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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九霄环佩,高山流水

    翌日。

    曦光下,一个瘦小的人跪在青石板底下,身子有些摇摇欲坠,却始终挺立着。

    中途有人过来看了眼,又把这事报给了赵朝辞。

    当赵朝辞听到人还跪在那儿,也不知怎的,笑了起来,“虽是个欠规矩的东西,却没阳奉阴违。”

    池面上的荷花开出了花苞,在晨曦中盈盈绽放,徐徐清风带着清爽味吹散了身上的疲意。

    赵朝辞面色淡然地微抬着头看天空,侧脸到修长脖颈的弧线漂亮利落,透着丝丝清冷。

    她目光渐渐移动,远远看到妹妹玲珑似乎在和一男子说话。

    莫非那人就是把玲珑迷的日思夜想的赵宁?

    她朝那边走去,不由得加快了步伐,但身子还是做出稳稳的的样子,待走进些,看到受邀的客人与妹妹有说有笑的,玲珑那支支吾吾的模样,实在不敢相信她平日是个娇纵蛮横的公主。

    若是别的男子敢对她稍有不敬,恐怕早已被大卸八块,喂了大猫。

    “什么……”

    临走时,赵朝辞抬眼看了看对面的男子,似乎那一刹那,比雷劫更为骇人的一道惊雷劈过了她,那层淡定无谓的面具出现了一道道的裂缝。

    那双眸子定定的看向她这里,但眼里毫无那种在意或是赵朝辞早已习惯的惊艳神色,她甚至在怀疑赵宁究竟有没有将她划入了他的视野。

    积石如玉,列峰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她担心再这样站在这里,便会彻底慌了神,最后的离开,竟有些落荒而逃的感觉。

    十九岁,比她还小一岁,但修为实力竟然胜过她一筹。

    强者……

    美人……

    因为几乎拥有了一切,所以赵朝辞没有在意的人或事,但这个人不同。

    心底真实的有一个压抑许久的声音低低的叫嚣着,要得到他,哪怕不择手段。

    “主子,您怎么了?”

    一旁的侍女见赵朝辞有些失神,连忙去扶她。

    “备好饭菜,待会儿请他们过来。”

    说罢,赵朝辞也不顾什么仪态,慌慌张张地先走一步。

    “是。”

    侍女有些茫然,只是点头答应,没有弄明白主子为何突然失态。

    但当她也看到宁休时,忽的明白是怎么回事,偷笑着离开。

    ……

    “喂,赵宁,你在看什么呢?”

    玲珑身穿蓝白色纱裙,怀抱一只品相极佳的鸳鸯眼狮猫,面带娇羞。

    “我当然在看你……怀里的猫了。”宁休收回目光,低头看着玲珑怀中的狮子猫,“正好我家中也有一只,刚好可以带去配一对。”

    只是猫吗……

    玲珑捶了宁休一拳,嗔道:“本公主还以为你挺老实的,没想到这么不正经。”

    见到宁休笑笑不说话,她想到了什么,朝着宁休刚才看的方向看得有些失神,喃喃道:“你是不是觉得朝辞姐姐很好看?”

    半响。

    她抿唇道:“她是宗室中生得最美的人,而且天资极高,所有人都喜欢她。赵宁,你觉得呢?”

    闻言,宁休看着玲珑,认真道,“不必妄自菲薄,你也很好看。”

    “喵!”

    玲珑顿时手足无措,鸳鸯眼狮子猫被她弄疼,从她怀中跳下,竟有些幽怨地看着主人。

    只是其主此刻心乱如麻,完全没有注意到它,看着宁休轻启朱唇:“我在你……眼中真的很好看吗?”

    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猫猫已经跑远。

    此刻的宁休早已知晓师父派她到此的目的——相亲。

    而且是和宗室女子相亲。

    因宁休在全真教逼退蒙赤行而盛名天下,又长得不差,加之皇室注重血脉传承,自然对宁休这种“优质资源”上心,与师父达成某种共识,特派到此的两位女子又都是情窦初开“大龄剩女”,一时心动,无外乎会如此主动。

    但这只是表象,其中的利益关系太深,宁休只能从师父交代的只言片语揣摩。

    或许眼前这位傻姑娘会知晓得更多,于是他接话道。

    “满搦宫腰纤细,年纪方当笄岁。玲珑妹妹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哪有不美的规矩?”

    “呐……你在我眼中也是最好看的。”玲珑耳根子都红透了,她是天之骄女,一向都是别人听他的话,对她毕恭毕敬,除了父皇兄长以外的男子她都不屑一顾。

    如今碰见一个身份地位都相当,而且幽默风趣,前途无量的大美人,她的态度顿时转变,甚至说有些讨好的意味。

    玲珑围着宁休聊了好久,还是聊到了她们此行的目的。

    “你不知道吗?”她很诧异地看着宁休,“皇极惊世宝典只有咱们皇室血脉才能修炼,而且血脉越浓,修炼速度也就越快,若是……”

    若是咱们有了孩子,那资质肯定是天底下最好的。

    玲珑说着说着,有些脸红,问道,“你可有婚配?或者中意的人?”

