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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逃出生天

    天高云淡,大雁南飞。入秋时节,西风过处,时有枯叶飘落而下。

    金陵城。

    廷尉府。

    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端坐案牍之前,眉头紧皱。今天听到的都是最差的消息,出动大量兵士封锁了瓮城,搞的满城风雨,却没抓到人。

    岳阳,官居廷尉一职,位列九卿,掌大胤皇朝司法刑律。

    天家近几日发出密令,指派廷尉府暗中调查罪子楚天的下落,而端木皇后也传了话来,让他赶紧派人灭口。今日查到罪子行踪,廷尉府上千名差役倾巢而出,大动干戈,传回的消息却让他高兴不起来。

    师爷端着茶盏进来,轻声道,“老爷,您已经坐了两个时辰,要不要歇一会?”

    “本官现在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哪里还有心情喝茶,”岳阳此刻心力交瘁,“手底下的兵士撒出去,竟然没一个能指望的上。回头又要看端木易的脸色……”

    “老爷您是不是太小心了。宗正大人与您同为九卿,他凭什么对您颐指气使。”师爷小小地抱怨了一句,也是找机会在老爷面前表忠心。

    岳阳闻言苦笑,叹息一声,“大家虽同为九卿,但是人家旁边站的是皇后。而我身边呢,只有嗷嗷待哺的妻儿老小。”

    “哎,一失足成千古恨,”师爷跟着摇头叹息,道出了真相,“当年老爷您升迁无望,为了出头,忍辱负重投靠皇后一党。太师庞万里、宗正端木易、荣王殿下,这些人,都不是好相与的……”

    “你这老货,现在不是唠叨这些的时候,”岳阳抬手打断了师爷,“不仅是宗正,庞太师那边也派人来打过招呼。这次,必须要把危险扼杀在萌芽之中。”

    门外有差役匆忙赶来,高呼着,“大人。有司传来消息,人已经找到了!”

    岳阳匆忙起身,眼睛张大,打翻了茶盏却不自知,顾不上茶水烫手,“人在哪?”

    差役赶紧回应道,“回大人的话。罪子眼下被廷尉府的兵士困在瓮城,城门已经封锁,有司正全力搜捕。”

    岳阳闻言,情绪激动,“好!太好了!马上调集府中精锐随我出击,这次,绝不能让那罪子逃脱!”

    “老爷莫急,此役凶险……”师爷见岳阳急着出门办事,赶紧出言提醒道。

    “你担心的有道理,速去内堂,取我的贴身软甲来,”岳阳吩咐师爷一句,随后掏出一枚令牌交给差役,“你持我令牌,去府中调集人马,凡当值兵士,全部出动,务求做到一击即中!”

    金陵。

    瓮城。路边一处茶馆。

    神秘老者一身青衣,坐在二楼窗口位置。还有一名小丫头坐在一旁。老者呷了口茶,侧身观察楼下不远处,被追兵堵截在瓮城一个小院里的吴伯和楚天二人。

    几十名兵士已经将吴伯和楚天藏身的小院团团围住,并未轻举妄动。很明显是围而不杀,这是在等待上峰的命令。

    “先生,您还不出手吗,再拖下去那少年可就要凉凉啦?”年幼的楚灵儿,梳着羊角辫,一脸担忧。

    “人还没死呢。丫头,你急个什么?”老人不禁被这童言无忌逗乐了。

    楚灵儿赌气似的哼了一声,“哼。我才不着急。我只是替你可惜,好歹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大侠,莫非真的要不顾自己的名声,见死不救?”

    “激将法对我没用,这是他必须经历的劫难。”老人淡淡地应了一句,“若是他连这一关都过不了,何谈什么报仇雪恨。死了也好,尘归尘,土归土。”

    “可是……这样冷眼旁观,有些,有些残忍。”楚灵儿紧咬嘴唇,说不上来为什么,眼看着楚天身处险境她的心里会如此难受。

    “成长,从来都不是一帆风顺的,尤其是对他这样的身世来说。”老者将视线收回,不再说话。

    小姑娘又急又气,却拿这个坏老头无可奈何。

    小院门外。

    吴伯拖着老迈之躯,挥舞一把柴刀,砍杀了十几名兵士,冲出院门。

    剩下的兵士变得更加谨慎,互相掩护,慢慢地缩窄包围圈,看来是打算活捉。吴伯不敢恋战,再次重伤两名兵士,终于带着楚天冲出,朝着城门方向而去。

    楚灵儿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先生,您当真不出手吗?”

