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高手——杨林
在杨林看来，盛劭很少主动讲话，他家教很好，很客气，很礼貌，很谦虚……但盛劭的这些客气和礼貌曾让杨林感觉这人不是太好接近，以致让杨林觉得这些客气、礼貌是不是因为他的残疾，不自信的表现……
自从上次到过盛劭家里以后，杨林改变了对盛劭的认识，她除了发现盛劭相当低调以外，还发现他其实比看上去的样子好接触……
这周，位置轮换，因为第一组和第二组合并一起，杨林坐第二组第四排靠右，盛劭坐第一组第四排靠左，让原本隔条走道的邻桌靠在了一起。
离中午放学铃响还有10分钟的时间，杨林从书包里拿出两块骨头放到桌面上。杨林真正的同桌米贝贝好奇地拿着一块小的说：“干嘛弄两块骨头？”
“玩啊。”答完，杨林小声叫了右边正在听课的盛劭，问，“这是什么？”
上课时间，但被女生叫盛劭也不好拒绝，看了一眼，回答：“骨头。”
“要不要摸一下？”
“不摸。”
杨林似乎有点佩服盛劭非常肯定的拒绝摸骨头，说：“好像你知道这是什么。”
盛劭看了讲课的老师，将头转向左边，用食指指着被米贝贝拿着的那块说：“这块是脊椎的一节，这块长的我不认识。既然这块是人骨，那么这块必定也是人骨。”
米贝贝像触电般松开了手。
“吓得这么厉害干嘛？都是用药水洗过了的，拿了又没事。”杨林鄙视米贝贝，接着说，“盛劭，蛮厉害嘛，这都被你认出来了。我告诉你们这块长的是锁骨。”
米贝贝着实被吓到了，盛劭倒没有什么反应。杨林无暇顾及米贝贝的感受，将两手拉开一尺多长，继续追问盛劭：“知道这么长的是哪根骨头吗？”
盛劭看了杨林比划距离，微挑了一下唇角，回答：“股骨”，盛劭不明白杨林为什么问他这类问题，但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你从哪里弄的骨头？”
“家里借的，我家还有。”
“你打算做医生？”
“中午跟我一起吃饭。”
“为什么？”
“现在你不要问这么多，马上就要下课了，只要你跟我一起吃饭，等一下我就都告诉你了。”杨林端详着盛劭，又说，“我不求你的，你愿意就去，不愿意拉倒。”
“我的好奇心没有那么强烈。”盛劭没打算跟杨林一起吃中饭。
“一点风度都没有！拒绝一个女生的邀请。”应对盛劭的拒绝，杨林开始支招了——耍赖。刚刚分明说了，“不求你的”。
看着杨林满脸的不高兴和从眼神里透出来自己的鄙夷、嫌弃，盛劭的确感受到了来自杨林的压迫，“好，我跟你一起去”。盛劭改变了自己的决定，答复虽说有些延时，但也算干脆。
听到这个答复，杨林马上将满意的笑容堆到了脸上，接着说：“我有条件的。我不到食堂吃，要到外面的餐馆点两个小菜、一道汤。有可能是我买单，也有可能是你买单。”
“可以。”盛劭答应到底。
放学铃声一响，杨林就催促盛劭下楼。盛劭跟任轶说了一声，不跟他们一起吃饭了。课上，杨林跟盛劭讲小话，任轶可听的清清楚楚。
“走吧。”杨林一切准备就绪。
“等一会儿，行吗？”盛劭跟杨林好声商量。
“不行。过一会儿就没位置了。”
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逼迫，盛劭跟杨林阐述了一项事实，“现在楼梯上人很多。”
“我知道啊，不影响啊。我们靠楼梯的最右侧走，我跟在你后面，嫌我们速度慢了的，自然会从我们左边超过去，相互之间都不影响啊，为什么要等一会儿啊？”杨林表示了不理解并且不认同，并继续催到，“走吧，趁着现在还没有进入峰值期，马上楼上的下来了人更多。”
商量的结果是：杨林胜。
杨林和盛劭到隔壁的小餐馆。选定桌子以后，盛劭为杨林拉开椅子。“谢谢！”，两人对坐。一人点了一个菜，杨林加了一道汤。
这会儿，杨林褪去了她认为女生生来就应该具有的霸气，开始说话了：“盛劭，我一直都有一个猜测，但不太敢讲。”
“关于我的？”盛劭估计着杨林应该是有什么事情，不然她是不会找自己一起吃饭。
“这样好不好，猜对了这顿饭我请你，猜错了你请我？”
“这样的条件？”让盛劭有点摸不着头脑，接着说，“不管对错，都我请你。”
