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自梳
灵秀想到自己的妈妈也有着一手好厨艺，这也是她喜欢这家餐馆的原因，妈妈的味道总让人念念不忘。
她又想起小时候，自己踩着小板凳翻开橱柜的最上层，找到妈妈藏起来的油渣，贪婪地偷吃几块，再晃晃瓷碗小心翼翼地放回原处。
“其实，他们家我最喜欢的菜是另外一道。”
“那你怎么不点啊？”
“油炸五花肉，你敢吃吗？”
景中宇白净的脖子上，喉结不自主地动了一下，看着灵秀满含挑衅的眼神，心里有些纠结，五花肉就已经是各种肉类中热量最高的了，还是油炸的，一块下肚，几天都不用吃饭了，这是真的要干吃黄油了？
“你喜欢，是吗？”景中宇再次确认。
“当然喜欢，但这大晚上，我可不敢吃。”
“我敢——，服务生！”
好在他没直接喊waiter。
灵秀希望他点这道菜，又害怕他点这道菜，但此刻已经点了，她倒多少有些欣慰，毕竟很多东西都是不该被那么抗拒的。
好运来家常菜馆招牌菜的第一位，从开店到现在都是老妈油炸五花肉，除了比较自律的健身达人，没有什么顾虑的普通吃货回回都会点这道菜。
作为菜馆除老板以外的唯一服务员胖妹儿，平常端的最多的也是这道油炸五花肉，此刻托盘里盛着的还是它。
刚才往楼上三号卡座上菜的时候，她心里就犯嘀咕了，秀姐可从来都没带男的来过店里，哪怕是她们那个小圈子聚餐都没让男的参与过，今天这次例外又意味着什么呢？
不过，这男的也太帅了，难怪秀姐肯带出来显摆。
一边瞎琢磨着，胖妹儿端着金灿灿油晃晃的油炸五花肉又来到三号卡座，先入眼的是桌上三碟两碗通通光盘，人长得好看，效率也挺高。
不过，她并不觉得奇怪，毕竟喜欢他家这口味的食客们，每次点了最喜欢的菜都跟开了吃播似的，吃得又快又香。就算是秀姐、丽姐这样的美女，哪次聚餐吃得慢了？
“秀姐，终于看到你带对象来吃饭了，啥时候结婚呢？”
服务员比老板会聊天多了，灵秀亲昵地伸手轻捶了胖妹儿的胳膊一下，“就你这张嘴，气跑多少客人了？可真敢说！”
胖妹儿从事服务员这一职业快三年了，自家老板兼亲舅舅，说话水平很一般，但自家老板的老妈也就是他亲大姨唠起嗑来，那可是贼溜贼溜的，可惜作为掌勺只能隐在幕后，但这聊天的技能可是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她。
胖妹儿是敢说话，但绝对是有前提的，今天这一桌的情况完全符合了她敢说话的前提条件。
大帅哥在追求秀姐，从他们进门时就看出来了，而秀姐也看好大帅哥，从几个眼神里就能知道，不然也不会领到自己的地盘来单独吃饭。
这种话说出来，两位客人都会开心，一开心就会常来，常来店里的生意就会更好，生意好老板就会给他发奖金，有了奖金胖妹儿就离她钟意的手机更进一步了。
没有多少人比胖妹儿想得通透，在这点上胖妹儿极其自信。
“秀姐，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好了，不打搅你们了，我先去忙了！”
“去忙吧！”
“谢谢！”景中宇由衷地感谢这个胖乎乎的服务生，虽然“对象”这个称谓有些陌生，但他听得出来是什么意思，所以他很喜欢这个新头衔。
胖妹儿当然也从大帅哥的表情中读得出来，自己得到了大帅哥的认可。秀姐一直对自己很好的，现在又得了新客人的欢心，尤其是这么帅的新客人的欢心。
就凭刚才那句话，胖妹儿敢保证大帅哥还会来。
能多养养眼也是好的，眼睛舒服了心情就会舒畅，心情舒畅了干活就会更起劲儿，活干得好了老板就会发奖金，那她离她心仪的手机就又更进了一步。
做人通透些就不会那么累，胖妹儿乐滋滋地拎着托盘继续干活，下楼的时候他又想通了一件事，“身材好不好真跟吃什么没多大关系，以后还是该吃吃该喝喝。”
可爱的胖妹儿用可爱的话讨到了灵秀和景中宇的欢心，但人走茶凉，两个人马上就把这位可爱姑娘忘得一干二净，因为此刻他们更专注于另一样美好的事物——那盘卖相极好的老妈油炸五花肉。
