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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夜巡救人

    之后小林清子独自一人在米花广场继续创收,也没有见人来收保护费,结束后也没有再遇到打劫的。其实她不知道的是,日本黑社会收保护费也是有江湖道义可讲的,他们标榜自己是仁义之辈,绝不持强凌弱,所以只向有门店的商贩收,像这种流浪艺人根本就不在他们的业务范围内。

    周一中午警视厅的餐厅里,仓朝征丸正在八卦自己的新发现,被八卦的对象正是小林清子。

    “你们知道我在米花广场看到谁了吗?小林小林清子啊!”仓朝征丸真是开了眼了,昨晚他跟女朋友逛街的路上过米花广场,那时候都十点多了,看着广场上围着一圈人,好奇的凑近才发现,咦,中间那个拿着吉他在扮酷装帅的小子很眼熟呐!再仔细一看,这不是上次那对奇怪的姐弟嘛!

    最讨厌的是他的女朋友见了这假小子就走不动了,他都告诉女朋友眼前这个根本就是个女的,女朋友还不信,说他这是在嫉妒,最后女朋友居然还赞助了对方一万日元,真是气死人了!

    “是上次那个吗?”井田上二也好奇的凑了过来。

    说起来这个就让人生气,仓朝征丸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气呼呼道:“米花广场那些人是疯了吗?我都听不懂唱的是什么,居然还有人给她打赏,还那么多!”

    他跟女朋友路过的时候,正好唱的都是英文歌,他英文成绩一向不好,所以都没有听懂。他才不承认,其实光听旋律也没那么难听,至少还能听的下去。

    “哎,你们是在说那个米花广场第一帅哥吗?他唱歌真的好好听哦!”不远处交通课的高桥百合也凑了过来。

    “什么第一帅哥!”仓朝征丸简直快疯了,“我说你们这些女人的眼睛到底是怎么长的,她不是个帅哥!”

    “切!”高桥百合鄙视的撇了仓朝征丸一眼,“你该不是觉得人家长得比你帅就嫉妒吧?”

    仓朝征丸吼道:“我的意思是她是个女的!不信你问井田!”那次牛排店杀人案件,他跟井田上二都出了现场,所以可以作证。

    井田上二连忙出声作证,“她确实是个女的。”然后还把餐厅杀人案件大概说了下,证实这不仅不是一个帅哥,而且还是他们的同行。

    “不、不会吧……”高桥百合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光,她居然没看出来!

    见高桥百合一脸的不可置信,井田上二轻咳一声:“你们女人就是这么容易色令智昏。”

    “哼,你还没有个女人帅,得意什么!”高桥百合回过神来回怼了一句,他们俩人是大学同学,经常都是这样,说不了几句话就能开启互怼模式。

    一进入八月,气温明显蹿升,哪怕是晚上也能热的人汗流浃背,尤其是负重巡逻。

    内田次一郎身形微胖,胖子本来就怕热,他灌了一口凉水喘了口气,说道:“两个小时了,等会到前面路边有椅子休息一下。”巡警也不是不知疲惫的机器人,需要休息片刻。

    “是,前辈。”小林清子点点头,尽管她现在还不需要休息。

    日本的很多人行道上,都有供人休息的长椅。不过内田次一郎最终没能休息成,因为刚转了个弯远远便看到前方有地方失火了,已经冒出了滚滚浓烟。

    “快,我们去那边看看。”内田次一郎见状把瓶子往椅子上一放,抓起对讲机边跑边报警。

    跑近一看,一处六层高的公寓的顶层已经有忽闪忽现的火光,消防厅的人显然还未到,从楼道里不断的涌出逃窜出来的人,已经在楼下围了几十个。

    “快看,那上面还有人!”楼下逃出来的人群中有人突然高喊一声,指着上面一扇窗户惊呼:“在那里!”

    小林清子顺着指向的方向看去,发现有个女人站在窗边,努力的把一个婴儿举向窗外,她身后已经浓烟滚滚,呛的她咳嗽连连。

    “拜托大家帮忙接一下孩子……”她知道已经等不到消防过来了,再不把孩子抛下去,她们母子俩一个也活不了。

    一看这状况,内田次一郎跑到窗下朝楼上大喊着:“女士,你先别急。”然后又朝身后的人群喊道:“谁家有床单被子,快去取一下!”这从六楼掉下来,一个不慎就会被摔死。

    叹了口气,小林清子见状把警棍随意的丢在地上,扯下胸前的对讲机,卸下身上的沙袋。她大概观察了一下,六楼着火的房间好像只有女人所在的那处,好歹自己现在也是名警察,当值过程中不能见死不救。

    于是她助跑起步至楼下,往上一窜抓住楼体外墙的排水管道,蹭蹭顺着几下爬了上去。这种老式公寓楼,外墙都有从楼顶直接下来的排水管道,日本的建筑质量不错,排水管装的还挺牢固,不费吹灰之力就爬到了六楼。

    内田次一郎目瞪口呆的看着搭档像人猿泰山似的爬到了楼顶,等等,还没搞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他不敢问,也不敢大声喘气,害怕对方一不小心摔下来。围观群众却不淡定了,纷纷发出惊叹声,还有人问内田次一郎:“这就是传说中的SAP吗?”

