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狼群
在沙漠中，人们的时间总是宝贵的，炙热的阳光会把白天的可活动时间削去近半。
此时太阳已然开始展现它的威力，吕责辛感受到自己皮肤上受到照射的部位正逐渐升温。
一旁的斯派克用手挡在眼睛上方，双眼微眯地看着太阳的位置。
“大伙等一下。”斯派克将背部的长矛抽出，竖直地插在地上，其他人也都纷纷停住了脚步：“这里的条件不错，我们可以靠着这个沙丘的背阴面躲一躲太阳。”
吕责辛看到斯派克将长矛插入地上后，又将一块石子放到了长矛所形成影子的顶端。
“顺便我可以看一下我们的方向有没有走错。”斯派克做完这一切后，拍拍手坐在地上解释道：“再等上一会儿，等到影子的位置变了，我们就能知道有没有走错方向了。”
吕责辛仔细看了看地上的长矛与石子，看了许久都没有理解如何通过这种方法确定方向。一旁的苏姆亚看到吕责辛一脸疑惑，不由得笑道：“吕，不明白我们怎么通过这个法子确定方向是吗？”
他起身走到吕责辛身旁，招呼着对方与他一起蹲下。
“你看，影子现在是在这个位置。”苏姆亚指了指石子：“等下影子的位置变化之后，又会出现一个新的位置。”
苏姆亚向一旁挪了挪，在一旁的空地上画了一条直线：“这个法子呢，就是把影子顶端先前的位置，和现在的位置连起来。那这条线指向的就是东西方向。”
苏姆亚一边说一边画，手指又在地上画出一条直线，这条直线直接垂直着穿过了先前的那条线：“然后我们再这样画一条和它交叉的线，就能知道南北方向是什么咯。”
“太神奇了。”吕责辛看完苏姆亚的解释后恍然大悟，但很快就又问出了下一个问题：“那怎么确定哪边是东，哪边是西？”
苏姆亚指了指天空，吕责辛看向他所指的地方，灼目的日光就照到了他的眼睛里。
“太阳东边升起，西边落下，现在是早上，那太阳的位置肯定在东边。”
吕责辛坐回到沙丘的背阴面上，看着不远处的长矛和石子，不由得啧啧赞叹。
“抓紧时间休息吧。”苏姆亚双手搭在脑后，身躯简单扭动几下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了下来。
见其余几人也都早已放松下来，吕责辛便也安心地躺在了沙丘上。
炽阳从空中划过，众人即使躲在阴影中都感受到了阳光的毒辣。斯派克看着长矛投在地上的影子由长变短，再由短变长。在确定过已经过了阳光最炽热的时间后，他起身走向了长矛。
“确定好了，我们继续沿着之前的方向走就可以了。”斯派克拔出长矛，朝着正在舒展筋骨的其余几人说道。
吕责辛点点头，紧了紧腰间的皮带，与其余几人一同迈开了步子。
地面上的沙子经过中午太阳的炙烤之后，依旧在散发着令人不适的高温。吕责辛此时已然开始感觉自己皮肤上的毛孔正在全力张开，正想尽办法释放着热量。
小队里的其他成员也都不好受，每个人的脸上都多多少少挂着细细的汗水。
刚从休息处出发时，每个人还能有一句没一句的一边闲聊一边赶路。可此时难以忍受的高温却让几人都失去了交谈的欲望。小队现在除了交换领头人的时候还能交流几句，其他的时间就只能沉默了。
毒辣的日光渐渐收回它的威能，吕责辛跟着尚姆的脚印又蹬上一个沙丘后，看到远处的沙漠中央好像有一片建筑，但因热量不断变形的空气阻止了他的进一步观察。
“看那边。”吕责辛指着建筑物说道，许久没说话的他嗓音都变得有些失真。
众人朝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斯派克在观察一会儿后清了清嗓子，沙哑道：“这里已经属于沙狼的活动范围了，在那个地方休息倒是不太用担心晚上会有人来袭击我们，要担心的就只有狼群的袭击了。”
听完斯派克的话后，小队里的几人都望着建筑沉默了片刻，显然是在思考究竟是否要选择那个地方作为今夜休息的选择。