    “已经说过了,这次出来,只是旁观。你若再多事,就自己回去。”老人没有睁眼,淡淡地回了一句,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事不关己。

    “哦。知道啦。”小丫头噘着嘴,不敢再替楚天求情。她真的担心被先生赶回去,好不容易求先生带着自己出来,见识一下江湖的精彩。

    瓮城。

    城门附近。

    距离城门口已不足五十米,剩下的这一小段路,只要能冲过去,就有机会逃出生天。但是此时此刻,这短短的路线,却恍若天堑。

    前方路上,五六十名廷尉府的精锐兵士,亮出战刀,全神戒备。

    岳阳身穿盔甲骑在马上,手握战刀越众而出,狞笑着,“吴三两,楚白衣麾下余孽,当初让你逃过一劫,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余孽?岳阳,亏你说的出来。想当初,你也在大帅麾下服役,缕犯军规,大帅宽仁,数次饶恕于你,”吴三两冷笑一声,道出了岳阳的底细,“没想到你竟丝毫不知感恩,投靠皇后奸党,悖逆噬主,果然是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

    岳阳被人当众撕破假面,恼羞成怒,“死到临头,休要再逞口舌之利,妄图污蔑本官。今日这天罗地网,你二人插翅难逃!”

    “大帅全家一百余口,北疆十六万将士,出卖了他们,换来这廷尉的乌纱,”吴三两死死盯着昔日袍泽,“岳阳!午夜梦回,有没有看到无数的眼睛盯着你?”

    当着众人的面,岳阳想要制止吴三两继续开口,“吴三两,给我住口!你这乱臣贼子,休要在此口出狂言!”

    “你身边这些兵士,可能还不知道你这廷尉究竟是个什么货色?”吴伯冷笑着,“当初就是这位廷尉大人,出卖了战神楚白衣,令战神全家死于非命,十六万北地将士,被东胡野狼坑杀!”

    “胡说八道!吴三两,死到临头还想妖言惑众,我说过,今日你逃不掉!”岳阳怒火中烧,却不能当着士兵的面动手,那会坐实了吴三两所说的话。

    参与围捕的兵士,有很多人听了吴三两的言语,已经开始犹豫。只是碍于当前情势,不敢违抗军令而已。岳阳见状,愈发恼怒。

    “你看,你手下的士兵还是很明事理的。裕亲王一代人杰,义薄云天,没想到,却死于你这诡谲小人之手。”吴三两见自己的目的达到,嘴角上扬,准备添一把火,继续把水搅浑。

    岳阳忍无可忍,他不能让吴三两继续说下句,担心对方泄露更多秘密,“既然你冥顽不灵,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

    吴三两此时反倒是不着急了,“诸位将士,看到了吗?当初,这岳阳可以陷害战神楚白衣全家,陷害北疆十六万袍泽,将来也会转过头来陷害你们!”

    这句话,可谓杀伤力极高。五六十名廷尉府士兵都不是没见识的人,听了吴三两的话,再看廷尉大人的脸色,很多人心里,已经相信了五六成,众人面面相觑。

    岳阳勃然大怒,知道不能再拖下去,否则很可能无法收拾。当即果断下令,“给我杀!死活不论!胆敢后退者,一经发现,诛九族!”

