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初雪后的干净阳光
即便知晓了“柯尔罗伊”与堕落精灵的密谋计划，但妮露妮尔也充分展现了她作为“上位者”的隐忍与谋断。
表面上还是个小女孩的妮露妮尔，按捺住了揭穿她“可爱”的姻亲的诡计，以及包藏当即施以报复的迫切之心，开始谋划吞并“柯尔罗伊”家所拥有的半个艾恩葛朗特第七层的财富。
刻意安排之下，一则“窝鲁布达大赌场”即将开启自其建立以来最大的赌局的消息，在“窝鲁布达”、“布拉米欧”和“雷库西欧”等城镇不胫而走。
也就是在第二天的破晓时分，这则消息被“柯尔罗伊”家的底下人上禀给了他们的现任家主——巴达恩•柯尔罗伊。
“难道是被我亲爱的侄女发现了什么蹊跷——”巴达恩•柯尔罗伊暗自嘀咕揣测着，““那库特伊”家有什么异常的动作么？”
“禀老爷，消息确实是从“那库特伊”家传出去的，但到目前为止，他们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反应，倒不如说，这更像是个吸引顾客豪商前来“窝鲁布达”观赏斗兽的“噱头”……”
弯着腰驼着背的管家仆人，恭恭敬敬地上答道。
“盘面上全新的一轮，从什么时候开始。”
“回老爷，就在明天，而按“那库特伊”家前来知会的人的说法，明天的猛兽角斗场里的战斗，会从早到晚连续不停，从十二级到第一级的猛兽都会登场。”
“哼——“那库特伊”家还剩几头一级的猛兽？连四五级的猛兽都屈指可数，她夸下海口也得拿得出来才行。
十几岁的娃娃的“役使”能力，还不足以让她驯服那样强大的野兽。”
巴达恩•柯尔罗伊自鼻腔，发出他对于他那年幼侄女的轻蔑于不屑。
“是的老爷，据底下人的仔细查证说，最近“那库特伊”家和“晃岩之森”的暗黑精灵也没有什么交易动向。”
思索了一阵，似乎也觉得缺漏了一些会很不妥，于是他很快及时补充着说道：“除了昨天与几个人类冒险者有过接触。”
“人类冒险者？”巴达恩扬了扬稀疏的白色眉毛。
“是的老爷，那几个人类冒险者身上穿戴着的衣饰大多来自上层，且有很大可能是来自“精灵女王城堡”，只是他们的实力…据赌场内的眼线所说，都不太有威胁……”
尖锥子脸的瘦长管家的身子更低了些。
巴达恩则摆手让仆人管家往后退开几步，免得妨碍空气的通畅。
“也有可能是从那些暗黑精灵贵族那里得到的赏赐，总之，和我说说他们来“窝鲁布达”前的行迹，计划不得有失。”
“老爷，对他们的调查早在昨天便开始了，他们是一路从低层，通过讨伐“天柱之塔”的“守护兽”后上到这里来的，期间并没有展现出什么异常来。
他们也于凌晨搭乘马车出发，离开“窝鲁布达”前往“晃岩之森”了，可能只是些热衷于探索“天柱之塔”内的秘密的冒险者。”
“能讨伐掉“守护兽”，至少说明他们拥有一定的实力，但还不足以影响全局，派去更多的人盯管住他们，免得他们回来干扰。”老柯尔罗伊指点着说。
“吞并掉“那库特伊”家后，我将会获得永生并重振英雄先祖“法鲁哈利”的血脉与荣光，将整个第七层的财富与权柄，纳入“柯尔罗伊”的名下！”
细高杆一般的管家尖长的脸上，堆起显眼的褶皱来，“可是老爷，堕落精灵连这一层的暗黑精灵据点“哈林树宫”都无法攻陷，小的担忧会有些许变故呀……”
“堕落精灵已经开始联系暗黑精灵的那些死敌了，你觉得暗黑精灵有余力对“那库特伊”家施以援手吗？”巴达恩•柯尔罗伊话锋一转，“堕落精灵没有攻下“哈林树宫”对我们也有好处，即将拿下“那库特伊”家的“柯尔罗伊”家，能够为他们提供更多的金钱和资源，地位也会大幅上升。”
