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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监狱丽人

    哐当——

    “唉……”一身便装的宗正难隐端起方便面从热水台前尽量稳步,缓缓移动到了一张灰扑扑的布椅旁,随即坐下将手里攥着的塑料叉子斜着穿透了泡面膜跟桶面以此隔绝水汽。

    “怎么了?”坐在对面的宰父亚实从趴着的姿势扭头露出半张脸,猩红的眼珠里写满了疲倦二字。

    与此同时,跟他们一同挤在这辆老旧破败的半报废火车里的赤贫阶级同志们抠脚骂街打呼呕吐应有尽有。活脱脱一张可以获奖的下层人民市井图。

    宗正难隐艰难地说道:“这桶泡面比外面贵八十,我兜里的钱不够打车了……”

    “……唉。”

    俩人大眼瞪小眼,唉气连天。

    之所以会变成这样,还要从官方发布旭川城紧急撤离法案的前一夜说起。话说动力炉台上那枚燃烧弹爆炸之后,坐在食堂里胡吃海喝的宗正难隐只觉得身体一热,之后就像个愤怒的小鸟一样一飞冲天最后靠着二十年的运气大难不死落在了一颗歪脖子树上。

    以及树上的宰父亚实给他当了肉垫。二人一个浑身酸痛好比脱胎换骨到一半停了,一个衣物烧尽一个赤条简称社会性死了。一对难兄难弟就这样靠着手里仅剩的几瓶酒换了套衣服跟两张最低等的火车坐票,准备一路向南,离开这个悲伤的地方。

    好巧不巧,等到二人走到火车站时。天已经亮得不能再亮,而中央政府也总算亡羊补牢,发布了旭川城紧急撤离法案。那些没什么特权的平民故而只能像是棉花一样,几乎填满了这节老火车的每个角落。

    说回现在。俩人两眼泪汪汪的,靠着一桶难吃又贵的泡面勉强充饥后忍受着各种精神折磨,总算在札幌城东部的江别城下了火车。并在一众幸运观众里随机挑选了一位半威胁式的借用了下手机。

    宗正难隐举起手机放到耳边,“……”

    宰父亚实盯着宗正难隐。

    宗正难隐:“彩铃。”

    宰父亚实:“嗯。”

    “可能在上厕所吧,平时他接电话挺快的。”

    “嗯。”

    “你为什么加入我们来着?”

    “……”

    “啧……”

    “播到哪了?”

    “第二段。”

    “什么歌?”

    “Godknows.”

    “凉宫春日还有在更新吗?”

    “不清楚……啊,通了。喂?”宗正难隐心里长出一口气,心想总算是悬崖勒马,在新人面前保护住了自己最后一丝面子。尽管俩人的关系已经算是知根知底了。

    然后手机那头就劈头盖脸送给了宗正难隐一句醇正的哭惨,用犹如张飞得知关羽之死时的悲愤哭喊道:“大哥!出大事了!”

    “咳!”宗正难隐放下电话对宰父亚实说道:“他们说一切都好,组织一切正常……喂?咳咳,没事,你不用激动。哈哈,嗯……嗯……嘛……啊……好,我明白了。”

    老实人宰父亚实建议道:“组织会派车来接咱俩吧。要不先去休息室待会儿?”

    至于刚刚知道,在自己出差的两天时间里。自己的董事长,不知道是抽风抽筋还是欠抽,竟然跟一个大家都心知肚明其实不是真心想加入反抗组织的狗腿子坐飞机出门了。

    原因是:你们不觉得每年应该旅行几次出去见见世面吗?冬天怎么能呆在这种下大雪的地方苟活在壁炉里呢!