好运来主打北方菜，菜的分量自然是很足的，尤其是盛着油炸五花肉的盘子比其他菜都要大一些，一是因为酥脆的肉片占地方，二是因为还有一个盘中碟，碟子里盛的是红艳艳的辣椒面。
“又香又好看，这杀伤力也太强了。”
盯着盘子里交叠错落、金黄剔透的酥肉，一时间景中宇的脑子里忘记了灵秀的美，只有这盘被油炸过的肉肉。
“趁热吃吧，凉了后口感就没有这么好了。”
灵秀的提醒又将景中宇拉回正常的思维中，一盘肉怎么抵得上心中女神的一笑呢？
可灵秀脸上的笑似乎有些怪异，她是在笑，但视线却在五花肉上。
看来这五花肉的魅力极大，不仅能让人一见钟情，更让人日久情深。
景中宇再一次拿起筷子递给了灵秀，“再陪我吃几口吧！别说不敢，今晚我陪你一起锻炼！”
呵，得了便宜还卖乖，灵秀气愤地夺过筷子，决定以最残忍的方式惩罚他——多抢几块他的肉吃。
“能吃辣吗？”
“能啊，我家祖上可是湘南人，吃辣的基因很强的。”景中宇似乎还有点炫耀的意味。
“我其实吃不了辣，但他家是东北辣椒粉主要是香，不怎么辣的。”
灵秀夹起一块酥肉，在辣椒碟子里蜻蜓点水，而景中宇却肆意地裹了一圈儿，然后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在盘子上方将两块肉轻碰了一下。
“干！”
随后的美味吃播，只用“嘎滋”“咔嚓”这样的象声词带过了，描述得过多，晚上睡觉都睡不踏实。
“完了！”
的确是吃完了，连辣椒面都没剩下。
用湿巾细细擦拭过油渣的痕迹，灵秀又变回优雅靓丽的美人，怎么也想象不到她盯着美食眼冒金光的模样，“怎么了？”
“就这么被你拉下水了，以后总想着它怎么办？”
“没事，我定期都会到健身房练器械，去之前的午餐可以来这里解一解馋。你也可以按这个套路来，并不会长多少肉的。”
想当初，灵秀就是被同样的话拉下水的。
景中宇套出了他想要的话，“那以后我们一起来解馋，然后再一起去练器械。”
“恐怕不行，首先我还没有打算和你第二次一同用餐——”
果不其然，这样的美食也没能让她中计。
“其次，我去的是女子健身中心，不接待男宾。”
国内还有纯女性会员的健身房？不可思议，国外有些地方连公厕都不分男女了。
可想想也是，像灵秀这样的美人，在健身房那种地方必定会招来很多恼人的麻烦。
“那里的教练也都是女的？”
“对，我也是那里的瑜伽教练，但一周只上两节课。”
这句话之前，景中宇想着这样的女子健身房一定是男人们梦寐以求的地方，但他并不向往，可现在他恨不得马上去办会员了。
“不会连老板都是女的吧？”
“会啊，几个股东也都是女的。”
“这么怪异？自梳会吗？”
“哟，你倒是懂得挺多的。”
“也不是了，我家老宅那边有个阿婆就是自梳女。”
“哦，我看过《自梳》这部电影。”
“好看吗？”
“挺好的，很老的片子了，还是在电视上看的，讲的就是过去女同的故事，当时很受震撼。”
看看，今天的谈话多顺畅多丝滑，昨天的他，脑子和舌头都打了麻药了吧！
等等！同性题材电影？纯女性健身房……
景中宇微微偏着头，再看灵秀的眼神越发惶恐。
灵秀抬眼一瞧顿时发觉其中的端倪，伸手在他呆滞的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我虽然不排斥同性恋者，但我自己的取向和审美一样正常。”
正常就放心了，景中宇长松了一口气拍了拍心口，世界上的绝色美女都相互内销的话，让他这种极品男人找谁去？也出口转内销吗？可自己一点弧度都没有，弯不了啊！
感慨了少会儿，景中宇从灵秀的话中又品出另一番滋味来，审美？这是在夸自己美吗？
“还要浮想联翩多久？该走了！”
景中宇从想象的天边垂直坠地，回神时灵秀已经起身离桌，他赶忙跟了上去。
灵秀极其自然地结了账，景中宇也心安理得地袖手旁观，老王和胖妹儿，以及一楼吧台旁边的一桌客人，都眼红地看着他。
一对男女单独吃饭，男方结账的话，一般是男方在追求女方，且未必成功，或者只是普通朋友。若是女方结账，男方却理所应当，说明女方更喜欢男方，或者是两个人好得已经不分彼此了……
