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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长安城来的樱桃酥酪

    天仙碧玉琼瑶,点点扬花,片片鹅毛。

    雪,罕见的大雪!与前两日洋洋洒洒的细雪不同,今日的大雪如鹅绒扬花般自天地间飞扬,带来了一场盛景,也带来了远方的消息。

    三日时间转瞬而逝,长安城来的那二位仅带了一位马夫一辆马车,轻装简行,算算时间今日便应到达了,这足以让附近百姓冬天更加难熬的鹅毛大雪,对那二位可造不成半分困扰,毕竟从长安到稷下这凡人半生难以跨越的距离,对那二位而言也不过是三日即达罢了。

    在整座稷下的中心位置,勤明阁便坐落于此,承的是统领百宫千阁万楼之效,上千名勤政先生在这勤明阁中进进出出,负责统筹规划整座稷下的运转,而这位稷下二道首常年居住的勤明阁虽在艺术造诣上比那世间一品土木造物的青云阁逊色三分,可在规模上却要大得多。勤明阁高四十七丈,上下共十五层,可容纳数千位勤政先生在此地处理稷下事务,那位稷下二道首更是吃住皆于此地。

    “二师兄!好哥哥!你就放我出去吧!”

    勤明阁的勤务厅内,一位满身英气的飒爽巾帼正故作小女儿姿态,对着正厅主作上的那道身影苦苦哀求。

    那主坐上的身影眉头一紧然后松开,未理会其半分,仍旧低着头快速批阅文书。

    “嘭!”那飒爽的巾帼将长靴踩在了批阅文书的桌子上,一拍大腿,高声道:“姓周的,老娘可是平阳公主,当今圣上的亲姐姐,你竟敢把老娘禁足于此,就不怕掉脑袋吗?”

    那主坐上的身影头都不带抬一下,带着几分挖苦的说道:“呵!当今圣上的亲姐姐,先皇赐封的平阳公主,三十万娘子军的统帅,稷下大青衣的四弟子,入学三百年了,仍未在稷下学宫结业,这说出去谁不得称上一声奇女子!”

    “姓周的,你!!!”那飒爽的巾帼满面怒气,可突然又话锋一转,娇滴滴的说道:“二师兄,人家家里那两个小子都比小峮大一旬了,你看这个业就让我结了吧。”

    那坐在主坐上的人依旧不理不睬,没有丝毫变化,那巾帼气的重重的跺了一脚,整栋勤明阁都晃了晃,气呼呼的坐回了侧坐之上。

    立在主坐两旁的素衫勤政先生,也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此番景象早已见怪不怪了。

    这勤务厅中上演了一出闹剧的二人正是顾庵的二弟子与四弟子。

    这顾庵的二弟子名曰周易,精于易而善谋略,浸淫莽莽棋局多年,是世间少见的大国手,曾与那位镜堂先生手谈七局,三胜四负,被世人广传佳话。统筹事务内政之上更是有武侯之风,咱们的大青衣能每天躺在老头乐上不亦乐乎,多亏了稷下有这位担起了统筹管理担子的稷下二道首。

    且细细打量一翻这稷下二道首,发丝垂落黑白参半和阴阳周易之道,玉柳枝上束于发鬓,一双好看的丹凤眼,面净如玉,唇润若红提,身高八尺,修长而不纤细,一身洁白的狐裘衣点缀着水墨山河,落于主坐之上,认真专注的批阅文书,宛若仙君。

    再来说说这位稷下四道首,当今圣上的长姐,不过是入门晚了几分,于是在顾庵门下排行老四,是何等的飒爽女将,不世巾帼,于先皇起势之时孤身离去,招三十万大军助先皇入主西京,又于四海之战内死守苇泽关,平渊之战中三出玉门,战功赫赫。只是这个学业吧多多少少还是欠缺了几分,兵书韬略熟记在心,琴棋书画略通一点,四书五经一塌糊涂,经纬纵横屁都不知,估摸着她这稷下最长时间结业的记录,后人是难破了!

