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推理
徐继并没有回答夏饵的话，与夏饵说了两句话，便作别回家。
一时间无数想法在他脑中涌起，又纷纷消退，最核心的问题始终无法得到解决。
要怎么做？
这样的状况，将他推到了一个十字路口，无论怎样抉择都无法保证不伤害到春儿和许叔。
怎么办呢，总不能直接和许叔摊牌吧，和他说，我知道你六品以上？
左思右想，始终无法定下心来，反而让体内孽力有了膨胀的征兆，徐继干脆起身来到书房，摊开纸笔书写起来。
他写的是“静”字。
以往每当他心思杂乱的时候，都会以这种方式来定神，包括实在饿得够呛的时候也是用这种方式来忘记饥饿。
一开始几个字，笔墨飞扬，还有些燥意，渐渐的，笔锋平顺下来，徐继心中起伏的情绪也终于开始平静。
一切还需从头梳理。
春儿的病，并不是普通的肺疾，而是孽力浸染造成的。
孽力对于普通人来说就是不折不扣的毒药，边军中的精锐身染孽力，是由于其在训练中长期接受入品军官的能力影响，潜移默化，即便如此，他们身上的孽力也不足春儿身上的百分之一。
以此来说，春儿的病情已经到了不能继续拖下去的地步。
苏先生应该就是猜出这是孽力作用，因此才让他用望气观察孽力的痕迹，而去梅家药铺的时候他已经看过，梅家上下并没有孽力痕迹。
接下来就是春儿的孽力来源问题了，她刚搬来时候还只是个三岁的小丫头，那时候她活泼可爱，并没有生病。
直到大约六年前，春儿才开始出现了不适症状，到最近两年症状才逐渐加重。
也就是说根子出现在六年前，难道是许叔的仇人上门报复？
不对，许叔本身是个六品以上的强者，能做他的仇人的，不可能比他更弱，这样的存在想要报复许叔，不会留下春儿的性命。
而且如果真的是为了躲避仇家，一直换地居住才是最好的选择，没有理由一直盘桓此处。
如此说来，合理的解释就是，也许在搬来的时候，春儿就已经孽力缠身，只是那时候许叔还有办法压制，只是随着时日推移，许叔也渐渐压不住春儿的孽力，才会如此。
没错，怪不得苏先生一看到药方就皱眉头，他是医道大家，恐怕已经看出了那药对于孽力有压制作用，所以才让我留心孽力痕迹。
想到这里，徐继的思路慢慢厘清，眉头也舒展开来。
所以，这件事情虽然和许叔有关，但是如何解开，却又与他无关，只要自己对苏先生说，许叔和梅家都没有异常，那药方是一个路过的郎中开的，再将春儿身上的孽力痕迹述说清楚，想必应该能够讨来一份药。
若是需要军功……嘶，自己手头现在的确是一点军功没有了，不过可以向尉迟大哥与何昌借贷一下，等到魂鼎残片的军功到手，再偿还也就是了。
要是苏先生要亲自来问诊，那也是再好不过，只不过那样就要先和许叔通个气，让他回避一番，省得苏先生看出什么端倪来。
拿定了主意，徐继便准备不再耽搁，起身就要去靖安司，可是刚跨出大门，就感觉一阵晕眩，手脚发软，腹中饥饿难耐起来。
也是，从昨天到现在，粒米未进，中间又经历了一场恶战，虽然他出力不多，但是耗费的精力却一点不少。
之前刚醒的时候，估计是饿得麻木了，还没有感觉，又着急去看春儿，现在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兴奋劲儿一过，这虚弱感就缠了上来。
“也罢。”
春儿体内孽力盘桓，却井然有序，并不像是忽然会恶化的样子。
而且此时已经是酉时过半，也就是下午六点左右，若是赶到靖安司去，怕是天都要黑了，不便麻烦苏先生，倒不如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一早去找他老人家问药。
打定了主意，徐继回屋将剩下的糙米翻出来，加了点盐随便煮了点粥吃了，便回屋睡觉去了。
另一边，夏饵与徐继分别后，心中也颇为疑惑，她当然看得出徐继从许家出来之后就心神不定，只是他不开口，自己也不好硬逼他说出来。
而且对于许祥林，她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这个人她在哪里见过，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在自己的据点换回了平日的捕快样貌，夏饵回到了府衙之中，这几天来靖安府上下还算平静，并没有什么大案发生，她一时间也颇为清闲。
