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女王之鹰
三月一日下午，队伍抵达了新郡城下。
新郡是诺门东部除了蔚港之外最大的城市，位于蒙娜河与蒙丽儿河的交界地，也是古帝国时代蒙丽儿大道和中诺门大道交汇之处。新郡最有名的日出旅店和东方集市就位于那里，在旧帝国统治的时代享尽了繁华。
在往昔无数的岁月里，从来没有一家贵族可以统治新郡，它一直是共治之城。在征服时代，此地还只是一个被荒野包围的小聚居地，但因为地理位置重要，所以也修建了堡垒。在雅宾娜沿着诺门西海岸一路北征，一路收服各大贵族时，东诺门的贵族们则在招兵买马，准备与其对抗。埃明尔王召集一万大军，于新郡立下了自己的王旗，在此等待东诺门的盟军前来加入。雅宾娜向联军赠送了一把长剑和一支银质橄榄枝，埃明尔王哈哈大笑，毅然选择了长剑，但他的盟友中有十多个贵族犹豫了，停留在新郡未曾出兵，埃明尔唾弃他们，带领忠于自己的军队向西迎战雅宾娜，被她击败，自己也死于战场。留在新军的各大贵族立刻向雅宾娜写信，表示愿意宣誓效忠。雅宾娜来到新郡，逐一接受他们的效忠，宣布要在此建立一座繁荣的新城，代表特曼林的统治，所有在此效忠的贵族一起统治这里，享有完全平等的权力。有人说她是想让本土贵族团结，有人说她是想让它们相互制衡，也有人认为她只是想展现帝国的强盛和怀柔政策。历史的真相已经淹没在岁月里了，贵族共治则代代相传，成为新郡不可撼动的传统。
埃蒙跟着拉斐尔骑在队伍前面，首先踏上鹰桥。新郡被双河环抱，高耸的灰白塔楼前前铺开灰白的原野，其中布满了屋舍、果园、羊圈和仓库。大部分建筑人走楼空，田野里也没有什么作物。只有蒙丽儿河边一座白墙红瓦的高大磨坊上飘扬着旗帜，四周驻满了士兵。小径在建筑间穿行，两侧是刚刚长出新绿的树篱和还藏着积雪的冬青树。双河间的土地如此潮湿而肥沃，在残存的冰雪旁，雏菊和忍冬正含苞欲放。春天的生机正要回到这里，只是缺少了居民。
鹰桥跨过了一条古老的灌溉沟渠，其两侧都被坚固的白石严丝合缝地筑起。桥头驻扎着十多名头戴碟形盔，身着武装衣的卫兵。他们表示自己效忠于新郡议会，但对于议会的情况却没人能说清。
没人阻止诺尔亚宁圣军，他们沿着大道向东。路边有一座留存着废弃石垒的小丘，上面长满了灌木。突然，一个纤细的身影从山坡上跑了下来。
“圣环……教会？”是一个女孩。她艰难地走下一段陡峭的石坡，跑到大家面前，全然不顾衬裙被带刺的灌木划出一道道口子。埃蒙的余光看见后面的士兵们好奇地停下来张望，亚妮娜则催动马匹，从队伍后面赶上来。
“我们是诺尔亚宁的圣军，尊敬的女士。”拉斐尔回答，“女士，您遇到危险了吗？”
“是的，是的，大人。”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这是一个年轻的黑发姑娘，尽管身上脏污，衣裙破损，但仍然可以看出她的美貌。她的衣服也是用上好的布料制成。
“我是嘉宁商会的文书，”女孩说，“我叫丹娜。三天前，我随着商会的马车一起离开新郡，但一群醉鬼士兵抢走了我们的车辆，还殴打我们的车夫。他们还想侵犯我！”女孩眼中闪着泪光，“我只好在山上躲着，若不是你们来了，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现在安全了，丹娜。”亚妮娜跳下马，给了她一个温暖的拥抱。
“跟我来，小伙子们！”拉斐尔愤怒地拔出长剑，“我们去会会那群醉鬼。”
山丘之后便是女王之鹰旅店，那是一座四层楼高的庞然大物，两侧是仓库和马厩，外围则有一段矮墙。
埃蒙和同伴们拔出剑，跟着拉斐尔朝门口走去。一个醉醺醺的小个子从门廊后面现身，令人惊讶的是，他穿着新郡守备队的制服。
“你们是什么人？”
“你又是什么人？”拉斐尔边说边继续往里走。
对方看到他们手上的武器，似乎清醒了一点，还没等他说出下一句话，诺恩和巴斯兰便将他扑倒在地。