“算了，我不讲了，AA制，吃完饭走人。”杨林马上恢复原来模样，开始霸道。
杨林使得盛劭有些无奈，轻笑，说：“我听你的。”
杨林也笑了，比较满意，想想后，倒是认真起来，说：“我这个人很随意，所以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要介意。”
“嗯。”盛劭点头。
“盛劭，你有好几双不同颜色的同一款鞋子？这是解决不更换鞋底的高度最懒的方法。如果我没有猜错，你的右腿是戴的是假肢，而且还是带膝盖的大腿假肢……”说话的时候杨林底气不是太足，她确定自己的猜测但她不知道盛劭的反应如何。
杨林说的是这个，绝对是盛劭意料不到的，他怔了一下。这时，饭菜端来了，盛劭帮杨林拿了筷子，拿出自己的筷子后，看着杨林，脸上露了温润的笑容，点了头，轻道：“这顿饭你请我。”
盛劭没有正面回答“是”或者“不是”，但肯定了杨林的猜测，他们开始吃饭。
“我爸爸是骨外科的，假肢、矫形器、康复器我都见过。”
听到这个，盛劭似乎明白了，笑容放松了些，说：“难怪你今天带骨头来。我遇到行家了。”这时，盛劭很肯定杨林知道的比她说的多，既然说到了就让杨林全部说完，所以他主动引了话题，“凭你在这方面的了解，你还没有说完的。”
“那么我继续了。”起初杨林还只是试探，现在不仅试探出结果还得到了授权，杨林便不再忌讳，“你的左腿也不是一条健腿。如果是，那么完全可以不借助拐杖而独立行走，甚至骑自行车。”
盛劭抬头，看着杨林，放开了的笑容带着几分敬佩说：“厉害，真厉害！”。因为他们的座位靠墙边，也不影响什么，盛劭从桌子上拿下了左手拉起了左腿的裤管，杨林向右微倾了身体，偏下头，看了。盛劭放下裤管，扯齐。
“很漂亮。”杨林很沉着冷静地夸赞了盛劭的左小腿假肢。
“谢谢。”
左小腿也是假肢，盛劭的残疾程度有点超乎杨林事前的预计。虽然杨林对这些有所知道，但仅停留在知道的层面，绝不是什么行家。
……
一时间有点冷场，杨林没接话，盛劭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这个膝盖花了一番周折算是保下来了，不然惨了。”过了一会儿，盛劭露出似笑非笑的笑意，加了一句流露真情的实话，“那场车祸把我伤得真不轻。”
……
“我真佩服你。”两个人异口同声，发现原来这么巧合，彼此都给了对方一记灿烂的微笑。
“我见你刚才看见骨头以后的反应还好，才敢说的。”杨林说明了她带人骨到学校的目的，她特意问盛劭股骨也是有目的的，她断定盛劭的右腿就是股骨截断的。她也真想过带根股骨来教室，一来太长二来太扎眼。“好了，我说完了。”杨林发现自己并没有刺激到盛劭，倒是轻松了不少。
“我估计换了第二个人，这顿饭就吃不进了。”
“没有什么的。”杨林并不认同，继续夹菜。
“没有什么。”盛劭在思考杨林说的这句话，或许因为她见过了解些，所以觉得没有什么，或许真的没有什么。
“诶，你为什么不讲？”
盛劭夹菜，缓一会儿才回答：“可能真像你说的没有什么。不过，我还是不敢面对我原来的同学，所以就没有讲。”
“有什么不敢面对的？这事情又不是你的错。”本埋头扒饭的杨林很快把脑袋抬起来。
“我第一眼看到分班名单的时候好紧张。白静知道我截肢的事，我刚洗完澡只穿了一条短裤出来，她就站在我的面前。那一会儿，真把我吓死了，也吓丢了她的半条命。一点都不夸张。”
“手术以后，让同学去医院看看你不就行了吗？”
盛劭笑了笑，有点无奈，给了最简单的答案，说明了最主要的原因，“当时正值暑假，我爸跟教练请假的时候还只是说的骨折，后来转过一次医院，不在江河，而且截肢以后，我的情绪很不稳定，不想见任何人。”
盛劭很配合地回答了杨林的每一个提问，不过杨林现在没有继续问问题了，老问人家是不是不太礼貌呢？他的回答很直接但都很简单，而且并不太积极主动扩展答案，如果，盛劭真想说，一个中午都不够他来描述“英雄史”。杨林结束了这个话题，然后开始东扯西拉。
跟杨林一起吃饭，这是第二次，盛劭发现她除了有时候有点霸道以外，身上倒没有骄娇二气，善于调动气氛，能讲还挺风趣的。
……
