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美人如雪
沈澄听了这话，不禁微微苦笑：
“我进城还不到一个上午，怎么便开罪了这许多人？”
雷震瞟着他：
“贵妃为你安排了御前听封的大阵仗，固然是为着抬你的名声，方便日后把你用在要紧处。”
“可也是把你架在火炉上烤吶！”
“你空降到猎鬼司衙门，虽说大概没实权，名利地位却是少不了的。”
“这第一个眼红你的，便是原本衙门里的唯一一位天字猎鬼人。”
“孤山卢长青，一手追魂夺命剑斩杀过无数鬼修厉鬼。”
“佩剑‘冬柳’受过道门天师符箓加护，吹毛断发，削铁如泥。”
“绝不比你腰间佩刀来得逊色！”
沈澄笑了：
“这人虽然获封天字，想必当年却没获赐过紫金冠、青玉玦。”
“因此一口怨气难平，想跟我分个高下？”
雷震也笑了：
“他也想要享受超格待遇，那可得先斩杀一名第五楼的鬼修再说！”
顿了一顿，又道：
“这第二个要找你麻烦的人，势力却要比卢长青大得多。”
“漕帮帮主的幼子彭超群，听过没有？”
沈澄问道：
“你说的是彭铿最喜爱的小儿子？”
“听说这人自幼习练家传的‘五虎断门刀’，已有很深的火候。”
“彭家五虎之中，只有他一人练全了六十四式断门刀法。”
雷震说道：
“这人昔日带领商队行经浮萍郡时，也曾打算斩落百鬼之尊的人头，来助长他的威名。”
“怎料正主还没寻到，他的佩刀已先被左一刀斩断。”
“按照江湖规矩，自此他就不能再插手此事了！”
沈澄叹了口气：
“他连左一刀也打不过，要是真的对上了百鬼之尊，那跟找死有何区别？”
雷震面容一肃：
“谁说他打不过左一刀？”
“江上一场遭遇战，彭超群只出一刀，便已将左一刀击入大江。”
“只是他当时用的，是随行家仆的寻常佩刀，才会被宝刀断为两截。”
“如今他一掷千金，已然得手一口断金削玉的新刀。”
“他听说你得了左一刀的佩刀，早已立下话来，要与你腰间‘秋霜’分个高下！”
沈澄无语：
“我实在受不了这些江湖人好勇斗狠的脾性……好吧，第三个人又是谁？”
雷震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竖起了一根手指。
沈澄思索片刻，随即微微动容：
“明一指？”
雷震点头：
“正是缺月州第一武痴，翼州明家的明一指！”
“他入京不过半年，凭着不知从哪处学来的‘一指禅’指功，已然击败了京城十七位少年俊彦。”
“近月他正烦恼着，如何能激得宫九出宫，与他一决高下。”
“但一旦他听闻你今日在殿上的表现。”
“想必也绝不会放过在与宫九决战前，先拿你练手的机会！”
沈澄没作声半晌，才说道：
“放心吧，我会提防的。”
“只是在你走前，我想问一句话……”
“你方才说的几个人里，有哪个是能跟坐拥一件半仙兵的百鬼之尊相比的？”
……
雷震气呼呼地走了。
沈澄知道这次一别，大概就没有再见的时候了。
老人的岁数原已不轻，又早已被锡卢国朝堂的乱象气得心灰意冷。
这次离京回乡，怕是再也不会回来。
而沈澄，自然也没打算一直待在京城。
这半年来，阴世地藏庙周边稍为强大的鬼物，早已被他换成了奖励。
而他暂时还没找到前往另一地区的方法。
这样下去，修炼的进度必然会放慢下来。
要是能借助朝堂的资源和情报网。
在短期内找出几个不下于“百鬼之尊”的家伙供他猎杀，益处倒也不小。
可惜，若然猎鬼司行事真有这般高的效率。
百鬼之尊大概也等不到沈澄来解决了。
对于到时候来一场弃官而去，他可是没有半点的心理负担。
此刻的沈澄，正走在远比焚香镇繁华的京城大街上。
街道两旁立着酒楼、珠宝店，衣饰铺……
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自穿越后便一直住在小镇上的沈澄难免动心。
他本来打算前往一座名叫“云锦楼”的所在。
那是妙玉朋友的居所，妙清和妙玉目前便寄身在那。
此时却改了主意，决定先回御赐宅邸一趟，取了朝廷所赐的金银再说。