    且看这女将坐于侧坐之上,身姿挺拔,一紫金环玉发带将青丝束成马尾状,眼眸深邃若谭,双眉若锐剑,鼻梁高挺,下颚线轮廓分明,穿着一身黛青色学士袍,翘着的二郎腿露出了那双黑色长靴,飒爽英姿,倾城巾帼。

    “喂!周老二,我要去看我家团子了,这稷下学宫我出不得,这勤明阁老娘总能出去吧!”

    周易并未多言,似乎是烦了身前之人哼哼唧唧的话语,只是挥了挥手,一层若星宇变换般的禁制从李三娘身上散去。

    “哼!”伴随着一声冷哼,李三娘自勤明阁上破窗而出,一跃而下,两道轻纱化作一匹神异骏马,三娘御马,踏空而去。

    站在周易两侧的素杉勤政先生见状感叹道:“我们这个四道首啊!”

    周易不知何时抬起了头,望向那个飘进雪花,露着大洞的窗户,满脸无奈,看着那鹅绒般的大雪,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对着身边二人叮嘱道:“雪下的越来越大了,给附近百姓分发的碳,在原有的份额上流火碳加一倍,另外添上三两银骨碳,无知,你亲自去办此事,事关人命,任何敢伸手的人,先斩后奏!”

    “诺!”左侧的勤政先生拱手作礼,转身离去。

    “另外,无行,关于桃花小院搬迁的一些事宜,还需要你去盯一下.......”

    雪幕遮天蔽日,将天地之间化作一片朦胧的雪白,晌午休息时分的数十名青衣伴读与乌衣伴读三三两两的坐在青云阁前的庭院中交谈。

    “咱们那位大祭酒还真是宠小主,竟真把杏林中的那座桃花小院搬到了青云阁边上,都还没有在勤明阁那边走手续,大祭酒就挥了挥衣袖一把给搬了过来,不过说真的,那树永不凋零的桃花伫立于这茫茫天地之间当真是人间绝景!”

    ......

    “你们听说没,大道首于今日归稷下!”

    “真的假的!大明宫中的那位?那位不坐镇东都,监察天下,反而归乡问师?”

    “嘘!噤声,那位也是你能议论的,小心掉脑袋!

    ......

    “新学自稷下向世间流传开来,闹得天下鸡犬不宁,也不知道咱们那位大青衣怎么想的,难道当真就让那个小丫头搅动天下风云不成?”

    “女子又如何?你是有平阳公主之勇武,还是有墨染先生的学识,若是人人都像你这样空口白牙,我大唐早就覆灭于异邦之手了,真不知道小主是怎么想的,让你这种小人当了乌衣伴读,进了青云阁!”

    “你你你!!”一名长得还算端正的中年男子被一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气的涨红了脸,拂袖而去。

    一名带着金丝框眼镜的儒衫美人,看着这一幕露出无奈的笑容,摇了摇头,向着二人的方向走了过来。

    穿着一袭乌衣伴读袍的古灵精怪的小姑娘,听到脚步声回过头来,看到来人,连忙拱手作礼,“啊!小言见过五道首!”

    洛书挺起颤颤巍巍的胸脯伸了个懒腰,用手中的术数书轻轻敲了下小姑娘的额头,“你呀!说了多少次要叫洛书姐,还有来福虽然嘴上没个把门的,但心肠不坏,不然你家小主也不会将他留在身旁了。”

    你家小主!!!

    在洛书目光注视下的小言突然羞红了脸,双手掩面,夺路而走,只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洛书愣在了原地,用手碰了碰鼻子。

    “嘶!”骏马的嘶鸣自半空中传来,那个竖着高马尾的黛青色身影骑着两条轻纱化作的神异骏马冲入了青云阁中。

    而侧卧在一旁桃花小院那株桃树上的顾峮便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看着这位稷下四道首将青云阁的三楼撞了个大窟窿。

    瑞雪扬漫天,桃焰三春里!

    鹅毛般的大雪弥漫在天地之间,那树绚烂的桃花如火焰般摇曳多姿,洒落的雪在树冠上填了一抹白,春桃粉焰白冠,人间绝景莫过于此了!

