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章 梦(重修)
“又到冬天了……”
那场雨过后，我便接受了幻影的存在，因为她是我脑海中阴影面所呈现的画面。
自那以后，我也不在参加同事的任何聚会或者任何吃饭邀约，下班后只会回到只有一个人的家中。
我时不时会和幻影说话，即使我清楚回答我的也是我自己。
我偶尔会去那家书屋，去打听那个高中女孩的后续和去看看她写的书。
我无时无刻不在回忆着过往，就像自己活在过去一般。
我忽然想起，以前在答应那个女孩要去下雪的地方生活之前，自己还有一个梦想，可那个梦想具体是什么，我记不太清楚了，毕竟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仿佛它就是一个陪葬品，死在了那个夏天，那个让我永生难忘的夏天。
“又要开始下雪了么？”身旁的幻影说道。
今天比以往的每一天都要早下班，好像是因为今天是公司成立的第几几年，他们为了庆祝这一天，特意搞了一个派对，当然，他们也邀请了我一起去参加这个派对。
可是我很讨厌人多的地方，热闹的地方，更讨厌在别人面前我还要装作幻影不存在。
在回家的途中，上午还晴空万里的天空却突然阴沉下来，然后不知在何时刮起了一阵又一阵的大风，让人冷的直哆嗦。没过多久，天空飘下来了一颗又一颗晶莹剔透的小冰晶，让人在繁忙的都市生活中突然意识到冬天的到来，雪落在了我的手心中，直到它融化成水，不过短短十几秒的事，但那一丁点的寒冷马上就把我拉回到一年前的冬天，幻影出现的那一天，时间过得真快呢。
心中积攒已久的苦恼无人诉说，自我来到这座城市到现在，我被发现自己在这里没有任何一个交心的朋友，大家不过都是利益场上相互利用的棋子罢了，怎么可能会有学生时代里那种单纯呢？
我拿着几罐啤酒上了楼顶。
这是我记忆中第二次来到这座楼的楼顶，第一次是我刚搬来的时候，上来这里之后好像有一种被包围的感觉，和记忆中的那个天台不一样，这里看不见夕阳，更看不见河流，面前只有几栋大楼挡住了我的视线，让我无法看清前方。不过这里好在没什么人会上来，也不至于在发什么牢骚的时候会有人打扰，这也算得上不幸中的万幸了。
“你喜欢我吗？”我对着幻影说。
“这个问题，你明明知道答案的。”
我没有再继续说话，默默的望着远方，那些已经被遮挡住的远方。
“喂，你的电话响了。”
我把手机掏了出来，果然来了电话，不过我调了震动模式并没有听到声音。
来电的人是何之炜。
“喂？终于接电话了，我还以为你这么早就睡觉了呢。”
“好久没联系了，最近还好吗？”
“哎呀，你也会说这种话，我当然好啊，下个月都要结婚了你说好不好。”
我原地蒙圈了。
“啊？你都结婚了？”
“对啊，我女朋友你见过的，下个月别缺席啊。要是缺席了以后别认我这个好兄弟。”
“这个你放心，我会尽量挤出点时间去参加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电话那边传来了阵阵笑声。
“你怎么搞到我是你的客户一样呢？说话这么客气，你是不是太久没有跟别人交流了？”
“行了行了，挂电话了啊。”
“先别急，我还想和你说两句话。”
“你还想说什么？”
“朋良，你现在过得快乐吗？”
我过得真的快乐吗？活在回忆里挣扎不出来，只因为一个人的死亡导致自己一直停滞不前，因为想要稳定现在的生活而不敢让把自己变得不自由。
我真的快乐吗？
“你这话说的，我觉得挺快乐的啊。想买什么买什么，想吃什么吃什么，又不愁没钱花，还实现了自己的梦想这能不快乐吗？”
电话那边传来了一阵阵的沉默，我没有挂电话，而是默默地等待着他会说些什么。
“你还记得你的梦想吗？”
“到会下雪的地方生活。这就是我的梦想。”
他愣了一下，难道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吗？
“哥们说句心里话，她已经死了差不多十年了，你也应该抛下过往去开启你的新生活了。你还记得宋天真吗？当时要是你能放下过往的事，好好的和她在一起，一心一意的对待她，说不定你的喜酒比我摆的还早了，但是时间不能倒流，你还是早点放下过往，去好好生活吧。”
“我……”
嘟嘟……
他挂电话了，我们上一次见面大概是一年前了，好几个月也不会打一个电话，没想到一打电话就说这些，让我原本烦躁的心情变得更加郁闷。
“不抽根烟吗？”幻影在一旁说道。
“我要戒了，以后都不会抽了。”
“我在和你定下那个梦想之前，还有其他梦想吗？”
“这你也是知道答案的，为何还要问我？”
……
……
……