就在他走进转角处时，街上一些衣着各异的游人们，竟不约如同地把目光投去。
这些游人们腰间鼓涨，显然全都藏有兵刃。
沈澄却恍如不觉，绕进了一条小巷子。
时机已至。
十余名游人之间，甚至用不着交换眼色。
便已一个接一个地跟了进去。
从他们行动时的迅捷果断可以看出，这些人必然是饱经训练的老手。
而且他们的武艺也绝不弱。
有两名大汉的太阳穴高高鼓起。
可见在十三太保一类的横练功夫上，已有了很深的功力。
他们并不怕提前被沈澄发现。
这条小巷，本是远离闹市之地。
就算他们与沈澄间爆发一场激烈的搏斗，也不会引发城中其他势力的注目。
看似自顾自走着路的沈澄，自然早就察觉到了背后有人跟踪。
心眼通明丹对五感的加强，使他的洞察力和感知，绝不会输于所谓的“先天武夫”。
武道一途，一至三段为后天，四至六段为先天。
而跟在他后头的那群杂兵们，大多数还在初段徘徊呢。
就在这时，他忽地停下了脚步。
跟在他身后的打手们均是一凛，尽皆止步，只道动手的时刻已至。
然后他们的目光，便如沈澄一般，定格在高墙墙头侧身躺卧的女子身上。
江湖上，穿着白衣的女子也许有很多。
许多女子总以为效仿那些知名的仙子们般白衣胜雪，就能够与她们相比。
却没明白，那些仙子就算穿的不是白衣，而是红橙黄绿青蓝紫衣，也一样会是仙子。
要是由沈澄来作主，甚么都不穿自然是更好了。
然而白衣在这个女子身上，却不曾给人一丝庸俗之感。
或许是因为她穿的是儒袍。
读书人在读书人以外的人看来，总是比较清贵些的。
而她腰间佩着的白玉佩，无疑也是高贵身份的象征。
月下眠兔和田玉，是连宫中的妃嫔们也未必能佩戴得起的至宝。
这并不是有钱就能买得起的。
最上乘的宝玉，只出自儒家学宫、书院。
绝不会卖予空有臭钱的暴发户。
女子黑发如墨，樱唇轻张，贝齿微露，似在酣睡。
沈澄盯了一会，倏地转过身来。
向一众尾随者招手道：
“快快上来，打完收工，勿要惊扰了无关的人。”
“你们运气很好……只限今日，我不会拔刀。”
“我进城还不到一个上午，怎么便开罪了这许多人？”
雷震瞟着他：
“贵妃为你安排了御前听封的大阵仗，固然是为着抬你的名声，方便日后把你用在要紧处。”
“可也是把你架在火炉上烤吶！”
“你空降到猎鬼司衙门，虽说大概没实权，名利地位却是少不了的。”
“这第一个眼红你的，便是原本衙门里的唯一一位天字猎鬼人。”
“孤山卢长青，一手追魂夺命剑斩杀过无数鬼修厉鬼。”
“佩剑‘冬柳’受过道门天师符箓加护，吹毛断发，削铁如泥。”
“绝不比你腰间佩刀来得逊色！”
沈澄笑了：
“这人虽然获封天字，想必当年却没获赐过紫金冠、青玉玦。”
“因此一口怨气难平，想跟我分个高下？”
雷震也笑了：
“他也想要享受超格待遇，那可得先斩杀一名第五楼的鬼修再说！”
顿了一顿，又道：
“这第二个要找你麻烦的人，势力却要比卢长青大得多。”
“漕帮帮主的幼子彭超群，听过没有？”
沈澄问道：
“你说的是彭铿最喜爱的小儿子？”
“听说这人自幼习练家传的‘五虎断门刀’，已有很深的火候。”
“彭家五虎之中，只有他一人练全了六十四式断门刀法。”
雷震说道：
“这人昔日带领商队行经浮萍郡时，也曾打算斩落百鬼之尊的人头，来助长他的威名。”
“怎料正主还没寻到，他的佩刀已先被左一刀斩断。”
“按照江湖规矩，自此他就不能再插手此事了！”
沈澄叹了口气：
“他连左一刀也打不过，要是真的对上了百鬼之尊，那跟找死有何区别？”
雷震面容一肃：
“谁说他打不过左一刀？”
“江上一场遭遇战，彭超群只出一刀，便已将左一刀击入大江。”
“只是他当时用的，是随行家仆的寻常佩刀，才会被宝刀断为两截。”
“如今他一掷千金，已然得手一口断金削玉的新刀。”
“他听说你得了左一刀的佩刀，早已立下话来，要与你腰间‘秋霜’分个高下！”
沈澄无语：
“我实在受不了这些江湖人好勇斗狠的脾性……好吧，第三个人又是谁？”
雷震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竖起了一根手指。