“小心。”拉斐尔轻声说，伸手推开旅店的大门。一只熄灭的油灯摇晃起来，发出金属摩擦的声音。
厅内昏暗，只有一侧的壁炉燃烧着，旁边围着半圈新郡守备队的士兵，一个围着白围裙的胖男人和一个半大男孩正端着酒杯和肉碟伺候他们。大厅里侧的桌台前醉倒了好几个人，到处散落着酒杯和各种餐具。
“诺尔亚宁圣军，”拉斐尔低吼，“放下武器。”
“放下武器！”埃蒙跟着说，同时觉得自己的气势差得很远。
没人放下武器。第一个迎上来的是一个彪形大汉，他手持一把巨斧怒吼着劈上来。可他醉了，准头偏得甚至不需要埃蒙费力躲闪。他灵活地跳向一边，趁着对方笨拙地转身时将长剑刺进其腋下，直至心脏。
战斗进行得干劲利落，醉汉们完全不是圣军士兵的对手，凡是拿起武器的都死了，而醉得拿不起武器的则被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等候主教发落。
“圣者在上！”那个胖男人正拉着那个小伙子躲在桌子下面。
埃蒙收起长剑，友善地将他们扶了出来。
“您是谁？”
“我是阿鲁尔，”胖子惊魂未定地说，“女王之鹰的老板，这是我的侄子泰利。各位大人，楼上还有几个人，不过大概醉得起不来了。”
“跟我来，”拉斐尔召集了几个老手上楼去。
“不用害怕，”埃蒙安慰地说，“我们是诺尔亚宁圣军。”
“哦，圣者啊。”阿鲁尔倾诉道，“你不知道这些人干了多少混账事，他们借着守备队的名头进来打人，抢走了所有值钱的东西。我这里本来有不少勤劳又漂亮的侍女，我叫她们都躲起来啦，不然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几天前嘉宁商会的人来过，也被抢了。”他顿了顿，然后有些惊讶地看着门口鱼贯而入的士兵，“不过，大人，你们究竟有多少人？”
这时，亚妮娜扶着丹娜跟着人群走了进来，刚好听到了这个问题。她旁边的女孩正对着一块面包狼吞虎咽。
“几百人。”亚妮娜微笑着回答，“我们自己带了食物，而且会为房屋付钱。”
“哦。圣者在上！”他又说了一次，竟忍不住哭了起来。
大部分被抢走的东西都没有丢，而是被兵痞们丢在旅店后面的空地上。在找到房间安置好丹娜后，亚妮娜和埃蒙便走出来旅店后门。这里是一片被树篱和果树环绕的平坦草地，正中央是一棵高大挺拔的松树，四周有许多系着彩带的柱子。显然，这是新郡城外居民举行冬至夜庆典的地方，现在却堆满了垃圾。
在松树边，他们找到了丹娜的马车，里面堆着商会的饰品盒和旅店的餐具、钱币、衣服，最引人注目的则是一只暗金色的展翅雄鹰。
“这是旅店的招牌，”亚妮娜抚摸着上面磨损的痕迹，“很古老的东西。我们把它还给阿鲁尔师傅吧。”
埃蒙与邓肯合力将金鹰抬起，它又厚又重，上面精美的雕刻已经随着岁月模糊了。
“这又是哪位女王呢？”埃蒙好奇地问。
“她生活的年代非常久远，久到已经被时间吞没。”亚妮娜回忆道，“不过我在米娜兰港读到过有关她的记述，是海柔尔领来的恩维尔族人留下的。她叫——”
“布狄卡。”邓肯小声说。
“哦，没错！”亚妮娜和众人一起惊讶地看向沉默寡言的男孩，“就是她。传说中她向古老的黑暗复仇，把和平安宁的生活还给了两河人民，不过那黑暗所指为何如今已无人知晓了。据说她见证了德鲁伊的成立，也有人说她自己就是一个德鲁伊，第一个女德鲁伊。别的我也记不清了。邓肯，你知道更多吗？”
“不，”男孩小声说，“我只是碰巧听过这个名字而已。”
他们和阿鲁尔一起将雄鹰重新挂在旅店的大门上，一些躲在附近的侍者此时也回来了，欢乐地聚在门廊里。
这时，索恩、杰里迈亚在一群米娜兰港骑士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听说你们和新郡守备队交了手？”索恩问道。
“他们的确穿着守备队的制服，法座大人。”埃蒙答道，“但干的却是土匪的勾当。”
