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善意谎言
寒假开始不久的一天，叶凯俊接盛伦回家，老远就听盛伦的大嗓门，“哥——哥——开门！”
寒假以后，盛伦继续呆在幼儿园，只是从全托变成了走读，叶凯俊管接送。叶凯俊重新上班以后，家里一直请的有钟点阿姨负责他们家周一到周四的晚饭。平日里阿姨都是晚上7点过来，8点做好以后离开，周末的时间，如果父亲在家一般都是父亲做，父亲不在家，叶凯俊就得勉为其难了。寒假期间，阿姨过来的早一些，5点过来，6点差不多叶凯俊接盛伦回家的点，做好晚饭离开。午饭盛劭自己解决，家里多个人，他嫌不自在。
盛劭开门，盛伦就往他身上扑！因为使用的是轮椅，扑得盛劭连连后退。紧接着盛伦就向盛劭展示他的奖状——“最活泼小朋友”奖！
“外面好冷啊！”叶凯俊进门陈述事实，“家里暖气不足嘛。”
“我调小挡了。”
叶凯俊动手把暖气调大，说：“干嘛这么省啊，我们不帮你爹奢侈谁帮你爹奢侈？”
“哥哥，我明天不上幼儿园了吧。”盛伦被叶凯俊拉走，洗手换衣服的时候，还不忘记跟他哥哥说这个。
“好啊！我同意，你明就在家里，我跟你玩玩儿。”
“是你玩玩你弟弟，还是你弟弟玩玩你？”说到这个，叶凯俊又要对着盛伦发飙，“叶阿小，你这问题我跟你说过多少遍，没有商量的余地！”
“为什么？”盛伦不厌其烦的重复着这个问题，而且每次连表情都是一样地问他妈。
“noreasonandnowhy！！！”
“叶阿小”是叶凯俊给盛伦起得连名带姓的乳名，所以有时候，盛伦也连名带姓地管他哥哥叫——“盛阿大”！
盛伦回到家里后，满屋是扔的玩具，在叶凯俊眼里什么都是一团糟。叶凯俊又开始讲述，“当初把你弟弟怀在肚子里的时候，我好想他快些出来，让我看看长个什么样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出来以后，医生告诉我是个男孩，当时我的心就凉了半截。后来见你弟弟这么的淘气，又不听话，我真恨不得把他再塞回到肚子里去！”说这话的时候，叶凯俊已经握紧两个拳头了，继续说，“今天去接他，老师告诉我，发给他的折纸，眨个眼的功夫就被他涂鸦了。不过，你弟弟很有绅士风度的哦！”叶凯俊对着盛劭笑笑，继续，“隔壁的倩倩不是比你弟弟小好几个月吗，一次在家门口玩的时候摔倒了，你弟弟‘自告奋勇’地跑过去，要把人家小妹妹抱起来……”
电话铃响起，叶凯俊丢不开手，让盛劭去接电话，看看是不是爸爸。盛劭到电话边，看过来电显示后，叫：“妈妈，是外婆！您帮我接，就说我不在。”
“为什么？”
在叶凯俊接电话的过程中，盛劭给叶凯俊递眼色。盛劭真厉害，跟初中聚会的同学说他去外婆家了，跟外婆说他去参加初中聚会了！挂断后，叶凯俊问：“为什么不听外婆的电话？”
“我知道外婆打电话过来是想让我过去。”盛劭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已经没有了表情。
“不想去？”
“去了，做什么事情都不方便，这还是小事，关键是外婆见了我现在这样就暗自伤心，弄得心里都不舒服。”
“欺骗外婆，岂不是让外婆更难受？”叶凯俊并没有批评盛劭，“你就真以为外婆听不出来我是在骗她？”
“我只是想争取一点时间，让我想想该怎么说。待会儿我就打过去。”盛劭开始狡辩了。
“不管怎样，过年的那几天你还是过去啊。”叶凯俊进厨房。
饭桌上，盛劭跟叶凯俊讲了过年那几天的安排，并要求叶凯俊带着盛伦跟爸爸一起送他过去。
盛劭只打算过去4天。过年那几天，外公、外婆家里亲戚多，外婆无暇顾及他。他跟同辈一起混混日子，一天也就这么过了。
“只要外婆同意，我没有意见。”叶凯俊说。
