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扫除（今日两更，晚上再发一章）
海珊中学的艺术楼天台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甚至在寒暑假期间学校的扫除计划都会将这一块地方忽略。
一个不恰当的比喻，这就是一片三不管地带。
学生、老师、教工们都懒得看的地方。
几年前，有一届生物老师觉得这片空间可以利用，便跟学校申请把天台的门锁下了，砌砖搭墙，又运来几车土，围了几块田地，让学生们做试验田。
这是段不重要的往事，所谓的试验田只坚持了一个学期不到就荒废了。
原因很简单，每次学生们给两三颗土豆浇水就要来回跑五层楼实在是太折腾了。
可能是那届的生物老师对于地理学科有一些偏见的看法。哪怕荒废过后，全校最恶劣的几个不良学生偷偷抽烟都不会选这里。
上述内容只是为了证明这片破地方真的没人愿意主动来。
这一次，一个人来到天台的学生换成了万罕。
二十一点四十三，他掏出手机瞄了一眼时间。
过了七分钟，楼梯口响起了脚步声，一个背着包的人走上了天台。
“你迟到了二十分钟。”万罕说着，语气中充满了起伏。
“我在思考你又在搞什么疯病所以做了很长时间的思想斗争。”
面对万罕模仿自己先前的口气，许白心不想掩饰什么，毫不留情地回答面前已经装模作样在天台打起了螳螂拳的万罕。
“说吧，什么事情。”
“拖地啊！你自己看看！天台这么脏，要是被别人发现了，我们的美丽校园还怎么评选市模范学校？”
万罕又是那套阴阳怪气的太监腔。举起了手中的强光手电，照了照身后他抬上来的几桶水和拖把还有清洗剂手套等一整套清洁设备。
天台上相比前天中午自己布置陷阱时不同，现在整个天台平面已是一片狼藉。
满天台的血渍和肉块，经过了两天的屋顶太阳直射暴晒已经散发出一股轻微的腐臭味，试验田中的土壤更是已经有一大片变成了黑红色。
虽说是三不管地带，但如果就此放任不管，血腥味或是腐臭味传入下方艺术楼，被发现引起骚动是迟早的事。
许白心血开始往脑门上涌，万罕这种穿过沙滩裤来上学的人对着自己一套校园集体荣誉的鬼话。几乎是明摆着骑在自己头上挑衅自己。
果然，会多出来很多跟魔法相关的麻烦，比如某些脑子不正常的人通过不正常的方式跟自己缠上了不正常的关系。
她一把拽过一个拖把，一声不吭地开始拖地。
天台上，两个人，一个是杀人犯，一个是受害死者，两个人一起合力清理受害死者的遗体碎片，这个画面光是描述听起来就有些超现实主义。
先倒一桶水，把沾满血渍的地方拖的看不见血色，其中的碎肉和切断的脏器块就搁着手套捡起来，统一收好。
天台的灰尘相当厚，不过本质不是为了清灰，把血迹尽可能抹除即可，所以也无需太过仔细。
“你就不想问我什么问题吗？比如，我把自己下半身接回去的过程。”
“我的好奇还没有战胜对恶趣味的抵触。”
“啊——无聊。我昨晚对这段单口相声剧本排练了好几遍。”
万罕夸张地扭着肩膀，似乎只要他停止说话超过10秒钟就会瞬间丧失对这项替学校义务劳动的动力。
许白心深深地叹了口气，“行……你是怎么活过来的。”
“哈！就知道你想听！别害羞嘛！”
许白心开始想象自己现在一拖把糊到万罕脸上然后把他从五楼天台推下去的画面。
自己前天从意图和行动上都确确实实杀了对方，而对方是清白的，更何况对方还在昨天救了寒梓和自己。
自己现在就是一万个理亏，不管万罕怎么对着自己发癫怎么折磨自己都只能认了。
万罕开始说着自己医学奇迹的那个夜晚，在被许白心腰斩后万罕花了一晚上时间在天台上把下半身接回去，由于没有光线以及行动困难，弄得整个天台像是古法狗头铡开张现场一样。
“你以前和我说过你的魔法不就是加强身体机能吗，怎么还能起死回生？”
“不超乎现实一点，怎么能叫做魔法呢。”
万罕捡起一小块沾满血渍的内脏碎块，冲着自己脸前晃了晃。
“…………也是。”
许白心回想起万罕那把爬满铁锈的裁纸刀，很清楚万罕的能力绝不只是他自己所说的跑得更快跳得更高那么简单。
万罕还是对着自己隐瞒了很多关于他自己的内容，但通过几日之间的交流，许白心也明白万罕至少对于自己和寒梓没有恶意，哪怕自己杀了他他现在都能乐呵呵的一笔带过。
而且万罕虽然平日疯疯癫癫的，但很多事情确实都有自己的一套特殊思维逻辑，比如正在帮忙清理自己的案发现场防止后续更多的事情暴露引来麻烦。也能证明他是一个粗中有细的人。
