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您是亲爹吗？
“顺王殿下体弱，不能持续读书，但特别喜欢听书里的故事，他担心王府讲读，到任后闲散无事，便主动买了几百册书回去...”黄锦小声回答。
“呵？老六竟然反客为主...”朱厚熜捏了捏下巴，对于这个小儿子，他有种说不出感觉。
裕王平时谨小慎微，景王则极爱表现，唯独顺王恃病而娇纵，而且很有点小聪明。
高拱等人受了委屈，连徐阶、严嵩都不愿管，莫非认为朕会纵容？
朱厚熜不允许，自己的心思被猜透，于是他转移话题问：“三王年初新迁府邸，户部现在还没支出岁禄吧？老六一次花千两去买书，是哪里来的银两？”
黄锦拱手回答：“几位殿下尚在诸王馆读书，在王府属官没到任之前，户部按例不会支付岁禄，但会预支些银两，娘娘们也会陪些乔迁银...”
朱厚熜脸色一变，突然严肃说道：“看来预支的数目不小，你去把严嵩给朕叫来，不能让老六不知节俭，养成大手大脚的习惯，等以后到了封地，岂不要胡作非为？”
“诺。”黄锦心里一咯噔，暗忖陛下真是喜怒无常，前一刻还惠风和畅，此时突然暴雨倾盆。
黄锦去请严嵩的路上，心里暗暗给朱载坱鸣不平，心说那孩子从小疾病缠身，按前几位病故皇子来推断，只怕也活不了多长寿，就算大手大脚花几年又怎样？毕竟是陛下的亲儿子。
朱厚熜与黄锦地位不同，所以看待问题也大不同。
朱载坱借着自己体弱，在出阁读书这件事上太冒头，现在诸王馆的授课已快结束，如果朱厚熜没有任何表态，群臣就会认为他宠溺幼子。
朱厚熜不是想让朱载坱吃苦，而是不能让顺王成为自己软肋，轻易被那些文臣手拿把捏。
刚才朱厚熜责备的话，便是故意让黄锦传出去，故意传到严嵩的耳朵里。
黄锦多年侍奉，颇能揣摩圣意，所以途中故意嘴边漏风，说皇帝嫌顺王花钱不节制。
严嵩听后有些诧异，千把两银子，也能叫不节制？
陛下对顺王殿下，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头戴花环，进入精舍。
“陛下圣安，老臣来了。”
“诸王馆授课，没几天了吧？”
“还有三日。”
“各王府的讲读，都定好没有？”
严嵩立刻掏出一封奏疏，递给黄锦转呈朱厚熜。
回答道：“裕王和景王的讲读，臣汇同礼部、吏部都已定了下来，唯独顺王的情况有些特殊，故而...”
“顺王给未来的师傅们，已经准备好了七八百册书，就等着他们上门讲授，阁老怎么看？”
朱厚熜不苟言笑地翻开奏折，上面赫然是高拱、陈以动、孙世芳等人。
“殿下身体不适，但仍有向学之心，实乃是陛下之福也，不过要同时满足三王的讲学，翰林院的学士恐不够调用。”
严嵩先扬后抑，先肯定朱载坱的出发点，跟着又说出翰林院的难处。
其实找几个饱学老师不难，但朱载坱现在名声在外，那些读书人自恃骨气不愿受辱。
再者朱载坱需求简单，他只想听书上的故事，不需讲读深入讲大道理，所以更没人愿照本宣科。
“然后呢？”
朱厚熜说完把头一偏，用左手撑着脸作思考状，心说你们想的朕会不知？
朕要的是选择题，而不是填空题。
“各部堂僚属不少年纪已高，剩不了几年就该致仕，或许给他们换个去处，派到顺王府去讲学？”
严嵩说话时轻抬眼皮，他借口给朱载坱安排讲读和属官，可以从六部中挪出几个位置，然后把自己人安插进去，但此时得看朱厚熜的脸色，如果不悦就赶紧改口。
御座上的朱厚熜，脸色语气都没变，淡淡地回答：
“阁老与各部商量着办，只不过顺王尚年幼，很不太会当家，你挑去的人，得老成持重些。”
“陛下放心，待老臣商议完毕，会向请示陛下过目。”严嵩恭顺一拜。
朱厚熜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说道：“三王年初迁入王府，户部预支了多少银两？”
“各府目前只有宫女、太监各二十人，锦衣卫的俸禄直接走户部账目，所以每府暂预支一千五百两备用，待下个月各府属官入驻，户部会补齐今年的岁禄，另外按照以往旧制，殿下们之国离京以前，按定额三成发放...”
