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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一日游

    傍晚时分,两人终于回到了暂时比较安全的杨府,他们借口途中遇到强盗打劫,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即便打劫官家却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不过这也比说遇到了蛮不讲理的徐三针练手要让人信服得多。

    一到僻静地方,白三直接说道:“到底什么情况?我一直以为会是我把你拖下水,没想到最后是你把我拖下水了,现在还要我做个不明不白的替死鬼吗?”

    澜珂辰盯着白三一言不发。

    白三恨不得给这家伙脑袋上来一闷棍,只是现在两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再内讧才是神仙难救。

    最后白三还是没能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只能恨恨说道:“你这样的混蛋死了活该,这次你求我也没用了,”

    澜珂辰这才补上一句:“我能信任你吗?”

    白三说道:“我不知道,不过你有的选择吗,如果有最好,因为我已经看出来了和你在一起绝对是死路一条。”

    澜珂辰忽然道:“不过我有另一件事就更加在意,为什么我得罪了他,但是对于你的出现他也没有一丝的意外,就像是计划之中,或者是故意安排的一样,这件事自始至终就不单单是针对我一个人的局吧。”

    白三眉头一挑,这人的心理素质确实不错,看事也比世上很多人清楚多了,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判断出来的,于是接着说道:“所以这有任何改变你的现状的办法吗?”

    澜珂辰说道:“在我说之前,我是想告诉你,我不欠你任何东西,更没有连累谁,此后也是,生死自负。”

    白三摊了摊手,说道:“洗耳恭听。”

    澜珂辰于是将他和俞渔两人之间的关系给白三说了一遍,其实总体和俞渔所说大差不差。基本上只有两点不同,其一是没有说那个女人的身份,对于局外人白三而言是看不出此人是澜珂辰的结发妻子的,甚至还有一个女儿,可惜夭折了。

    当初澜珂辰自己虽然知道自己所做无愧于心,无愧天地,但是确实犯了大家的忌讳,那便是出卖自己人,即便再怎么正当的理由,再怎么正确也没有用,所以在他得到某些人的提示之后赶紧将自己最亲近的人支开,希望能够躲开自己这个暴风眼,只是没想到最后自己救下的居然会是最了解自己,变成了自己最大的敌人。

    其实照理来说俞渔也会被判处斩刑,但是澜珂辰联合一些同样看不下去的人一起疏通,花掉了自己的大半积蓄,甚至不惜断送前程,虽然自己的前程其实基本上也没有戏了。

    俞渔似乎不知道,或者知道了也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做法。

    白三了解过后又问道关于那个狗屁擂台的事,澜珂辰解释道,这其实是定远候拉拢地方势力的一个把戏罢了,这最开始设置这个的目的,确实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拉拢了桂交的大半的地方豪门,提供的人力物力不计其数,加之杨远确实领军有方,很快他们就已经成为了当地最大的势力,这才有了后来平西城会册封杨远为定远侯,实际上杨远的战绩比上一些将军也只能说平平无奇。

    当然这说远了,单说擂台,为了给豪门开小灶,同时也吸纳很多民间高手设置了许多很有关卡,其中除了擂台常见的武功测试外,还增加了很耐人寻味的面试,美其名曰忠诚考验,这也是参照了皇帝老子殿试,避免下层作弊,但是实际上据澜珂辰所知,后来的所谓面试也只是调查家境背景啥的。

    当然这也冥定了这个举措的后面的失败,因为它设置的关卡很巧妙,低了都不要,高了达不到,达到了又不屑去,加之参与擂台本身还需要缴纳一笔不小的本钱,这些可比让那些刁民缴税容易多了。

    当然白三对这些不感兴趣,毕竟这些东西都被人玩烂了,在陈子善的年代更加高明的手段比比皆是,他更关心擂台本身,其中的每一个细节,毕竟得罪了这么大的一号人物,而且对方几乎是指名道姓要他们两个的小命,这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澜珂辰继续说擂台的事,原来擂台现在分成了九个层次,可以看做九个挑战,最简单的是力量测验,简单说就是用斧头劈木头,每一次下来都能装下好几大车的柴火,过了这一关就需要检查身体,是否残缺,其实只要不影响行军打仗,听懂服从命令,大多数都没有问题。

