而且也不是天天都有活干。都住在城里没有地，没法自己种粮食，爹、娘、媳妇、孩子加上自己，少说五口之家，一天光吃的，即便是自己做的，算上盐巴、柴禾，也得个八九文钱，他们在外干体力活的，路程远没法回家吃，就得自己在外面解决，他们又多是大肚汉，一顿饭再怎么省，也得个三文钱。”
“但是人不是吃饱了就算啊，衣服鞋袜总要买吧，即便不买也要补吧；夏天还好说，冬天还要糊窗户、买煤买碳，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这样下来，一年能攒个三两银子，那都是持家有道，二两银子是正常。万一家里有人闹个病，那这钱就得流水一样花出去，说不定还要在外面举债。”
夏饵显然是个从来没过过苦日子的，竟然听得呆了：“那也太辛苦了点……”
徐继叹了口气：“城里人都这样，乡下人只能过得更苦，诶……算了，不说这些了。我对各个道途的能力并不熟，从刚刚那两条特性，你能不能判断出对方的道途？”
夏饵点头说：“其实从刚才我就已经在想了，你说得这两种能力，应该和昭阳道的第九品、第八品有关，昭阳道·第九品·骗子，昭阳道·第八品·商人。”
岁在癸为昭阳。
徐继喃喃说到：“骗子……制造其无知而后利用其无知从而获取优势，这是第一种能力；商人……，商人，激发人的贪婪而后利用人的贪婪从中牟利，这是第二种能力。”
“看起来，这一次是个快乐犯啊。”
夏饵说：“这也是最常见的了，我来靖安府不过一年，已经经手过三件类似的案子了。”
徐继说：“不过就是不知道，他是从八品还是正八品，如果只吃了这两种药的话，咱们有心算无心，应该能够拿下他，不然的话，我就只能回司里找支援了。”
夏饵笑着说：“你以为天底下哪都有靖安司那种资源，九品成药全都备了一份么，像他们这种吃了野药的，只要不是背靠大型隐秘教团，多半是只有一条路径可走的，而且没有魂鼎传承的情况下，几乎不可能拿到额外的能力。”
“原来如此。我还有一点不太放心，我从外面看的时候，整座园子几乎全都被孽力所笼罩，而且这孽力似乎还和他本身有所勾连，这种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饵瞥了他一眼：“你是拿我当成了词典了？”
徐继尴尬一笑。
夏饵摇头叹息：“所以说啊，你们靖安司的名头实在是太遭，但凡有一个五经博士在你们那任职，也不会连这种知识都不知道。”
“我们入品之人，体内的孽力本身就是不断向周围发散的，而一旦长久不能升品，随着体内的孽力长久沉淀，这种情况就会更加严重，沾染到周围的环境之中，时间够长的话，就会使一块区域‘孽化’。”
“在孽化的区域中，普通人更容易受到孽力影响，通常表现为幻视、幻听、噩梦等，造成这一切的人可称为‘孽主’，他的孽力与孽化的区域交织，使得其能力的威力更强，但是代价就是一旦离开这片区域，他们的能力反而会有所下降。一些隐秘教团的所谓圣地就是这么来的。”
徐继听着连连点头：“原来如此，怪不得我在茶馆看他的时候，他身上的孽力显得有些奇怪。”
说着，他露出了一丝笑容。
夏饵看着他的笑脸，好奇问到：“你在想什么呢。”
徐继说：“我在想，这次栽了好大一个跟头，要怎么把场子给找回来。”
“那你想到要怎么做了？”
“我要他求着我、跟我回靖安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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