“而且变故？这就是你多虑了，我那个亲爱的侄女可没几天活命的时间，哪怕她继承了她母亲特殊的血脉也无济于事。
以堕落精灵炼制出来的那种剧毒，再加上英雄先祖法鲁哈利击杀“水龙萨利耶加”后留存下来的“龙血”也消耗殆尽了，最多不超过四天，她就会死于“毒药”之手。”
尖嘴猴腮的仆人管家无法拿定主意似的搓着手，向他的主子巴达恩•柯尔罗伊请示着说，“那老爷，我们对于这一轮的盘面……”
“跟，“那库特伊”家投注多少，我们便投注多少，哪怕有个万一，只要等妮露妮尔一死，我们付出的连同她赚到的，也会全数奉还回我们“柯尔罗伊”家，这就是个无本买卖。
在我亲爱的侄女生命最后的日子里，作为她尊敬的长辈，陪她尽兴玩乐一次，让她回忆一下童年时光，也算是我的体贴和慷慨了。”
巴达恩•柯尔罗伊的这一番话，倒把他自己给逗笑了，而他身份卑鄙的管家只能用白手帕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有些拘谨地陪着笑。
“去把我们家驯养的那只猛兽放出来吧，这么多年，让我看看这牲畜变得有多强壮。”
“老爷，上次解去它身上的多重镣铐时，它可是生吞了好几个……”约莫是怕他的主人发怒，仆人管家并不敢把话说全了。
“那不挺好的么，最好让它明天最后一个上场，把前面出场的所有猛兽全都吞进肚里，管让那些为此而来的客人们看个尽兴痛快！”老柯尔罗伊以他粗大的指节敲了敲手边的实木桌子，临了还要补上一句：
“他们不就好这么个调调吗？！”
“是是……遵命老爷——”
仆人管家擦汗的动作更加频繁了，面积也扩大到他整个脸面，只是顾东而忘西，永远也擦不完他脸面上的虚汗的样子。
可即使感到吩咐棘手，这也是作为一个底下人必须做好的本分，他可不想被眼前这个受欲念控制而昏了头脑的“老家伙”打回原形。
此时的平慎渡等人却已经不在大都会“窝鲁布达”里了，乘坐着妮露妮尔提供给他们的马车，正一路向处于“晃岩之森”中的“哈林树宫”跑马而去。
阿尔戈并不在此行的行列，缺乏战斗能力的她被留在了妮露妮尔身边，有妮露妮尔和战斗女仆琪欧小姐的保护，即便是遭遇“堕落暗杀者”也无危险。
至于平慎渡、亚丝娜和米特三人，则是怀着忐忑的心情向暗黑精灵一族的据点前进的。
此行前去“哈林树宫”，在平慎渡看来其实是有很大风险的。
因为绮兹梅尔护卫“秘钥”任务的失败，她必然会被暗黑精灵的上层所怪罪。
尽管暗黑精灵大贤者布乎鲁姆和加雷城城主加雷伊文伯爵承诺会为她求情，但面对失去四枚“秘钥”的事实局面，大概总会有个承担最终责任的存在。
而这个被归罪的存在，会是绮兹梅尔的概率实在不容乐观，那么一直以来作为她的“协助者”的平慎渡他们这些人类，大概也会被当做同罪论处吧。
抛却这些内因，还有堕落精灵这个外部因素的影响，既然堕落精灵已经和“柯尔罗伊”家联手，那么对这一层的暗黑精灵据点，对方显然就没有置之不理的理由。
何况只有占据“哈林迷宫”，他们才能真正做到切断暗黑精灵一族在上下楼层间的联络。
马车的颠簸被软毯垫子轻松化解，在车厢内的三人相向分坐，谈话中欣赏沿途景色，路径上的白杨因风的鼓吹而发出笛响，马蹄与轮轴不停，最后在“晃岩之森”的边缘慢了下来。
““晃岩之森”的晃岩二字，在于从森林边缘通向它深处的“哈林树宫”的路径的特殊之处。”平慎渡指了指前面的路，后面就只能全靠步行了。
“特殊之处？”亚丝娜奇怪地重复了遍。
“因为是由会自行晃动的岩石组成的路径啊，就像落在清浅溪流上供人走踏的圆石，不过在此之上会更“灵活”一些。
走在上面最好别往其他地方看，专注于脚下的晃岩就好，亚丝娜可要特别注意这一点。”