    如果止步于此,那么参与者可以申请加入桂交军,只是是否被收纳,就看自己的运气了,当然,一般人都没有这个好运气。

    接下来是第三关,骑术,第四关,箭术,第五关,马上,马下单刀一对一对敌。

    若是过了前五关,桂交军已经是只要想进就能进的了,但是想做定远侯的府军,还需要进行后面的测试。

    第六关,陷阵,从这里开始便是以一敌十了。

    第七关,武学。而此时开始会有杨府的高手进行测验。至此,想要进入杨府已经是水到渠成了,只是有这种武功的高手,在民间也一定有家室背景,不然如何能练成专吃金山银山的武功,一般都是有真才实学的豪门子弟投靠,想要表明家族态度以便日后分一杯羹的手段罢了。

    然而第八关,没有让任何测验,只有一张纸,名叫生死状,签完过后就可以进行第九个挑战。

    而第九关,最开始是空手接白刃,而后空手接暗器,后来发现容易作弊,于是改成了火铳,一个可以发射铁蛋子的东西,即便很多人穿着铠甲,带着护心镜,但是脖子之上的脑袋却是不设防,许多高手都死在了那里。

    但是后面的这一关说白了其实就是拿命来博的,什么东西可以比命还重要呢?只有自由的性命!

    之所以设置这个关卡,只要能成功抓到弹珠,无论之前种种,即便杀人放火奸淫掳掠!一样可以免除刑法重回自由身,而澜珂辰,如今明面上无罪,背后已经算是镣铐加身的,便是属于前者。

    除此之外,如果为求功名利禄,那一样的前途无量。

    顺便一提,徐三针便是成功抓住弹珠的人之一。

    白三长呼一口气,问道:“最后一关,人距离火铳有多远?”

    “手臂长短!”澜珂辰说道,“如果前面侥幸闯过,我大概率会在这里死掉。”

    白三说道:“谁负责开枪?哦不,谁负责发射火铳?”

    澜珂辰说道:“杨府的某个教头,而且我们死后,尸身还会被徐三针验明真死假死,一般人最后往往都留不到个全尸。”

    白三说道:“这样啊,我有一个想法,是一个魔术手法上学到的,你听我说下,看你有没有办法搞定一些道具。”

    白三将魔术手法徒手接子弹的原理给澜珂辰说了一遍,嘱咐了一下其中的关键节点。

    澜珂辰有些诧异,说道:“我记得你说过不会为了别人而死,今天为什么会教我求生,甚至可以说可以改变我人生的一次契机?你到底在求什么?”

    白三舔了舔嘴唇说道:“我经常说胡话,昨天的话今天就忘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澜珂辰虽然不信,只是对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没有任何改变,所以两人约定两天后的出行,途中澜珂辰出去办事,只留白三一人执行任务,而后在约定好的时间两人碰头一起回去。

    时间转瞬即逝,两天后两人分头行事。

    就在澜珂辰消失在视野尽头的时候,白三却没有按照约定,而是去往了一个他也从未涉足的地方,义庄。

    白天的义庄还是非常阴森,这种阴冷气息总会让人浑身毛骨悚然,得益于此,大白天这里几乎看不到人影,更何况这里还是分尸狂魔徐三针的住所。

    但是比想象中好的是这里也没有义庄浓重的尸体腐败的味道。

    “我一直在想还需要多久你才会来?”徐三针说道,他坐在一个竹椅上晒着日光,旁边有个炉子,上面还煮着茶。

    “你让我不得不来,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你是第一个,可是你怎么知道的?”白三回想当天,徐三针在自己的胸口上拍了三下,脑子里居然清晰响起了一句话。

    “你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你是谁,从哪里来?”

    而后在胸口处多出了一张纸,虽然年代不同,不过徐三针还是很有头脑,到处留下自己的地址信息,方便不知道的人将尸首放在他这里。

    也是这张纸引领白三到他这里来。

    徐三针说道:“你不是唯一一个有秘密的人,我可以看清楚人体经络内劲流向,每个人都是得天独厚,身体与经络完美契合,可你不同,就像是有人将人的灵魂塞进了一具躯壳里,如今的你在我看来就是一具行尸。”

    “就这?”

