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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阴谋

    李令月看着一脸严肃的裴垣,她眨了一下眼睛。

    “你说。”

    裴垣眸光湛然,眼中好像闪烁着一道闪电,晚间的微风将他略显宽大的衣袂吹起,云袍翻卷,好似流风回雪。

    已然落去一半的旭日在他身后散发最后的昏黄色光芒,他如一位久居朝堂的救世之臣般,高声喊道。

    “愚以为,此事要从头再议!”

    原本已经准备要分别前往庆州、东都的四位羽林军早已在安声裕到来之时归队了。

    李令月皱起眉头,她用力一脚将顾淼那凝聚着半张脸的的鲜血的头踹到一旁。

    凭她如此千金之躯怎能踢动顾淼如此身躯?

    他受着那股力向着李令月踹去的方向拼尽全力挪动。

    安声裕“哎呦哎呦”地一脸谄媚,他“啪啪啪”像个鸭子一样地走到裴垣身前。

    歪着脑袋,两手敞开指了指自己,笑意深重。

    “你是那个?嗯……我知道了,裴氏子建大人!”

    “诶……您看,我不是在这里呢吗?怎么还需要从头再议?”

    “他们都瞎说的,我前几天不也是找过您吗,他们都瞎说的……哪有什么证据,刚才那四人呢,你们去看看啊,别让我们裴大人这样疑惑啊?”

    裴垣面露不悦,冷哼一声。

    李令月走到他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这样说道。

    “此事不需要你操心。”

    随后她神采飞扬,“刷啦”一下将扇子全部打开,“呼啦呼啦……”地挥舞着。

    “我们小裴大人这副面孔,可真像我们朝堂上那说一无二的宋璟宰相啊!”

    “还有你们四个,这不是要让我们小裴大人久等吗,快去啊,去找那些证据带过来,让本宫见识下一个人是不是有那“一气化三清”的能力。”

    “正好,本宫从小就想要那种能力,正好可以拜师学艺……”

    裴垣凝重地盯着眼前那拥有多重面孔的李令月。

    他下头,喃喃自语,随后刚想再次开口,被那把绣着一头赤红色凤凰的团扇堵住。

    他抬起头,只见李令月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咕噜……”

    裴垣瞳孔收缩,他淹了一口唾液,打了一个寒颤,忍不住向后退去一步。

    他将想要说的话吞进了肚子里。

    这会他怎么能不知道?

    眼前这个粟特国“皇子安声裕”到底是不是真的已经不重要了。

    他的出现也不是恰巧到来,是早有安排好的。

    真正的粟特国的那位真皇子说不定早就被解决了。

    就算现在真的去找证据,那也已经没了。

    一个从四品上的地方级都护,一个东都五品官就这么给牺牲了。

    他们或许到死都不知道明明是他们眼中见到的事情,却是假的。

    东都那位亲王早就是李令月的人了,更何况一个庆州的都督了。

    蒲州城官位最大也许不是他的祖父裴谈,但是最为权利的人肯定是裴谈。

    昔日的正二品大官刑部尚书。

    要不然李令月为何不找蒲州都督而是找刺史裴谈?

    只要是想裴谈想再次进步,身为河东裴氏的人,他照样可以再次登临京城御史大夫,只是再次坐上刑部尚书太难了。

    一个只是地方阶级并非高贵世族的官员,哪里有一个长存天下的世族要好?

    而若非他是裴氏中人,他又凭什么可以被贬到以河东居两京之间,扼贼要冲,得河东则两京可图的蒲州呢?

    一束光照进铁塔,铁塔里的肮脏龌龊被显现,这束光便有了罪。

    当两位正直的官员以政治筹码为代价丢了出去,就代表着地方级别的腐败。

    而在腐败的政治制度中,那些正直的官员他们便有罪,便是该当成为上位者的垫脚石。

    不过,为什么?

    区区一个粟特国的皇子罢了!

    怎么能的她如此兴师动众?

    “来人,你们去附近找一间客栈,我可不想在这野外驻扎度过一晚。”

    李令月打了一个哈欠,坐进马车里面。

    顾淼、王明辉、三位粟特人被绑在一起。

    顾淼与王明辉的嘴没有被堵住,他们十分平淡,像是想通了什么一般,什么不说,什么也不做。

    那三个粟特人怒目圆睁不断想要挣脱,他们想质问他们的“主子”。

    尽心尽力多少年,结果却落得如此地步。

    这个席卷整个大唐的政治漩涡。

    你便是不主动参加,也要参加,完全由不得你

    不能做执棋人,终其一生都是棋子。

    顾淼半张脸已经变形了,他平静地看着裴垣,瞅了半天,满目近是可怜,突然叹了一口气。

    裴垣走到他们被绑的旁边,将垫子扔在一旁,两手成交叉拢住脑袋,直接躺了下去。

    “你说你这可怜的看着我怎么样,毕竟我现在什么事也没有。”

    看守的护卫相互眨了眨眼睛,随后有一人走到马车旁。

    裴垣没有在意那个护卫,反正自己也阻止不了。

    如今自己可以在这里说得上话,能够如此自由都是由于李令月的功劳。

    顾淼的嘴上流着的鲜血已然干涸,一开口,伤口又再次裂开。

    鲜血流落在地,暗红色的液体渗进大地里,旁边正直盛开的花草染上一种别样的颜色。

    “毕竟我们马上就要死了,而你,还有好长一段路呢。”

    “活着总是好的……”

    王明辉摇了摇头,他的声音已经哑了,像是动物一般歇斯底里地从嗓子眼里发出的声音一样。

    “公子,我们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

    “赌我们死后,你去庆州和洛阳我们二人的名声已入狼藉,我们的家人会恨透了我们。”

    王明辉他没有受过任何身体上的伤害,不知何时受着月光的照耀下,他好像满头华发。

    他吐出一口鲜血,不久前洁白的牙齿上好似发了河的殷红。

    “哈哈哈哈……”

    树从间传出数不胜数鸟儿“叽叽喳喳”地声音,还有它们穿过林里好似流光。

    “沙沙沙……”

    绝望且凄惨的笑声空前绝后,他的眼珠死死盯住哪辆马车。

    “怪不得,怪不得啊……怪不得近期我的家人对我如此冷淡!!”

    “李令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