    宁休怔怔看了她一眼,道:“未曾,未有。”

    “长得这样好看,没有人说过想要嫁给你吗?”

    宁休苦笑一下:“妹妹谬赞。在下痴迷武学,追求武道,对于此事并不上心。”

    她十分认真地盯着宁休看,觉得他的长相和说话的样子非常合意。

    宁休不想知道眼前的美人儿在想些什么,只见她美目中艳光流转,顾盼生嫣,半晌后才提醒道:“玲珑妹妹?”

    赵玲珑心中一凛,心中越是不在意,却越是着了痕迹,强运密法排除杂念,接着微微一笑,朱唇微启:“有什么事?”

    一道娇俏的女声答应道:“公主,膳食已经准备好了。”

    “知道了。”

    赵玲珑转而望向宁休语气轻柔道:“咱们走吧。”

    在路上,宁休还认识了两人。

    一人看着年轻,斜飞入鬓的浓眉剑目,眸子精光奕奕,面白无须,一席白色长袍,不苟言笑。

    另一女的大约二十来岁,体态撩人,生的颇为妖媚,说俗气一点就是一见之下立刻令人联想到床的那种女人。

    经赵玲珑介绍,这两人都是保龙一族的成员,专门保护他们,武功都不差。

    ……

    当两人快要走到的时候,婢女把门推开,躬身柔声道:“两位主子里面请进。”

    宁休昂首步入房中,微微一愕。

    原是此房形式古雅,仿佛仙境中的蓬莱楼阁,两面各开有十多面窗户,光线充足,纤尘可见,房中设地席,墙上还挂了几幅宫装仕女图,轻敷薄彩,雅淡清逸,装饰得高雅。

    “你坐这。”赵玲珑毫不客气地先坐下,拍拍身旁一个位置叫宁休坐下。

    眼前是诸多佳肴,一品豆腐,龙凤配,三脆羹,五珍脍,还有四不像,六虾面,珍馐凤凰脑,美味鸡髓笋,中间一些的是忘不了鱼,牡丹鱼片,乾坤烧鹅……

    而因身处洛阳,入乡随俗,主食为空心贡面。

    婢女柔声细语道:“两位请坐,大公主随后便到。”

    宁休坐下以后,婢女奉来开胃汤后便关上房门,退出房间。

    须臾,环佩声响。

    两婢女将珠帘掀开,一人袅袅婷婷移步而入,秋波流盼中,风情万种。

    宁休抬头望去,顿时怔在当场,心中泛起惊艳之感,脑中思维似乎都停顿了。

    只见一位明艳动人,有若九天仙女的绝世美人,以其绝美的姿态,面朝宁休盈盈一福。

    一双灵眸深邃若明镜幽湖,明艳照人,实在是勾得人三魂悠悠,七魄荡荡,仿佛置身仙境。

    好比漫天遮日的黄沙之下,烈日炎炎,绿意盈盈,似有似无的花香,虚无飘渺的歌谣。

    真是神牵书内纸外痴人魂,姿勾古昔今朝幽人梦。

    “累两位久候了。”

    “姐姐你坐那。”赵玲珑露出一个得逞的笑,指着她对面的一个位置说道。

    美人微微一愕,神色不变,似不以为许,意态慵闲地走到宁休身旁,散发着芳香的娇躯轻轻盈盈的坐了下去。

    幽兰般淡雅怡人的体香淡淡的飘入鼻端,宁休暗道:此女确实是自己生平仅见,无论样貌,身段,还是气质仪态,都无人能及。

    “本宫名朝辞,见过公子。”

    美人眸子黑白分明,似蒙上了一层迷雾的动人眸子上下打量着宁休,清脆悦耳的声音已传入了耳内。

    这个样子的赵朝辞,玲珑从未见过,只是越感不妙。

    “姐姐……”

    听得玲珑那有些不满的语气,赵朝辞没有理会,看到面前摆着的汤,轻笑道:“拿酒来,喝这不咸不淡的无相汤做甚?”

    那一双美目绽放凛然威严和神光,盯上宁休和赵玲珑,便令二人均是感到莫名的威慑冲击,不由自主精神高度集中。

    这时宁休才惊觉,此女的功力如同美貌一样不俗,竟是连他都感觉到了压迫感。

    “好。”赵玲珑不敢多言,继而朝着侍女喝道:“都愣着干嘛?!”

    很快,一个侍女端来酒壶,赵朝辞拿过来,先给宁休倒上,接着是自己,在给赵玲珑倒的时候,手中动作细不可察,似乎扭动了什么机关。

    “妹妹,你能喝酒么?”

    “能!”

    “是吗?”

