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迷 » 女频频道 » 笛剑 » 第十六章 风波(1)

第十六章 风波(1)

    天上月从云丛中慢慢探出头来,淡淡的照耀着亮着火光的庭院。庭院的一角,绣着“白”字的军旗随风在空中微微摇曳着,廊下的火光投射在一个正在疾步而行身着银色铠甲男子的脸上。那男子约莫二十三四的年纪,却有着超越年纪的成熟样子。他神情严肃,一双隐藏着锐利视线的眸子透露出他的不平凡,一头黑发被紧紧束在头上,棱角分明的轮廓,显得他十分干练。他走进灯火通明的主堂,里面站着另外三个身着铠甲的男人。

    “侯爷。”三位男子同时向刚刚走进主堂的男子行礼。

    白暅摆摆手,让他们免礼,自己则径直走到主堂最里面的位置坐下:“都坐吧。”

    其他三人在白暅的左右两旁各自选了座椅坐下,白暅等待着他们落座,这才开始了话题。

    “今日叫你们来,是有事情要与你们相商。”白暅看着他的三位下属,严肃地说道。

    他剑眉微蹙,显得他的双眸中的视线更加锐利。

    “侯爷是想说军械之事吗?”坐在白暅左手边的身材高大的男子率先问道。

    他生的一副狡黠容貌,身材高大,看着十分精明。一双大手满是伤痕,一看便知是行军打仗之人。

    “是要说这件事。”白暅看着梁歧真,慢慢地说道,“军械历经这么长时间才运到这里,似是有些不对劲。我刚刚去检查过了,里面有不少残次品,想是被人偷换了。”

    “若是偷换,就要调查是被何人偷换。”坐在白暅右手边第一个位置的清秀少年说道,“还需要调查那些被偷换军械的去向,否则后患无穷。”

    白暅看着李宁澜,点了点头。紧接着他把手放在下巴上摸了摸,继续说道:“你说的很对,现在燕国对我大辽虎视眈眈,军械上却出了问题,我们后方补给出现了漏洞,这是大忌。”他皱了皱眉,想到了些许往事,又接着说,“定要详细调查。”

    他想到当年右相的事情,心中有些战栗。

    “那么侯爷想派谁去查呢?”梁歧真看着白暅,神色有些异样。

    “宁澜,你去办这事儿吧。”白暅看着年纪较小的清秀男子,“你多历练一下。”

    “卑职遵命。”李宁澜站起来向白暅躬身一礼。

    坐在旁边的梁歧真明显有些不满,向白暅问道:“侯爷为何不叫卑职来办,卑职定能办好的。”

    “宁澜刚刚被我封了副官,是需要历练一下的。”白暅看着梁歧真,平静地说道,“况且你也有军务在身,我需要你把军里的编制和北境的布防图重新编绘一下,以防万一。”

    “卑职遵命。”梁歧真嘴上应着,但心中有些不满。

    近来白暅总是偏袒李宁澜,李宁澜也是个顺竿爬的性格,他这个副将竟有些地位不保。陪伴镇北侯出生入死这么多年,现在竟然让一个刚刚进营的新人压制到如此地步,自己以后难免被撤换,还是要小心为上。

    “至于王垠,”白暅看着他右手边那个神采飞扬的少年,说道,“你记得和各个营帐吩咐了,加紧操练,你去盯着这件事,十五日后我要看看成果。”

    “卑职遵命。”王垠站起来向白暅行礼。

    “行了,今日先说到这里,也很晚了,都下去休息吧。”白暅起身,准备送他们离开。

    “侯爷留步。”梁歧真和李宁澜走了出去,但王垠留在了后面。

    “你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情?”白暅疑惑地看着留在后面的王垠。

    “侯爷,”王垠看着白暅,眼角余光却看着梁歧真的背影,对白暅说道:“卑职觉得这次军械上的事情是有些问题的。”

    白暅皱起了眉毛:“什么问题?”

    “卑职认为,若是拿军械去偷卖,以总数来说,拿去偷卖的数量也赚不了多少。”王垠看着手中的军械单子,对白暅说道,“既然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偷了军械,那为什么不一次性多偷些?这样不是很亏吗?”王垠指着军械单子给白暅看里面的内容,“但是以偷换的数量来说这又是可以装备一队人马的量。因此侯爷,卑职认为,在现在这个时期,少了军械,会不会是朝堂上有人想要对您出手?”