跨年的夜晚，天气格外的寒冷，早上刚下过一场小雪，下午就放晴了，似乎是想在这一年的最后一天里给予人间一丝最后的温暖。
可这点温暖始终满足不了我内心的空洞，我总觉得心里好像残缺了点什么。
我从公司出来之后，没有选择回家，而是想着到处走走。
街上的人成双成对的，似乎每个人都有自己要等待的人。他们都有明确的目的地，都有共同向往的地方。
我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我想回家，回到那个冷冷冰冰的家。那里会有足够的安静和足够的空虚等待着我，好像那里才是我应该待的地方，热闹并不适合我。
在阴沟里生活的老鼠并不会抱怨他们生活的环境，因为他们没有在阳光下生活过，自然也不会向往那样的生活。
路过一家商场时我停下了脚步，呆呆的看着商场，好像很久以前，我在一家商场焦急的等待着另一个人赴约。
我走了进去，这里我好像没有来过，来到这个城市这么久，竟然都没来过这里，有够搞笑的。
商场的人络绎不绝，好像今晚这里要搞跨年活动，大家吃过饭之后都聚集在这里。在商场的中间，还挂着一幅广告，上面写着:十二点，和浪漫的烟花一起迎来新年！
原来有烟花吗？在这个城市真的是难得一见呢。
我走进了一家饭店，上了菜以后，我又找了服务员拿了几瓶啤酒，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突然想喝点啤酒。
“你不觉得，现在有点像……”幻影说道。
“今晚的你不需要说话。”
喝了几杯下去，一点感觉都没有，就像喝了几杯水一样。不知不觉间，我也已经习惯了酒精的滋味，以前喝两杯啤酒就脸红起来的模样好像已经不存在我的脑海中了。
晚上十点多，我从商场里走了出去，但是依然不知道该去哪里好。
我坐在了一个长椅上，拿出手机，似乎想找谁出来一起喝个不醉方休，但是除了工作伙伴和同事以外，我竟然找不到一个也在这座城市里的朋友，这也算是一种悲哀吧。
思来想去，我还是打电话给了何之炜。
嘟嘟……
“喂？你找我有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想和别人说说话。”
“要是你回来了，那就好了，哥几个都在这里聚呢。”
“那挺好的……”
“哎呀，明年你也回来，大家都好久没有在一起聚过了，每次要么缺这个要么缺那个的，哈哈哈。”
“嗯，会的。”
“怎么你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吗？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过得开心一点啊！”
“那个……”
“什么？”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就是了。”
“你还记得，我的梦想吗？”
“你说的是那个……”
“什么？”
“算了，有些事情不记得了也好，挂了啊。”
什么嘛？这还不如不打。原本就不是特别好的心情，此刻变得更加郁闷。
我望着远处的高楼大厦，那种孤独感又莫名的涌上来了，似乎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有找到过一个同行者。
“去海边吧，你以前不也是挺渴望去海边的吗？”幻影在一旁说道。
“不了，这里的海和我想象中的海不一样。”
“这里有点太吵了，我想去安静一点的地方。”
幻影好像又说了点什么，可我没有听清楚。
我一边走着，一边想着我是什么时候开始这种生活的呢？是刚来这座城市的时候，还是开始工作之后，又或者是宋天真离开以后呢？
又回到了那个问题:我真的快乐吗？
过上了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有钱买自己喜欢的东西，想去什么地方就可以去什么地方(前提是有空)，似乎现在的我想做什么都可以，只是我现在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但是一直活在回忆之中，一直无法接受新的人，才是导致这种生活方式无法改变吗？
即使通过她的日记里得到答案，我也依旧没觉得有改变什么，倒不如说，那种所谓的答案不过只是一种安慰罢了，安慰自己起码她曾经活在这个世界上，曾经自己也跟她是一位同行者。
不过只是没有说再见而已，为何会觉得痛苦，为何在她死了十年都不能接受她已经死了的事实？
为什么？
告别的时候我有没有对她微笑呢？我已经不记得了，或许那个时候她对自己微笑了，不过那个画面已经越来越模糊了，模糊到自己快要看不到她的脸。