至少事情没有向着与万罕为敌发展，这不是一件坏事。
但从此以后可能要一直跟这个神经兮兮的家伙相处，好像也不是一件多好的事。
“为什么，要让我杀你？”
许白心问完，她看见万罕嬉皮笑脸的表情终于消失了。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了万罕做错事躲闪他人眼神的样子。
“我本来，当时是真的想死的。”
“后面快要死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我或许还是想试着我这人能不能帮到点别人什么，找到陈司南也好，和你一块教会寒梓魔法也好。想着做点什么，再然后，我在用魔法将身体拼回去，趁着早上没什么人在五楼洗手间里一点一点等痊愈，出来后发现自己已经进入了‘仪表镜’，之后……就是去操场看到你和那个汪渡了。”
像是下定了很大决心一样，万罕几乎是一口气说完了一长段话。
“对你应该造成了很大的心理负担，对不起。我的魔法可以让我受到很重的致命伤都能恢复，我现在没有事了。”
姑且算是很诚恳的道歉。
两人都沉默了，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没有再继续交流。各自刷洗着自己前方的血渍，彼此都在脑海中消化着刚才的话语。
要不要告诉万罕昨天自己遇到的事情？遇到了一个奇怪的女生，自己的魔法完全对她完全无用，对方将自己摁在墙上咬了自己一口就离开了。
许白心身体背过万罕，撑开毛衣的衣领，肩胛骨与锁骨之间的那道牙印已经开始结痂。
自己今天特地在运动校服里面换了一件高领的毛衣，尽可能的避免暴露出伤口。
最后㱦留下的那句“我们还会再见”像一根硬刺一般扎在自己的心上。一整天至少稍微一闲下来就会回想起当时的场景。
要告诉万罕找他帮忙吗？但感觉即使是万罕实力也难以对付那个奇怪的女生。
这两天自己与三位魔法师交手实力都不如对方，虽然其中两位本来目的都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但自己“弱小好欺负”这个标签已经挂在了自己的潜意识中。
自己需要想办法变强，否则单纯求助他人根本无法实质上解决自己身边的各种问题。
“话说你是不是喜欢寒梓？”
许白心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虽然万罕不是那种循循递进话题和读空气氛围的类型，但是冷不丁这么一句还是有点太过震撼。
“好了你不用回答了，看你反应就知道没猜错。”
万罕看着停下动作瞪着自己的许白心，她的依旧是那张扑克脸，但脸颊瞬间红了好几个度，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你这又是怎么知道的？”
许白心赶忙捡起刚刚因为吃惊从手中脱落掉在地上的拖把，对着万罕问。
自己在上学期放假前的最后一天向寒梓表白的事情传开了？
“看不出来才奇怪吧，这几天看下来是个明眼人都感觉的出。”
有这么明显？
可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
许白心就这么干瞪着万罕，似乎想等着万罕先接着他自己的话茬往下说。
“看我干吗？我对你两可没兴趣，我有女朋友的。”
？？？
虽然这句话不如刚刚那句震撼，但依旧让许白心的大脑停了一拍。
万罕？有女朋友？
许白心把头敲烂了都想不到万罕这种人是怎么找到女朋友的。
虽然不太礼貌，但许白心第一时间想到的可能性是女方父母欠了万罕家几千万才不得以出此下策从而引发一系列时代悲剧。
这个想法狗血到不像是许白心能想出来的，但万罕有女朋友这件事本身就已经非常狗血了，以至于她的思维不得不跟着抽象起来。
【脑海中已经勾勒出万罕身穿土地主款锦绣花袄旁边站着个梨花带雨的喜儿画面了】
冷静。冷静。面前这个家伙是万罕，99%又在扯皮骗自己。
“你这什么反应？看我干吗？真有！她住玖庆市，长得可好看了，大眼睛，细胳膊瘦腿，没啥文化，一餐要吃三头猪……”
好了，100%
【对于世界上少了一个不存在的杨白劳和喜儿这件事，让许白心感到了一丝无缘由的心安】
“你咋还盯着我？！真有。真有啊！我觉得我长得还是挺英俊的啊！你给我信啊！”
有病。
许白心的情绪再次被万罕的吵嚷声弄得不耐烦，提起脏水桶，顺着天台边缘的排水道倒了下去，故意泼偏打湿了万罕的半边裤腿。