最终还是苏姆亚打破了沉默，他继续迈开脚步，一边朝着建筑的方向走去一边说道：“总之在哪里都有可能遭到沙狼的袭击，那我们还不如去废墟里休息一晚。”
炽红的日光染红了整片天空，吕责辛望着不远处的废墟，感觉此前在沙坡上刚看到它的时候就是这般大小。而现在他已经与小队里的其他人走了近一个下午的时间，此刻再见到这片废墟，它在吕责辛的眼里还是没有什么变化。
双腿已经有些发麻的他不由得苦笑一声，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这片废墟算不上大，只有被风沙掩埋的断墙与巨砖。或许是时间不对的原因，吕责辛也没有在这里看到之前见过的那些奇形怪状的小动物。
几人纷纷将身上的重物卸下，或坐在石上，或躺在沙上，舒舒服服地伸展起了身子。
吕责辛整个人陷在沙里，此时地面的温度已渐渐冷却，沙子里保留的余温正温和地传递给与它接触的每一个生命。好似在泡温泉一般，吕责辛舒适的闭上了双眼。
就在他即将进入梦乡时，远处悠悠地传来了凄冷的狼嚎声。吕责辛顿时从地上弹了起来，然而他发现，此时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地平线的尽头也正挂着一轮圆月。这不由得让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你醒啦？”捷瑞背对着吕责辛坐在一处位置较高的巨石上，手里握着着一根长矛，观察着远处的一举一动。
看到有人正在放哨，吕责辛背后的冷汗才渐渐消了下去。
“昨晚一夜没睡好，今天又赶了一天路，一躺下就睡着是很正常的。”苏姆亚坐在火堆旁，正在烤制他们早上打来的猎物：“不过别担心，有我们放哨呢。正好，现在就你还没吃过了，这串肉马上就烤好了。”
接过苏姆亚烤好的肉串，吕责辛一口咬下，一股肉汁便顺着嘴角流下。
吕责辛没敢浪费，赶忙用手接住，把所有的汁水一滴不拉的吃进了肚子里。
“好吃吧。”苏姆亚笑嘻嘻地看着吕责辛的窘态，似乎是对自己的厨艺十分满意。后者则大口咀嚼着嘴里香汁四溢的肉串，用力点了点头。
“好吃就行。”苏姆亚把剩下的生肉一分两半，一半上面洒满盐粉，用力扎起，然后放进了麻布包裹里。另一半则再次分割成各个小块，同纹飞蜥的前后腿和尾巴一起挂在了火堆上由长矛撑成的支架上：“接下来几天可就没这种好吃的咯。”
吕责辛将肉串上的最后一块熟肉也吃得干干净净，舒适地打了个嗝：“实在太好吃了，苏姆亚队长。”
“别叫什么苏姆亚队长了，听得我浑身难受。”苏姆亚将肉都挂好后，朝吕责辛摆了摆手：“过来再休息一会儿，等一会儿就该我们两个去放哨了。”
吕责辛点点头，站起身来：“好，我先去上个厕所，等下就回来。”
“上个什么？”
“说错了，我去小便。”
吕责辛有些尴尬，匆匆走向废墟边缘，苏姆亚则一脸疑惑地在他身后眨了眨眼。
远处又传来几声狼嚎，已经回到火堆旁的吕责辛有些紧张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到吕责辛如此警惕，苏姆亚不由得出声问道：“虽然狼群很可怕，但没想到你这么紧张。”
“之前你捕猎的时候可是很自信的。”苏姆亚回想起早上吕责辛狩猎时的状态，不由得有些疑惑。
“老实说，那个时候其实我也很紧张，不过当时我们人多，猎物也在明处，所以我才没有太过激动。”吕责辛思考一番，给自己的状态不同找出了一个相对合理的理由。
二人的对话戛然而止，很快就陷入了令人尴尬的沉默当中。最终还是苏姆亚忍不住率先开了口，随便找了个话题问道：“吕，你的话一直很少的样子，之前你也是这样吗？”