    听到岳阳的命令,士兵们虽然还有犹豫,但是却不敢抗命。五十多名全副武装的兵士,握着战刀,逐渐收拢圈子,展开围剿。

    吴三两可没有心思等这些士兵围剿自己,在岳阳下令的那一刻,他就以迅雷之势,握着匕首突袭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两名廷尉府兵士。两人捂着脖子,倒了下去,生前最后一眼看到的,是吴三两快步飞奔到楚天身边,全力戒备。

    剩下的兵士们,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到了,连连退后数步,盯着眼前的老人,再也不敢有半分小觑。刚才这一手袭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百战疆场的铁血老兵才能练就的本事。

    兵士们维持着包围圈,不敢轻举妄动,对面虽然看上去只有一个老者和一名十二岁的少年,但是吴三两瞬杀两名兵士的场景,胜过千言万语。人都是惜命的。

    岳阳眉头紧皱,再次下令催促,“速速动手,将逆贼拿下,谁要杀了这二人,本官当众承诺,保你连升三级!”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果然,话音刚落,就有三名兵士的眼神里露出狂热和贪婪,迅速欺身上前,走位很讲究,竟是直奔楚天而去。显然,众人都发现了,吴三两身手再好,却带着楚天这样的拖油瓶,一个天然的破绽。

    “嗖,嗖,嗖”破空声响起。三人的速度太快,吴三两已经来不及救援。突然间三支响箭从侧方飞来,分毫不差地将三名兵士钉死在当场。

    地上躺着三具尸体,众多廷尉府兵士再次后退,警惕的望着侧方来人,一名中年汉子,走路有点跛脚,手中一把弓,站在百米开外。便是此人,三箭连发,诛杀三人。吴三两和楚天松了一口气。

    岳阳还要下令,却见弓箭手再次搭弓,背后的箭筒里捞出三支箭羽,被那鹰隼一般的眼神盯住,岳阳瞬间感觉到一股生死危机。双腿夹紧马腹,迅速后退。

    弓箭手没有阻拦岳阳离去。手上的箭已经破空而出,又是三箭连发,三名兵士发出惨叫声,当场毙命。

    “瘸子,汪俊。没想到你还活着……”已经退出几十米的岳阳大怒,勒住马头,下达命令,“所有人优先对付弓箭手,他腿部残疾最怕近战,冲上去,杀了他!”

    话音刚落,只见神秘人再次拉动弓弦,这次只搭了一支箭。“噗”的一声,岳阳的腿上中箭,在惨叫声中,应声坠马。战马受惊,奔逃而去。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弓箭手瞥了一眼吴三两和楚天,淡淡说道。

    吴三两顿时警醒过来,迅速拉着楚天,朝城门的方向飞奔而去。几十名廷尉府兵士,眼见袍泽被杀,廷尉重伤坠马,众人心里生出惧意,不敢阻拦。

    就在此刻,十几只箭矢破空而来,汪俊闪身躲避,无法再出手攻击。

    坠马倒地的岳阳见状大喜,“我们的弓箭手已经到了,赶紧冲上去,给我杀了这两个逆贼!”

    本来形势转好,吴三两带着楚天已经跑出一半路程,距离城门只剩二十多米。却未曾想到峰回路转,廷尉府的弓手及时赶到。

    “少主,快走!朝着城门方向跑。我来断后!”吴三两想到之前与楚北归见面时对方说的话,在几个呼吸之间,迅速做出了选择。

    围捕的兵士剩下四十人,另外,有弓手协同,还有更多援兵正在赶来。吴三两却是顾不上那么多了,左手一把战刀,右手紧握匕首,掉过头来迎着追兵而去。心中想着楚北归的问话,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要保证少主活下去。

    楚天这一刻流露出难得的坚定,他没有留下来当累赘,而是用尽全力向着城门奔跑。二十米的距离,他要活下去。为了父亲,为了裕亲王府一百多条性命,为了北疆的十六万将士,为了奋不顾身的吴伯。

    吴三两悍然出手,再次拼掉了五名兵士,自己身上也中了两刀一箭,箭矢还插在胳膊上,随着他的动作摇曳。鲜血顺着衣袖留下来,滴落。他仍然不打算退却,死死盯着眼前的士兵。

    眼见吴三两那择人而噬的眼神,剩下的兵士骇得面无血色。这些廷尉府的兵士虽然也曾见过血,但是在吴三两这种从北疆的尸山血海中摸爬滚打活下来的军人面前,就像稚童面对成人一般。他们甚至有种错觉,只要吴三两挡在这里,即使再多人,也难以逾越眼前这道天堑。