吃完饭杨林结了帐。回到教室一切如常，友谊在这个时候又拉近了一步。
自从上次到过盛劭家里以后，杨林改变了对盛劭的认识，她除了发现盛劭相当低调以外，还发现他其实比看上去的样子好接触……
这周，位置轮换，因为第一组和第二组合并一起，杨林坐第二组第四排靠右，盛劭坐第一组第四排靠左，让原本隔条走道的邻桌靠在了一起。
离中午放学铃响还有10分钟的时间，杨林从书包里拿出两块骨头放到桌面上。杨林真正的同桌米贝贝好奇地拿着一块小的说：“干嘛弄两块骨头？”
“玩啊。”答完，杨林小声叫了右边正在听课的盛劭，问，“这是什么？”
上课时间，但被女生叫盛劭也不好拒绝，看了一眼，回答：“骨头。”
“要不要摸一下？”
“不摸。”
杨林似乎有点佩服盛劭非常肯定的拒绝摸骨头，说：“好像你知道这是什么。”
盛劭看了讲课的老师，将头转向左边，用食指指着被米贝贝拿着的那块说：“这块是脊椎的一节，这块长的我不认识。既然这块是人骨，那么这块必定也是人骨。”
米贝贝像触电般松开了手。
“吓得这么厉害干嘛？都是用药水洗过了的，拿了又没事。”杨林鄙视米贝贝，接着说，“盛劭，蛮厉害嘛，这都被你认出来了。我告诉你们这块长的是锁骨。”
米贝贝着实被吓到了，盛劭倒没有什么反应。杨林无暇顾及米贝贝的感受，将两手拉开一尺多长，继续追问盛劭：“知道这么长的是哪根骨头吗？”
盛劭看了杨林比划距离，微挑了一下唇角，回答：“股骨”，盛劭不明白杨林为什么问他这类问题，但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你从哪里弄的骨头？”
“家里借的，我家还有。”
“你打算做医生？”
“中午跟我一起吃饭。”
“为什么？”
“现在你不要问这么多，马上就要下课了，只要你跟我一起吃饭，等一下我就都告诉你了。”杨林端详着盛劭，又说，“我不求你的，你愿意就去，不愿意拉倒。”
“我的好奇心没有那么强烈。”盛劭没打算跟杨林一起吃中饭。
“一点风度都没有！拒绝一个女生的邀请。”应对盛劭的拒绝，杨林开始支招了——耍赖。刚刚分明说了，“不求你的”。
看着杨林满脸的不高兴和从眼神里透出来自己的鄙夷、嫌弃，盛劭的确感受到了来自杨林的压迫，“好，我跟你一起去”。盛劭改变了自己的决定，答复虽说有些延时，但也算干脆。
听到这个答复，杨林马上将满意的笑容堆到了脸上，接着说：“我有条件的。我不到食堂吃，要到外面的餐馆点两个小菜、一道汤。有可能是我买单，也有可能是你买单。”
“可以。”盛劭答应到底。
放学铃声一响，杨林就催促盛劭下楼。盛劭跟任轶说了一声，不跟他们一起吃饭了。课上，杨林跟盛劭讲小话，任轶可听的清清楚楚。
“走吧。”杨林一切准备就绪。
“等一会儿，行吗？”盛劭跟杨林好声商量。
“不行。过一会儿就没位置了。”
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逼迫，盛劭跟杨林阐述了一项事实，“现在楼梯上人很多。”
“我知道啊，不影响啊。我们靠楼梯的最右侧走，我跟在你后面，嫌我们速度慢了的，自然会从我们左边超过去，相互之间都不影响啊，为什么要等一会儿啊？”杨林表示了不理解并且不认同，并继续催到，“走吧，趁着现在还没有进入峰值期，马上楼上的下来了人更多。”
商量的结果是：杨林胜。
杨林和盛劭到隔壁的小餐馆。选定桌子以后，盛劭为杨林拉开椅子。“谢谢！”，两人对坐。一人点了一个菜，杨林加了一道汤。
这会儿，杨林褪去了她认为女生生来就应该具有的霸气，开始说话了：“盛劭，我一直都有一个猜测，但不太敢讲。”
“关于我的？”盛劭估计着杨林应该是有什么事情，不然她是不会找自己一起吃饭。
“这样好不好，猜对了这顿饭我请你，猜错了你请我？”
“这样的条件？”让盛劭有点摸不着头脑，接着说，“不管对错，都我请你。”
“算了，我不讲了，AA制，吃完饭走人。”杨林马上恢复原来模样，开始霸道。
杨林使得盛劭有些无奈，轻笑，说：“我听你的。”
杨林也笑了，比较满意，想想后，倒是认真起来，说：“我这个人很随意，所以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要介意。”