她又想起小时候，自己踩着小板凳翻开橱柜的最上层，找到妈妈藏起来的油渣，贪婪地偷吃几块，再晃晃瓷碗小心翼翼地放回原处。
“其实，他们家我最喜欢的菜是另外一道。”
“那你怎么不点啊？”
“油炸五花肉，你敢吃吗？”
景中宇白净的脖子上，喉结不自主地动了一下，看着灵秀满含挑衅的眼神，心里有些纠结，五花肉就已经是各种肉类中热量最高的了，还是油炸的，一块下肚，几天都不用吃饭了，这是真的要干吃黄油了？
“你喜欢，是吗？”景中宇再次确认。
“当然喜欢，但这大晚上，我可不敢吃。”
“我敢——，服务生！”
好在他没直接喊waiter。
灵秀希望他点这道菜，又害怕他点这道菜，但此刻已经点了，她倒多少有些欣慰，毕竟很多东西都是不该被那么抗拒的。
好运来家常菜馆招牌菜的第一位，从开店到现在都是老妈油炸五花肉，除了比较自律的健身达人，没有什么顾虑的普通吃货回回都会点这道菜。
作为菜馆除老板以外的唯一服务员胖妹儿，平常端的最多的也是这道油炸五花肉，此刻托盘里盛着的还是它。
刚才往楼上三号卡座上菜的时候，她心里就犯嘀咕了，秀姐可从来都没带男的来过店里，哪怕是她们那个小圈子聚餐都没让男的参与过，今天这次例外又意味着什么呢？
不过，这男的也太帅了，难怪秀姐肯带出来显摆。
一边瞎琢磨着，胖妹儿端着金灿灿油晃晃的油炸五花肉又来到三号卡座，先入眼的是桌上三碟两碗通通光盘，人长得好看，效率也挺高。
不过，她并不觉得奇怪，毕竟喜欢他家这口味的食客们，每次点了最喜欢的菜都跟开了吃播似的，吃得又快又香。就算是秀姐、丽姐这样的美女，哪次聚餐吃得慢了？
“秀姐，终于看到你带对象来吃饭了，啥时候结婚呢？”
服务员比老板会聊天多了，灵秀亲昵地伸手轻捶了胖妹儿的胳膊一下，“就你这张嘴，气跑多少客人了？可真敢说！”
胖妹儿从事服务员这一职业快三年了，自家老板兼亲舅舅，说话水平很一般，但自家老板的老妈也就是他亲大姨唠起嗑来，那可是贼溜贼溜的，可惜作为掌勺只能隐在幕后，但这聊天的技能可是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她。
胖妹儿是敢说话，但绝对是有前提的，今天这一桌的情况完全符合了她敢说话的前提条件。
大帅哥在追求秀姐，从他们进门时就看出来了，而秀姐也看好大帅哥，从几个眼神里就能知道，不然也不会领到自己的地盘来单独吃饭。
这种话说出来，两位客人都会开心，一开心就会常来，常来店里的生意就会更好，生意好老板就会给他发奖金，有了奖金胖妹儿就离她钟意的手机更进一步了。
没有多少人比胖妹儿想得通透，在这点上胖妹儿极其自信。
“秀姐，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好了，不打搅你们了，我先去忙了！”
“去忙吧！”
“谢谢！”景中宇由衷地感谢这个胖乎乎的服务生，虽然“对象”这个称谓有些陌生，但他听得出来是什么意思，所以他很喜欢这个新头衔。
胖妹儿当然也从大帅哥的表情中读得出来，自己得到了大帅哥的认可。秀姐一直对自己很好的，现在又得了新客人的欢心，尤其是这么帅的新客人的欢心。
就凭刚才那句话，胖妹儿敢保证大帅哥还会来。
能多养养眼也是好的，眼睛舒服了心情就会舒畅，心情舒畅了干活就会更起劲儿，活干得好了老板就会发奖金，那她离她心仪的手机就又更进了一步。
做人通透些就不会那么累，胖妹儿乐滋滋地拎着托盘继续干活，下楼的时候他又想通了一件事，“身材好不好真跟吃什么没多大关系，以后还是该吃吃该喝喝。”
可爱的胖妹儿用可爱的话讨到了灵秀和景中宇的欢心，但人走茶凉，两个人马上就把这位可爱姑娘忘得一干二净，因为此刻他们更专注于另一样美好的事物——那盘卖相极好的老妈油炸五花肉。
好运来主打北方菜，菜的分量自然是很足的，尤其是盛着油炸五花肉的盘子比其他菜都要大一些，一是因为酥脆的肉片占地方，二是因为还有一个盘中碟，碟子里盛的是红艳艳的辣椒面。
“又香又好看，这杀伤力也太强了。”
