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初见的礼仪
沈澄一出房门，就见柳人玉已为他安排好了坐骑。
两匹毛色鲜亮的骏马，平排立在府衙门外，不时往后轻甩着长尾。
“不赖！”
沈澄纵身上马，目露神光，心头畅快：
“这是新入职的礼物吗？”
柳人玉却摇头道：
“礼物是礼物没错，却不是给沈三爷你的。”
“方才，宫总管可曾命沈三爷出城到攘夷山办事？”
见沈澄点头，柳人玉便即说道：
“那就是了。”
“此时此刻，通往武夷山的大路，都被马贼兄弟会的散骑占了。”
“他们借口受朝廷雇佣，长驻于京城周边的山水胜地，收取路钱、苛索粮草。”
“甚至公然劫掠貌美民女，作所谓的‘补给’……”
柳人玉说着，缓缓握紧了拳头。
他毕竟仍是个看不得不平事的青年人。
假如龙虎门尚在，柳家的长子决不会沦落得要为腐朽不堪的锡卢朝廷服务。
但是现在的他，只有忍耐！
“我们现在要去见的，是这群马贼的少当家。”
“也是这座京城里，唯一能够与漕帮帮主的影响力相抗衡的人。”
“若不自少当家手中求得通行令牌，我们决计到不了攘夷山！”
马贼兄弟会少当家在江湖上的地位，绝不在漕帮帮主之下。
但比起出入每每高视阔步，招摇过市的彭铿。
少当家的行事要“低调”得多，几乎从不步出城北的“八方客栈”一步。
沈澄一进客栈，便险些被一名醉得不成样子的女子扑倒。
只见他身形一晃，已自女子身边掠过。
同时手掌一伸，喀的一响。
清脆利落地拧断了女子的手腕。
随着女子尖叫声响起。
原本正各自斗着酒、猜着枚、摸着奶子和被摸着奶子的人们全都停了下来。
整座客栈的目光，霎时都投向沈澄身上。
柳人玉几乎已惊得呆了。
沈澄一足踏在昏厥在地的女子臂上，自她指间取回一小锭碎银。
举起手来，朗声问道：
“这就是马贼兄弟会的待客礼仪？”
无人应话。
一双双眼睛都望向了客栈中央的红木圆桌。
桌边坐着一个人，放着一口刀。
坐着的人昂藏九尺，仪表威武。
裸露的粗壮臂膀上，纹有一头昂首怒嘶的赤马。
这个人瞥了沈澄和柳人玉，忽然提起大刀，站起身来。
他的刀是背厚面阔的鬼头刀。
那是用作马战劈砍的武器，在江湖上并不常见。
但当它被握在这样的一名大汉手中。
敢于质疑它的威力的人，却绝对不多。
或许只有沈澄一个。
“柳人玉原本想要将门外的两匹马献给少当家，好换取通行城外的令牌。”
“但在来的路上，我改变了主意。”
“我知道你们算是半个官方的人，而我们也是为官方辨事的。”
“彼此之间，不一定非得闹到不死不休。”
“把令牌交出来，我就当没事发生过。”
大汉瞧着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瞧着一个白痴：
“你知不知道在你来之前，猎鬼司的卢长青也来过？”
“为着换十三个人的通行权，他留下了一十三匹最好的快马。”
“你觉得是他的剑快，还是你的刀快？”
“快”字还没完整吐出口来。
大汉已然挥刀往沈澄当头直劈。
他本来并没想这么快便出手。
然而那一瞬间，沈澄迸发的杀意宛如尖针洞穿了他的防线。
出刀宛如自然反应。
这一刀沉重无比，而沉重非但没有减缓它的速度，反而加强了它的动势。
哪怕是半辈子都在练拳的柳人玉。
也没有信心赤手空拳接下这一刀！
猎鬼人并不一定都是战力拔尖的强者。
好比这柳人玉，之所以被招揽为地字猎鬼人。
主要是因为龙虎门的拳法刚猛无比，对阴冥鬼物压制强劲。
但在与江湖武夫相斗时，一生多打鬼物少打人的柳人玉，并没有显著的优势。
马贼兄弟会的持刀大汉，显然也是同样地看待沈澄的。
他早已认出沈澄和柳人玉的来历。
却打从心底地，没把猎鬼司当成一回事。