“我不知道。”吕责辛挠挠头：“你也知道，我没有自己之前的记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而现在很多时候，其实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苏姆亚有些不解：“不开心可以讲出来，开心可以讲出来，有任何问题也都可以讲出来，怎么可能会没有话讲呢？你看我，我就有好多话可以讲。”
听到对方的话，吕责辛竟望着火堆有些出神，他的喉头抽动了几下，像是要挤出点什么来，但最终还是憋了回去。
犹豫许久，吕责辛还是开口了：“说实话，自从我醒来之后，发生的一切都太快了。各种事件一件接一件的发生，很多时候我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尤其在今天早上经历过那种事情之后，现在的我其实已经有一些……”吕责辛眉头微微皱起，好像是在找出一个合适的词汇：“麻木……或者说，感受不到情绪了。”
“我确实无法理解你现在的处境……”苏姆亚表情认真，看着吕责辛说道：“但是起码，在我们身边你可以更放松一些，我们早就把你当成了自己的家人。”
或许是因为乌娅的认可，也或许是在这两天的相处中逐渐熟悉了对方。苏姆亚此刻的言语十分真诚，吕责辛明显感受到了来自对方的善意。早上的邀请和方才对自己一躺下就睡着这种行为的体谅，都让吕责辛在这陌生的异乡感受到了温暖。
“谢……”
还没来得及道谢，吕责辛听到捷瑞的声音从巨石上传来，紧张而又匆忙。
“沙狼！沙浪群朝着我们这边来了！”
吕责辛和苏姆亚站起身来，在废墟其他位置放哨的尚姆和斯派克也都闻声靠了过来。小队五人一齐站到了捷瑞所在的巨石上，朝着沙浪群来的方向望去。
惨白的月光洒在大地上，让每一个人都看清楚了狂奔中的凶兽。吕责辛望着狼群身后带出的滚滚浓尘，不知为何竟恍惚地想到了此前袭击村子的那支队伍。
“估计是刚才的肉味让这帮畜生闻到了。”苏姆亚解下酒壶，长饮一口，命令道：“都把水分补充好，尚姆，下去准备一些火把。”
“斯派克，捷瑞，你们两个去看看之前做的陷阱和障碍的状况如何，检查完就回来。”
三人纷纷领命，朝着废墟里的四处散去。
苏姆亚也跳下巨石，朝吕责辛吩咐道：“我也跟他们一起去准备一下，你在这里时刻观察狼群的状况，有什么异样立刻跟我们说。”
吕责辛点点头，长饮一口酒水，擦了擦嘴望着远处的狼群。虽然这两天的时间里他经历过不少突然的危机，但每每遇到新的危险，吕责辛仍会感到紧张。
巨石上的吕责辛孤自一人望着狼群，看着这群凶兽朝着他越靠越近。终于，苏姆亚等人也都准备齐全，再次围到了吕责辛身旁。
“别紧张。”苏姆亚拍拍吕责辛的肩膀：“我们都在这儿呢。”
斯派克看着越来越近的袭击者，双眼微眯：“这群狼好像没有幼狼。”
“什么意思？”吕责辛问道。
“你看他们后面。”斯派克指向远处的沙漠：“一般情况下，这个季节的沙狼出来狩猎的时候，狼群中是一定会有幼狼的，而且它们的幼狼都会和一两只成年狼在队伍后面跟着。”
“然而这一群狼一只幼狼都没有。”斯派克紧握武器，分析道：“这种情况很有可能是因为这支狼群是刚刚组建起来的，而且其中应该有不少狼是从别的狼群里被驱赶出来的孤狼。”
吕责辛也仔细观察着远处的狼群，随着狼群接近，他看到领头的几只狼头上和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新鲜的伤痕。
在看到狼群的状况后，巨石上的几人都提振了不少信心。吕责辛握着武器的手紧了又松，看他的样子似是都有些期盼狼群的到来了。
沙漠寂寥，每个人的呼吸都无比粗重。
狼群的臭气随着他们的散乱快速的脚步快速袭来，吕责辛和其余四人背靠背站在巨石上。面前的狼群已经分散，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
现在，烟尘中的每一个生物都知道，战斗，开始了。