盯着盘子里交叠错落、金黄剔透的酥肉，一时间景中宇的脑子里忘记了灵秀的美，只有这盘被油炸过的肉肉。
“趁热吃吧，凉了后口感就没有这么好了。”
灵秀的提醒又将景中宇拉回正常的思维中，一盘肉怎么抵得上心中女神的一笑呢？
可灵秀脸上的笑似乎有些怪异，她是在笑，但视线却在五花肉上。
看来这五花肉的魅力极大，不仅能让人一见钟情，更让人日久情深。
景中宇再一次拿起筷子递给了灵秀，“再陪我吃几口吧！别说不敢，今晚我陪你一起锻炼！”
呵，得了便宜还卖乖，灵秀气愤地夺过筷子，决定以最残忍的方式惩罚他——多抢几块他的肉吃。
“能吃辣吗？”
“能啊，我家祖上可是湘南人，吃辣的基因很强的。”景中宇似乎还有点炫耀的意味。
“我其实吃不了辣，但他家是东北辣椒粉主要是香，不怎么辣的。”
灵秀夹起一块酥肉，在辣椒碟子里蜻蜓点水，而景中宇却肆意地裹了一圈儿，然后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在盘子上方将两块肉轻碰了一下。
“干！”
随后的美味吃播，只用“嘎滋”“咔嚓”这样的象声词带过了，描述得过多，晚上睡觉都睡不踏实。
“完了！”
的确是吃完了，连辣椒面都没剩下。
用湿巾细细擦拭过油渣的痕迹，灵秀又变回优雅靓丽的美人，怎么也想象不到她盯着美食眼冒金光的模样，“怎么了？”
“就这么被你拉下水了，以后总想着它怎么办？”
“没事，我定期都会到健身房练器械，去之前的午餐可以来这里解一解馋。你也可以按这个套路来，并不会长多少肉的。”
想当初，灵秀就是被同样的话拉下水的。
景中宇套出了他想要的话，“那以后我们一起来解馋，然后再一起去练器械。”
“恐怕不行，首先我还没有打算和你第二次一同用餐——”
果不其然，这样的美食也没能让她中计。
“其次，我去的是女子健身中心，不接待男宾。”
国内还有纯女性会员的健身房？不可思议，国外有些地方连公厕都不分男女了。
可想想也是，像灵秀这样的美人，在健身房那种地方必定会招来很多恼人的麻烦。
“那里的教练也都是女的？”
“对，我也是那里的瑜伽教练，但一周只上两节课。”
这句话之前，景中宇想着这样的女子健身房一定是男人们梦寐以求的地方，但他并不向往，可现在他恨不得马上去办会员了。
“不会连老板都是女的吧？”
“会啊，几个股东也都是女的。”
“这么怪异？自梳会吗？”
“哟，你倒是懂得挺多的。”
“也不是了，我家老宅那边有个阿婆就是自梳女。”
“哦，我看过《自梳》这部电影。”
“好看吗？”
“挺好的，很老的片子了，还是在电视上看的，讲的就是过去女同的故事，当时很受震撼。”
看看，今天的谈话多顺畅多丝滑，昨天的他，脑子和舌头都打了麻药了吧！
等等！同性题材电影？纯女性健身房……
景中宇微微偏着头，再看灵秀的眼神越发惶恐。
灵秀抬眼一瞧顿时发觉其中的端倪，伸手在他呆滞的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我虽然不排斥同性恋者，但我自己的取向和审美一样正常。”
正常就放心了，景中宇长松了一口气拍了拍心口，世界上的绝色美女都相互内销的话，让他这种极品男人找谁去？也出口转内销吗？可自己一点弧度都没有，弯不了啊！
感慨了少会儿，景中宇从灵秀的话中又品出另一番滋味来，审美？这是在夸自己美吗？
“还要浮想联翩多久？该走了！”
景中宇从想象的天边垂直坠地，回神时灵秀已经起身离桌，他赶忙跟了上去。
灵秀极其自然地结了账，景中宇也心安理得地袖手旁观，老王和胖妹儿，以及一楼吧台旁边的一桌客人，都眼红地看着他。
一对男女单独吃饭，男方结账的话，一般是男方在追求女方，且未必成功，或者只是普通朋友。若是女方结账，男方却理所应当，说明女方更喜欢男方，或者是两个人好得已经不分彼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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