对付鬼物所须的本领，与武夫搏杀的本领是不一样的。
大汉相信沈澄在被斩断一条手臂后，很快就会认清这点了。
可惜的是，沈澄打人的本领，比起打鬼的本领只怕还要高明一点。
刀锋劈落一刹，他已滑步逼入大汉中路。
还没待大汉反应过来。
连珠炮发般的拳头，便打断了大汉的三条肋骨。
围攻沈澄的炮锤门武者虽不怎么样。
所学的“重炮连拳”，却确实有着独到的爆发力。
客栈中坐满了马贼兄弟会的强者。
能瞧清沈澄到底出了多少拳的，却没有几个！
暴雨般拳势停歇之时，大汉的身躯已撞塌圆桌，酒水碎瓦溅了一地。
手中的鬼头刀，也往高空飞去。
然后便握在了横梁上伸出的一只手掌里。
沈澄抬起头来，与惊魂未定的柳人玉一同瞧向横梁上的身影。
“八方客栈”的天花板建得很高。
横梁离着地面，至少有十余丈高。
可梁上的身影轻巧接住疾飞往天的大刀，却未曾显出半分摇摇欲坠。
无论是定力还是轻身之法。
在江湖中也已可称第一流水准。
沈澄忽然问道：
“你瞧清楚了吗？”
梁上身影悠悠答道：
“再清楚不过了。”
“就在刚才的一瞬间，你合共打出了二十七拳。”
“拳劲重重积累於二当家体内，一刹迸发的力道之猛，甚至能把二十斤重的鬼头刀震得飞天十丈。”
“今日过后，江湖上绝不会再有人以为，猎鬼司只有对付鬼物的本事。”
“可单凭这手拳法来换通行令牌，还不够。”
话一说罢，说话之人便如轻鹤般倒纵而下。
落地一刻，寂然无声。
沈澄望向落地之人的面目。
平心而论，这并不算是一张世俗意义上的美人脸庞。
她的额头稍嫌饱满，双眉略嫌浓黑。
下巴似乎也显得稍为方正了一点。
然而沈澄从没见过一双如此明亮的眼眸。
墨黑眸子里泛着的亮光，就如欲劈未劈的当头利刀。
这口悬在头顶的锋刃，要远远比大汉手中已劈出的刀危险得多！
沈澄笑了：
“少当家？”
两匹毛色鲜亮的骏马，平排立在府衙门外，不时往后轻甩着长尾。
“不赖！”
沈澄纵身上马，目露神光，心头畅快：
“这是新入职的礼物吗？”
柳人玉却摇头道：
“礼物是礼物没错，却不是给沈三爷你的。”
“方才，宫总管可曾命沈三爷出城到攘夷山办事？”
见沈澄点头，柳人玉便即说道：
“那就是了。”
“此时此刻，通往武夷山的大路，都被马贼兄弟会的散骑占了。”
“他们借口受朝廷雇佣，长驻于京城周边的山水胜地，收取路钱、苛索粮草。”
“甚至公然劫掠貌美民女，作所谓的‘补给’……”
柳人玉说着，缓缓握紧了拳头。
他毕竟仍是个看不得不平事的青年人。
假如龙虎门尚在，柳家的长子决不会沦落得要为腐朽不堪的锡卢朝廷服务。
但是现在的他，只有忍耐！
“我们现在要去见的，是这群马贼的少当家。”
“也是这座京城里，唯一能够与漕帮帮主的影响力相抗衡的人。”
“若不自少当家手中求得通行令牌，我们决计到不了攘夷山！”
马贼兄弟会少当家在江湖上的地位，绝不在漕帮帮主之下。
但比起出入每每高视阔步，招摇过市的彭铿。
少当家的行事要“低调”得多，几乎从不步出城北的“八方客栈”一步。
沈澄一进客栈，便险些被一名醉得不成样子的女子扑倒。
只见他身形一晃，已自女子身边掠过。
同时手掌一伸，喀的一响。
清脆利落地拧断了女子的手腕。
随着女子尖叫声响起。
原本正各自斗着酒、猜着枚、摸着奶子和被摸着奶子的人们全都停了下来。
整座客栈的目光，霎时都投向沈澄身上。
柳人玉几乎已惊得呆了。
沈澄一足踏在昏厥在地的女子臂上，自她指间取回一小锭碎银。
举起手来，朗声问道：
“这就是马贼兄弟会的待客礼仪？”
无人应话。
一双双眼睛都望向了客栈中央的红木圆桌。
桌边坐着一个人，放着一口刀。
坐着的人昂藏九尺，仪表威武。
裸露的粗壮臂膀上，纹有一头昂首怒嘶的赤马。