“一千五百两？朕看也不少了，他们今年半数时间，都在诸王馆读书，着户部从明年开始算，再给三王发放岁禄。”
朱厚熜话刚落音，严嵩和黄锦俱是一惊，心说您还是亲爹吗？
顺王花一千二百两买书，在皇城之中都传遍了，剩下三百两让他过半年？
“陛下，如果真这般安排，裕王、景王应该没问题，顺王府只怕过不下去，毕竟殿下买了不少书...”严嵩担心朱厚熜套路自己，立刻替朱载坱说‘公道话’。
“谁让他私自买那么多书？朕的文渊阁书不够看的？手里只有一千五百两，就敢花出去一千二百两，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几十万两呢。”朱厚熜冷哼。
“许是懿妃娘娘资助了些...”黄锦小声提醒。
“那让懿妃继续资助，严嵩你给我记好了，不要让户部轻易开口子，朕的国库到处都在伸手，不是这么挥霍的。”朱厚熜表情严肃。
“臣遵旨...”严嵩抱拳点头，跟着进言曰：“诸王毕竟青春年少，心性不成熟很正常，但他们年岁已足，陛下可替三王选妃，替皇家延展血脉，也能对诸王有所约束...”
“嗯...阁老说得有道理，一并回去议一议，下去吧。”朱厚熜说罢，挥手示意严嵩离场。
“是，老臣告退。”严嵩行礼转身离去。
黄锦望着严嵩的背影一脸不解，心说陛下今天竟然是玩真的，他忍不住给朱载坱捏把冷汗，赵懿妃宫中的开支也不小，也不知能贴补顺王府多少。
朱厚熜再次开口：“黄伴，你莫非在猜测，朕为何苛待老六？”
“奴婢不敢，只是木已成舟...”黄锦话到一半，便不敢说下去。
朱厚熜神秘一笑：“听说你和老六的伴读是同乡，如果同乡日子过得艰难，想你也不会袖手旁边吧？”
“呵？老六竟然反客为主...”朱厚熜捏了捏下巴，对于这个小儿子，他有种说不出感觉。
裕王平时谨小慎微，景王则极爱表现，唯独顺王恃病而娇纵，而且很有点小聪明。
高拱等人受了委屈，连徐阶、严嵩都不愿管，莫非认为朕会纵容？
朱厚熜不允许，自己的心思被猜透，于是他转移话题问：“三王年初新迁府邸，户部现在还没支出岁禄吧？老六一次花千两去买书，是哪里来的银两？”
黄锦拱手回答：“几位殿下尚在诸王馆读书，在王府属官没到任之前，户部按例不会支付岁禄，但会预支些银两，娘娘们也会陪些乔迁银...”
朱厚熜脸色一变，突然严肃说道：“看来预支的数目不小，你去把严嵩给朕叫来，不能让老六不知节俭，养成大手大脚的习惯，等以后到了封地，岂不要胡作非为？”
“诺。”黄锦心里一咯噔，暗忖陛下真是喜怒无常，前一刻还惠风和畅，此时突然暴雨倾盆。
黄锦去请严嵩的路上，心里暗暗给朱载坱鸣不平，心说那孩子从小疾病缠身，按前几位病故皇子来推断，只怕也活不了多长寿，就算大手大脚花几年又怎样？毕竟是陛下的亲儿子。
朱厚熜与黄锦地位不同，所以看待问题也大不同。
朱载坱借着自己体弱，在出阁读书这件事上太冒头，现在诸王馆的授课已快结束，如果朱厚熜没有任何表态，群臣就会认为他宠溺幼子。
朱厚熜不是想让朱载坱吃苦，而是不能让顺王成为自己软肋，轻易被那些文臣手拿把捏。
刚才朱厚熜责备的话，便是故意让黄锦传出去，故意传到严嵩的耳朵里。
黄锦多年侍奉，颇能揣摩圣意，所以途中故意嘴边漏风，说皇帝嫌顺王花钱不节制。
严嵩听后有些诧异，千把两银子，也能叫不节制？
陛下对顺王殿下，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头戴花环，进入精舍。
“陛下圣安，老臣来了。”
“诸王馆授课，没几天了吧？”
“还有三日。”
“各王府的讲读，都定好没有？”
严嵩立刻掏出一封奏疏，递给黄锦转呈朱厚熜。
回答道：“裕王和景王的讲读，臣汇同礼部、吏部都已定了下来，唯独顺王的情况有些特殊，故而...”