    SpecialArmedPolice(特种武装警察)英文缩写SAP,直属于警视厅,坊间传闻很神秘,据说飞檐走壁无所不能,但是没多少人见过。

    这一刻,内田次一郎也在疯狂怀疑自己的新搭档是不是有什么特殊背景。

    而这边小林清子松开排水管,纵身一跳扑过去的时候一脚踹碎了两米远外窗户玻璃,人稳稳跨坐在了窗沿上。

    “你先让一下。”示意女人把孩子抱回去,她需要跳到那里才能救人。

    女人把孩子紧紧抱在怀中侧身让了个位置,小林清子顺势跳到了她那里后,脱下制服衬衫裹住婴儿,顺便扯下制服上的领带三下五除二的绑好,把孩子挂在怀里,朝女人道:“你坚持下,我先把孩子弄走。”

    年轻的母亲带着哭腔连声催促:“快走,宏远就拜托您了!”这一刻,她只想保住自己的孩子。

    看了一眼楼下,又向上看了几眼。心道把孩子送到下面再返回来救这个女人,显然是来不及了,小林清子决定把小孩先转移到楼顶天台上再折回来救大人。

    怀里挂着个哭闹不停的婴儿,原路返回至排水管处费了些时间,也就短短片刻,孩子已经被安全转移到楼顶。

    “天呐!好厉害,比美国人还厉害!”在楼下众人看来这简直是像在看美国动作大片,徒手攀爬这种技大家也就只在电影中或者漫画中看到过,现实中这还是头一次见。

    折回来救孩子母亲时,屋子里面的火苗已经蹿出了窗外,女人大半个身子已经探出窗外,她要自救,想直接跳下去。小林清子一手抓住隔壁的窗沿,一手伸出来朝女人喊道:“相信我就往这边跳,我会抓住你。”

    六楼的高度大约20米左右,从这种高度坠下,下面的床单基本上是起不到多大缓冲作用的。这个女人如果选择跳下来,在巨大的冲力作用下非死即残。救人就到底,送佛送到西,如果对方选择相信,小林清子一定会设法营救她。

    女人看着下面的人群,内田次一郎已经组织大家撑好了床单被罩,还叠加了好几层,她看了几眼下面又扭头看向小林清子,她们之间的距离有一米多远。她的后背已经有火舌舔过,没有可犹豫的时间,她一咬牙喊道:“我信你!”说完闭上眼睛纵身一跃。

    小林清子眼疾手快一把抓了她的胳膊,一百多斤的重量挂在身上,两个人一起吊在六楼的窗台下面。楼下惊叫声阵阵,看得内田次一郎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众人忙把床单被罩等往这个方向移动,万一两人不幸掉下来还能有个缓冲。

    右手紧紧的扣着窗台,双脚蹬着墙面,小林清子腰部用力,缓慢的把人从下来拉了到了窗台上,扑灭她身上的火苗,而后问道:“还可以吗?”

    她们不能一直呆在这里,火势已经蔓延过来,她需要带着对方尽快离开这里。

    女人双手死死的抱住小林清子的手臂,惊魂未定,刚才她只是头脑一热搏命一跃,刚才那一跳已经用尽了她人生的所有勇气。现在腿软的都站不住,“我、我听你的。”她就是莫名的信任眼前的女警。

    “那我背你上去,你可要抓紧了。”等对方爬到自己背上小林清子又用领带勒在二人腰间打了个结,沿着排水管道把人背到了顶楼。楼顶上,小婴儿在哇哇的哭个不停,脚一着地,女人便踉踉跄跄的跑向自己的孩子。

    消防厅的人此时也已赶到,紧急架起高压水枪进行灭火。十多分钟后火被扑灭,小林清子三人也被从楼顶救了下来。救护车已经在楼下等候,三人都被送到了医院,虽然小林清子表示自己完全不需要,但还是被人推到了车上,她手臂上有轻微的灼伤,已经起了一串水泡。

    看着穿着坦克背心,一脸毫不在意的把警服搭在肩上的搭档,内田次一郎不都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今晚已经颠覆了他的认知。脑袋有些乱糟糟的,一时间竟然在想以后要以什么态度面对这个深藏不露的晚辈呢?

    “那个小林,你以前在特殊部队呆过吗?”他小心翼翼的问道,普通巡查的职业技能可不包括飞檐走壁,像他自己也就会劝劝架、指指路、抓抓猫而已。

    “这是我上辈子的技能。”小林清子俏皮的笑笑,她说的可都是真话。

    “哦……呵、呵……”内田次一郎尴尬的笑笑,他以为对方不想说,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是他多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