夏饵这个人有个特点，往好了说叫不拘小节，往坏了说叫不知人间疾苦，她出身不算高贵，但是从小没过过苦日子，对于钱财看得很轻，不主动伸手要钱、送到手边的却也不推拒，多半是直接分给手底下的兄弟们。
因此她在衙门里头虽然没什么威望，但是也颇有人气，当值的衙役都笑嘻嘻地对她打着招呼。
值班的小黄笑着打招呼：“夏头，您今儿不是放假么，怎么还回来了。”
夏饵笑着说：“闲着没事儿干回来看看，怎么样，今天有什么案子没有？”
小黄说：“嗨，也就是平时那样，东家长西家短，没什么大案子，倒是今天新一批海捕文书下来了，这不，刚贴上。”
海捕文书就是这个时代的官府通缉令，刑部、布政使司衙门、府衙乃至于县衙，都有资格发布，一般说发下来了，就指的是刑部或者布政使司下发的了。
夏饵点点头，看了眼墙上的海捕文书，忽然一愣，开口问到：“六房书吏们，可都下班了么？”
小黄笑着：“瞧您说的，这个点了，早都散了。”
夏饵说：“我知道了，小黄，把刑房的钥匙给我。”
小黄问到：“您这是……”
夏饵皱起眉头：“给我就是了，有问题我自己担着。”
拿了钥匙，夏饵直奔刑房卷宗室，历年的海捕文书在刑房中都有留档。
内卫作为近年来皇室新设的谍报部门，通常会跟随在一任封疆大吏身边。
虽然由于底蕴不足，其本身大多品级有限，权力也并不高，但是无论是谁都不愿意招惹内卫，其凶名甚至高过皇城和靖安两司，就在于其有密折专奏之权，可以上书直达天听。
监视封疆大吏只是一方面，他们的主要工作，还是负责收集一地的情报讯息，尽量向皇帝反映出一个地方的真实样貌。
正因如此，内卫每到一地，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检查一地的积案。
通常来说，积案越多，一地的治安便会越差，积案越少，一地治安也就越好。
就在看到海捕文书的时候，她忽然想到，在清查积案的时候，她似乎在某张海捕文书上，见过许祥林的脸。
一时间无数想法在他脑中涌起，又纷纷消退，最核心的问题始终无法得到解决。
要怎么做？
这样的状况，将他推到了一个十字路口，无论怎样抉择都无法保证不伤害到春儿和许叔。
怎么办呢，总不能直接和许叔摊牌吧，和他说，我知道你六品以上？
左思右想，始终无法定下心来，反而让体内孽力有了膨胀的征兆，徐继干脆起身来到书房，摊开纸笔书写起来。
他写的是“静”字。
以往每当他心思杂乱的时候，都会以这种方式来定神，包括实在饿得够呛的时候也是用这种方式来忘记饥饿。
一开始几个字，笔墨飞扬，还有些燥意，渐渐的，笔锋平顺下来，徐继心中起伏的情绪也终于开始平静。
一切还需从头梳理。
春儿的病，并不是普通的肺疾，而是孽力浸染造成的。
孽力对于普通人来说就是不折不扣的毒药，边军中的精锐身染孽力，是由于其在训练中长期接受入品军官的能力影响，潜移默化，即便如此，他们身上的孽力也不足春儿身上的百分之一。
以此来说，春儿的病情已经到了不能继续拖下去的地步。
苏先生应该就是猜出这是孽力作用，因此才让他用望气观察孽力的痕迹，而去梅家药铺的时候他已经看过，梅家上下并没有孽力痕迹。
接下来就是春儿的孽力来源问题了，她刚搬来时候还只是个三岁的小丫头，那时候她活泼可爱，并没有生病。
直到大约六年前，春儿才开始出现了不适症状，到最近两年症状才逐渐加重。
也就是说根子出现在六年前，难道是许叔的仇人上门报复？
不对，许叔本身是个六品以上的强者，能做他的仇人的，不可能比他更弱，这样的存在想要报复许叔，不会留下春儿的性命。
而且如果真的是为了躲避仇家，一直换地居住才是最好的选择，没有理由一直盘桓此处。
如此说来，合理的解释就是，也许在搬来的时候，春儿就已经孽力缠身，只是那时候许叔还有办法压制，只是随着时日推移，许叔也渐渐压不住春儿的孽力，才会如此。
没错，怪不得苏先生一看到药方就皱眉头，他是医道大家，恐怕已经看出了那药对于孽力有压制作用，所以才让我留心孽力痕迹。
想到这里，徐继的思路慢慢厘清，眉头也舒展开来。
