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回家
恍惚间，李修年感觉到整个人的意识投向了天空，离开了这间石室，刚刚走过的茂密竹林呈现在他的眼前，那林子蒙着浓重的黑，那不是雾，那不是纱，而远处的长生宗也盘踞着一样的东西。
他只是看了眼长生宗中笼罩的非纱非雾的那团黑，视线就莫名被吸引向无穷高处，李修年刹那间有了一丝的恍惚，隐约中他似乎见到了一团光，一扇门，又或是无数的星辰。
李修年的意识不受控制的向上飞去，周遭充满了窃窃私语以及难以名状的“脉络”，由无法形容的不存在于认知里的色彩构成的抽象星穹，他甚至没有对此产生感想的能力，因为庞大的认知和存在无时无刻不在冲刷着他的意识。
在意识崩落之前，李修年跌进了一团圆形的光圈，它像是一个“圈”，但跌落进去的一瞬间，它又好像是一个透明的球笼罩在他身边，周遭充满了光怪陆离的光影。
在这片光影构成的“河流”上，李修年看见那里立着一个巨大的白色的人形身影。
他或是她又或是祂袍子笼罩得严丝合缝的身形像是人，但在这个抽象而炫目的地方，李修年无法判断其身形是否拥有相较于人的性征。
“等等......我的意识恢复了......”李修年发现他脱离了那种大脑无法思考，被动被庞大的存在冲刷的情况，但思考依旧迟钝。
后怕、恐惧和后悔后知后觉的涌现，如山高如巨浪的极端情绪冲刷着他好不容易恢复的思考，李修年努力集中注意力，随着视线中的那道身影逐渐清晰，李修年的极端情绪如被剥离。
他看见白衣身影的兜帽下是一团光，这个存在并没有脸，李修年却明确感觉到祂正在注视着他。
李修年一动也不敢动，极端害怕这个存在会因他的一个小小的举动而对他产生恶意，即使是这样诡异的存在也许什么都不做就能让他立即暴毙。
没有脸的身影的头部随着李修年在河流中的靠近微微的不断移动，让李修年感觉到对方持续注视着他。
没有缘由的，李修年感到对方的愉悦和悲伤，那情绪就仿佛从他体内生出，但李修年仍能意识到这情绪属于对方。
在他对此有更多感想之前，失重感骤然传来，李修年再度跌入无法言语的抽象之海，但光球包裹着他一同下坠，李修年没有再感觉到失去思考的能力，尽管炫目的光芒使他闭上眼睛。
“我会掉到哪里去......”李修年这样想着，下坠感陡然消失，光芒逐渐微弱，重力消失。他看到最后一缕光球的轮廓消失在他虚幻的身体里，而此时他已经来到了与刚刚所经历的一切天差地别的地方。
这是一个房间，李修年愣了一下，终于发现，周遭的一切窒息般的熟悉。
电脑桌、单人床、黑色的电竞椅，仍然亮着但是依旧锁屏的显示屏，房间内空无一人，空调开着。
浓郁的现实感顿时浸透了他的感官，这是他的出租屋，尽管李修年无法确定这是否是幻觉。
而且，他无端的感觉到，自己只要再次在脑海观想刚刚来到这个地方的那种失重感，就能回到那个古怪的世界或者再回来。
“小六小六？关空调。”李修年试着让自己的电子管家把空调关上，但它毫无反应，李修年不能确定是不是因为他现在像是个灵魂体一样所以它听不见，他看向窗外，夜晚的城市灯火通明。
随着他把注意力转向外面，他逐渐拜托了自陷入奇幻后就异常诡异的安静，喇叭声、引擎声、小孩的喧闹、小区大妈的广播将他彻底拉回现实。
李修年看见了对面小区单元楼灯光下收衣服的女人、以及挂在窗外右上角的皎洁月亮。
人间的烟火气铺面而来。
李修年迟疑着伸手，想拿起桌上的手机，他拿不起来。当他触碰电脑屏幕，穿过屏幕的手却唤醒了电脑的密码界面，手放在键盘上，微妙的过电感之后，他成功把锁屏密码输入。
电脑打开了，李修年没由来的觉得高兴，哪怕他还不能确认这一切是否真实。
“7月28号......我穿越的时间好像就在前一天？”李修年看向右下角的时间，记起自己最后的记忆就是27号的晚上，开黑散伙以后，他刚想站起来去冰箱拿瓶可乐，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而李修年四处张望，终于发现了最大的问题。
“我去，我的身体呢？我原来的身体去哪了？”李修年想不起来自己的身体是不是已经走出去拿可乐了，于是想飞出卧室确认，但他撞在了卧室门上，无法飞出去。
李修年伸手穿过电竞椅，确认了阻挡他的不是物理意义上的门，而是他的虚幻身体被一道无形的墙挡住，无法离开自己的卧室。
“从电脑没有关闭来看，可以确定变故是突然发生的......桌上的外卖吃了一半没扔，在空调房里还没坏......等下，我好像能闻到炸鸡味，虽然很淡了，触觉方面又不觉得室温冷......”李修年尝试梳理目前的一切。