此时太阳已然开始展现它的威力，吕责辛感受到自己皮肤上受到照射的部位正逐渐升温。
一旁的斯派克用手挡在眼睛上方，双眼微眯地看着太阳的位置。
“大伙等一下。”斯派克将背部的长矛抽出，竖直地插在地上，其他人也都纷纷停住了脚步：“这里的条件不错，我们可以靠着这个沙丘的背阴面躲一躲太阳。”
吕责辛看到斯派克将长矛插入地上后，又将一块石子放到了长矛所形成影子的顶端。
“顺便我可以看一下我们的方向有没有走错。”斯派克做完这一切后，拍拍手坐在地上解释道：“再等上一会儿，等到影子的位置变了，我们就能知道有没有走错方向了。”
吕责辛仔细看了看地上的长矛与石子，看了许久都没有理解如何通过这种方法确定方向。一旁的苏姆亚看到吕责辛一脸疑惑，不由得笑道：“吕，不明白我们怎么通过这个法子确定方向是吗？”
他起身走到吕责辛身旁，招呼着对方与他一起蹲下。
“你看，影子现在是在这个位置。”苏姆亚指了指石子：“等下影子的位置变化之后，又会出现一个新的位置。”
苏姆亚向一旁挪了挪，在一旁的空地上画了一条直线：“这个法子呢，就是把影子顶端先前的位置，和现在的位置连起来。那这条线指向的就是东西方向。”
苏姆亚一边说一边画，手指又在地上画出一条直线，这条直线直接垂直着穿过了先前的那条线：“然后我们再这样画一条和它交叉的线，就能知道南北方向是什么咯。”
“太神奇了。”吕责辛看完苏姆亚的解释后恍然大悟，但很快就又问出了下一个问题：“那怎么确定哪边是东，哪边是西？”
苏姆亚指了指天空，吕责辛看向他所指的地方，灼目的日光就照到了他的眼睛里。
“太阳东边升起，西边落下，现在是早上，那太阳的位置肯定在东边。”
吕责辛坐回到沙丘的背阴面上，看着不远处的长矛和石子，不由得啧啧赞叹。
“抓紧时间休息吧。”苏姆亚双手搭在脑后，身躯简单扭动几下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了下来。
见其余几人也都早已放松下来，吕责辛便也安心地躺在了沙丘上。
炽阳从空中划过，众人即使躲在阴影中都感受到了阳光的毒辣。斯派克看着长矛投在地上的影子由长变短，再由短变长。在确定过已经过了阳光最炽热的时间后，他起身走向了长矛。
“确定好了，我们继续沿着之前的方向走就可以了。”斯派克拔出长矛，朝着正在舒展筋骨的其余几人说道。
吕责辛点点头，紧了紧腰间的皮带，与其余几人一同迈开了步子。
地面上的沙子经过中午太阳的炙烤之后，依旧在散发着令人不适的高温。吕责辛此时已然开始感觉自己皮肤上的毛孔正在全力张开，正想尽办法释放着热量。
小队里的其他成员也都不好受，每个人的脸上都多多少少挂着细细的汗水。
刚从休息处出发时，每个人还能有一句没一句的一边闲聊一边赶路。可此时难以忍受的高温却让几人都失去了交谈的欲望。小队现在除了交换领头人的时候还能交流几句，其他的时间就只能沉默了。
毒辣的日光渐渐收回它的威能，吕责辛跟着尚姆的脚印又蹬上一个沙丘后，看到远处的沙漠中央好像有一片建筑，但因热量不断变形的空气阻止了他的进一步观察。
“看那边。”吕责辛指着建筑物说道，许久没说话的他嗓音都变得有些失真。
众人朝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斯派克在观察一会儿后清了清嗓子，沙哑道：“这里已经属于沙狼的活动范围了，在那个地方休息倒是不太用担心晚上会有人来袭击我们，要担心的就只有狼群的袭击了。”
听完斯派克的话后，小队里的几人都望着建筑沉默了片刻，显然是在思考究竟是否要选择那个地方作为今夜休息的选择。
最终还是苏姆亚打破了沉默，他继续迈开脚步，一边朝着建筑的方向走去一边说道：“总之在哪里都有可能遭到沙狼的袭击，那我们还不如去废墟里休息一晚。”