这个人瞥了沈澄和柳人玉，忽然提起大刀，站起身来。
他的刀是背厚面阔的鬼头刀。
那是用作马战劈砍的武器，在江湖上并不常见。
但当它被握在这样的一名大汉手中。
敢于质疑它的威力的人，却绝对不多。
或许只有沈澄一个。
“柳人玉原本想要将门外的两匹马献给少当家，好换取通行城外的令牌。”
“但在来的路上，我改变了主意。”
“我知道你们算是半个官方的人，而我们也是为官方辨事的。”
“彼此之间，不一定非得闹到不死不休。”
“把令牌交出来，我就当没事发生过。”
大汉瞧着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瞧着一个白痴：
“你知不知道在你来之前，猎鬼司的卢长青也来过？”
“为着换十三个人的通行权，他留下了一十三匹最好的快马。”
“你觉得是他的剑快，还是你的刀快？”
“快”字还没完整吐出口来。
大汉已然挥刀往沈澄当头直劈。
他本来并没想这么快便出手。
然而那一瞬间，沈澄迸发的杀意宛如尖针洞穿了他的防线。
出刀宛如自然反应。
这一刀沉重无比，而沉重非但没有减缓它的速度，反而加强了它的动势。
哪怕是半辈子都在练拳的柳人玉。
也没有信心赤手空拳接下这一刀！
猎鬼人并不一定都是战力拔尖的强者。
好比这柳人玉，之所以被招揽为地字猎鬼人。
主要是因为龙虎门的拳法刚猛无比，对阴冥鬼物压制强劲。
但在与江湖武夫相斗时，一生多打鬼物少打人的柳人玉，并没有显著的优势。
马贼兄弟会的持刀大汉，显然也是同样地看待沈澄的。
他早已认出沈澄和柳人玉的来历。
却打从心底地，没把猎鬼司当成一回事。
对付鬼物所须的本领，与武夫搏杀的本领是不一样的。
大汉相信沈澄在被斩断一条手臂后，很快就会认清这点了。
可惜的是，沈澄打人的本领，比起打鬼的本领只怕还要高明一点。
刀锋劈落一刹，他已滑步逼入大汉中路。
还没待大汉反应过来。
连珠炮发般的拳头，便打断了大汉的三条肋骨。
围攻沈澄的炮锤门武者虽不怎么样。
所学的“重炮连拳”，却确实有着独到的爆发力。
客栈中坐满了马贼兄弟会的强者。
能瞧清沈澄到底出了多少拳的，却没有几个！
暴雨般拳势停歇之时，大汉的身躯已撞塌圆桌，酒水碎瓦溅了一地。
手中的鬼头刀，也往高空飞去。
然后便握在了横梁上伸出的一只手掌里。
沈澄抬起头来，与惊魂未定的柳人玉一同瞧向横梁上的身影。
“八方客栈”的天花板建得很高。
横梁离着地面，至少有十余丈高。
可梁上的身影轻巧接住疾飞往天的大刀，却未曾显出半分摇摇欲坠。
无论是定力还是轻身之法。
在江湖中也已可称第一流水准。
沈澄忽然问道：
“你瞧清楚了吗？”
梁上身影悠悠答道：
“再清楚不过了。”
“就在刚才的一瞬间，你合共打出了二十七拳。”
“拳劲重重积累於二当家体内，一刹迸发的力道之猛，甚至能把二十斤重的鬼头刀震得飞天十丈。”
“今日过后，江湖上绝不会再有人以为，猎鬼司只有对付鬼物的本事。”
“可单凭这手拳法来换通行令牌，还不够。”
话一说罢，说话之人便如轻鹤般倒纵而下。
落地一刻，寂然无声。
沈澄望向落地之人的面目。
平心而论，这并不算是一张世俗意义上的美人脸庞。
她的额头稍嫌饱满，双眉略嫌浓黑。
下巴似乎也显得稍为方正了一点。
然而沈澄从没见过一双如此明亮的眼眸。
墨黑眸子里泛着的亮光，就如欲劈未劈的当头利刀。
这口悬在头顶的锋刃，要远远比大汉手中已劈出的刀危险得多！
沈澄笑了：
“少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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