“你的出现是因为我没能放下过去吗？”
“等你找到正确答案的时候我会消失的。”
公园里，令人出乎意料的安静。
我又找到了一个长椅坐了下来，这里刚好在一盏路灯下。
面前的场景似乎把我拉回到了十几年前的那个夜晚，那个女孩似乎还在靠着我的肩膀，我好像又能听到她的呼吸声，甚至可以感受到她的心跳。
“我就在这里。”幻影突然开口说话。
她在我旁边坐了下来，但是并没有展现出记忆中的那个动作，而是直直的坐在我旁边，眼神甚至没有往我这里看过。
“那么，你知道答案了吗。”
清冷的晚风从我身上吹过，这个感觉越来越像十几年前的那个跨年夜，路灯穿过了她的身体，她好像变得越来越透明了，是我终于找到了正确答案了吗？
“突”的一声，一道亮光划破了夜空，亮点由中心向四周扩散，从靓丽的红色变为了显眼的金色，又由金色变为幽深的蓝色结束了这短短的一生，绚烂过后，化成了一股云烟，回归了黑夜。热烈过后的冷清，多么像孤独。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烟花喷涌而出，把整个天空都照亮了。
望见这一幕，我感觉自己几十年的人生就好像一场梦，一场有苦有甜的梦，一场很真实的梦，但是这一切都不会重来，因为这一切都实实在在的发生过了，不可能发生转变。
“你不是救赎，我觉得我应该过上自己的人生了。”
“终于找到了吗？”
她把目光转向我。
“我只是你的幻影，并不存在什么正确答案，只要你能接受，任何东西都可以是正确答案。”
“你可以放下我，那就好好的过上自己的人生去吧。你在我身上耽误了太多太多的时间了。”
烟花熄灭后的沙石掉进了我的眼睛了，我莫名的流下了眼泪。
我看着幻影，她就这样的消失了，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就好像是一场很长很长的梦一般。
“我最初的梦想，是去有风的地方，是去世界的尽头。我想起来了，我全部都想起来了。”
……
……
几天之后，我从公司里离职了。
大家对我的离职也感到了很惋惜，毕竟我在这里工作了很久，虽然人缘谈不上能好到哪里去，但是许多工作都和我挂上了钩，就好像没了我做下去要花费很多时间一样。
大家都问我是因为什么离职。
我只简单的回答了他们:“安稳的日子过多了。”
那场雨过后，我便接受了幻影的存在，因为她是我脑海中阴影面所呈现的画面。
自那以后，我也不在参加同事的任何聚会或者任何吃饭邀约，下班后只会回到只有一个人的家中。
我时不时会和幻影说话，即使我清楚回答我的也是我自己。
我偶尔会去那家书屋，去打听那个高中女孩的后续和去看看她写的书。
我无时无刻不在回忆着过往，就像自己活在过去一般。
我忽然想起，以前在答应那个女孩要去下雪的地方生活之前，自己还有一个梦想，可那个梦想具体是什么，我记不太清楚了，毕竟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仿佛它就是一个陪葬品，死在了那个夏天，那个让我永生难忘的夏天。
“又要开始下雪了么？”身旁的幻影说道。
今天比以往的每一天都要早下班，好像是因为今天是公司成立的第几几年，他们为了庆祝这一天，特意搞了一个派对，当然，他们也邀请了我一起去参加这个派对。
可是我很讨厌人多的地方，热闹的地方，更讨厌在别人面前我还要装作幻影不存在。
在回家的途中，上午还晴空万里的天空却突然阴沉下来，然后不知在何时刮起了一阵又一阵的大风，让人冷的直哆嗦。没过多久，天空飘下来了一颗又一颗晶莹剔透的小冰晶，让人在繁忙的都市生活中突然意识到冬天的到来，雪落在了我的手心中，直到它融化成水，不过短短十几秒的事，但那一丁点的寒冷马上就把我拉回到一年前的冬天，幻影出现的那一天，时间过得真快呢。
心中积攒已久的苦恼无人诉说，自我来到这座城市到现在，我被发现自己在这里没有任何一个交心的朋友，大家不过都是利益场上相互利用的棋子罢了，怎么可能会有学生时代里那种单纯呢？
我拿着几罐啤酒上了楼顶。
这是我记忆中第二次来到这座楼的楼顶，第一次是我刚搬来的时候，上来这里之后好像有一种被包围的感觉，和记忆中的那个天台不一样，这里看不见夕阳，更看不见河流，面前只有几栋大楼挡住了我的视线，让我无法看清前方。不过这里好在没什么人会上来，也不至于在发什么牢骚的时候会有人打扰，这也算得上不幸中的万幸了。
“你喜欢我吗？”我对着幻影说。
“这个问题，你明明知道答案的。”
我没有再继续说话，默默的望着远方，那些已经被遮挡住的远方。
“喂，你的电话响了。”
我把手机掏了出来，果然来了电话，不过我调了震动模式并没有听到声音。
来电的人是何之炜。