炽红的日光染红了整片天空，吕责辛望着不远处的废墟，感觉此前在沙坡上刚看到它的时候就是这般大小。而现在他已经与小队里的其他人走了近一个下午的时间，此刻再见到这片废墟，它在吕责辛的眼里还是没有什么变化。
双腿已经有些发麻的他不由得苦笑一声，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这片废墟算不上大，只有被风沙掩埋的断墙与巨砖。或许是时间不对的原因，吕责辛也没有在这里看到之前见过的那些奇形怪状的小动物。
几人纷纷将身上的重物卸下，或坐在石上，或躺在沙上，舒舒服服地伸展起了身子。
吕责辛整个人陷在沙里，此时地面的温度已渐渐冷却，沙子里保留的余温正温和地传递给与它接触的每一个生命。好似在泡温泉一般，吕责辛舒适的闭上了双眼。
就在他即将进入梦乡时，远处悠悠地传来了凄冷的狼嚎声。吕责辛顿时从地上弹了起来，然而他发现，此时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地平线的尽头也正挂着一轮圆月。这不由得让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你醒啦？”捷瑞背对着吕责辛坐在一处位置较高的巨石上，手里握着着一根长矛，观察着远处的一举一动。
看到有人正在放哨，吕责辛背后的冷汗才渐渐消了下去。
“昨晚一夜没睡好，今天又赶了一天路，一躺下就睡着是很正常的。”苏姆亚坐在火堆旁，正在烤制他们早上打来的猎物：“不过别担心，有我们放哨呢。正好，现在就你还没吃过了，这串肉马上就烤好了。”
接过苏姆亚烤好的肉串，吕责辛一口咬下，一股肉汁便顺着嘴角流下。
吕责辛没敢浪费，赶忙用手接住，把所有的汁水一滴不拉的吃进了肚子里。
“好吃吧。”苏姆亚笑嘻嘻地看着吕责辛的窘态，似乎是对自己的厨艺十分满意。后者则大口咀嚼着嘴里香汁四溢的肉串，用力点了点头。
“好吃就行。”苏姆亚把剩下的生肉一分两半，一半上面洒满盐粉，用力扎起，然后放进了麻布包裹里。另一半则再次分割成各个小块，同纹飞蜥的前后腿和尾巴一起挂在了火堆上由长矛撑成的支架上：“接下来几天可就没这种好吃的咯。”
吕责辛将肉串上的最后一块熟肉也吃得干干净净，舒适地打了个嗝：“实在太好吃了，苏姆亚队长。”
“别叫什么苏姆亚队长了，听得我浑身难受。”苏姆亚将肉都挂好后，朝吕责辛摆了摆手：“过来再休息一会儿，等一会儿就该我们两个去放哨了。”
吕责辛点点头，站起身来：“好，我先去上个厕所，等下就回来。”
“上个什么？”
“说错了，我去小便。”
吕责辛有些尴尬，匆匆走向废墟边缘，苏姆亚则一脸疑惑地在他身后眨了眨眼。
远处又传来几声狼嚎，已经回到火堆旁的吕责辛有些紧张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到吕责辛如此警惕，苏姆亚不由得出声问道：“虽然狼群很可怕，但没想到你这么紧张。”
“之前你捕猎的时候可是很自信的。”苏姆亚回想起早上吕责辛狩猎时的状态，不由得有些疑惑。
“老实说，那个时候其实我也很紧张，不过当时我们人多，猎物也在明处，所以我才没有太过激动。”吕责辛思考一番，给自己的状态不同找出了一个相对合理的理由。
二人的对话戛然而止，很快就陷入了令人尴尬的沉默当中。最终还是苏姆亚忍不住率先开了口，随便找了个话题问道：“吕，你的话一直很少的样子，之前你也是这样吗？”
“我不知道。”吕责辛挠挠头：“你也知道，我没有自己之前的记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而现在很多时候，其实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苏姆亚有些不解：“不开心可以讲出来，开心可以讲出来，有任何问题也都可以讲出来，怎么可能会没有话讲呢？你看我，我就有好多话可以讲。”