“有什么原因吗？”
平慎渡又转而引导亚丝娜向树林间隙的“黑色地带”看去，“晃岩是在黑潭之上开辟出来的路径，潭里全是些类似蚂蟥、鼻涕虫那样的奇形怪状且数目众多的野怪，而且还有一些“超自然类”的存在潜藏在里面。”
本来亚丝娜就对蚂蟥、鼻涕虫那种类型的野怪十分厌恶了，再一听到“超自然类”这一词语，亚丝娜只觉得全身发软，实在害怕的缘故，使她直接躲到了平慎渡的身后并揪住了他的衣角，生怕被抛下一般。
平慎渡回过头，将躲在他身后的亚丝娜露了出来，而亚丝娜只觉得自己像是失去了“庇护所”的寄居蟹那样孤单可怜，无处安放的手更想向平慎渡虚探过去，她却无助地把手缩在身前……
“手。”
平慎渡向她伸出了手，宛如舞会宴席上“共舞一曲”的邀请。
“欸…嗯……”
亚丝娜看着平慎渡伸到跟前的手，一时间有点呆住了，只是下一刻，想要寻求安心感的她，还是应答了一声。
当寄居蟹寻到了它的“庇护所”时，会试着慢慢退进心仪的贝壳里。
她也如似，慢慢试着向平慎渡伸出她的手。
平慎渡却等不及似的向前一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将她牵到身侧，而后带着她向晃岩招摇之路走去。
“再怎么摇晃都好，尽管放心大胆地走，不用怕会掉下去，我会及时拉住你的手；走不过去也没关系，我会抱着你到对岸。”
感受着他握住自己的手的温度与力度的亚丝娜，只跟在他身后小声说着话，“才不要被一路抱着走过去……”
只是一只水蛙扑过稠样的黑潭水面，发出哗然的异响，倒把她吓得往平慎渡靠了靠，几乎是下意识地拥抱了上去，意识到这一点的她，明明已经觉得过分近距离了，却不敢退后哪怕一寸一毫……
“真的不考虑让我抱着走过去吗？”
她埋首于他的宽阔后背，耳际附于他的心后，听了这仿佛出自他胸膛心腔里的话，心中颇有微动，抬起头，视线正巧撞上了他如冬日初雪后，干净阳光的侧脸……
他嘴角的浅淡笑意好似永远都不会散去，明明平常已经看了个足够，可这时候对她来说，却又给她一种不寻常的感觉。
只是在印象之中，他很少露出这样富有感染力、一如向阳花渴慕太阳般的温柔，呈现在她眼前时，却有些莫名的情绪在作祟——一直微笑着的平慎渡，是否真的那样快乐。
下一秒，平慎渡的话将她拉出了“临时起意”的思索。
“亚丝娜，你一直在抖哦。”
倔强的她哪里肯承认，松了松手，但到底没能放弃，还虚绕在他的腰际，“哪里有——”
“那么，亚丝娜走在我前面可以吗？”
明明这人刚才还说会牵着自己走过去的，现在却“出尔反尔”，当即把刚才对他油然在心的意动抹得一团糟。
亚丝娜艰难地迈步向前，受限于她的速度，平慎渡只得“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
不断摇晃的岩石，时不时激溅着的水花，让亚丝娜的想象力到处飘。
然后在下一秒，当她的脚步即将落在晃岩上的时候，它却发生了偏移，一步落空的她，自然而然地歪侧下去，也就被一双似是提前收到消息的手臂，稳稳地托在手中。
“看吧，总有这样的时候，或早或晚。”
“慎渡君……你是不是提前就计算好的？”
“这种事情哪里需要计算，亚丝娜很害怕这下面的各种东西对吧，所以“出错”的几率蛮大的。”
觉得被小觑了的亚丝娜心中羞赧，倒想从平慎渡身上得到一些可供她反击的点，“那慎渡君也会有害怕的东西吗？”
“有，但不像这些东西，能具体地说出口。”平慎渡淡淡的说，但确实没有隐瞒。
“那真奇怪……”
亚丝娜被平慎渡说得迷糊，只能再自行观察思考。
米特走在最前，没有回头。