    战马奔腾的声音,一百名骑兵赶来,是廷尉府的援兵到了。岳阳开怀大笑,“哈哈哈。吴三两,想不到吧,连老天爷都不站在你那一边。”

    楚天回头看了一眼,有些绝望。却见战场另一侧,突然出现十几名骑马的黑衣人,朝着百人骑兵发起了冲锋,这简直是送死的行为。

    吴三两看出来了,这是楚北归安排的楚家死士,回想起楚北归对自己的指责,吴三两心中悲愤交加,却是不敢耽搁,大声呼喊道,“少主,这些都是我楚家死士,他们会为你挡下追兵。你快走,不要让他们白白去死!”

    楚天闻言,深深望了一眼那奋不顾身的寥寥十数人,转身朝着城门方向跑去。

    “拦住他!”岳阳眼见楚天就要逃掉,马上下令兵士拦截。

    十几名死士,冲击装备齐全的百人骑兵,无异于以卵击石。即便抱有必死的决心,结果也早就注定了。世上没有那么多逆天翻盘的故事。

    终于靠近了城门,楚天却发现城门处还有廷尉府的兵士把守。四名楚家死士见到楚天露面,从一旁冲了出来,悍不畏死地朝着守门士兵扑杀过去。最后,四人身中数刀,拼死了城门守军。

    “开城门,护少主出城!”轰隆一声巨响,这四人拼尽最后的力气,将横木抬起,城门大开。四人因伤势过重,全都倒在地上。

    岳阳眼见楚天即将逃走,怒火中烧。正要亲自带兵追赶,此刻,一道呼啸的响箭袭来,直接射中岳阳身边的一匹战马,强大的冲击波带着整匹马飞出了十米开外。

    岳阳震惊,深深看了远处一眼,压下心中恐惧,最终没有下达追杀的命令。

    城门。

    楚天怔怔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四名死士,有些茫然。战马疾驰而来,吴三两不知从哪抢了三匹马,自己一骑,另一骑上是一名楚家死士,后背中了两箭。

    “少主,他们已经死了,快走!”吴三两喊了一声,也等不及楚天回应,直接伸手抓住对方,扔到空闲的马背上。

    三人纵马出了城门,往远处逃去。

    瓮城。

    围捕行动失败,廷尉府的士兵全部撤离。很快,城门大开,重新恢复了通行。

    客商和百姓开始正常进出。地上的血迹已经有专人清理干净,街上重新变得熙熙攘攘,仿佛之前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内城一处酒楼。

    雅间里。

    酒菜已经上桌,隆亲王楚云策,挺着大肚子,坐在屋里小酌。

    夜幕组织的两名杀手,夜朗、夜儿俩兄妹站在一旁等候。

    “要说这喝酒嘛,还得是皇城金陵的烧刀子最地道。”楚云策自说自话,声音平淡,常人很难想象,这样的人竟是大胤最凶残的杀手组织夜幕的老板。

    “主上知道的,属下滴酒不沾,喝酒会误事。”夜朗冷不丁地冒出来一句不合时宜的话。

    “酒后误事吗,呵呵,”楚云策闻言,也不生气,摇了摇头,继续喝着闷酒,“倒是忘了你从不喝酒,是我孟浪了。”

    “属下不敢。”夜朗的声音始终冷淡,不带一丝烟火气。

    楚云策抬头看了兄妹一眼,“要我说,这好酒好菜的,你们兄妹俩,倒是真沉得住气。”

    “主上相召,必然有所定计,我等只需听命行事。”夜朗拱手,竟然破天荒地拍了一记马屁。

    “年纪轻轻的,说话做事这般老成。”隆亲王楚云策没想到夜朗会这么说,“你就不好奇刚才为何没让你们出手吗?”