    落地秦都后这个憨批就丝滑地被控制住了,随后军警一家亲,马不停蹄一路绿灯地把她送进了有全亚洲最森严的监狱之称的“罗布泊死城”。据说她都换好监狱服了法院的专机才飞到送上判决书。

    呵呵……

    宗正难隐看着插着兜,肚子咕咕叫的宰父亚实,跟他眼中那股信任自己的少年心火。在巨大的负罪感包裹中,一向没什么脑子,也用不上的宗正难隐灵光一闪,一把拍在宰父亚实的肩膀上哈哈大笑起来。

    惹得一旁的同行之人纷纷远离,怕被传染上什么痴呆症。

    “同志!我现在应该已经可以这么叫你吧!”

    宰父亚实皱起眉头十分反感地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用日语说“同志”这个词让他多少有点不舒服。

    “那就好,现在是这样的。”宗正难隐推心置腹地忽悠道:“组织发现有一群跟我们一样心系大业的优秀青年被无耻的军方抓住,并关入了号称全亚洲最恐怖的大牢中被进行着摧残人性的折磨。

    这种事情,像你我这般人应该是不能忍受的。事实上,组织也确有此打算,将要兵分多路开展营救计划。在得知我们回来后更是将其中最重要的一路交给了我们以示信任。当然,”宗正难隐面不改色,甚至有几分严肃,“也是想要让你证明自己的实力。”

    “哦。全亚洲,听起来很有挑战性嘛。”抱着下副本刷金币想法的宰父亚实此刻还不知道将有什么等待着自己。

    “好小子!我就知道你可以。”眼看对方上钩,宗正难隐直接在内心开了瓶香槟跳舞起来,脸上却依旧正经地补充道:“因此我们就先不回组织了,真正的男子汉无所谓路途遥远。”

    “是……嗯?”宰父亚实莫名有点奇怪的感应,脸颊微颤了下,一把拽住了扭头就要开路的宗正难隐,冒出头问道:“路途遥远,那么具体,是有多远呢?”

    “嘛,说是远,其实也还好了……”

    “在札幌吗?”

    “啊,那不可能啊。要是在札幌还需要等我们俩大显身手?”

    “那在本州岛?”

    “额……其实吧,是要多少出个国的。但是真的不算远,是跟我们隔海相望的国家。”

    “能告诉我具体的名称吗?我是说监狱的名称。”

    “萝卜波……”

    “哈?”宰父亚实这回直接一步走到宗正难隐面前,直视着这个崽种,语气更高地问道:“名字?麻烦你再说一遍。”

    “就,就是……”宗正难隐一个老爷们扭扭捏捏地撅嘴老半天,终于呲出了三个字。

    “你*死了。”宰父亚实客气地骂道。

    不过有道是展颜消宿怨,一骂泯千仇。在对宗正难隐进行了全方位无死角长达十分钟不重复长短句结合抑扬顿挫的谩骂后,宰父亚实总归消了些气。

    对方也是见好就冲,赔笑地又说了不少好话,把宰父亚实吹捧成灵霄宝殿拳打神仙,大西洋城秒杀赌神的存在才让这位爷踏出了步子。

    “喂,我还不知道你们组织的头是谁?如果是个跟你一样的笨蛋,我或许有必要考虑一下去考公务员。”

    “哎呀,什么‘你们’。咱们,咱们才对。”活像个老鸨的宗正难隐此刻万分不敢再怠慢,立马从唯一没有被烧毁炸飞的金属卡包里抽出一张有些磨损的两寸照片递给了宰父亚实。

    “这就是巴拉巴拉巴拉(反正就是一个扯上了左翼右翼教义天皇工党跟托派解封神学以及那么一扭扭托拉斯的超级混合体……的反抗组织而已)的现任主席,北原铃子,北原女士。额……”宗正难隐想起上司被抓的原因,语气有些虚弱地说道:“是一位,非常有特色的领导人。”

    “你只说对了一半。”

    哈?!宗正难隐震惊了。不会吧?!此人看出了自己在撒谎。

    宰父亚实举起照片,拿食指指着照片上端坐在古典木椅上一身礼服尽显傲人身段的丽人,菱角分明的脸颊写着“我心中只有她一个太阳”。

    “我愿意效忠于这样的好领导。起码可以,“延年益寿”你懂的。”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