主教点点头，接着往里走。达里纳也在队伍里，三人愉快地打了招呼，跟着队伍走回旅店。军官们围着主教和圣军统领，等待着下一步命令。
“我没想到这里乱成了这样，杰里。”索恩轻声说，“谁能知道现在守备队听谁的话？”
“我的意见，索恩，”杰里迈亚说，“我先带一队精锐进城去看看，大部队今晚在旅店这里留宿。明早，我把情况带回来，我们再进行下一步。”
“我们不需要越过城墙吗？”埃蒙附在亚妮娜耳边问。
“新郡并没有完整的城墙，”亚妮娜小声向埃蒙解释，“雅宾娜的时代不需要。在奥托王的时代才有了一些防御工事用于对付德鲁伊。”
“就这么办。”主教犹豫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
诺尔亚宁的圣军住满了女王之鹰的所有房间，还在走廊和大厅里打了地铺。尽管如此，相当多的士兵还是需要住在外面。一座座蓝白相间的帐篷在旅店后的平地搭建起来，丹娜欣喜地发现除了一些小东西外，大部分货物完好无损。她读写和算数的能力令圣军里的勤务官们啧啧称奇。
拉斐尔的小队奉命在旅店西边的山丘上扎营，监视四周的状况。山丘底部生满了灌木，陡峭南行，顶端则较为平坦，有着古代塔楼的遗迹。如今，这些残石都已倾颓于地，被经年的野草所覆盖。站在丘顶可以俯瞰蒙娜河与蒙丽儿河两岸，西方的辽阔大地亦可尽收眼底。
“哈若戴尔，长风顶。”亚妮娜对众人说，“古时它会更高一些，并筑有塔楼，而当时的新郡还是一座小镇，因此，那时驻扎在这里的哨兵可以监视四面八方。据说，在特曼林征服的年代，埃明尔王曾站在这塔上，等候他的亲族哈烈丝从北方前来。然后，他们一起奔赴命运。”
同伴们在山顶搭起帐篷，收集枯枝点燃篝火。夜色降临，群星亮起。埃蒙可以看见下方旅店里流泄出的温暖光芒，一队骑兵正在杰里迈亚的率领下借着黑夜的掩护出发。东方，新郡万家灯火，宛如群星落在了初春的河滨。那里看上去就像是一座宁静祥和的城市。
新郡是诺门东部除了蔚港之外最大的城市，位于蒙娜河与蒙丽儿河的交界地，也是古帝国时代蒙丽儿大道和中诺门大道交汇之处。新郡最有名的日出旅店和东方集市就位于那里，在旧帝国统治的时代享尽了繁华。
在往昔无数的岁月里，从来没有一家贵族可以统治新郡，它一直是共治之城。在征服时代，此地还只是一个被荒野包围的小聚居地，但因为地理位置重要，所以也修建了堡垒。在雅宾娜沿着诺门西海岸一路北征，一路收服各大贵族时，东诺门的贵族们则在招兵买马，准备与其对抗。埃明尔王召集一万大军，于新郡立下了自己的王旗，在此等待东诺门的盟军前来加入。雅宾娜向联军赠送了一把长剑和一支银质橄榄枝，埃明尔王哈哈大笑，毅然选择了长剑，但他的盟友中有十多个贵族犹豫了，停留在新郡未曾出兵，埃明尔唾弃他们，带领忠于自己的军队向西迎战雅宾娜，被她击败，自己也死于战场。留在新军的各大贵族立刻向雅宾娜写信，表示愿意宣誓效忠。雅宾娜来到新郡，逐一接受他们的效忠，宣布要在此建立一座繁荣的新城，代表特曼林的统治，所有在此效忠的贵族一起统治这里，享有完全平等的权力。有人说她是想让本土贵族团结，有人说她是想让它们相互制衡，也有人认为她只是想展现帝国的强盛和怀柔政策。历史的真相已经淹没在岁月里了，贵族共治则代代相传，成为新郡不可撼动的传统。
埃蒙跟着拉斐尔骑在队伍前面，首先踏上鹰桥。新郡被双河环抱，高耸的灰白塔楼前前铺开灰白的原野，其中布满了屋舍、果园、羊圈和仓库。大部分建筑人走楼空，田野里也没有什么作物。只有蒙丽儿河边一座白墙红瓦的高大磨坊上飘扬着旗帜，四周驻满了士兵。小径在建筑间穿行，两侧是刚刚长出新绿的树篱和还藏着积雪的冬青树。双河间的土地如此潮湿而肥沃，在残存的冰雪旁，雏菊和忍冬正含苞欲放。春天的生机正要回到这里，只是缺少了居民。
鹰桥跨过了一条古老的灌溉沟渠，其两侧都被坚固的白石严丝合缝地筑起。桥头驻扎着十多名头戴碟形盔，身着武装衣的卫兵。他们表示自己效忠于新郡议会，但对于议会的情况却没人能说清。