吃了一会饭后，盛劭又说：“妈妈，我刚才还在想：马克吐温在他的思想小品里有一篇关于撒谎的文章，题目是《论撒谎》。大意是这样的：
撒谎是永存的、不朽的。因为撒谎是一种原则和美德，一种消遣和慰藉，是人类最好、最可靠的朋友，是应急时刻的护身符。所以说，撒谎是不会从人间销声匿迹的。”
叶凯俊听后笑着摇摇头，说：“书看多了，给自己找借口还这么文绉绉的。”
盛劭忽然间又想到什么，跟叶凯俊说：“妈妈，您什么时候回伦伦姥姥家，我跟你们一起吧。”
“行啊！没问题啊！11月份去看雪景是最漂亮的啦！”
吃过晚饭以后，叶凯俊收拾碗筷，盛劭把自己从轮椅上挪到了沙发上，倚着沙发的靠背，陪他弟弟看《猫和老鼠》，但他没在看……
尽管盛劭现在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生活；尽管外婆没有多提过一次“车祸”这样的字眼，叶凯俊在面对盛劭的外婆的时候，总是会有一种自责的感觉。盛劭也怕……
外公、外婆爱他，他当然知道。可十一去外婆家的那两天，看着年迈的外公、外婆对自己照顾地细致入微，心里挺涩的。关键问题是，盛劭都这么大了，外婆还会大半夜进他房间，给他盖被子，然后坐在盛劭床尾处看着盛劭和他的轮椅、假肢发呆，搞得盛劭两夜都不敢踏实睡觉。回来以后，被吕冰叫去水族馆哪有兴致？吕冰他们不玩刺激的，偏偏挑中赏鱼也是精心安排过的。
过年期间，盛伦跟着爸爸妈妈去盛劭外婆家，接盛劭回家。在外婆家团年饭的饭桌上，盛论当着诸位长辈问他哥，“阿婆是哥哥的什么人啊？”
“阿婆是我的妈妈的妈妈呀！”盛劭坦荡荡的一语，化解所有人的尴尬。
“你的妈妈不就是我妈妈吗？”盛伦继续，指着叶凯俊，不解，“我妈妈的妈妈不是我姥姥吗？我姥姥在北方。”
“哥哥还有一位妈妈。”盛劭跟他弟弟解释，“你没有见过。你愿意的话，可以管哥哥的妈妈叫大妈妈。你的大妈妈的妈妈就是阿婆，你的妈妈的妈妈就是姥姥，明白了？”
……
寒假以后，盛伦继续呆在幼儿园，只是从全托变成了走读，叶凯俊管接送。叶凯俊重新上班以后，家里一直请的有钟点阿姨负责他们家周一到周四的晚饭。平日里阿姨都是晚上7点过来，8点做好以后离开，周末的时间，如果父亲在家一般都是父亲做，父亲不在家，叶凯俊就得勉为其难了。寒假期间，阿姨过来的早一些，5点过来，6点差不多叶凯俊接盛伦回家的点，做好晚饭离开。午饭盛劭自己解决，家里多个人，他嫌不自在。
盛劭开门，盛伦就往他身上扑！因为使用的是轮椅，扑得盛劭连连后退。紧接着盛伦就向盛劭展示他的奖状——“最活泼小朋友”奖！
“外面好冷啊！”叶凯俊进门陈述事实，“家里暖气不足嘛。”
“我调小挡了。”
叶凯俊动手把暖气调大，说：“干嘛这么省啊，我们不帮你爹奢侈谁帮你爹奢侈？”
“哥哥，我明天不上幼儿园了吧。”盛伦被叶凯俊拉走，洗手换衣服的时候，还不忘记跟他哥哥说这个。
“好啊！我同意，你明就在家里，我跟你玩玩儿。”
“是你玩玩你弟弟，还是你弟弟玩玩你？”说到这个，叶凯俊又要对着盛伦发飙，“叶阿小，你这问题我跟你说过多少遍，没有商量的余地！”
“为什么？”盛伦不厌其烦的重复着这个问题，而且每次连表情都是一样地问他妈。
“noreasonandnowhy！！！”
“叶阿小”是叶凯俊给盛伦起得连名带姓的乳名，所以有时候，盛伦也连名带姓地管他哥哥叫——“盛阿大”！
盛伦回到家里后，满屋是扔的玩具，在叶凯俊眼里什么都是一团糟。叶凯俊又开始讲述，“当初把你弟弟怀在肚子里的时候，我好想他快些出来，让我看看长个什么样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出来以后，医生告诉我是个男孩，当时我的心就凉了半截。后来见你弟弟这么的淘气，又不听话，我真恨不得把他再塞回到肚子里去！”说这话的时候，叶凯俊已经握紧两个拳头了，继续说，“今天去接他，老师告诉我，发给他的折纸，眨个眼的功夫就被他涂鸦了。不过，你弟弟很有绅士风度的哦！”叶凯俊对着盛劭笑笑，继续，“隔壁的倩倩不是比你弟弟小好几个月吗，一次在家门口玩的时候摔倒了，你弟弟‘自告奋勇’地跑过去，要把人家小妹妹抱起来……”