沈澄思索片刻，随即微微动容：
“明一指？”
雷震点头：
“正是缺月州第一武痴，翼州明家的明一指！”
“他入京不过半年，凭着不知从哪处学来的‘一指禅’指功，已然击败了京城十七位少年俊彦。”
“近月他正烦恼着，如何能激得宫九出宫，与他一决高下。”
“但一旦他听闻你今日在殿上的表现。”
“想必也绝不会放过在与宫九决战前，先拿你练手的机会！”
沈澄没作声半晌，才说道：
“放心吧，我会提防的。”
“只是在你走前，我想问一句话……”
“你方才说的几个人里，有哪个是能跟坐拥一件半仙兵的百鬼之尊相比的？”
……
雷震气呼呼地走了。
沈澄知道这次一别，大概就没有再见的时候了。
老人的岁数原已不轻，又早已被锡卢国朝堂的乱象气得心灰意冷。
这次离京回乡，怕是再也不会回来。
而沈澄，自然也没打算一直待在京城。
这半年来，阴世地藏庙周边稍为强大的鬼物，早已被他换成了奖励。
而他暂时还没找到前往另一地区的方法。
这样下去，修炼的进度必然会放慢下来。
要是能借助朝堂的资源和情报网。
在短期内找出几个不下于“百鬼之尊”的家伙供他猎杀，益处倒也不小。
可惜，若然猎鬼司行事真有这般高的效率。
百鬼之尊大概也等不到沈澄来解决了。
对于到时候来一场弃官而去，他可是没有半点的心理负担。
此刻的沈澄，正走在远比焚香镇繁华的京城大街上。
街道两旁立着酒楼、珠宝店，衣饰铺……
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自穿越后便一直住在小镇上的沈澄难免动心。
他本来打算前往一座名叫“云锦楼”的所在。
那是妙玉朋友的居所，妙清和妙玉目前便寄身在那。
此时却改了主意，决定先回御赐宅邸一趟，取了朝廷所赐的金银再说。
就在他走进转角处时，街上一些衣着各异的游人们，竟不约如同地把目光投去。
这些游人们腰间鼓涨，显然全都藏有兵刃。
沈澄却恍如不觉，绕进了一条小巷子。
时机已至。
十余名游人之间，甚至用不着交换眼色。
便已一个接一个地跟了进去。
从他们行动时的迅捷果断可以看出，这些人必然是饱经训练的老手。
而且他们的武艺也绝不弱。
有两名大汉的太阳穴高高鼓起。
可见在十三太保一类的横练功夫上，已有了很深的功力。
他们并不怕提前被沈澄发现。
这条小巷，本是远离闹市之地。
就算他们与沈澄间爆发一场激烈的搏斗，也不会引发城中其他势力的注目。
看似自顾自走着路的沈澄，自然早就察觉到了背后有人跟踪。
心眼通明丹对五感的加强，使他的洞察力和感知，绝不会输于所谓的“先天武夫”。
武道一途，一至三段为后天，四至六段为先天。
而跟在他后头的那群杂兵们，大多数还在初段徘徊呢。
就在这时，他忽地停下了脚步。
跟在他身后的打手们均是一凛，尽皆止步，只道动手的时刻已至。
然后他们的目光，便如沈澄一般，定格在高墙墙头侧身躺卧的女子身上。
江湖上，穿着白衣的女子也许有很多。
许多女子总以为效仿那些知名的仙子们般白衣胜雪，就能够与她们相比。
却没明白，那些仙子就算穿的不是白衣，而是红橙黄绿青蓝紫衣，也一样会是仙子。
要是由沈澄来作主，甚么都不穿自然是更好了。
然而白衣在这个女子身上，却不曾给人一丝庸俗之感。
或许是因为她穿的是儒袍。
读书人在读书人以外的人看来，总是比较清贵些的。
而她腰间佩着的白玉佩，无疑也是高贵身份的象征。
月下眠兔和田玉，是连宫中的妃嫔们也未必能佩戴得起的至宝。
这并不是有钱就能买得起的。
最上乘的宝玉，只出自儒家学宫、书院。
绝不会卖予空有臭钱的暴发户。
女子黑发如墨，樱唇轻张，贝齿微露，似在酣睡。
沈澄盯了一会，倏地转过身来。
向一众尾随者招手道：
“快快上来，打完收工，勿要惊扰了无关的人。”
“你们运气很好……只限今日，我不会拔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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