一个不恰当的比喻，这就是一片三不管地带。
学生、老师、教工们都懒得看的地方。
几年前，有一届生物老师觉得这片空间可以利用，便跟学校申请把天台的门锁下了，砌砖搭墙，又运来几车土，围了几块田地，让学生们做试验田。
这是段不重要的往事，所谓的试验田只坚持了一个学期不到就荒废了。
原因很简单，每次学生们给两三颗土豆浇水就要来回跑五层楼实在是太折腾了。
可能是那届的生物老师对于地理学科有一些偏见的看法。哪怕荒废过后，全校最恶劣的几个不良学生偷偷抽烟都不会选这里。
上述内容只是为了证明这片破地方真的没人愿意主动来。
这一次，一个人来到天台的学生换成了万罕。
二十一点四十三，他掏出手机瞄了一眼时间。
过了七分钟，楼梯口响起了脚步声，一个背着包的人走上了天台。
“你迟到了二十分钟。”万罕说着，语气中充满了起伏。
“我在思考你又在搞什么疯病所以做了很长时间的思想斗争。”
面对万罕模仿自己先前的口气，许白心不想掩饰什么，毫不留情地回答面前已经装模作样在天台打起了螳螂拳的万罕。
“说吧，什么事情。”
“拖地啊！你自己看看！天台这么脏，要是被别人发现了，我们的美丽校园还怎么评选市模范学校？”
万罕又是那套阴阳怪气的太监腔。举起了手中的强光手电，照了照身后他抬上来的几桶水和拖把还有清洗剂手套等一整套清洁设备。
天台上相比前天中午自己布置陷阱时不同，现在整个天台平面已是一片狼藉。
满天台的血渍和肉块，经过了两天的屋顶太阳直射暴晒已经散发出一股轻微的腐臭味，试验田中的土壤更是已经有一大片变成了黑红色。
虽说是三不管地带，但如果就此放任不管，血腥味或是腐臭味传入下方艺术楼，被发现引起骚动是迟早的事。
许白心血开始往脑门上涌，万罕这种穿过沙滩裤来上学的人对着自己一套校园集体荣誉的鬼话。几乎是明摆着骑在自己头上挑衅自己。
果然，会多出来很多跟魔法相关的麻烦，比如某些脑子不正常的人通过不正常的方式跟自己缠上了不正常的关系。
她一把拽过一个拖把，一声不吭地开始拖地。
天台上，两个人，一个是杀人犯，一个是受害死者，两个人一起合力清理受害死者的遗体碎片，这个画面光是描述听起来就有些超现实主义。
先倒一桶水，把沾满血渍的地方拖的看不见血色，其中的碎肉和切断的脏器块就搁着手套捡起来，统一收好。
天台的灰尘相当厚，不过本质不是为了清灰，把血迹尽可能抹除即可，所以也无需太过仔细。
“你就不想问我什么问题吗？比如，我把自己下半身接回去的过程。”
“我的好奇还没有战胜对恶趣味的抵触。”
“啊——无聊。我昨晚对这段单口相声剧本排练了好几遍。”
万罕夸张地扭着肩膀，似乎只要他停止说话超过10秒钟就会瞬间丧失对这项替学校义务劳动的动力。
许白心深深地叹了口气，“行……你是怎么活过来的。”
“哈！就知道你想听！别害羞嘛！”
许白心开始想象自己现在一拖把糊到万罕脸上然后把他从五楼天台推下去的画面。
自己前天从意图和行动上都确确实实杀了对方，而对方是清白的，更何况对方还在昨天救了寒梓和自己。
自己现在就是一万个理亏，不管万罕怎么对着自己发癫怎么折磨自己都只能认了。
万罕开始说着自己医学奇迹的那个夜晚，在被许白心腰斩后万罕花了一晚上时间在天台上把下半身接回去，由于没有光线以及行动困难，弄得整个天台像是古法狗头铡开张现场一样。
“你以前和我说过你的魔法不就是加强身体机能吗，怎么还能起死回生？”
“不超乎现实一点，怎么能叫做魔法呢。”
万罕捡起一小块沾满血渍的内脏碎块，冲着自己脸前晃了晃。
“…………也是。”
许白心回想起万罕那把爬满铁锈的裁纸刀，很清楚万罕的能力绝不只是他自己所说的跑得更快跳得更高那么简单。
万罕还是对着自己隐瞒了很多关于他自己的内容，但通过几日之间的交流，许白心也明白万罕至少对于自己和寒梓没有恶意，哪怕自己杀了他他现在都能乐呵呵的一笔带过。
而且万罕虽然平日疯疯癫癫的，但很多事情确实都有自己的一套特殊思维逻辑，比如正在帮忙清理自己的案发现场防止后续更多的事情暴露引来麻烦。也能证明他是一个粗中有细的人。
至少事情没有向着与万罕为敌发展，这不是一件坏事。
但从此以后可能要一直跟这个神经兮兮的家伙相处，好像也不是一件多好的事。
“为什么，要让我杀你？”
许白心问完，她看见万罕嬉皮笑脸的表情终于消失了。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了万罕做错事躲闪他人眼神的样子。