没人阻止诺尔亚宁圣军，他们沿着大道向东。路边有一座留存着废弃石垒的小丘，上面长满了灌木。突然，一个纤细的身影从山坡上跑了下来。
“圣环……教会？”是一个女孩。她艰难地走下一段陡峭的石坡，跑到大家面前，全然不顾衬裙被带刺的灌木划出一道道口子。埃蒙的余光看见后面的士兵们好奇地停下来张望，亚妮娜则催动马匹，从队伍后面赶上来。
“我们是诺尔亚宁的圣军，尊敬的女士。”拉斐尔回答，“女士，您遇到危险了吗？”
“是的，是的，大人。”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这是一个年轻的黑发姑娘，尽管身上脏污，衣裙破损，但仍然可以看出她的美貌。她的衣服也是用上好的布料制成。
“我是嘉宁商会的文书，”女孩说，“我叫丹娜。三天前，我随着商会的马车一起离开新郡，但一群醉鬼士兵抢走了我们的车辆，还殴打我们的车夫。他们还想侵犯我！”女孩眼中闪着泪光，“我只好在山上躲着，若不是你们来了，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现在安全了，丹娜。”亚妮娜跳下马，给了她一个温暖的拥抱。
“跟我来，小伙子们！”拉斐尔愤怒地拔出长剑，“我们去会会那群醉鬼。”
山丘之后便是女王之鹰旅店，那是一座四层楼高的庞然大物，两侧是仓库和马厩，外围则有一段矮墙。
埃蒙和同伴们拔出剑，跟着拉斐尔朝门口走去。一个醉醺醺的小个子从门廊后面现身，令人惊讶的是，他穿着新郡守备队的制服。
“你们是什么人？”
“你又是什么人？”拉斐尔边说边继续往里走。
对方看到他们手上的武器，似乎清醒了一点，还没等他说出下一句话，诺恩和巴斯兰便将他扑倒在地。
“小心。”拉斐尔轻声说，伸手推开旅店的大门。一只熄灭的油灯摇晃起来，发出金属摩擦的声音。
厅内昏暗，只有一侧的壁炉燃烧着，旁边围着半圈新郡守备队的士兵，一个围着白围裙的胖男人和一个半大男孩正端着酒杯和肉碟伺候他们。大厅里侧的桌台前醉倒了好几个人，到处散落着酒杯和各种餐具。
“诺尔亚宁圣军，”拉斐尔低吼，“放下武器。”
“放下武器！”埃蒙跟着说，同时觉得自己的气势差得很远。
没人放下武器。第一个迎上来的是一个彪形大汉，他手持一把巨斧怒吼着劈上来。可他醉了，准头偏得甚至不需要埃蒙费力躲闪。他灵活地跳向一边，趁着对方笨拙地转身时将长剑刺进其腋下，直至心脏。
战斗进行得干劲利落，醉汉们完全不是圣军士兵的对手，凡是拿起武器的都死了，而醉得拿不起武器的则被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等候主教发落。
“圣者在上！”那个胖男人正拉着那个小伙子躲在桌子下面。
埃蒙收起长剑，友善地将他们扶了出来。
“您是谁？”
“我是阿鲁尔，”胖子惊魂未定地说，“女王之鹰的老板，这是我的侄子泰利。各位大人，楼上还有几个人，不过大概醉得起不来了。”
“跟我来，”拉斐尔召集了几个老手上楼去。
“不用害怕，”埃蒙安慰地说，“我们是诺尔亚宁圣军。”
“哦，圣者啊。”阿鲁尔倾诉道，“你不知道这些人干了多少混账事，他们借着守备队的名头进来打人，抢走了所有值钱的东西。我这里本来有不少勤劳又漂亮的侍女，我叫她们都躲起来啦，不然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几天前嘉宁商会的人来过，也被抢了。”他顿了顿，然后有些惊讶地看着门口鱼贯而入的士兵，“不过，大人，你们究竟有多少人？”
这时，亚妮娜扶着丹娜跟着人群走了进来，刚好听到了这个问题。她旁边的女孩正对着一块面包狼吞虎咽。
“几百人。”亚妮娜微笑着回答，“我们自己带了食物，而且会为房屋付钱。”
“哦。圣者在上！”他又说了一次，竟忍不住哭了起来。