“有电脑，理论上来说我可以联系外界了。今天28号，那不是快月底了？得交电费，不然我就会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
不过手机他打不开，缴费暂时做不到，只能拜托别人了。
他伸出手指双击屏幕试着打开电脑小企鹅，发现真的能打开。
李修年的现实朋友不多，而且大多都已经不再联系，只有小群群友这些聊了八年夜夜开黑的铁哥们，因为不能确定是幻觉还是真实的世界，也不想让有心脏病的老妈担心，他决定先尝试联系群友。
现在已经是下午六点半，乱斗趴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开始了，群友目前也大都吃完了饭开始吹水，于是李修年触碰键盘：“大伙，江湖救急。”
陈老师第一个出现，这个女人就好像一天25小时都在冲浪，她问道：“先说你是谁，再说我是谁，最后说本群最dinner的是谁，不然我默认你的号被盗了。”
她的网名叫月兮苍茫，常年用蓝狗头像、经常在群里狗叫，被大家戏称狗老师，后来成了师范生，又在日常相处中痛失网名，所以后来都称陈老师。
“陈老师别开玩笑，我说真的。”李修年大喜，这如果是幻觉也就算了，如果是真实的世界，能联系上群友，毫无疑问他是有机会回来的！
“有事你说呗。”蓝狗头像再一次跳动着出现，李修年感觉自己如果在真实的世界，说出自己穿越了且目前只是一个灵魂体在出租屋内肯定会被嘲笑，并被认为在拿人开涮，但因为这也可能是某个光影的怪诞幻觉，所以他没有那么大的心理压力。
再说了！人都快寄了，还怕社死？
李修年说出了一切，包括穿越的时间、奇怪的世界、丹药、奇怪的抽象之旅、自己目前人飘在出租屋，以及自己的手机已经没电却没法充。
而他也把群友全炸了出来。
马普切：“今天是愚人节？”
鼠鼠：“看小说看的↑。”
花酱：“？”
李修年再次发了一句：“我说的都是真的！谁先帮我交下电费，不然欠费把电掐了我就再也联系不上你们了！”
过了一小会儿，可能是意识到李修年一般不开玩笑，也不开这么低级的玩笑，他收到了好几条私聊，大多都是确认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问题和难处，让他直接说实话。
而在李修年重复：“我说的都是真的。”以后，鼠鼠、马普切两人表示，电费缴费户号和信息发过来，但不再就李修年说的事情进一步讨论，应该是觉得荒诞。
而陈老师在表达了和他们类似的帮交电费的意愿后，继续说道：“你家里人的联系方式，我会让他们上门去，不然真的有什么事情就直说。”
“我妈有心脏病，我现在找不到我的身体，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很快就能回来，但我不能让我妈知道，至少坏消息要瞒到最后一刻。”李修年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加急取信陈老师，看着聊天框顶上闪烁了很久的对方正在输入后，她终于回复。
“你家在哪？有没有备用钥匙，只有当面看到有台电脑在我面前自动打字我才会勉强相信事情也许有可能是这样的，而且也不排除你写了某个软件装在自己电脑上涮我的可能性。”
“为了我们八年以及未来的友谊，你再说一遍，事情是真的还是只是玩笑。”
李修年松了一口气，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回复对方：“真的，陈老师，我真没骗你。”
这次对方回复得很快：“发地址，我晚上就买票。”
李修年感觉到了一股奇怪的疲惫感，他预感到自己最好把该交代的事立刻交代完，于是他把地址报上，并告诉对方在门口的鞋柜最下层透明胶贴着门的备用钥匙。
“我不知道能呆多久，也不确定要多久才能回来，我在长生宗已经过了好几天，可这里只过了一天，两边时间流速很可能不同，不过这里的明天见。”
“之后的一切就拜托你了......还有，如果出了意外我们没能联系上，请尽量帮我把坏消息放到最后一刻。”
陈老师回了一句什么，但李修年没有看清楚，他感觉到强烈的疲倦和失重感，看到自己的虚幻身躯更加透明，他再度跌入光影汇成的海洋，但这次没有那么可怕的经历，他只是困倦。
他只是看了眼长生宗中笼罩的非纱非雾的那团黑，视线就莫名被吸引向无穷高处，李修年刹那间有了一丝的恍惚，隐约中他似乎见到了一团光，一扇门，又或是无数的星辰。