“嗯。”盛劭点头。
“盛劭，你有好几双不同颜色的同一款鞋子？这是解决不更换鞋底的高度最懒的方法。如果我没有猜错，你的右腿是戴的是假肢，而且还是带膝盖的大腿假肢……”说话的时候杨林底气不是太足，她确定自己的猜测但她不知道盛劭的反应如何。
杨林说的是这个，绝对是盛劭意料不到的，他怔了一下。这时，饭菜端来了，盛劭帮杨林拿了筷子，拿出自己的筷子后，看着杨林，脸上露了温润的笑容，点了头，轻道：“这顿饭你请我。”
盛劭没有正面回答“是”或者“不是”，但肯定了杨林的猜测，他们开始吃饭。
“我爸爸是骨外科的，假肢、矫形器、康复器我都见过。”
听到这个，盛劭似乎明白了，笑容放松了些，说：“难怪你今天带骨头来。我遇到行家了。”这时，盛劭很肯定杨林知道的比她说的多，既然说到了就让杨林全部说完，所以他主动引了话题，“凭你在这方面的了解，你还没有说完的。”
“那么我继续了。”起初杨林还只是试探，现在不仅试探出结果还得到了授权，杨林便不再忌讳，“你的左腿也不是一条健腿。如果是，那么完全可以不借助拐杖而独立行走，甚至骑自行车。”
盛劭抬头，看着杨林，放开了的笑容带着几分敬佩说：“厉害，真厉害！”。因为他们的座位靠墙边，也不影响什么，盛劭从桌子上拿下了左手拉起了左腿的裤管，杨林向右微倾了身体，偏下头，看了。盛劭放下裤管，扯齐。
“很漂亮。”杨林很沉着冷静地夸赞了盛劭的左小腿假肢。
“谢谢。”
左小腿也是假肢，盛劭的残疾程度有点超乎杨林事前的预计。虽然杨林对这些有所知道，但仅停留在知道的层面，绝不是什么行家。
……
一时间有点冷场，杨林没接话，盛劭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这个膝盖花了一番周折算是保下来了，不然惨了。”过了一会儿，盛劭露出似笑非笑的笑意，加了一句流露真情的实话，“那场车祸把我伤得真不轻。”
……
“我真佩服你。”两个人异口同声，发现原来这么巧合，彼此都给了对方一记灿烂的微笑。
“我见你刚才看见骨头以后的反应还好，才敢说的。”杨林说明了她带人骨到学校的目的，她特意问盛劭股骨也是有目的的，她断定盛劭的右腿就是股骨截断的。她也真想过带根股骨来教室，一来太长二来太扎眼。“好了，我说完了。”杨林发现自己并没有刺激到盛劭，倒是轻松了不少。
“我估计换了第二个人，这顿饭就吃不进了。”
“没有什么的。”杨林并不认同，继续夹菜。
“没有什么。”盛劭在思考杨林说的这句话，或许因为她见过了解些，所以觉得没有什么，或许真的没有什么。
“诶，你为什么不讲？”
盛劭夹菜，缓一会儿才回答：“可能真像你说的没有什么。不过，我还是不敢面对我原来的同学，所以就没有讲。”
“有什么不敢面对的？这事情又不是你的错。”本埋头扒饭的杨林很快把脑袋抬起来。
“我第一眼看到分班名单的时候好紧张。白静知道我截肢的事，我刚洗完澡只穿了一条短裤出来，她就站在我的面前。那一会儿，真把我吓死了，也吓丢了她的半条命。一点都不夸张。”
“手术以后，让同学去医院看看你不就行了吗？”
盛劭笑了笑，有点无奈，给了最简单的答案，说明了最主要的原因，“当时正值暑假，我爸跟教练请假的时候还只是说的骨折，后来转过一次医院，不在江河，而且截肢以后，我的情绪很不稳定，不想见任何人。”
盛劭很配合地回答了杨林的每一个提问，不过杨林现在没有继续问问题了，老问人家是不是不太礼貌呢？他的回答很直接但都很简单，而且并不太积极主动扩展答案，如果，盛劭真想说，一个中午都不够他来描述“英雄史”。杨林结束了这个话题，然后开始东扯西拉。
跟杨林一起吃饭，这是第二次，盛劭发现她除了有时候有点霸道以外，身上倒没有骄娇二气，善于调动气氛，能讲还挺风趣的。
……
吃完饭杨林结了帐。回到教室一切如常，友谊在这个时候又拉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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