    粉衣赤霞琉璃盏,玉人卧桃冠,醉佳人,醉风雪!

    这位稷下小道首今日穿了一袭粉衣桃李袍,与这映透半边天的桃焰相得益彰,手中握的琉璃盏当然没有酒液,而是西域之地运送玉提子鲜榨的果汁。

    顾峮曾与洛书定下约定,未及冠之前不饮杜康,毕竟这位稷下小道首当年偷喝大青衣的三问酒闹出来的笑话,至今还在稷下学子间广为流传。

    此时侧卧在桃冠上的稷下小道首正单手扶额,满面黑线,一动不动的盯着树下之人,刚刚还在桃花小院里玩雪的,穿着厚厚冬衣像一个大圆球一样的“团子”,如今也被挂在了桃枝上,正好奇的探着头去嗅面前的那朵绚烂桃花。

    桃树下被看的不自在的四道首终于是忍不住了,干咳了一声,“咳!小峮啊!不就是一扇窗子吗,你把我家团子挂那么高干啥,我去和周老二说,保证给你修的和原来一模一样!”

    在青云阁寻找了一番无果的李三娘,向几个青衣伴读打听了一下,便来到了这桃花小院中。

    风雪弥漫之中,一道穿着宽大儒衫,披着狐裘的美人身影也渐渐浮现,李三娘见到来人连忙开口说道:“五丫头!你来的正好,快帮我跟小峮说道说道,不就是一扇窗子吗?把我家团子挂那么高干什么!”

    风雪中浮现的儒衫美人还是老样子,一本术数书不离手,洛书轻轻扶了一下脸上的金丝框眼镜,带着几分责怪的说道:“四师姐你也真是的,你怕不是忘了我也住在这青云阁,你来一次,窗户就要修一次,还请这位女侠行行好,青云阁的流水都因修窗一事涨了不少!”

    那位黛青色的飒爽身姿听到这副言语,顿时变的气鼓鼓的,“好你个小妮子!周老二天天说教我就算了,你也不向着我,看招!”说罢,便向着儒衫美人飞扑而去。

    伴随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两道绝色倩影便在这人间绝景前打闹了起来,只是可怜某个小家伙,还被挂在树上,早就不知道被自己的师父忘到哪去了。

    伴随着一阵强风,挂在树上的团子顿时摇摇欲坠,呜!圆滚滚的大棉球被风从树冠上吹了下来,而在一旁侧卧着摆弄那串白玉菩提手串的顾峮,压根就没注意到,说时迟那时快,伴随着一声犬吠,“汪!”一道白色的影子将圆滚滚的团子托了起来。

    此时刚反应过来的顾峮,看到那只突然窜出的黑眸白绒幼犬,不禁哑然失笑,与此同时在屋中休息的粉衣圆脸小姑娘也走了出来,身边跟着另一只活力满满的黑眸白绒幼犬。

    天地间的风雪没有半分减小的意思,可人心间的暖意却已浸透了整个冬天。

    躺在桃冠上的顾峮突然间感受到了什么,停下了手中摩挲白玉菩提手串的动作,皱了皱眉头望向了勤明阁的方向。

    巨大的天地异象在勤明阁上空浮现,恐怖的九九劫数在漆黑的云层中酝酿,隐隐可见雷火罡风,又有衰腐二气萦绕其中,不见半点生机,是为极之死劫。

    “二师兄想干什么,竟然解开了身上的禁制。”顾峮低语,心中思索了几分,却没想出个所以然。

    桃花小院中的几位也察觉到了勤明阁上空的巨大天地异象,相互对视了一眼,心思各异。

    “周老二要干什么?”

    “二师兄......”

    “想吃桂花糕......”

    顾峮起身,抬手掐算了几分,眉头皱的更紧,翻身跃于赤霞之上,“去道衍林!”