表面上还是个小女孩的妮露妮尔，按捺住了揭穿她“可爱”的姻亲的诡计，以及包藏当即施以报复的迫切之心，开始谋划吞并“柯尔罗伊”家所拥有的半个艾恩葛朗特第七层的财富。
刻意安排之下，一则“窝鲁布达大赌场”即将开启自其建立以来最大的赌局的消息，在“窝鲁布达”、“布拉米欧”和“雷库西欧”等城镇不胫而走。
也就是在第二天的破晓时分，这则消息被“柯尔罗伊”家的底下人上禀给了他们的现任家主——巴达恩•柯尔罗伊。
“难道是被我亲爱的侄女发现了什么蹊跷——”巴达恩•柯尔罗伊暗自嘀咕揣测着，““那库特伊”家有什么异常的动作么？”
“禀老爷，消息确实是从“那库特伊”家传出去的，但到目前为止，他们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反应，倒不如说，这更像是个吸引顾客豪商前来“窝鲁布达”观赏斗兽的“噱头”……”
弯着腰驼着背的管家仆人，恭恭敬敬地上答道。
“盘面上全新的一轮，从什么时候开始。”
“回老爷，就在明天，而按“那库特伊”家前来知会的人的说法，明天的猛兽角斗场里的战斗，会从早到晚连续不停，从十二级到第一级的猛兽都会登场。”
“哼——“那库特伊”家还剩几头一级的猛兽？连四五级的猛兽都屈指可数，她夸下海口也得拿得出来才行。
十几岁的娃娃的“役使”能力，还不足以让她驯服那样强大的野兽。”
巴达恩•柯尔罗伊自鼻腔，发出他对于他那年幼侄女的轻蔑于不屑。
“是的老爷，据底下人的仔细查证说，最近“那库特伊”家和“晃岩之森”的暗黑精灵也没有什么交易动向。”
思索了一阵，似乎也觉得缺漏了一些会很不妥，于是他很快及时补充着说道：“除了昨天与几个人类冒险者有过接触。”
“人类冒险者？”巴达恩扬了扬稀疏的白色眉毛。
“是的老爷，那几个人类冒险者身上穿戴着的衣饰大多来自上层，且有很大可能是来自“精灵女王城堡”，只是他们的实力…据赌场内的眼线所说，都不太有威胁……”
尖锥子脸的瘦长管家的身子更低了些。
巴达恩则摆手让仆人管家往后退开几步，免得妨碍空气的通畅。
“也有可能是从那些暗黑精灵贵族那里得到的赏赐，总之，和我说说他们来“窝鲁布达”前的行迹，计划不得有失。”
“老爷，对他们的调查早在昨天便开始了，他们是一路从低层，通过讨伐“天柱之塔”的“守护兽”后上到这里来的，期间并没有展现出什么异常来。
他们也于凌晨搭乘马车出发，离开“窝鲁布达”前往“晃岩之森”了，可能只是些热衷于探索“天柱之塔”内的秘密的冒险者。”
“能讨伐掉“守护兽”，至少说明他们拥有一定的实力，但还不足以影响全局，派去更多的人盯管住他们，免得他们回来干扰。”老柯尔罗伊指点着说。
“吞并掉“那库特伊”家后，我将会获得永生并重振英雄先祖“法鲁哈利”的血脉与荣光，将整个第七层的财富与权柄，纳入“柯尔罗伊”的名下！”
细高杆一般的管家尖长的脸上，堆起显眼的褶皱来，“可是老爷，堕落精灵连这一层的暗黑精灵据点“哈林树宫”都无法攻陷，小的担忧会有些许变故呀……”
“堕落精灵已经开始联系暗黑精灵的那些死敌了，你觉得暗黑精灵有余力对“那库特伊”家施以援手吗？”巴达恩•柯尔罗伊话锋一转，“堕落精灵没有攻下“哈林树宫”对我们也有好处，即将拿下“那库特伊”家的“柯尔罗伊”家，能够为他们提供更多的金钱和资源，地位也会大幅上升。”
“而且变故？这就是你多虑了，我那个亲爱的侄女可没几天活命的时间，哪怕她继承了她母亲特殊的血脉也无济于事。
以堕落精灵炼制出来的那种剧毒，再加上英雄先祖法鲁哈利击杀“水龙萨利耶加”后留存下来的“龙血”也消耗殆尽了，最多不超过四天，她就会死于“毒药”之手。”
