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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押运税银遇袭

    又过了两天,等林峰将刘尚进的案子审完了,张县令也就适时巡乡回来了,并第一时间召见了林峰。

    “远山,这案子一审你在府谷可是名声大震啊,怕得罪上官更怕得罪百姓的警言处处可闻,这民间清议考评恐怕无人能及了啊。”

    张县令巡乡回来路上赞扬林峰的话耳朵都快听的起茧了,不由地有些羡慕起来。

    “县尊谬赞了,小子行事冲动,此次得罪州衙上官,恐怕还会给县衙带来一些麻烦,还请县尊见谅啊。”林峰回道。

    “哎,此事是挺麻烦,不过我们也是按律处理,明面上我想州衙也说不出什么的,私下里有些人不悦那是必然的。

    对了,远山你不是和徐同知熟识吗。月底即将临近,本来就要去府衙送交税银,这样你去州衙跑一趟,找找关系缓和一下,我再写封信给张知州,解释一下情况,我相信也就没什么大问题了。”张县令难得碰到个好部属,也想着保护一下。

    “还是县尊考虑周到,我去准备一下,明天就出发去葭州送交税银。”林峰回道。

    出了县令公房,林峰让林家康通知户房苏顺年、壮班孙接武和方铁竹来他房间开会。

    几个人很快就到了。

    “县尊令我明天押解这次征收的剿饷和第一批夏税上交到州衙,税银都在库房存着吧?”林峰开口先明确了任务。

    “大人,税银都在库房,我几乎天天去检查,生怕有失。”苏顺年回应道。

    “好的,你们户房立即准备好上交税银的有关手续,明天一早安排装车出发。”

    “明白,我们马上去办。”苏顺年回道。

    “孙班头,现在陕西地界匪乱频发,此次运送税银不容有失,你安排方铁竹带十名壮班好手跟着一路护卫。”林峰接着部署。

    “明白,就是十个人会不会太少了点?”孙接武接话道。

    “人也不宜太多,太多了容易引起有心人关注,反到招来祸事。”林峰解释道。

    “好的,那一切听大人安排。我让铁竹带人晚上就过去护卫。”孙接武回应道。

    “好,那就辛苦铁竹了。”

    “不辛苦,大人有事尽管吩咐。”方铁竹回答道。

    县衙典史公房。

    “丁大人,我听说林县丞明天要押解税银到葭州,特来跟您汇报一下。”一个书吏跑过来神神秘秘地跟丁应奇说道。

    丁大典史毕竟在县衙深耕多年,曾经的马仔遍布县衙。林峰虽然清理了一些,但底层的书吏衙役也不可能都换了。

    所以一有风吹草动,丁大典史还是能及时收到消息的。

    “很好,这个消息很重要。这几两银子拿去喝酒吧。”丁应奇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了二三两碎银给了报信书吏。

    “多谢丁大人!”这书吏赶过来报信就是为了混点赏银的,不客气地接过走了。

    看到书吏出去了,丁应奇拿出一张纸,刷刷写了几句话,折好装到一个信封里,对着他房内书办说:“你立即把这封信送到大堡镇刘家去,速去速回。”