    此时勤务厅中,无知、无行二位勤政先生早已各忙各的去了,如今只留一人伫立在勤务厅中央。

    他那黑白参半的发丝流转着阴阳二气,插在发鬓间的玉柳枝散发着点点莹润的光泽,那双好看的丹凤眸子中倒映着无穷无尽的繁杂道纹,画有水墨山河的狐裘无风自舞,周身上下一重重复杂繁琐的禁制与矩阵渐渐散去,一座覆盖稷下方圆三万里,足以重练阴阳,改换五行的庞然卦阵正在缓缓成型。

    “大兄!万里归乡,弟怎能不恭迎!”他那双丹凤眸子眯了起来,纤长的手指虚握,卦阵运转,转瞬之间将高天之上的九九劫数炼尽。

    与此同时,稷下东五百里处一辆马车正不紧不慢的赶路,这俩马车看似着色低调,实则用料极尽奢华,工艺陈设尽皆出自大家之手,看似一间小小马车,实则内部暗藏乾坤,马车整体用料是一整块下沉于寰宇千年的玄铁梨花木,在匠师的技法捶打之下,激发其中吸纳的寰宇之力,向内开辟一座广袤的秘境。

    马车外鹅绒暴雪,银装千里,马车内鸟语花香,鄢然若春,其中二人正于花圃之中对弈。

    且看执黑者,玉簪罗髻紫钗,柔眸朱唇黛眉,雪肤鹅颈,玲珑身段,一袭杏红色的流仙长裙,端坐于左,有着母仪天下的端庄和婉约。

    在看其右执白者,身高八尺有余,目如炬,相貌堂堂,威严与俊美并存,有如真主,言行间有大气象,一镂空山河脉络的黑色木簪插于发髻间,一身玄青色的长袍隐隐有万万重山川浮现。

    执白者最后一子落下,棋局之上的黑子顿时溃不成军,左侧那个婉约身影,微微躬身,投子认负,“与君下这纵横十九道,妾尚可思虑三分,这莽莽棋局,苍天与众生弈,妾当真是难窥其全貌。”

    右侧之人起身,伸手将那端庄婉约的妇人扶起,撇了一眼二人身侧那个被重重矩阵禁制封锁保鲜的食盒,“夫人切莫妄自菲薄,这莽莽棋局亦有其定法套路,待孤——待我空闲之时在细细授予夫人。“

    “马车穿行于太虚,算算时辰,如今约莫已是到了稷下的地界了,阿难,我们到那里了?”那雄厚威严的声音,穿透马车秘境,向外传达。

    马车外的马夫听到声音后并未停下手中的动作,只是高声答道:“如主上所言,已经进了稷下学宫的地界,约莫着还有五百里,半刻即达。”

    主仆二人话音刚落,天地之间便出现了巨大的波澜,一座庞然卦阵炼尽高天之上的九九劫数,于此同时一道话音在马车附近回荡。

    “大兄!万里归乡,弟怎能不恭迎!”

    马车内牵着夫人手的威严男子,听到话音,目光变换了一番,露出无奈的笑容,意念一动,一座玄门出现在夫妇二人之前,二人跨步迈出玄门,自马车之上走了下来。

    于此同时,一道修长而不纤细的人影于风雪间显现,驻足于二人面前。

    “草民周易,叩见陛下!”周易高声道,言语间就要行叩拜大礼。

    那婉约妇人连忙快步向前将周易扶住,“小易,你这是干什么?此地只有长幼,无君臣!”

    周易止住跪拜之势,向着婉约妇人拱手作礼,“见过长孙嫂嫂!”

    而另一旁的威严男子也快步向前,竟躬身低头,言语间有惊恐之意,“周先生何故行此大礼,李某愚钝,可是何处得罪先生了,先生此举实在是折煞某了。”

    周易听闻此言,连忙转向,腰弯的比那威严男子底上一分,“真主不可!”

    那威严男子躬身更甚,“先生折煞!”

    “真主不可!”

    “先生折煞!”

    “真主不可!”

    “先生折煞!”

    ......

    眼看着二人就快要把头扎进雪里,边上那端庄婉约的妇人顿时略带怒意的高声道:“周易!伯升!闹够了没有!!!”