“我本来，当时是真的想死的。”
“后面快要死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我或许还是想试着我这人能不能帮到点别人什么，找到陈司南也好，和你一块教会寒梓魔法也好。想着做点什么，再然后，我在用魔法将身体拼回去，趁着早上没什么人在五楼洗手间里一点一点等痊愈，出来后发现自己已经进入了‘仪表镜’，之后……就是去操场看到你和那个汪渡了。”
像是下定了很大决心一样，万罕几乎是一口气说完了一长段话。
“对你应该造成了很大的心理负担，对不起。我的魔法可以让我受到很重的致命伤都能恢复，我现在没有事了。”
姑且算是很诚恳的道歉。
两人都沉默了，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没有再继续交流。各自刷洗着自己前方的血渍，彼此都在脑海中消化着刚才的话语。
要不要告诉万罕昨天自己遇到的事情？遇到了一个奇怪的女生，自己的魔法完全对她完全无用，对方将自己摁在墙上咬了自己一口就离开了。
许白心身体背过万罕，撑开毛衣的衣领，肩胛骨与锁骨之间的那道牙印已经开始结痂。
自己今天特地在运动校服里面换了一件高领的毛衣，尽可能的避免暴露出伤口。
最后㱦留下的那句“我们还会再见”像一根硬刺一般扎在自己的心上。一整天至少稍微一闲下来就会回想起当时的场景。
要告诉万罕找他帮忙吗？但感觉即使是万罕实力也难以对付那个奇怪的女生。
这两天自己与三位魔法师交手实力都不如对方，虽然其中两位本来目的都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但自己“弱小好欺负”这个标签已经挂在了自己的潜意识中。
自己需要想办法变强，否则单纯求助他人根本无法实质上解决自己身边的各种问题。
“话说你是不是喜欢寒梓？”
许白心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虽然万罕不是那种循循递进话题和读空气氛围的类型，但是冷不丁这么一句还是有点太过震撼。
“好了你不用回答了，看你反应就知道没猜错。”
万罕看着停下动作瞪着自己的许白心，她的依旧是那张扑克脸，但脸颊瞬间红了好几个度，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你这又是怎么知道的？”
许白心赶忙捡起刚刚因为吃惊从手中脱落掉在地上的拖把，对着万罕问。
自己在上学期放假前的最后一天向寒梓表白的事情传开了？
“看不出来才奇怪吧，这几天看下来是个明眼人都感觉的出。”
有这么明显？
可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
许白心就这么干瞪着万罕，似乎想等着万罕先接着他自己的话茬往下说。
“看我干吗？我对你两可没兴趣，我有女朋友的。”
？？？
虽然这句话不如刚刚那句震撼，但依旧让许白心的大脑停了一拍。
万罕？有女朋友？
许白心把头敲烂了都想不到万罕这种人是怎么找到女朋友的。
虽然不太礼貌，但许白心第一时间想到的可能性是女方父母欠了万罕家几千万才不得以出此下策从而引发一系列时代悲剧。
这个想法狗血到不像是许白心能想出来的，但万罕有女朋友这件事本身就已经非常狗血了，以至于她的思维不得不跟着抽象起来。
【脑海中已经勾勒出万罕身穿土地主款锦绣花袄旁边站着个梨花带雨的喜儿画面了】
冷静。冷静。面前这个家伙是万罕，99%又在扯皮骗自己。
“你这什么反应？看我干吗？真有！她住玖庆市，长得可好看了，大眼睛，细胳膊瘦腿，没啥文化，一餐要吃三头猪……”
好了，100%
【对于世界上少了一个不存在的杨白劳和喜儿这件事，让许白心感到了一丝无缘由的心安】
“你咋还盯着我？！真有。真有啊！我觉得我长得还是挺英俊的啊！你给我信啊！”
有病。
许白心的情绪再次被万罕的吵嚷声弄得不耐烦，提起脏水桶，顺着天台边缘的排水道倒了下去，故意泼偏打湿了万罕的半边裤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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