    白暅听了他这话,神情突然严肃了起来。

    也不是没有道理,从总量来看其实这些被偷换的军械数量不算什么,而且选在这个时候偷换军械,是想干些什么吗?燕国虽说对这里虎视眈眈,但从军报上来看,他们刚跟齐国打了一仗,根本不可能有余力对付我们,难道说只是偷了卖给山匪吗?

    王垠看白暅埋头苦思,又继续说道:“侯爷,咱们还是留个心眼吧。而且卑职发现,梁副将最近有些不对劲。”

    白暅笑了起来:“梁歧真不会有什么的,他是跟我最久的人,我自是信他的。”

    白暅不信这个跟着他在战场上替他挡刀挡剑的好兄弟能对他做什么,毕竟是一起出生入死许多年的人。

    “那卑职先告退了。”王垠说完,白暅便让他离去了。

    天上月重新被密云覆盖,本该由月色照耀的庭院只剩火光灼灼,军旗依旧在摇曳,彷佛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

    如今已是七月中,江南锦花楼的护镖生意已经到了越来越忙碌的时节,各家商铺的货物运输都需要锦花楼的帮助,还要护送江屿楼的行路大夫。单单护送行路大夫这一项,都惹的萧锦明有些烦躁。看着忙碌的前堂,不免想自己偷个懒,他问前堂的主事要了一杯茶,然后自己坐在楠木椅子上,打开他那把画着杏花的扇子,慢慢的扇着。

    他生得一张标致的脸,头发就这样半挽在头上,用了雕着杏花的笄来固定头发。身上穿着玄色金边的锦袍,系着月白色的腰带,懒洋洋地坐在雕花的楠木椅子里,看着前堂忙碌的人群。

    “偷什么懒呢?”一个温润的声音在萧锦明耳朵旁边响起,他还没反应过来,脑袋上已经挨了一扇柄。

    萧锦明猛地回头一看,就看见身着绣着栀子花的青色锦袍的男子站在他身后,手里拿着紫檀木扇子。

    “大哥啊。”萧锦明紧绷的身体又重新放松下来,“我忙一上午了,偷会懒。”

    萧锦乐看着弟弟,把扇子插回腰间,抱起双臂。

    他比他弟弟高出一个头不止,但二人生的十分相像,只是比起萧锦明那飞扬的明媚性子,萧锦乐倒显得稍微稳重一些,不过了解这兄弟二人的人都知道,这二人个顶个的脾气暴躁。当年锦花楼最小的公子萧锦岚在外受了街头混混的欺侮,让萧锦乐和萧锦明知道了,竟找到那混混的家里。先是萧锦明将那混混打的起不来床,在床上躺了十天半个月;而萧锦乐则直接将人赶出了江南,不许他再踏进一步。这件事情让锦花楼楼主萧肃诚知道了,夸赞两兄弟做的很好,反而把小儿子萧锦岚训了一顿,说他身为锦花楼弟子却不敢跟人打一架,简直是白学了这锦花楼武学。从此以后,萧锦岚也学着两个哥哥的架势,天不怕地不怕了。

    “这前厅忙成这样,你不去帮忙,倒是有空在这里偷懒。”萧锦乐又把腰间的扇子抽了出来,打开扇面,轻轻拍了拍弟弟的头顶,“你这是跟景清学的偷懒?”

    萧锦明瞪了他大哥一眼:“别拿我跟他相提并论,他那是不务正业。”接着用手把脑袋上的扇子赶开,懒洋洋地说:“反正大哥你别叫父亲知道就好啦。”

    萧锦乐无奈地看着弟弟:“你怎么这么看不惯景清啊,他人其实很好啊。”

    萧锦明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他天天就知道在江湖上到处乱晃,江屿楼事务也不好好处理,脾气还大的不行,我还就是看不惯他。”萧锦明把手里的扇子合在一起,插到腰间,“他要是有景文大哥那样的脾气,我就好好和他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