    “咳……当然……”赵玲珑这回脖颈都开始泛红,毫无退路地饮了一杯。

    再饮了两杯过后,她的颧骨处都有些红晕。

    只是一小会儿功夫。

    宁休先以为她是酒量不好,谁料等他再看的时候,赵玲珑已经睡着了。

    “你怎么了?”宁休俯身去看她,她呼吸时带着一股淡淡酒香,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呢喃。

    “来人,九公主不胜酒力,扶她下去休息。”

    这时,赵朝辞招来侍女扶着已经烂醉如泥的玲珑下去休息,看她面部表情,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宁休是能看出不对劲的。

    她第一次倒酒的壶应该是阴阳壶这类奇物,内有乾坤,不动机关是一种酒水,一转倒出的就是另一种酒水。

    而且那种酒水里面应该有药,药效猛烈的药,否则也无法几杯酒就放倒了赵玲珑这位修炼皇极惊世宝典的武人。

    “赵公子,光喝酒不吃菜伤身。难道今天的菜不合口味?”

    赵朝辞命人将“醉酒”的玲珑扶下去休息,又取了另一种酒器,将桃花酿倒了一壶出来,又命人把剩下的,埋到院子里去。

    桃花酿颜色艳,可经过蒸馏的桃花酿颜色纯净,度数自然也高出许多。

    夜晚的风有些许凉意,带着些水气与荷香。

    “菜很好。”

    宁休微微颔首,不知道该说什么,吃了几口菜,只觉得此人城府很深,又十分果断,连自己的妹妹都可轻易下手。

    说话间虽然客气,但自带威势与尊贵,端是有威信,若非女子身,恐怕当今太子之位都有得一争。

    只是女儿身在这个时代万般艰难,即使贵为公主,为了所谓的血脉传承,也只是一枚棋子。

    但自己呢,有何尝不是一颗稍微珍贵的棋子?

    思索间,不留痕。

    窗外细微的风声入耳,赵朝辞抬眸,状似无意,却将手中酒盏一抛,酒盏迅疾,竟有裂石穿云之威。

    宁休信手接过酒盏,扬手入喉,身形不动。

    “好。”

    是赞叹,不见欣然。

    这酒杯带着宁休熟悉无比的皇极真气,威力霸道刚猛,换作同一境界的先天高手,若非顶尖内功修行者,断不可像他这般轻松接下。

    非得被震伤,甚至震断手臂不可。

    此举大抵是为了试探宁休的实力倒底有多少水分,看她长得好看,宁休也没有追究。

    “是好酒,若是可以,其实本宫更愿意过松花酿酒,春水煎茶的日子。”赵朝辞不咸不淡的接了一句。

    赞着是好酒,宁休却放下空盏,没有再去斟酌。

    “公主说笑了。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即使我这样的旁支子弟,都逃不过所谓宗族二字的掌控,更何况是你呢?”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肤若白莹,唇抿红泥,一双似有情根深种的眼睛痴痴缠缠。

    赵朝辞低声念着这两句话,若有所思。

    宁休想,这大概不是一个合适的话题,转眼看到珠帘后有一张琴,问道:“公主也喜操琴?”

    “略懂一二。”赵朝辞顿了片刻才起身,“还请公子稍等片刻。”

    “请便。”

    她踏着轻巧的步子走进放置古琴的房间,接着便传来洗手声和窸窸窣窣的换衣声。

    等到赵朝辞再出来的时候。

    一身白色玄裳,勾勒出纤细却又透出的身段,黑发如蜀州特产的乌缎般垂下,额外衬托出颈项的雪白如玉和浑圆肩头的曲线,自然散发着一股怯生生的纤弱,伴着那长及小腿的青丝,更加显出令人生怜的凄艳神态。

    她此时风采并非以艳丽妖媚取胜,而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气韵高洁,恍如九天仙子,完全不见刚才的妩媚。

    她手持一张古琴,琴形制浑厚,作圆首与内收双连弧形腰,对琴有了解的宁休认出这是为“伏羲式”。

    此琴以梧桐作面,杉木为底,通体髹紫漆,发小蛇腹断纹,纯鹿角灰胎显现于磨平之断纹处,鹿角灰胎下用葛布为底。

    她放好古琴后,芊芊细指先弹拨几下,发出清越的声响。

    “铮铮……泠泠……嗡——”

    该琴音色温劲松透,纯粹,形制浑厚古朴,优美而有气魄,高雅而不落凡尘。

    宁休赞道:“琴声清越如击金石,湿劲而雄之异犹感突出,此琴可有名字?”

    “鼎鼎唐物,琴中仙品,九霄环佩也。”

    她拿着一杯酒浅饮慢酌着,有一种说不出的慵懒和淡雅。

    举目之间,一顾一盼,皆像是在人心头流转。

    接着,赵朝辞把琴轻轻摆放在自己面前的案台之上,正襟危坐,就像一个虔诚的信徒一样,一丝不苟。

    或许对于她来说,琴就是她的生命,所以她在琴的面前必须虔诚,必须要庄严。

    随着赵朝辞的手指拨动琴弦,流水般琴声洒开。

    时而如山高山上的细水长流,空旷幽远,时而又如展翅欲飞的蝴蝶,扑闪着灵动的翅膀,清亮亮的流淌着,又好象塞外悠远的天空,沉淀着清澄的光,流转舒缓。

    琴声引人如痴如醉,竟似都忘了身在何处,只觉得自己就象是高山细水下的小亭吹着轻风听着那天外传来的清音一般,宁休已轻轻跟着节奏,和起拍子来了。

    所谓高山流水觅知音,恐怕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