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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兑子

    江海流见着赵明伦打勾,眉心微拧,自己分明被套路了,不禁暗骂了声嘴贱,竟然开这样的玩笑,被赵明伦抓住了机会。

    “江大人,你且看看,可能过?”

    赵明伦把试卷递去。

    江海流无奈接过,一个字一个字的仔细看,很想找些错漏,可惜的是,王蠡的文章不完全是自己写,相当程度上,依靠文气的指引自发写作,每一个字都删无可删,恰到好处。

    “既然堂尊看好,自是能过!”

    江海流干笑了声,接连打过。

    其实单从文章来看,打过不为过,他又不确定这是否王蠡的文章。

    在官场上,赵明伦是独夫,素有疯狗的恶名,如果为这事与他交恶,不死也要疼几天,而且他怀疑,这份卷试与赵明伦有关,索性卖个人情给他。

    呆会儿不说狙击王蠡,为卫若兰争案首也会顺利些。

    “诸位再看看,此卷能不能过?”

    赵明伦趁热打铁,将试卷继续递去。

    剩下三人,虽对赵明伦的契而不舍表示不解,却都抱有与江海流类似的想法,纷纷打了过字,只有县丞,在诗下面划了个叉,也算坚持自己最先的表态。

    赵明伦暗暗一笑,第一个小目标算是达成了。

    阅卷继续进行,突然赵明伦留意到递来的一份试卷,贴义全过,墨义与王蠡的破题的方向一致,只略显浅薄,这没什么,关键是试贴诗。

    耸翠层叠接碧空,清凉襟袖拂天风

    石头城一西临望,千古兴亡概叹中

    这首诗不能完全说成空洞无物,无病呻吟,却也是很一般,识字的,基本上都能做出来,却偏偏打了四个过字,让他立时想到了卫若兰。

    恰好王蠡被县丞打了个X,于是他在诗下面,也打了X,算是扯平。

    “梆!”

    “梆梆!”

    不觉中,殿外有更夫敲着梆子经过,已是三更天,三十卷终于选了出来,又有两份文气卷因墨义第二题破题错误,痛失功名,包括王蠡在内,只有十五卷入围。

    大郑对考试流程非常严格,随试卷下发指导性答案,与考官个人的喜好没有太大的关系。

    唯一能发挥影响的,只有诗文,这也是赵明伦揪着王蠡的诗一再发挥的根本原因。

    剩下十五卷,来自于灵光卷。

    签名画押过后,需要拆开糊名。

    童生试第二到三十名,本质上没有区别,都可以受法,参加秀才角逐。

    但是案首牵涉到方方面面,不完全由文章和文气判定,是本县各豪强之间的搏弈,有时县令等官员也会参与。

    一般来说,寒门学子几乎没可能中案首。

    王蠡就是地道的寒门学子。

    县丞看着试卷,沉吟道:“堂尊,案首由文气卷中择出,如何?”

    “可!”

    赵明伦认定王蠡是文气卷,点了点头。

    五人一起动手,逐一把糊名撕开,十五份灵光卷放在一边,重点是文气卷,其中就有卫若兰!

    再看到王蠡的时候,四人陆续现出了惊疑不定之色,这份卷子,正是赵明伦死保的卷子,那试贴诗就象是讽刺。

    他们弄不清,这究竟是巧合,还是赵明伦有意为之,如果是后者,不仅是心计可怕,还会成为难缠的敌手。

    可是现在再把王蠡弄下去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死保卫若兰,绝不容赵明伦出妖蛾子。

    四人相视一眼,县丞试着问道:“试卷我等皆已阅过,不知堂尊以为,谁人可中案首?”

    赵明伦指着薛蝌的卷子道:“此人可中否?”

    “这……”

    四人面面相觑!

    难道赵明伦真和王蠡没关系?

    薛蝌是薛家二房,向来不受长房待见,但是长房不争气,自接手生意以来,家里年年巨亏,因此赵明伦扶持薛蝌倒也说的通。

    毕竟薛家顶着个贾王史薛四大家族的名头。

    想到这,四人不由心绪稍松。

    周奇呵呵笑道:“薛蝌的文章确有可圈可点之处,但在下官看来,与卫若兰相比尤有不及,不如点卫若兰为案首,更加合适。”

    “附议!”

    “附议!”

    “附议!”

    三人纷纷点头。

    赵明伦淡淡道:“文章好坏暂且放一边,本县听说,卫若兰在文会上,因阴德被截,状若疯颠,大失风度,引为笑谈,其唐多令坊间无人弹唱,可见文才一般,若是点他为案首,我上元县数百万父老乡亲不服。”

    县丞摆摆手道:“文会乃嘻闹性质,岂能较真?卫若兰不足二十,纯靠自己读出了文气,殊为不易。

    下官观其文章,老练精僻,深得卫家学风精髓,虽诗文有所不足,可治国哪里要用到诗,算是瑕不掩瑜,下官也认为,应把卫若兰点为案首。”

    “附议!”

    “附议!”

    县教谕与江海流再次表示赞同。

    赵明伦老眼微眯,有危险的光芒闪过。

    对于他来说,眼下最紧要的,是扶植王蠡,王蠡的功业越高,名声越大,将来砍向卫家和汤家就越是血淋淋。

    他已经五十岁了,如果不抓紧时间兴一桩大狱,明年任届期满,又将调去别处担任县令,他绝不愿在七品官的位置上终老,还想最后再搏一把。

    府试时,县里使不上力,只能在县试尽心。

    而推出薛蝌,是起抛砖引玉的作用,是用来兑子的。

    他在阅卷时发现,薛蝌的文章颇有一两分自己的风格,这都不用猜,显然是王蠡把自己的札记心得分享给薛蝌了。

    这也让他对王蠡的品行有了重新认识。

    赵明伦把薛蝌的卷子往前一推,冷笑道:“薛蝌的文章哪里不如卫若兰,四位给本县道个明白,距天亮尚早,本县与汝等一字一句的抠!”

    “这……”

    四人眉心微拧,以不带偏见的视角去读,两人的文章难分轩致,点谁当案首都行,可他们收了卫家的钱啊。

    收了钱就要办事,狙击王蠡已经办砸了,再没把卫若兰抬为案首,自己都过不了心里那关。

    江海流沉吟道:“薛家乃是皇商,与户部内廷多有勾结,点薛蝌为案首,难保不会让人浮想翩翩。

    而卫家乃书香世家,点卫若兰为案首,名至实归,麻烦也会少些。”

    “这么说……你们四个,非得点卫若兰喽。”

    赵明伦带着冷意问道。

    县教谕道:“堂尊此言差矣,不是我等非要点卫若兰,实是这十四份文气卷,没有比卫若兰更合适。

    譬如这个张语之,文也不错,但稍显稚嫩,怕是点他为案首,他都不敢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