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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一炮害三贤

    “爹~”

    刘琮神情羞赧,小心思直接钻出来,抓耳挠腮欲蒙混过关。

    “这幅画卷,是你的心意,是你对爹的承诺。你要拿走,爹绝不阻拦。”

    刘表故作大方,却将画卷掩在袖袍中。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像是在恳求儿子读书懂事一样。

    “爹——”

    刘琮心中一凛,不敢吭声,两眼茫然地瞟了赖雄一眼,显得忧心忡忡。

    赖雄从父亲的口型中,对出了“自作聪明”四个煜煜生辉的大字。

    稳了刘表的心,必然寒了刘琮的情谊。这里面如何取舍,是一门较真的学问。

    赖雄正了正衣冠,清咳一声提醒刘琮:

    “公子,知时事和往事,非咬文嚼字也。”

    刘琮眼神清亮,拱手施礼还坐,并没有表达出不耐烦的意思。

    赖恭知道儿子要整活,出奇地没有说什么。

    在诡辩上,赖雄不同流俗,常有妙手,赖恭不止一次领教过。

    赖雄缓缓收敛袖袍,凝视刘琮:“公子可知曹操水淹下邳之战?”

    刘琮摇头晃脑,声音淡淡脱出道:“此乃奉先大将军魂丧之地是也。”

    赖雄长身而起,袖袍鼓荡:

    “然也,曹操十万甲士,兵围下邳。鼓声大振,喊声大举,如天摧地塌,岳撼山崩。兼之大水淹城数月之久,下邳求援无路。”

    “眼看曹兵擐甲周旋,蹈刃屠城,吕布痛苦自省,大呼:我为酒色所伤,竟然如此憔悴,自今日始,戒酒!”

    赖恭和刘表同时愕然怔住,不知道赖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刘琮振奋地起身,手舞轻扬地绕着赖雄转了一圈,情绪激荡道:

    “为何独不见吕布戒色呼?”

    赖恭和刘表相视一眼,根本磨不灭眼神中的震撼。

    刘琮心生强烈的不平,慷慨地纵声高歌: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赖雄淡定地听完,漫步了一程:“公子,可曾听闻一炮害三贤?”

    刘琮微微动容,不耻下问道:“何为炮呼?”

    赖雄神采风仪具现,嘿然道:

    “东郭子问于庄子曰:所谓道,恶乎在。庄子曰:无所不在。”

    “炮在蝼蚁。”

    刘琮低头沉吟,抓耳挠腮。

    “炮在稊稗。”

    刘琮歪着头,一脸地茫然不解。

    “炮在屎溺。”赖雄背负双手,气态轩昂。

    刘琮灵光一闪,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关键的信息。

    赖恭舒耳恭听,刘表则是从容不迫地呷一口茶掩饰。

    “炮在风月云雨!”赖雄脱口而出,心中轻快。

    “瞧弟子这悟性,子云兄你尽情惩罚吧,弟子甘之如饴!”

    刘琮意兴阑珊,脸上皮肤都泛出一层不可捉摸的光泽。他恭恭敬敬地施弟子之礼,佯作羞愧掩面。

    “逆子,快快住口,你还嫌在明公面前丢脸不够吗?”赖恭惊雷一喝打断,生怕接下来的局势,他彻底控制不住。

    “文良,让他们说,畅所欲言。”刘表巍然端坐,衍生出一股镇定的气象。

    赖恭狠狠地给儿子使眼色,赖雄还没有来得及回应。

    刘琮兴致愈浓,抢先请求:“赖使君,让子云兄说下去吧,我爱听!”

    赖雄娓娓而谈,风雅至极:

    “话说宛城张绣投降,曹操入城设宴,喝得三五分醉,准备返回营地歇息。他抬头望月,月在天心,顿觉神清气爽,了无睡意。”

    “曹操招手唤来侄儿曹安民,风流倜傥道:此城中可有妓女否?”

    “曹安民答曰:昨夜侄儿窥见馆舍之侧有一妇人,生得十分美丽,问之乃张济之妻也。”

    刘琮眼前一亮,惊叹道:“哦?生得十分美丽?”

    赖恭面容端肃,一派威严的模样。刘表抬眼打量了一下赖雄,继续安静地品茶。

    “典韦容貌魁杰,名冠三军,其所持手戟,长几一寻,重八十斤。牙门旗粗重,人莫能胜,典韦一手建之,曹军中无人不异其才力。”

    “谁能想到张绣自觉受辱,竟在今夜奋起,举兵攻来。典韦徐出,取上刀戟,步去,一军尽骇。短兵接战,左右死伤者略尽。张绣军人多势众,典韦狂杀数人,瞋目大骂而死。”

    “我说典韦步战无敌,很多人都说言过了,典韦名不副实。殊不知必死的局,硬是被典韦一人守住,让曹操打完这一炮。一场鏖兵下来,曹操爱将典韦战死,长子曹昂战死,侄儿曹安民战死。野史称‘一炮害三贤’也。”

    赖雄说罢神色安泰,眼神中透着无限的遗憾和感慨。

    刘琮屏气凝神,朝着上首的位置略一躬身,千言万语憋在喉头。

    他不曾好好读书,竟错过了这么多精彩的历史画面。

    好一个戒酒不戒色!

    好一个炮在风月云雨!

    好一个此城中有妓女否!

    好一个一炮害三贤!

    赖雄言简意赅,将历史的波澜壮阔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阐述得清晰明了。

    非苦学深思者,非深入浅出者,怎么可能悟出此等大道。

    刘琮眼睛一翻,羞愧难当,嘘啸感慨:

    “凉风有信,秋月无边。闻子云兄之言,醍醐灌顶。琮深知自己学识浅薄,竟不能和子云兄一起高谈大道,风度稍逊矣。”

    刘表的神色始终如常,在听到儿子的领悟后,脸上表情罕见地出现波动。

    “庸夫之论,腌臜不堪。”赖恭责斥道。

    “子云遇良则良,遇庸则庸,不怪他。”刘表轻笑一声,发出震耳发聩的感慨。

    知子莫若父,刘琮什么性格,刘表心里一清二楚。能激起他的好学之心,赖雄已施展浑身解数。

    刘表不奢望少子一下子改变,只要能好好读书,知其大义,徐徐成长,他便心满意足了。

    他是第一次在刘琮的眼睛里,看到真切的求知欲,这是此前不曾有过的迹象。

    “子云呐,以后和琮儿多来往。琮儿自幼顽劣,你多费心。”刘表郑重地请托道。

    赖雄深施一礼,承诺道:“愿与公子携手并进,共赴泱泱大世!”

    刘琮抱拳以应,沉浸在浓郁的学习氛围中,不知不觉对时事往事产生了更深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