尖嘴猴腮的仆人管家无法拿定主意似的搓着手，向他的主子巴达恩•柯尔罗伊请示着说，“那老爷，我们对于这一轮的盘面……”
“跟，“那库特伊”家投注多少，我们便投注多少，哪怕有个万一，只要等妮露妮尔一死，我们付出的连同她赚到的，也会全数奉还回我们“柯尔罗伊”家，这就是个无本买卖。
在我亲爱的侄女生命最后的日子里，作为她尊敬的长辈，陪她尽兴玩乐一次，让她回忆一下童年时光，也算是我的体贴和慷慨了。”
巴达恩•柯尔罗伊的这一番话，倒把他自己给逗笑了，而他身份卑鄙的管家只能用白手帕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有些拘谨地陪着笑。
“去把我们家驯养的那只猛兽放出来吧，这么多年，让我看看这牲畜变得有多强壮。”
“老爷，上次解去它身上的多重镣铐时，它可是生吞了好几个……”约莫是怕他的主人发怒，仆人管家并不敢把话说全了。
“那不挺好的么，最好让它明天最后一个上场，把前面出场的所有猛兽全都吞进肚里，管让那些为此而来的客人们看个尽兴痛快！”老柯尔罗伊以他粗大的指节敲了敲手边的实木桌子，临了还要补上一句：
“他们不就好这么个调调吗？！”
“是是……遵命老爷——”
仆人管家擦汗的动作更加频繁了，面积也扩大到他整个脸面，只是顾东而忘西，永远也擦不完他脸面上的虚汗的样子。
可即使感到吩咐棘手，这也是作为一个底下人必须做好的本分，他可不想被眼前这个受欲念控制而昏了头脑的“老家伙”打回原形。
此时的平慎渡等人却已经不在大都会“窝鲁布达”里了，乘坐着妮露妮尔提供给他们的马车，正一路向处于“晃岩之森”中的“哈林树宫”跑马而去。
阿尔戈并不在此行的行列，缺乏战斗能力的她被留在了妮露妮尔身边，有妮露妮尔和战斗女仆琪欧小姐的保护，即便是遭遇“堕落暗杀者”也无危险。
至于平慎渡、亚丝娜和米特三人，则是怀着忐忑的心情向暗黑精灵一族的据点前进的。
此行前去“哈林树宫”，在平慎渡看来其实是有很大风险的。
因为绮兹梅尔护卫“秘钥”任务的失败，她必然会被暗黑精灵的上层所怪罪。
尽管暗黑精灵大贤者布乎鲁姆和加雷城城主加雷伊文伯爵承诺会为她求情，但面对失去四枚“秘钥”的事实局面，大概总会有个承担最终责任的存在。
而这个被归罪的存在，会是绮兹梅尔的概率实在不容乐观，那么一直以来作为她的“协助者”的平慎渡他们这些人类，大概也会被当做同罪论处吧。
抛却这些内因，还有堕落精灵这个外部因素的影响，既然堕落精灵已经和“柯尔罗伊”家联手，那么对这一层的暗黑精灵据点，对方显然就没有置之不理的理由。
何况只有占据“哈林迷宫”，他们才能真正做到切断暗黑精灵一族在上下楼层间的联络。
马车的颠簸被软毯垫子轻松化解，在车厢内的三人相向分坐，谈话中欣赏沿途景色，路径上的白杨因风的鼓吹而发出笛响，马蹄与轮轴不停，最后在“晃岩之森”的边缘慢了下来。
““晃岩之森”的晃岩二字，在于从森林边缘通向它深处的“哈林树宫”的路径的特殊之处。”平慎渡指了指前面的路，后面就只能全靠步行了。
“特殊之处？”亚丝娜奇怪地重复了遍。
“因为是由会自行晃动的岩石组成的路径啊，就像落在清浅溪流上供人走踏的圆石，不过在此之上会更“灵活”一些。
走在上面最好别往其他地方看，专注于脚下的晃岩就好，亚丝娜可要特别注意这一点。”
“有什么原因吗？”
平慎渡又转而引导亚丝娜向树林间隙的“黑色地带”看去，“晃岩是在黑潭之上开辟出来的路径，潭里全是些类似蚂蟥、鼻涕虫那样的奇形怪状且数目众多的野怪，而且还有一些“超自然类”的存在潜藏在里面。”