    “主上行事自有分寸。”夜朗简短地回应道。

    “你啊……”楚云策摇头失笑,觉得这个手下实在有些无趣。

    “楚白衣留下的罪子,宫里头那毒妇岂会轻易放过?”楚云策风轻云淡的说道,好像谈论的不是人命,而是大街上随处可见的一颗石子。

    “所以,王爷您是在等待时机?”这次,夜儿终于好奇地插嘴道。

    “你这妹妹果然聪明,鬼灵精的,”楚云策露出笑脸,望着少女的娇躯,舔舐了一下嘴唇,“皇后虽有心赶尽杀绝,可是裕亲王运作多年,纵然身死,谁知道他留下了多少护道者。”

    “王爷是想要他们两败俱伤……”夜儿咋了眨眼睛,道出了自己的猜测。

    “孺子可教。只有等他们把水搅浑,我才有机会成事。”楚云策眯起双眼,丝毫不介意在两名手下面前暴露自己的野心。他有自信,身边人,绝不敢背叛。

    “主上真是老谋深算。”夜朗难得恭维了一句。

    “哈哈,你这臭小子,其实是想说我老奸巨猾吧,”楚云策不以为意,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鱼肉入口,“今天你们已经记清楚那罪子的样貌。说不定,很快就会有雇主上门下单了。”

    “是。”夜朗拱手。

    夜儿也赶紧跟着拱手,还吐了吐小舌头。

    乡间小道。

    三人三骑。楚天骑马在前,吴三两和罗成紧随其后,吴三两和罗成两人的伤势已经做了简单处理。一行人脸上都洋溢着大难不死的神情。

    “吴伯,这位大哥的伤没事吧?”终于摆脱了生死不在掌控的困境,楚天面露担忧之色。

    “少主放心,只是些皮外伤,已经用了楚家的金疮药,罗成无碍。”罗成的声音传来,铿锵有力。

    总算是从瓮城逃出,楚天想起询问身边人的来历,“你说,你叫罗成?”

    “是的,少主,属下罗成,楚家死士,”罗成赶紧回应道,“我大哥叫罗浮,在苍州宁川城担任守将,也是大帅麾下的人。”

    楚天默默点头,没有多问什么。今天出手的这些死士,都是父亲当年为自己留下的后手,为了掩护他出城,死了太多人。这些,他会牢牢记在心里。

    “这次能逃出生天,最后那一箭才是关键,一击震慑了廷尉府的人马。究竟是什么人在出手?”吴伯左思右想,丝毫没有头绪。

    “吴伯,有没有可能是楚头领动手的?”罗成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觉得是楚北归在暗中帮手。

    “绝不可能。北归的功夫我心中有数,虽然比我强一点,但是远没有达到这等实力,”吴三两皱眉,瞬间就脑补出了一套说辞,“我怀疑,定然是哪位江湖名宿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管他呢,反正咱们护着少主逃出来了。只要人活着,未来就有希望。”罗成咧嘴一笑,像是一个乐天派。

    “是啊,我们还活着,很多人却死了。”吴三两情绪低落,回想着跟楚北归见面时,对方的话言犹在耳,“这一次,很多楚家死士已经准备好了赴死,就因为你的一时冲动。”

    楚天三人心中都明白,这一次能够逃生,是因为最后关头有人暗中相助,震慑了岳阳,令其不敢派兵追赶。可是他们并不清楚那人的底细。

    吴伯从怀中摸索出一枚黑色令牌,正面篆刻着一个大大的“楚”字。这是当年楚白衣特制的黑铁令牌,楚家死士的身份证明。

    “此地不宜久留,继续赶路吧。”吴伯将令牌收起,策马扬鞭。

    待到楚天三人的身影逐渐消失。

    路边走出来一名黑袍人,嘶哑而低沉的声音,怅然道,“少主,等你回返金陵之日,这天下定会风云色变。”

    话音落下,一身黑袍的楚北归也从怀里摸出一块令牌,上书一个“楚”字。再次遥望楚天离去的方向,楚北归收起令牌,转身离去。

    就在楚北归离开十数息之后,原地突兀地出现一名身穿白衣的中年男子,风流倜傥,一脸骚气。

    男子顺着众人远去的官道望去,喃喃自语。

    “楚白衣,当年你一直赢我。今天我救你儿子一命,总算是赢了你一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