李修年的意识不受控制的向上飞去，周遭充满了窃窃私语以及难以名状的“脉络”，由无法形容的不存在于认知里的色彩构成的抽象星穹，他甚至没有对此产生感想的能力，因为庞大的认知和存在无时无刻不在冲刷着他的意识。
在意识崩落之前，李修年跌进了一团圆形的光圈，它像是一个“圈”，但跌落进去的一瞬间，它又好像是一个透明的球笼罩在他身边，周遭充满了光怪陆离的光影。
在这片光影构成的“河流”上，李修年看见那里立着一个巨大的白色的人形身影。
他或是她又或是祂袍子笼罩得严丝合缝的身形像是人，但在这个抽象而炫目的地方，李修年无法判断其身形是否拥有相较于人的性征。
“等等......我的意识恢复了......”李修年发现他脱离了那种大脑无法思考，被动被庞大的存在冲刷的情况，但思考依旧迟钝。
后怕、恐惧和后悔后知后觉的涌现，如山高如巨浪的极端情绪冲刷着他好不容易恢复的思考，李修年努力集中注意力，随着视线中的那道身影逐渐清晰，李修年的极端情绪如被剥离。
他看见白衣身影的兜帽下是一团光，这个存在并没有脸，李修年却明确感觉到祂正在注视着他。
李修年一动也不敢动，极端害怕这个存在会因他的一个小小的举动而对他产生恶意，即使是这样诡异的存在也许什么都不做就能让他立即暴毙。
没有脸的身影的头部随着李修年在河流中的靠近微微的不断移动，让李修年感觉到对方持续注视着他。
没有缘由的，李修年感到对方的愉悦和悲伤，那情绪就仿佛从他体内生出，但李修年仍能意识到这情绪属于对方。
在他对此有更多感想之前，失重感骤然传来，李修年再度跌入无法言语的抽象之海，但光球包裹着他一同下坠，李修年没有再感觉到失去思考的能力，尽管炫目的光芒使他闭上眼睛。
“我会掉到哪里去......”李修年这样想着，下坠感陡然消失，光芒逐渐微弱，重力消失。他看到最后一缕光球的轮廓消失在他虚幻的身体里，而此时他已经来到了与刚刚所经历的一切天差地别的地方。
这是一个房间，李修年愣了一下，终于发现，周遭的一切窒息般的熟悉。
电脑桌、单人床、黑色的电竞椅，仍然亮着但是依旧锁屏的显示屏，房间内空无一人，空调开着。
浓郁的现实感顿时浸透了他的感官，这是他的出租屋，尽管李修年无法确定这是否是幻觉。
而且，他无端的感觉到，自己只要再次在脑海观想刚刚来到这个地方的那种失重感，就能回到那个古怪的世界或者再回来。
“小六小六？关空调。”李修年试着让自己的电子管家把空调关上，但它毫无反应，李修年不能确定是不是因为他现在像是个灵魂体一样所以它听不见，他看向窗外，夜晚的城市灯火通明。
随着他把注意力转向外面，他逐渐拜托了自陷入奇幻后就异常诡异的安静，喇叭声、引擎声、小孩的喧闹、小区大妈的广播将他彻底拉回现实。
李修年看见了对面小区单元楼灯光下收衣服的女人、以及挂在窗外右上角的皎洁月亮。
人间的烟火气铺面而来。
李修年迟疑着伸手，想拿起桌上的手机，他拿不起来。当他触碰电脑屏幕，穿过屏幕的手却唤醒了电脑的密码界面，手放在键盘上，微妙的过电感之后，他成功把锁屏密码输入。
电脑打开了，李修年没由来的觉得高兴，哪怕他还不能确认这一切是否真实。
“7月28号......我穿越的时间好像就在前一天？”李修年看向右下角的时间，记起自己最后的记忆就是27号的晚上，开黑散伙以后，他刚想站起来去冰箱拿瓶可乐，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而李修年四处张望，终于发现了最大的问题。
“我去，我的身体呢？我原来的身体去哪了？”李修年想不起来自己的身体是不是已经走出去拿可乐了，于是想飞出卧室确认，但他撞在了卧室门上，无法飞出去。
李修年伸手穿过电竞椅，确认了阻挡他的不是物理意义上的门，而是他的虚幻身体被一道无形的墙挡住，无法离开自己的卧室。
“从电脑没有关闭来看，可以确定变故是突然发生的......桌上的外卖吃了一半没扔，在空调房里还没坏......等下，我好像能闻到炸鸡味，虽然很淡了，触觉方面又不觉得室温冷......”李修年尝试梳理目前的一切。
“有电脑，理论上来说我可以联系外界了。今天28号，那不是快月底了？得交电费，不然我就会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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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出手指双击屏幕试着打开电脑小企鹅，发现真的能打开。