本来亚丝娜就对蚂蟥、鼻涕虫那种类型的野怪十分厌恶了，再一听到“超自然类”这一词语，亚丝娜只觉得全身发软，实在害怕的缘故，使她直接躲到了平慎渡的身后并揪住了他的衣角，生怕被抛下一般。
平慎渡回过头，将躲在他身后的亚丝娜露了出来，而亚丝娜只觉得自己像是失去了“庇护所”的寄居蟹那样孤单可怜，无处安放的手更想向平慎渡虚探过去，她却无助地把手缩在身前……
“手。”
平慎渡向她伸出了手，宛如舞会宴席上“共舞一曲”的邀请。
“欸…嗯……”
亚丝娜看着平慎渡伸到跟前的手，一时间有点呆住了，只是下一刻，想要寻求安心感的她，还是应答了一声。
当寄居蟹寻到了它的“庇护所”时，会试着慢慢退进心仪的贝壳里。
她也如似，慢慢试着向平慎渡伸出她的手。
平慎渡却等不及似的向前一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将她牵到身侧，而后带着她向晃岩招摇之路走去。
“再怎么摇晃都好，尽管放心大胆地走，不用怕会掉下去，我会及时拉住你的手；走不过去也没关系，我会抱着你到对岸。”
感受着他握住自己的手的温度与力度的亚丝娜，只跟在他身后小声说着话，“才不要被一路抱着走过去……”
只是一只水蛙扑过稠样的黑潭水面，发出哗然的异响，倒把她吓得往平慎渡靠了靠，几乎是下意识地拥抱了上去，意识到这一点的她，明明已经觉得过分近距离了，却不敢退后哪怕一寸一毫……
“真的不考虑让我抱着走过去吗？”
她埋首于他的宽阔后背，耳际附于他的心后，听了这仿佛出自他胸膛心腔里的话，心中颇有微动，抬起头，视线正巧撞上了他如冬日初雪后，干净阳光的侧脸……
他嘴角的浅淡笑意好似永远都不会散去，明明平常已经看了个足够，可这时候对她来说，却又给她一种不寻常的感觉。
只是在印象之中，他很少露出这样富有感染力、一如向阳花渴慕太阳般的温柔，呈现在她眼前时，却有些莫名的情绪在作祟——一直微笑着的平慎渡，是否真的那样快乐。
下一秒，平慎渡的话将她拉出了“临时起意”的思索。
“亚丝娜，你一直在抖哦。”
倔强的她哪里肯承认，松了松手，但到底没能放弃，还虚绕在他的腰际，“哪里有——”
“那么，亚丝娜走在我前面可以吗？”
明明这人刚才还说会牵着自己走过去的，现在却“出尔反尔”，当即把刚才对他油然在心的意动抹得一团糟。
亚丝娜艰难地迈步向前，受限于她的速度，平慎渡只得“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
不断摇晃的岩石，时不时激溅着的水花，让亚丝娜的想象力到处飘。
然后在下一秒，当她的脚步即将落在晃岩上的时候，它却发生了偏移，一步落空的她，自然而然地歪侧下去，也就被一双似是提前收到消息的手臂，稳稳地托在手中。
“看吧，总有这样的时候，或早或晚。”
“慎渡君……你是不是提前就计算好的？”
“这种事情哪里需要计算，亚丝娜很害怕这下面的各种东西对吧，所以“出错”的几率蛮大的。”
觉得被小觑了的亚丝娜心中羞赧，倒想从平慎渡身上得到一些可供她反击的点，“那慎渡君也会有害怕的东西吗？”
“有，但不像这些东西，能具体地说出口。”平慎渡淡淡的说，但确实没有隐瞒。
“那真奇怪……”
亚丝娜被平慎渡说得迷糊，只能再自行观察思考。
米特走在最前，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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