“喂？终于接电话了，我还以为你这么早就睡觉了呢。”
“好久没联系了，最近还好吗？”
“哎呀，你也会说这种话，我当然好啊，下个月都要结婚了你说好不好。”
我原地蒙圈了。
“啊？你都结婚了？”
“对啊，我女朋友你见过的，下个月别缺席啊。要是缺席了以后别认我这个好兄弟。”
“这个你放心，我会尽量挤出点时间去参加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电话那边传来了阵阵笑声。
“你怎么搞到我是你的客户一样呢？说话这么客气，你是不是太久没有跟别人交流了？”
“行了行了，挂电话了啊。”
“先别急，我还想和你说两句话。”
“你还想说什么？”
“朋良，你现在过得快乐吗？”
我过得真的快乐吗？活在回忆里挣扎不出来，只因为一个人的死亡导致自己一直停滞不前，因为想要稳定现在的生活而不敢让把自己变得不自由。
我真的快乐吗？
“你这话说的，我觉得挺快乐的啊。想买什么买什么，想吃什么吃什么，又不愁没钱花，还实现了自己的梦想这能不快乐吗？”
电话那边传来了一阵阵的沉默，我没有挂电话，而是默默地等待着他会说些什么。
“你还记得你的梦想吗？”
“到会下雪的地方生活。这就是我的梦想。”
他愣了一下，难道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吗？
“哥们说句心里话，她已经死了差不多十年了，你也应该抛下过往去开启你的新生活了。你还记得宋天真吗？当时要是你能放下过往的事，好好的和她在一起，一心一意的对待她，说不定你的喜酒比我摆的还早了，但是时间不能倒流，你还是早点放下过往，去好好生活吧。”
“我……”
嘟嘟……
他挂电话了，我们上一次见面大概是一年前了，好几个月也不会打一个电话，没想到一打电话就说这些，让我原本烦躁的心情变得更加郁闷。
“不抽根烟吗？”幻影在一旁说道。
“我要戒了，以后都不会抽了。”
“我在和你定下那个梦想之前，还有其他梦想吗？”
“这你也是知道答案的，为何还要问我？”
……
……
……
跨年的夜晚，天气格外的寒冷，早上刚下过一场小雪，下午就放晴了，似乎是想在这一年的最后一天里给予人间一丝最后的温暖。
可这点温暖始终满足不了我内心的空洞，我总觉得心里好像残缺了点什么。
我从公司出来之后，没有选择回家，而是想着到处走走。
街上的人成双成对的，似乎每个人都有自己要等待的人。他们都有明确的目的地，都有共同向往的地方。
我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我想回家，回到那个冷冷冰冰的家。那里会有足够的安静和足够的空虚等待着我，好像那里才是我应该待的地方，热闹并不适合我。
在阴沟里生活的老鼠并不会抱怨他们生活的环境，因为他们没有在阳光下生活过，自然也不会向往那样的生活。
路过一家商场时我停下了脚步，呆呆的看着商场，好像很久以前，我在一家商场焦急的等待着另一个人赴约。
我走了进去，这里我好像没有来过，来到这个城市这么久，竟然都没来过这里，有够搞笑的。
商场的人络绎不绝，好像今晚这里要搞跨年活动，大家吃过饭之后都聚集在这里。在商场的中间，还挂着一幅广告，上面写着:十二点，和浪漫的烟花一起迎来新年！
原来有烟花吗？在这个城市真的是难得一见呢。
我走进了一家饭店，上了菜以后，我又找了服务员拿了几瓶啤酒，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突然想喝点啤酒。
“你不觉得，现在有点像……”幻影说道。
“今晚的你不需要说话。”
喝了几杯下去，一点感觉都没有，就像喝了几杯水一样。不知不觉间，我也已经习惯了酒精的滋味，以前喝两杯啤酒就脸红起来的模样好像已经不存在我的脑海中了。
晚上十点多，我从商场里走了出去，但是依然不知道该去哪里好。
我坐在了一个长椅上，拿出手机，似乎想找谁出来一起喝个不醉方休，但是除了工作伙伴和同事以外，我竟然找不到一个也在这座城市里的朋友，这也算是一种悲哀吧。
思来想去，我还是打电话给了何之炜。
嘟嘟……
“喂？你找我有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想和别人说说话。”
“要是你回来了，那就好了，哥几个都在这里聚呢。”
“那挺好的……”
“哎呀，明年你也回来，大家都好久没有在一起聚过了，每次要么缺这个要么缺那个的，哈哈哈。”
“嗯，会的。”
“怎么你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吗？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过得开心一点啊！”