大部分被抢走的东西都没有丢，而是被兵痞们丢在旅店后面的空地上。在找到房间安置好丹娜后，亚妮娜和埃蒙便走出来旅店后门。这里是一片被树篱和果树环绕的平坦草地，正中央是一棵高大挺拔的松树，四周有许多系着彩带的柱子。显然，这是新郡城外居民举行冬至夜庆典的地方，现在却堆满了垃圾。
在松树边，他们找到了丹娜的马车，里面堆着商会的饰品盒和旅店的餐具、钱币、衣服，最引人注目的则是一只暗金色的展翅雄鹰。
“这是旅店的招牌，”亚妮娜抚摸着上面磨损的痕迹，“很古老的东西。我们把它还给阿鲁尔师傅吧。”
埃蒙与邓肯合力将金鹰抬起，它又厚又重，上面精美的雕刻已经随着岁月模糊了。
“这又是哪位女王呢？”埃蒙好奇地问。
“她生活的年代非常久远，久到已经被时间吞没。”亚妮娜回忆道，“不过我在米娜兰港读到过有关她的记述，是海柔尔领来的恩维尔族人留下的。她叫——”
“布狄卡。”邓肯小声说。
“哦，没错！”亚妮娜和众人一起惊讶地看向沉默寡言的男孩，“就是她。传说中她向古老的黑暗复仇，把和平安宁的生活还给了两河人民，不过那黑暗所指为何如今已无人知晓了。据说她见证了德鲁伊的成立，也有人说她自己就是一个德鲁伊，第一个女德鲁伊。别的我也记不清了。邓肯，你知道更多吗？”
“不，”男孩小声说，“我只是碰巧听过这个名字而已。”
他们和阿鲁尔一起将雄鹰重新挂在旅店的大门上，一些躲在附近的侍者此时也回来了，欢乐地聚在门廊里。
这时，索恩、杰里迈亚在一群米娜兰港骑士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听说你们和新郡守备队交了手？”索恩问道。
“他们的确穿着守备队的制服，法座大人。”埃蒙答道，“但干的却是土匪的勾当。”
主教点点头，接着往里走。达里纳也在队伍里，三人愉快地打了招呼，跟着队伍走回旅店。军官们围着主教和圣军统领，等待着下一步命令。
“我没想到这里乱成了这样，杰里。”索恩轻声说，“谁能知道现在守备队听谁的话？”
“我的意见，索恩，”杰里迈亚说，“我先带一队精锐进城去看看，大部队今晚在旅店这里留宿。明早，我把情况带回来，我们再进行下一步。”
“我们不需要越过城墙吗？”埃蒙附在亚妮娜耳边问。
“新郡并没有完整的城墙，”亚妮娜小声向埃蒙解释，“雅宾娜的时代不需要。在奥托王的时代才有了一些防御工事用于对付德鲁伊。”
“就这么办。”主教犹豫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
诺尔亚宁的圣军住满了女王之鹰的所有房间，还在走廊和大厅里打了地铺。尽管如此，相当多的士兵还是需要住在外面。一座座蓝白相间的帐篷在旅店后的平地搭建起来，丹娜欣喜地发现除了一些小东西外，大部分货物完好无损。她读写和算数的能力令圣军里的勤务官们啧啧称奇。
拉斐尔的小队奉命在旅店西边的山丘上扎营，监视四周的状况。山丘底部生满了灌木，陡峭南行，顶端则较为平坦，有着古代塔楼的遗迹。如今，这些残石都已倾颓于地，被经年的野草所覆盖。站在丘顶可以俯瞰蒙娜河与蒙丽儿河两岸，西方的辽阔大地亦可尽收眼底。
“哈若戴尔，长风顶。”亚妮娜对众人说，“古时它会更高一些，并筑有塔楼，而当时的新郡还是一座小镇，因此，那时驻扎在这里的哨兵可以监视四面八方。据说，在特曼林征服的年代，埃明尔王曾站在这塔上，等候他的亲族哈烈丝从北方前来。然后，他们一起奔赴命运。”
同伴们在山顶搭起帐篷，收集枯枝点燃篝火。夜色降临，群星亮起。埃蒙可以看见下方旅店里流泄出的温暖光芒，一队骑兵正在杰里迈亚的率领下借着黑夜的掩护出发。东方，新郡万家灯火，宛如群星落在了初春的河滨。那里看上去就像是一座宁静祥和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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