电话铃响起，叶凯俊丢不开手，让盛劭去接电话，看看是不是爸爸。盛劭到电话边，看过来电显示后，叫：“妈妈，是外婆！您帮我接，就说我不在。”
“为什么？”
在叶凯俊接电话的过程中，盛劭给叶凯俊递眼色。盛劭真厉害，跟初中聚会的同学说他去外婆家了，跟外婆说他去参加初中聚会了！挂断后，叶凯俊问：“为什么不听外婆的电话？”
“我知道外婆打电话过来是想让我过去。”盛劭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已经没有了表情。
“不想去？”
“去了，做什么事情都不方便，这还是小事，关键是外婆见了我现在这样就暗自伤心，弄得心里都不舒服。”
“欺骗外婆，岂不是让外婆更难受？”叶凯俊并没有批评盛劭，“你就真以为外婆听不出来我是在骗她？”
“我只是想争取一点时间，让我想想该怎么说。待会儿我就打过去。”盛劭开始狡辩了。
“不管怎样，过年的那几天你还是过去啊。”叶凯俊进厨房。
饭桌上，盛劭跟叶凯俊讲了过年那几天的安排，并要求叶凯俊带着盛伦跟爸爸一起送他过去。
盛劭只打算过去4天。过年那几天，外公、外婆家里亲戚多，外婆无暇顾及他。他跟同辈一起混混日子，一天也就这么过了。
“只要外婆同意，我没有意见。”叶凯俊说。
吃了一会饭后，盛劭又说：“妈妈，我刚才还在想：马克吐温在他的思想小品里有一篇关于撒谎的文章，题目是《论撒谎》。大意是这样的：
撒谎是永存的、不朽的。因为撒谎是一种原则和美德，一种消遣和慰藉，是人类最好、最可靠的朋友，是应急时刻的护身符。所以说，撒谎是不会从人间销声匿迹的。”
叶凯俊听后笑着摇摇头，说：“书看多了，给自己找借口还这么文绉绉的。”
盛劭忽然间又想到什么，跟叶凯俊说：“妈妈，您什么时候回伦伦姥姥家，我跟你们一起吧。”
“行啊！没问题啊！11月份去看雪景是最漂亮的啦！”
吃过晚饭以后，叶凯俊收拾碗筷，盛劭把自己从轮椅上挪到了沙发上，倚着沙发的靠背，陪他弟弟看《猫和老鼠》，但他没在看……
尽管盛劭现在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生活；尽管外婆没有多提过一次“车祸”这样的字眼，叶凯俊在面对盛劭的外婆的时候，总是会有一种自责的感觉。盛劭也怕……
外公、外婆爱他，他当然知道。可十一去外婆家的那两天，看着年迈的外公、外婆对自己照顾地细致入微，心里挺涩的。关键问题是，盛劭都这么大了，外婆还会大半夜进他房间，给他盖被子，然后坐在盛劭床尾处看着盛劭和他的轮椅、假肢发呆，搞得盛劭两夜都不敢踏实睡觉。回来以后，被吕冰叫去水族馆哪有兴致？吕冰他们不玩刺激的，偏偏挑中赏鱼也是精心安排过的。
过年期间，盛伦跟着爸爸妈妈去盛劭外婆家，接盛劭回家。在外婆家团年饭的饭桌上，盛论当着诸位长辈问他哥，“阿婆是哥哥的什么人啊？”
“阿婆是我的妈妈的妈妈呀！”盛劭坦荡荡的一语，化解所有人的尴尬。
“你的妈妈不就是我妈妈吗？”盛伦继续，指着叶凯俊，不解，“我妈妈的妈妈不是我姥姥吗？我姥姥在北方。”
“哥哥还有一位妈妈。”盛劭跟他弟弟解释，“你没有见过。你愿意的话，可以管哥哥的妈妈叫大妈妈。你的大妈妈的妈妈就是阿婆，你的妈妈的妈妈就是姥姥，明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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