    “是!”书吏也没有问什么信,接过来就立即出发了。

    第二天一早,林峰让方铁竹守住库房大门,自己进去逐一检查了税银情况后,下令苏顺年安排装车出发。

    总共一万一千两税银,明代一斤是十六两,一两约37克,总共才400来公斤。为方便搬运,特地装了两个箱子。

    考虑黄河水太急走水路不安全,万一船翻了,这年头又没潜水设备,税银铁定就泡汤了。

    林峰决定走陆路前往葭州。

    因为去葭州还要了解一下州府经商环境,林峰昨晚又专门吩咐陈雄带几个人和李长吉一起前往葭州。

    为了不暴露跟自己的关系,林峰让他们单独组队,跟在县衙车队后面约两三公里处,既可以相互照应,又可以保密。

    从府谷到葭州约160公里,正常需要走三四天。

    出了府谷城往南走了约40公里,就到了一处叫半坡山的地方。

    林峰一看此处地势比较险要,加上天色也不早了,于是便下令车队停下,准备找个地方过夜。

    方铁竹到四周看了一下,也没找到什么破庙之类可以住宿的地方,只能原地扎营了。

    幸好七月底天气还暖和,葭州一带这个时节也很少下雨,露天住宿问题不大。

    一行人刚安顿下来,准备生火做点晚饭。突然听到前方传来:“救命啊!救命啊!”的喊声。

    林峰听到了也没多想,吩咐苏顺年看好装税银的马车,自己带着方铁竹等四五人前去查看一下。

    出门在外,能帮助别人的还是要帮助下。当然如果对手太过强大,林峰也不会强行出手的。

    只见三四个马匪正在追逐一对正在奔逃的夫妇,两个都背着包袱,似乎是赶路的行人,边跑边喊救命。

    林峰一看敌我对比还比较有利,就令方铁竹带人前往营救,并叮嘱将马匪赶走即可,优先保证自身安全。

    林峰觉得自己没什么指挥战斗经验,还是留在后面观察,随时准备拿出手枪进行支援比较好。

    虽然近期在空间里基本看完了那本《步兵指挥基础》,也就学了点皮毛,离运用自如还早着呢。

    再说,俗话说君子不立危墙,也不能一打架都自己上吧。

    看了一会儿,林峰就觉得不对劲了,马匪都骑着马按理很快就可以追上两人,却一直不紧不慢地追着,好像故意引人去救。

    “停下!”林峰大喊一声。

    此时马匪也调转马头杀了过来,那对夫妻也停了下来,戏也不演了,果然是个圈套。方铁竹挥起他的长铁棍,一下就把领头马匪高举的马刀磕飞,并顺势带倒了马匪。

    其他马匪一看方铁竹武力值吓人,自己这边人数又不占优,立即调转马头开始撤退,那对夫妇也一并上马跑了。

    这马匪演这么出戏干嘛?林峰纳闷地思索着。

    “坏了,这是调虎离山,他们的目标是税银。”林峰连忙向后面苏顺年他们方向看去,果然那边传来了厮杀呐喊声。

    “铁竹,赶紧回去支援!”林峰大喊道,自己率先往回赶去。

    距离还有两三百米时,林峰看到一队十来个马匪已经围住了苏顺年他们,正在抢夺装着税银的马车,几个壮班衙役正在阻拦。

    马匪人多又是骑兵,优势非常明显,几个衙役已被打倒,苏顺年还死死抓着马车的轮子,这老吏也够负责的,马匪正准备去砍断他的手。

    “顺年,放手,放手!”林峰大喊道。

    苏顺年闻言下意识地放手,马车立即被拉走。马匪一看方铁竹等人追来,加之税银已经得手,领头的一个高大马匪吹了声口哨,举手一挥就招呼人马拉着马车撤退了。

    这时一个很年轻的衙役死死抓住一个落在后面的马匪缰绳,马匪拉了几下没拉出来,抽出马刀一下捅向了衙役的腹部。

    顿时,一股鲜血喷出,衙役的嘴角也吐出了血,两手却抓得更紧了。

    “强子!”方铁竹这时已经赶到,他大喊了一声,悲愤地一挥棍打断了马匪握刀的手,正准备再来一棍子结果了他。

    “铁竹,留活口!”林峰也赶到了大喊道。

    方铁竹闻声把这一棍砸在了马匪身边的马匹上,高大的黄骠马也被一棍砸得翻倒在地,背脊折断,哀鸣几声后就毙命了,可见这一棍所蕴含的力量和怒火。

    那马匪瞬间就被这一棍的气势吓尿了,下身的裤子都湿了。其他马匪见状,更是加快了速度逃窜。

    “强子,强子!”方铁竹这时丢了铁棍,抱起那名年轻衙役喊道。

    林峰也赶紧跑了过去,只见那名叫周强的衙役浑身是血,马刀穿透了腹部,眼看就要不行了。

    “林,林大人,您是个好官,兄弟们都愿意为您死战,我们没有保住税银,对,对不起!但我抓住了一个马匪,方大哥,你一定要帮大人找回税银!”周强艰难地说道。

    林峰一听,眼泪刷地就流下来了。多么好的兵啊,上官做的正一点,对他们好一点,他们就能拿命来回报。

    “我发誓,我一定会抓到那帮匪徒的,帮大人找回税银!”方铁竹坚定地说道。

    “强子,税银没有丢!你一定要挺住!”林峰一边说道,一边掏出已经备好的止血绷带准备给他包扎。

    “大人,税银真的还在?”

    “在!”