所以，这件事情虽然和许叔有关，但是如何解开，却又与他无关，只要自己对苏先生说，许叔和梅家都没有异常，那药方是一个路过的郎中开的，再将春儿身上的孽力痕迹述说清楚，想必应该能够讨来一份药。
若是需要军功……嘶，自己手头现在的确是一点军功没有了，不过可以向尉迟大哥与何昌借贷一下，等到魂鼎残片的军功到手，再偿还也就是了。
要是苏先生要亲自来问诊，那也是再好不过，只不过那样就要先和许叔通个气，让他回避一番，省得苏先生看出什么端倪来。
拿定了主意，徐继便准备不再耽搁，起身就要去靖安司，可是刚跨出大门，就感觉一阵晕眩，手脚发软，腹中饥饿难耐起来。
也是，从昨天到现在，粒米未进，中间又经历了一场恶战，虽然他出力不多，但是耗费的精力却一点不少。
之前刚醒的时候，估计是饿得麻木了，还没有感觉，又着急去看春儿，现在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兴奋劲儿一过，这虚弱感就缠了上来。
“也罢。”
春儿体内孽力盘桓，却井然有序，并不像是忽然会恶化的样子。
而且此时已经是酉时过半，也就是下午六点左右，若是赶到靖安司去，怕是天都要黑了，不便麻烦苏先生，倒不如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一早去找他老人家问药。
打定了主意，徐继回屋将剩下的糙米翻出来，加了点盐随便煮了点粥吃了，便回屋睡觉去了。
另一边，夏饵与徐继分别后，心中也颇为疑惑，她当然看得出徐继从许家出来之后就心神不定，只是他不开口，自己也不好硬逼他说出来。
而且对于许祥林，她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这个人她在哪里见过，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在自己的据点换回了平日的捕快样貌，夏饵回到了府衙之中，这几天来靖安府上下还算平静，并没有什么大案发生，她一时间也颇为清闲。
夏饵这个人有个特点，往好了说叫不拘小节，往坏了说叫不知人间疾苦，她出身不算高贵，但是从小没过过苦日子，对于钱财看得很轻，不主动伸手要钱、送到手边的却也不推拒，多半是直接分给手底下的兄弟们。
因此她在衙门里头虽然没什么威望，但是也颇有人气，当值的衙役都笑嘻嘻地对她打着招呼。
值班的小黄笑着打招呼：“夏头，您今儿不是放假么，怎么还回来了。”
夏饵笑着说：“闲着没事儿干回来看看，怎么样，今天有什么案子没有？”
小黄说：“嗨，也就是平时那样，东家长西家短，没什么大案子，倒是今天新一批海捕文书下来了，这不，刚贴上。”
海捕文书就是这个时代的官府通缉令，刑部、布政使司衙门、府衙乃至于县衙，都有资格发布，一般说发下来了，就指的是刑部或者布政使司下发的了。
夏饵点点头，看了眼墙上的海捕文书，忽然一愣，开口问到：“六房书吏们，可都下班了么？”
小黄笑着：“瞧您说的，这个点了，早都散了。”
夏饵说：“我知道了，小黄，把刑房的钥匙给我。”
小黄问到：“您这是……”
夏饵皱起眉头：“给我就是了，有问题我自己担着。”
拿了钥匙，夏饵直奔刑房卷宗室，历年的海捕文书在刑房中都有留档。
内卫作为近年来皇室新设的谍报部门，通常会跟随在一任封疆大吏身边。
虽然由于底蕴不足，其本身大多品级有限，权力也并不高，但是无论是谁都不愿意招惹内卫，其凶名甚至高过皇城和靖安两司，就在于其有密折专奏之权，可以上书直达天听。
监视封疆大吏只是一方面，他们的主要工作，还是负责收集一地的情报讯息，尽量向皇帝反映出一个地方的真实样貌。
正因如此，内卫每到一地，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检查一地的积案。
通常来说，积案越多，一地的治安便会越差，积案越少，一地治安也就越好。
就在看到海捕文书的时候，她忽然想到，在清查积案的时候，她似乎在某张海捕文书上，见过许祥林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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