    二人纷纷起身,拍打了几下发髻上沾染的雪,周易面向长孙言语道:“还请嫂嫂先去马车内休息,小子有些许事情要与大兄一叙。”

    长孙转头看向大道首,那威严的男子点头示意,妇人转身进入马车之中。那端庄婉约的妇人离去后,刚刚还“兄友弟恭”的二人间的气氛霎时间沉寂了下来。

    北风呼啸着,雪下的越来越大,云层上隐隐有风雷闪动!轰隆!

    “陛下此次归乡,是敌?是友?”

    天地间的风雪更甚,隐隐间阴阳扰乱,乾坤不存!

    “五丫头年岁如何,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吧!我本家有一小子,天资聪颖,品行端正!”

    “若是兄长介绍还可一见,若是陛下指婚,那便算了吧!”

    ……

    天地间飘雪已净,云层散去,广袤的天空为之一清,周易的身形早已远去,这位威严的男子在原地驻足良久才登上马车

    “阿难!出发吧!”

    他刚刚跨过玄门出现在秘藏的花圃中,那个婉约端庄的妇人便迎了过来,二人漫步了片刻,来到了一座玄亭中,相对而坐。

    “老爷!如何?”

    “我这位师弟当真是人间仙君,他通晓《周易》,以察天地易数,又于兰台得《连山》,太卜得《归藏》,后精研《太玄经》,是谓道成!”

    “《连山》者,象山之出云,连连不绝!《归藏》者,万物莫不归藏于其中!《周易》者,言易道周普,无所不备!”

    “吾观我这师弟身上流转的气象,他以《太玄经》为辅,竟隐隐有三易合一的巍巍气象,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这天下十人在临仙榜上的位置,怕不是要挪上一挪了!”那端庄妇人的眼眸明亮了几分,接话道。

    “此次吾归稷下,吉凶难料,黄紫道境那帮黄紫贵人,头发都要掉光了,也没算出个所以然,还是那位新国师给出了个恳切的建议。”

    “我这二师弟似乎真能在这片疑云中窥见三分天机!新学!新学?外患未除,怎能添内忧?”那威严男子起身眉宇间有风雷闪动!

    那婉约端庄的妇人也随之起身,双臂环抱在他的身后,纤细的玉手轻柔他的颞颥,他的眉宇点点舒展。

    “妾难明君忧,但君切莫忘了,天下是君之天下,亦不止为君之天下,道衍林中有大青衣,大慈恩寺中有国师,镜堂中有镜堂先生,终南山上有那位人仙,还有长安鬼市中的三通先生,光妾所知我大唐大德大能之士便已超一手之数,君忧人间,其亦忧矣!”

    那威严男子默然不语,握住妇人的手,心中忧虑消减了几分。

    与此同时,二者散步交谈间半刻钟已过,张阿难驾驭的马车在稷门外停了下来。

    银霜雪席卷于巨门之下,万万士子星列周天,祥云瑞霞广筑其道,沂水倒悬,千钟百鼎奏鸣,裹挟稷下的积雪为之一肃,卧龟嘶吼,异兽齐鸣,开稷门,迎中宫,贺君归!

    夫妇二人自玄门而出,环视四周,踏锦道,入稷门!

    ......

    是夜!喧闹了半晌的稷下终于沉寂了下来,并未参与到此次他亲自策划的迎君大典中的顾峮正躺在青云阁三楼的鹅绒大床上,青云阁的阁顶被矩阵隐去,一片明亮的星空映入顾峮的眼帘,他凝望着星空,怔怔出神。

    这时房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咚咚咚!小峮休息了吗?”那声音温婉动听,有如高山上的清泉。

    听着屋子里没人回应,房门外也不再发出声响,过了良久,顾峮走下床打开房门,一个精致的食盒就摆在房门外,层层叠叠的禁制矩阵散去,那精致食盒中的樱桃酥酪犹如新鲜出炉,香气四溢。

    顾峮取出一块放入唇齿间细细咀嚼,不知为何,他向来最爱的甘甜糕点竟有些酸涩,犹如人心间的裂痕,于不知不觉间种下。

    “小师弟,若有一天大兄与先生离心离德,你愿如何!”

    君归稷下,君归稷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