“那个……”
“什么？”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就是了。”
“你还记得，我的梦想吗？”
“你说的是那个……”
“什么？”
“算了，有些事情不记得了也好，挂了啊。”
什么嘛？这还不如不打。原本就不是特别好的心情，此刻变得更加郁闷。
我望着远处的高楼大厦，那种孤独感又莫名的涌上来了，似乎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有找到过一个同行者。
“去海边吧，你以前不也是挺渴望去海边的吗？”幻影在一旁说道。
“不了，这里的海和我想象中的海不一样。”
“这里有点太吵了，我想去安静一点的地方。”
幻影好像又说了点什么，可我没有听清楚。
我一边走着，一边想着我是什么时候开始这种生活的呢？是刚来这座城市的时候，还是开始工作之后，又或者是宋天真离开以后呢？
又回到了那个问题:我真的快乐吗？
过上了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有钱买自己喜欢的东西，想去什么地方就可以去什么地方(前提是有空)，似乎现在的我想做什么都可以，只是我现在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但是一直活在回忆之中，一直无法接受新的人，才是导致这种生活方式无法改变吗？
即使通过她的日记里得到答案，我也依旧没觉得有改变什么，倒不如说，那种所谓的答案不过只是一种安慰罢了，安慰自己起码她曾经活在这个世界上，曾经自己也跟她是一位同行者。
不过只是没有说再见而已，为何会觉得痛苦，为何在她死了十年都不能接受她已经死了的事实？
为什么？
告别的时候我有没有对她微笑呢？我已经不记得了，或许那个时候她对自己微笑了，不过那个画面已经越来越模糊了，模糊到自己快要看不到她的脸。
“你的出现是因为我没能放下过去吗？”
“等你找到正确答案的时候我会消失的。”
公园里，令人出乎意料的安静。
我又找到了一个长椅坐了下来，这里刚好在一盏路灯下。
面前的场景似乎把我拉回到了十几年前的那个夜晚，那个女孩似乎还在靠着我的肩膀，我好像又能听到她的呼吸声，甚至可以感受到她的心跳。
“我就在这里。”幻影突然开口说话。
她在我旁边坐了下来，但是并没有展现出记忆中的那个动作，而是直直的坐在我旁边，眼神甚至没有往我这里看过。
“那么，你知道答案了吗。”
清冷的晚风从我身上吹过，这个感觉越来越像十几年前的那个跨年夜，路灯穿过了她的身体，她好像变得越来越透明了，是我终于找到了正确答案了吗？
“突”的一声，一道亮光划破了夜空，亮点由中心向四周扩散，从靓丽的红色变为了显眼的金色，又由金色变为幽深的蓝色结束了这短短的一生，绚烂过后，化成了一股云烟，回归了黑夜。热烈过后的冷清，多么像孤独。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烟花喷涌而出，把整个天空都照亮了。
望见这一幕，我感觉自己几十年的人生就好像一场梦，一场有苦有甜的梦，一场很真实的梦，但是这一切都不会重来，因为这一切都实实在在的发生过了，不可能发生转变。
“你不是救赎，我觉得我应该过上自己的人生了。”
“终于找到了吗？”
她把目光转向我。
“我只是你的幻影，并不存在什么正确答案，只要你能接受，任何东西都可以是正确答案。”
“你可以放下我，那就好好的过上自己的人生去吧。你在我身上耽误了太多太多的时间了。”
烟花熄灭后的沙石掉进了我的眼睛了，我莫名的流下了眼泪。
我看着幻影，她就这样的消失了，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就好像是一场很长很长的梦一般。
“我最初的梦想，是去有风的地方，是去世界的尽头。我想起来了，我全部都想起来了。”
……
……
几天之后，我从公司里离职了。
大家对我的离职也感到了很惋惜，毕竟我在这里工作了很久，虽然人缘谈不上能好到哪里去，但是许多工作都和我挂上了钩，就好像没了我做下去要花费很多时间一样。
大家都问我是因为什么离职。
我只简单的回答了他们:“安稳的日子过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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