    “那,那我就放心了!”说完周强强撑的一口气咽下,脑袋一沉,已然走了。

    “强子!”方铁竹大喊道。

    “大人,我没保住税银,请您责罚!”这时苏顺年也赶过来请罪。

    “税银还在,请什么罪,你们都做得很好,是我大意了,低估了一些人的恶毒。”林峰说道。

    “税银真的还在?不是安慰强子的?明明刚才被抢走了啊。”苏顺年不解地问道。其他人也疑惑地看了过来。

    “我昨天心里就隐隐有些不安,担心税银有失,就悄悄雇了县城的四通车马行运送税银,我们在明面上,箱子里装的是石块,真正的税银在四通车马行那边。如果税银丢了,他们还负责赔偿。”林峰解释了一下,顺便给四通车马行打了波广告。

    当然,真正的税银在林峰空间里,他早上借着检查装箱之际,用装了石块的箱子替代了银箱。

    林峰说在陈雄他们那边,也是为了打掩护,总不能说自己有空间吧。

    “大人,这个业务很好啊,以后我们运送税银就可以委托这个四通速运了,还能保证税银安全。”苏顺年这次被吓坏了,恨不得下次运送税银赶紧承包掉。

    接着,林峰又查看了其他人的受伤情况。还好,马匪主要是为了夺银,没怎么下死手,其他就还有两三个衙役受了点轻伤,苏顺年被打了几鞭子,都不影响赶路。

    这时,陈雄他们看前面有打斗也赶了上来。大家看他他们一行人也有一辆装着箱子的马车,以为就是税银,这才真正松了口气。

    否则要是一万两的税银丢了,被问罪事小,更麻烦的是这窟窿可补不上,府谷县今年不可能再征到这么大一笔税银了。

    两队人马会合好后,林峰吩咐苏顺年组织将牺牲衙役的遗体火化,现在天气还比较热也没法存放。

    让陈雄带人加强周边警戒,自己则和方铁竹去审问被抓获的马匪。

    那个马匪刚才已经被吓破胆了,都不用动刑,一问之下就全招了。

    他们来自府谷北面高粱山上的马匪,匪首绰号叫一阵风,就是刚才吹口哨组织撤退的高大马匪。

    整个匪帮约一百多人,其中有马的马匪三十几号人,他们是昨晚接到线报,说有肥羊从府谷到葭州,一大早就从山寨出来追赶,提前埋伏在了半坡山这里。

    一阵风看到林峰他们人还不少,为了减少伤亡,就想出了个调虎离山的计策。林峰不禁一阵恼怒,这么简单的计策自己就中计了,看来还是缺少实践经验啊。

    其实主要也是真正的税银在林峰随身空间里,他也就没有这么谨慎了,否则是不可能离开税银半步的。

    再问是谁送来的线报,不管怎么打,那马匪都说不出来,看样子确实是不知道了。林峰让一个衙役过来给马匪简单包扎一下伤口,准备带到州衙去报功。

    接着,林峰组织大家宰割了那匹被方铁竹打死的黄骠马,煮了锅马肉当晚饭,剩下的都打包带走路上吃。

    哎,这一仗虽然税银没丢,但折损了一名衙役,被抢走了马车,也算损失颇大,只能吃点马肉补一补了。

    府谷城北,高梁山。

    匪首一阵风也不敢在官道上多做停留,带着马匪借着月光一连跑了三四个小时,都快半夜了才回到山寨。

    一想这一战虽然折了一名兄弟和一匹好马,但搞到了一万多两的税银,那山寨下半年日子就好过了。

    于是,立即下令马匪将装着税银的箱子搬上来,他要亲自见证打开箱子、银光四射的美妙时刻。

    看到四个匪徒很是吃力的将箱子搬来,他心里高兴坏了,箱子这么重,里面的银子肯定少不了。

    打开第一个箱子,预期的闪烁银光没有出现,只见里面装了一堆石块。他立即就急了,也顾不得什么仪式感了,发疯一样打开第二个箱子,还是石头。

    “啊……”一阵风发出了一阵狂嚎,都洗干净眼睛准备接受银光洗礼了,就给他看一堆破石头?

    他一脚踹翻箱子,抓住搬银子的匪徒就是一顿狠打。边打边逼问道:“说!是不是你们把银子偷走了?”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箱子谁也没动过,这么多人都盯着啊。”几个山匪一边护住头一边求饶道。

    打了一会也打累了,一阵风逐渐恢复了理智,颓废地瘫坐在了他的虎皮宝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