    “足够了,我的眼光不会错。”

    白三忍不住鼓起掌来:“厉害厉害,像你这样的人,在我的那个年代一定会大有作为。”

    徐三针道:“说说你是谁吧。”

    白三想了想说道:“我是谁?得看时间,我活在这个时代的未来,或者过去,或者根本不处同一时间。又或者这一切都是虚拟的,时间连意义都没有。呵,我是谁,就像你看那堆尸骨,我只是个被困的可怜虫,除了这里的空气之外,每一样东西都令我无比恶心。可在我本来的世界连空气都令人作呕。我是谁?可以选择我谁也不是。”

    “我不是来听你抱怨的,那现在我在考虑一个问题,你能给我答案吗?”徐三针说道。

    “你说。”

    “我收到命令,下次高手擂台我一定要确认你死亡,你有什么东西可以交换你的性命?”

    白三说道:“就算前面的关卡危险重重,我相信重要的目标是澜珂辰而不是我吧,我未必会参与最后的挑战。”

    “澜珂辰?那不关我的事。我只管死人。不过你们既然一起,那应该是想他生不如死。”徐三针一笑了之,说道,“顺口一提,你的脑袋价值五十两黄金。”

    白三笑了:“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居然这么值钱。”

    “你还有时间,如果想好了就来这里告诉我,如果你的东西比他们的出价更高,一切都好商量。但是如果我只能处理你的尸体我会很失望的。”徐三针说道。

    白三笑道:“我知道很多东西,多到超出你这个时代几百年,我现在就能告诉你。”

    两人又聊了一个多时辰,徐三针依旧意犹未尽,但是白三已经准备离开了,徐三针也不会挽留。

    徐三针望着白三离开的方向眉头紧皱,在他的身后一个涂着红唇还描眉看似人妖的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从思绪里唤了回来。

    来人很不客气直接坐到了茶炉旁唯一的椅子上,自顾自倒了杯茶,说道:“这一路上真是又冷又饿,苦死我了。不过你这是怎么回事,自你武功大成之后很难得见你走神,”

    徐三针重新搬了张椅子出来,依旧久久不能平静。最后只能喃喃自语而后哈哈大笑道:“妙啊,畅快,畅快。”

    来人倒是很好奇,毕竟眼前这人常年与死尸为伍,精神和自己一样,都是不太正常的那一类,问道:“怎么了?”

    徐三针说道:“我需要时间捋一捋,我相信不久你听后也会和我一样。”

    来人喝了口热茶感觉身体暖和多了,继续说道:“那人是谁,也是如今绝顶高手之列吗?”

    徐三针说道:“他叫白三,和你一样来自平西城,不搞犯了事被流放至此,和你这个巡查大官可大不相同,你不认识吗?”

    来人摇了摇头说道:“平西那么大,连我这个二品官都没几人认识,更何况他了。”

    徐三针说道:“说的也是,你不是来桂交巡查,现在不住在定远将军府,跑我这里干什么?”

    “见见老朋友呗,”来人说道,“再说了,我记得老师第一堂课曾经教过我们,初来乍到对方酒水不能喝,饭菜不能动,钱财女人绝不碰,现在人未到就有人在叫做什么风雅阁的地方给我摆了酒席,礼轻,情义真的重啊。”

    徐三针笑了:“要是看到你没去,就该他们急眼了。”

    “也不算吧,我路上请了个保镖,说是怕自己被抢,现在让他替我去赴会了,不然哪里来的分身来你这里陪你聊天。”

    徐三针说道:“他得罪你了,可能他自己还笑嘻嘻的,这会享受美酒美人,却不知道你已经把他推到火堆上了。”

    来人赶紧摆手:“那有什么仇怨,如今世道还能混的风生水起的有几人手上干净,再说了此人家里有三个娇妻呢,虽然有两个都是被强迫的良家妇女。不说别人了,我这次前来也想问你要不要随我一同回平西城?”

    徐三针挠了挠头:“我闲散惯了你是知道的,你遇到什么难处了吗?”

    来人叹了口气说道:“平西那边上来了个捕头叫墨开,总是死咬着我不放,连左绝这个万年中立人也站队他那边,我这次除了带着要务前来,另一方面需要你出山,至少不要下次见面是你帮我整理我的尸首。”

    “这个左绝前段时间来过,可惜未曾谋面。不过你也算一流高手,在平西中人力物力可抵数十个我了。”

    “哪有哪有,诶。。。天天与几具又臭又恶心的尸体为伴,也不知道你怎么受得了的。”

    “其实没什么只是不会说话,最好的地方也正是它们不会说话。”

    两个曾经的同窗好友就这样一言一语聊着,不多时已经夕阳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