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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摊牌

    “笃笃笃~~”

    敲门声响了几下,随即吱呀一声,门推开了,一名俏丽的小婢走了进来,伸手摸了摸王蠡的额头,喜道:“公子好些了没?”

    王蠡脑袋昏昏沉沉,抬头看去。

    刚刚,他穿越了。

    前世,他是燕大中文系的研究生,当晚玩原神的时候,钓鱼钓上来一张纸条,上面有个网址。

    “出bug了吧?或者是彩蛋?”

    王蠡退出游戏,输入网址,居然是一部修真功法,叫《大罗剑经》。

    生在红旗下,从小学马列,王蠡本不相信修真,但按耐不住好奇,还是点开了,这一看,就入了迷!

    一直到清晨,他决定试一试,万一真呢?

    练不成也没损失,就当自己傻了,然后收束心情,迎接三日后的论文答辩。

    剑经开篇明义: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宇宙生灭,唯剑气永恒,剑气无所不在,包罗万象,乃曰:大罗……

    欲习此经,须于清晨日出刹那,捕捉虚空一点庚金剑气为种……

    大清晨,王蠡站在操场上,等着日出,在地平线现出了一抹鱼腹白的时候,默诵心法,果然,一点银光自虚空而来,没入眉心。

    但是剑经没练成,反浑身如被无数柄小剑绞杀,在极至的痛苦中死亡。

    原主也叫王蠡,年方十六,是金陵城外王家庄的长房嫡子,家有良田千亩,城里还有产业,算是一方富户。

    家里有两个叔叔,父母亲一年前失踪,家业由二叔三叔执掌,原主专心读书,为半个月后的科举做准备。

    可三日前,突然昏迷不醒,直到今日,大概是死了,被王蠡捡了尸。

    这丫鬟叫小翠,是一年前父亲领回来的,活泼俏皮,心性纯良,留给了自己做丫鬟。

    “好些了!”

    王蠡点了点头。

    小翠笑道:“公子若是能下床,二老爷请你过去,听说有外客来访,与大老爷和大太太有关。”

    “哦?”

    凭心而论,王蠡对‘爹娘’没什么直观的感情,但是占用了人家的身子,于情于理,都该去问个清楚明白,于是撑着床坐了起来。

    “公子别急,小婢先给公子穿衣。”

    小翠笑嘻嘻的按住王蠡,拿了外套过来,跪上床,服侍穿衣。

    小翠十三四岁模样,娇俏可人,肌肤白晰细嫩,带着少女独有的芬芳,耳鬓撕磨间,王蠡颇觉吃不消,忙道:“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呃?”

    小翠有些意外,公子素来木讷,不苟言笑,可穿衣洗漱都是自己服侍的呀?

    “这个……我病了一场,明白了色字头上一把刀的道理,呵呵,小翠,你挺漂亮的,我还是避一避嫌为好!”

    王蠡呵呵一笑,接过衣服。

    “公子……净会瞎说!”

    小翠俏面一红,心儿不争气的砰砰跳了起来,逃一般的下床去打温水,待得王蠡穿好衣服,又服侍洗漱梳头,那巴掌大的小脸,仍是红扑扑一片。

    王蠡也看着镜中的自己,颇为感慨,原主眉清目秀,长发及腰啊!

    小翠熟练的给王蠡扎起发鬟,便问道:“公子要不要吃点东西把肚子垫一下?”

    王蠡长身而起,摆摆手道:“先去看看到底有何事,回头吃也来的及。”

    “也好!”

    小翠点了点头,随王蠡出了屋子。

    王家在城外盖了庄子,占地两亩,还是挺大的,穿过两道回廊花厅,来到堂屋,王蠡不由眉心微拧。

    王家并不是普通富户,而是江湖人士,时常做些见不得光的营生,在本县,也有些门路,这种人家,最重规矩。

    上首一直是父亲的专座,哪怕父母一年未归,二叔三叔都不敢坐,此时却是并排坐在上首,让王蠡想到了夺权二字!

    凡夺权者,必烘托气氛,击溃对方的心志,二叔三叔高高在上,想要做什么?

    另在下首,左边坐着名蓄有横髭的中年汉子,肌肉虬结,太阳穴高高坟起。

    右边则是原主的两个堂兄,一个叫王双,一个叫王越,分别是十八岁和十七岁,比原主大一岁,均未婚配。

    家中几个掌权的老仆,站在后面。

    “侄儿见过二叔,三叔!”

    王蠡带着小翠进屋,拱手施礼。

    “呵呵,蠡儿身体如何了?”

    二叔呵呵笑道。

    王蠡道:“托二叔吉言,稍有好转。”

    “嗯,你若是一病不起,我和二哥,就是王家的罪人呐,亏得列祖列宗保偌!”

    三叔带着别样意味,点了点头,又道:“你一直用心读书,不负大哥大嫂的良苦用心,今次叫你来,是让你看看家里这一年来的帐目。”

    帐房陈先生把帐簿捧来,躬身道:“请大公子过目!”

    王蠡接过,翻阅起来。

    帐簿自去年元月初一至今年腊月三十,各项开支收入记的清清楚楚,但王蠡面色微沉,居然亏空一万三千两!

    王家的家主是原主的父亲,一年未归,自己作为长房嫡子,搁在王朝,就是太子的地位,有监国的义务。

    虽然家里由二叔和三叔执掌,可出现这么大的亏空,自己显然有推卸不去的责任。

    王蠡继续翻阅,渐渐地明白了。

    说到底,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就和美军三千美元一个咖啡壶一样,多是虚构开支,将成本做上去,底下的银子去哪里了,不言而喻。

    亏空的一万三千两,二叔三叔拿大头,帐方管事分润点油水,个个喜笑颜开,吃亏的,只是长房嫡系。

    王蠡不禁抬头往上看,正见三叔眼里,闪过一抹几不可察的凶光,顿时心神一凛!

    他们真敢杀了自己!

    古人伤风感冒,都能要命,自己本已昏迷三日,如果暴毙身亡,是很正常的,没有人会细究死因。

    很多人认为,叔伯最亲,事实上并非如此,正如汉唐,为何总是母系的外戚专权?

    因为不同姓,只能专权,篡不了位,而叔伯不同,是一家人,外人可不管长房二房三房,只看是否同姓。

    历来削藩,削的就是同姓。

    朱棣篡建文帝的江山为何那么容易?

    两者都姓朱,是自家人争权夺利,外人没必要掺和,只需静待结果即可。

    所以说,叔伯再亲,也不如舅舅亲,同样的道理,堂兄弟的关系,通常不如表兄弟。

    王蠡再看帐房陈先生,管家老吴,其他几个老仆,均是眼神躲躲闪闪,不敢与自己对视,分明已经投靠了二叔三叔。

    今天,是来摊牌了!

    ‘哎,原主啊,你可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呐!’

    王蠡暗暗叹息。

    在这一年里,由于原主不问事,家里的大权已经被二房三房篡夺,自己就象古代的小皇帝,举目无亲,任由宰割!

    同时也从侧面表明,原主的父母很可能出事了。

    眼下保命要紧,王蠡只能吃个哑巴亏,拱手道:“是侄儿不察,致家业出了漏洞,侄儿愿领责。”

    “哦?”

    二叔三叔都没想到这小子如此上道,这么大的亏空,问都不问,不过倒也省了几分工夫,双双现出满意之色。

    二叔抬眼,看向那横髭汉子道:“蠡儿,这是你九爷,请九爷说说大哥大嫂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