李修年的现实朋友不多，而且大多都已经不再联系，只有小群群友这些聊了八年夜夜开黑的铁哥们，因为不能确定是幻觉还是真实的世界，也不想让有心脏病的老妈担心，他决定先尝试联系群友。
现在已经是下午六点半，乱斗趴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开始了，群友目前也大都吃完了饭开始吹水，于是李修年触碰键盘：“大伙，江湖救急。”
陈老师第一个出现，这个女人就好像一天25小时都在冲浪，她问道：“先说你是谁，再说我是谁，最后说本群最dinner的是谁，不然我默认你的号被盗了。”
她的网名叫月兮苍茫，常年用蓝狗头像、经常在群里狗叫，被大家戏称狗老师，后来成了师范生，又在日常相处中痛失网名，所以后来都称陈老师。
“陈老师别开玩笑，我说真的。”李修年大喜，这如果是幻觉也就算了，如果是真实的世界，能联系上群友，毫无疑问他是有机会回来的！
“有事你说呗。”蓝狗头像再一次跳动着出现，李修年感觉自己如果在真实的世界，说出自己穿越了且目前只是一个灵魂体在出租屋内肯定会被嘲笑，并被认为在拿人开涮，但因为这也可能是某个光影的怪诞幻觉，所以他没有那么大的心理压力。
再说了！人都快寄了，还怕社死？
李修年说出了一切，包括穿越的时间、奇怪的世界、丹药、奇怪的抽象之旅、自己目前人飘在出租屋，以及自己的手机已经没电却没法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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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普切：“今天是愚人节？”
鼠鼠：“看小说看的↑。”
花酱：“？”
李修年再次发了一句：“我说的都是真的！谁先帮我交下电费，不然欠费把电掐了我就再也联系不上你们了！”
过了一小会儿，可能是意识到李修年一般不开玩笑，也不开这么低级的玩笑，他收到了好几条私聊，大多都是确认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问题和难处，让他直接说实话。
而在李修年重复：“我说的都是真的。”以后，鼠鼠、马普切两人表示，电费缴费户号和信息发过来，但不再就李修年说的事情进一步讨论，应该是觉得荒诞。
而陈老师在表达了和他们类似的帮交电费的意愿后，继续说道：“你家里人的联系方式，我会让他们上门去，不然真的有什么事情就直说。”
“我妈有心脏病，我现在找不到我的身体，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很快就能回来，但我不能让我妈知道，至少坏消息要瞒到最后一刻。”李修年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加急取信陈老师，看着聊天框顶上闪烁了很久的对方正在输入后，她终于回复。
“你家在哪？有没有备用钥匙，只有当面看到有台电脑在我面前自动打字我才会勉强相信事情也许有可能是这样的，而且也不排除你写了某个软件装在自己电脑上涮我的可能性。”
“为了我们八年以及未来的友谊，你再说一遍，事情是真的还是只是玩笑。”
李修年松了一口气，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回复对方：“真的，陈老师，我真没骗你。”
这次对方回复得很快：“发地址，我晚上就买票。”
李修年感觉到了一股奇怪的疲惫感，他预感到自己最好把该交代的事立刻交代完，于是他把地址报上，并告诉对方在门口的鞋柜最下层透明胶贴着门的备用钥匙。
“我不知道能呆多久，也不确定要多久才能回来，我在长生宗已经过了好几天，可这里只过了一天，两边时间流速很可能不同，不过这里的明天见。”
“之后的一切就拜托你了......还有，如果出了意外我们没能联系上，请尽量帮我把坏消息放到最后一刻。”
陈老师回了一句什么，但李修年没有看清楚，他感觉到强烈的疲倦和失重感，看到自己的虚幻身躯更加透明，他再度跌入光影汇成的海洋，但这次没有那么可怕的经历，他只是困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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