听到对方的话，吕责辛竟望着火堆有些出神，他的喉头抽动了几下，像是要挤出点什么来，但最终还是憋了回去。
犹豫许久，吕责辛还是开口了：“说实话，自从我醒来之后，发生的一切都太快了。各种事件一件接一件的发生，很多时候我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尤其在今天早上经历过那种事情之后，现在的我其实已经有一些……”吕责辛眉头微微皱起，好像是在找出一个合适的词汇：“麻木……或者说，感受不到情绪了。”
“我确实无法理解你现在的处境……”苏姆亚表情认真，看着吕责辛说道：“但是起码，在我们身边你可以更放松一些，我们早就把你当成了自己的家人。”
或许是因为乌娅的认可，也或许是在这两天的相处中逐渐熟悉了对方。苏姆亚此刻的言语十分真诚，吕责辛明显感受到了来自对方的善意。早上的邀请和方才对自己一躺下就睡着这种行为的体谅，都让吕责辛在这陌生的异乡感受到了温暖。
“谢……”
还没来得及道谢，吕责辛听到捷瑞的声音从巨石上传来，紧张而又匆忙。
“沙狼！沙浪群朝着我们这边来了！”
吕责辛和苏姆亚站起身来，在废墟其他位置放哨的尚姆和斯派克也都闻声靠了过来。小队五人一齐站到了捷瑞所在的巨石上，朝着沙浪群来的方向望去。
惨白的月光洒在大地上，让每一个人都看清楚了狂奔中的凶兽。吕责辛望着狼群身后带出的滚滚浓尘，不知为何竟恍惚地想到了此前袭击村子的那支队伍。
“估计是刚才的肉味让这帮畜生闻到了。”苏姆亚解下酒壶，长饮一口，命令道：“都把水分补充好，尚姆，下去准备一些火把。”
“斯派克，捷瑞，你们两个去看看之前做的陷阱和障碍的状况如何，检查完就回来。”
三人纷纷领命，朝着废墟里的四处散去。
苏姆亚也跳下巨石，朝吕责辛吩咐道：“我也跟他们一起去准备一下，你在这里时刻观察狼群的状况，有什么异样立刻跟我们说。”
吕责辛点点头，长饮一口酒水，擦了擦嘴望着远处的狼群。虽然这两天的时间里他经历过不少突然的危机，但每每遇到新的危险，吕责辛仍会感到紧张。
巨石上的吕责辛孤自一人望着狼群，看着这群凶兽朝着他越靠越近。终于，苏姆亚等人也都准备齐全，再次围到了吕责辛身旁。
“别紧张。”苏姆亚拍拍吕责辛的肩膀：“我们都在这儿呢。”
斯派克看着越来越近的袭击者，双眼微眯：“这群狼好像没有幼狼。”
“什么意思？”吕责辛问道。
“你看他们后面。”斯派克指向远处的沙漠：“一般情况下，这个季节的沙狼出来狩猎的时候，狼群中是一定会有幼狼的，而且它们的幼狼都会和一两只成年狼在队伍后面跟着。”
“然而这一群狼一只幼狼都没有。”斯派克紧握武器，分析道：“这种情况很有可能是因为这支狼群是刚刚组建起来的，而且其中应该有不少狼是从别的狼群里被驱赶出来的孤狼。”
吕责辛也仔细观察着远处的狼群，随着狼群接近，他看到领头的几只狼头上和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新鲜的伤痕。
在看到狼群的状况后，巨石上的几人都提振了不少信心。吕责辛握着武器的手紧了又松，看他的样子似是都有些期盼狼群的到来了。
沙漠寂寥，每个人的呼吸都无比粗重。
狼群的臭气随着他们的散乱快速的脚步快速袭来，吕责辛和其余四人背靠背站在巨石上。面前的狼群已经分散，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
现在，烟尘中的每一个生物都知道，战斗，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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