“顺王给未来的师傅们，已经准备好了七八百册书，就等着他们上门讲授，阁老怎么看？”
朱厚熜不苟言笑地翻开奏折，上面赫然是高拱、陈以动、孙世芳等人。
“殿下身体不适，但仍有向学之心，实乃是陛下之福也，不过要同时满足三王的讲学，翰林院的学士恐不够调用。”
严嵩先扬后抑，先肯定朱载坱的出发点，跟着又说出翰林院的难处。
其实找几个饱学老师不难，但朱载坱现在名声在外，那些读书人自恃骨气不愿受辱。
再者朱载坱需求简单，他只想听书上的故事，不需讲读深入讲大道理，所以更没人愿照本宣科。
“然后呢？”
朱厚熜说完把头一偏，用左手撑着脸作思考状，心说你们想的朕会不知？
朕要的是选择题，而不是填空题。
“各部堂僚属不少年纪已高，剩不了几年就该致仕，或许给他们换个去处，派到顺王府去讲学？”
严嵩说话时轻抬眼皮，他借口给朱载坱安排讲读和属官，可以从六部中挪出几个位置，然后把自己人安插进去，但此时得看朱厚熜的脸色，如果不悦就赶紧改口。
御座上的朱厚熜，脸色语气都没变，淡淡地回答：
“阁老与各部商量着办，只不过顺王尚年幼，很不太会当家，你挑去的人，得老成持重些。”
“陛下放心，待老臣商议完毕，会向请示陛下过目。”严嵩恭顺一拜。
朱厚熜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说道：“三王年初迁入王府，户部预支了多少银两？”
“各府目前只有宫女、太监各二十人，锦衣卫的俸禄直接走户部账目，所以每府暂预支一千五百两备用，待下个月各府属官入驻，户部会补齐今年的岁禄，另外按照以往旧制，殿下们之国离京以前，按定额三成发放...”
“一千五百两？朕看也不少了，他们今年半数时间，都在诸王馆读书，着户部从明年开始算，再给三王发放岁禄。”
朱厚熜话刚落音，严嵩和黄锦俱是一惊，心说您还是亲爹吗？
顺王花一千二百两买书，在皇城之中都传遍了，剩下三百两让他过半年？
“陛下，如果真这般安排，裕王、景王应该没问题，顺王府只怕过不下去，毕竟殿下买了不少书...”严嵩担心朱厚熜套路自己，立刻替朱载坱说‘公道话’。
“谁让他私自买那么多书？朕的文渊阁书不够看的？手里只有一千五百两，就敢花出去一千二百两，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几十万两呢。”朱厚熜冷哼。
“许是懿妃娘娘资助了些...”黄锦小声提醒。
“那让懿妃继续资助，严嵩你给我记好了，不要让户部轻易开口子，朕的国库到处都在伸手，不是这么挥霍的。”朱厚熜表情严肃。
“臣遵旨...”严嵩抱拳点头，跟着进言曰：“诸王毕竟青春年少，心性不成熟很正常，但他们年岁已足，陛下可替三王选妃，替皇家延展血脉，也能对诸王有所约束...”
“嗯...阁老说得有道理，一并回去议一议，下去吧。”朱厚熜说罢，挥手示意严嵩离场。
“是，老臣告退。”严嵩行礼转身离去。
黄锦望着严嵩的背影一脸不解，心说陛下今天竟然是玩真的，他忍不住给朱载坱捏把冷汗，赵懿妃宫中的开支也不小，也不知能贴补顺王府多少。
朱厚熜再次开口：“黄伴，你莫非在猜测，朕为何苛待老六？”
“奴婢不敢，只是木已成舟...”黄锦话到一半，便不敢说下去。
朱厚熜神秘一笑：“听说你和老六的伴读是同乡，如果同乡日子过得艰难，想你也不会袖手旁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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