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天命（4）女魃（十）
在城外密林中，王瑜和陶然双腿深陷淤泥，不能动弹。王瑜秀丽的面庞沾上了灰暗，冷冷的望着站在一旁看管他们的士兵。
王瑜并不惧怕，就算今日死，能和心爱之人死在一起也无怨无悔。
何况，她是王氏女，司马睿还不敢。
陶然也不惧怕，毕竟他是石勒的人，司马睿不敢拿他如何。
可是他们都忘记了，发怒起来的司马睿眼里是没有后果的。
就在焦急的等待中，王导带着王瑛和几个仆人前来了。
王瑛不可置信，也极其失望。那个愿意为了苍生牺牲自己的妹妹，原来如此不堪。
王导怒斥：劣女，畜生，你竟敢如此。
王瑜却不说话，格外平静。
陈运却示意周遭士兵提起弓弦，对准王瑜和陶然。
王导怒道：
陈将军，你这是何意？
陈运淡淡道：
皇上有旨，若此男女确认是王妃和奸夫，那便就地格杀。如此无父无君，死不足惜。既然宰相已然确认，那便该动手了。
王导气急败坏，司马睿好算计，说什么不信这女子是王瑜，现在却换了说法。他没想到，司马睿真敢撕破脸皮，于是怒喝：
你敢。好一个司马睿，若没有本相，他岂能作此皇位。没想到，他如此狠辣无情，莫不怕王氏的怒火？陈运，你不过是司马睿的一条狗，你应该知道王氏的力量，以王氏家资，再造皇城又有何难，你果真要这样做？
陈运却浑然不当回事：
末将从琅琊郡便跟随我主，末将只听陛下的话。
王导气极反笑：
好，你很好，当初本相就不该留下你这么个祸患。
陈运不多说废话，立即道：
放箭。
陶然吓懵了，他万没有想到司马睿如此杀伐果断，难道他不怕承受石勒的怒火？
想到性命堪忧，陶然连忙求饶：
饶命啊将军，在下并非有意冒犯天威，是王妃娘娘勾引在下，是她拉着在下私奔的。
王导怒火中烧：
贼子。
王瑜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摇尾乞怜的男人，她的泪水像断线的珠子滑落。
原来，竟是我自作自受。
陈运笑道：
那你就把她杀了吧，弓箭给你，只要你杀了她，便可以生还。
陈运随意的处置王瑜二人，让王导和王瑛睚眦俱裂。王瑛面目哀伤：父亲，我们不能让小妹遭此毒手啊。
王导知道尘埃落定，无可挽回。虽然王氏能够起事，凭族人之力，可撼动大晋，可是这一切太快了，他都来不及筹谋。
因此，他只能闭眼不再看。
再说陶然这里，有了一线生机，他立马抓住不放，接过弓箭便对准王瑜。
王瑜彻底失去了神采，她又哭又笑，状若癫狂：
我恨，我恨这个时局，天命，为何天命是你们男儿的。所有负我的人，你们都不得好死。
箭，就这样射穿了她的喉咙，渐渐的气力全无。
王瑛哀不自胜：小妹啊。
王导义愤填膺：
陈运，本相欲回去，你是否还要阻拦？
陈运完成了任务，其余的事情就不劳他操心了：
放行。
王导大声道：
陈运，记得拿着你的人头来见本相，否则你将做鬼也不得安宁。
听完此话，王导坦然的看了一眼死去的王瑜，淡淡道：
把这个外族人宰了。
服从命令，是他的天职。大不了，一死而已。
陶然望着向自己射箭的士兵，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今夜，注定无眠。
沉睡在梦中的江南百姓，并不知道这惊天玄秘。
宰相府
王导回到内室，怒的攥紧拳头，恨声道：
好一个司马睿，恩将仇报的东西，若不是为父，他不过是个落魄皇族。
王瑛伤痛无比，浑身打着哆嗦：
父亲，咱们一定要给妹妹报仇。
王导双目喷火，宛如发狂的老虎：
为父当然要报仇，为父要司马皇族以及江南士族都给瑜儿陪葬。
王瑛讶然：
父亲，可是这样，百姓就会遭殃了，生灵涂炭呐。
王导恨铁不成钢：
事到如今，你竟惦念那些百姓，王氏受此大辱，你莫非要袖手旁观。罢了，你且退下，为父自会与你伯父相商。另外，瑜儿的事，你莫要泄露出去，族中任何人，你也休要提起。
王瑛无力反抗，面露苦涩，黯然退场了。
在后来的长达数十年光阴里，再无他的痕迹，因为从这刻起，他已经被王导除名了。
相比于死而无悔的王瑜，他或许更加可悲。
而他的父亲，也就是琅琊王氏的族长王导，多年来掌控朝政，其兄王敦掌控军队，二人即将酝酿更大的腥风血雨。
王导很清楚，司马睿敢杀王瑜，仍不过是站在大义上而已。他若是真的敢同王氏较量，直接杀了自己便是。司马睿之所以不敢，纯粹是忌惮王敦的力量，司马睿对王导有着先天的畏惧。他杀了王瑜，或是一时冲动，或是认定自己占据公理。
而自己早就想着扯下司马睿这杆大旗，如今也是时候了。在实力面前，所谓的大义算什么呢？
原本，王导想直接起兵反叛。但是因为陶然这个外族人的闯入，让他觉得可以坐山观虎斗。
只要北方石勒兴兵南下，王敦挟制北伐军，江南不攻自破。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司马睿得知王瑜已死，激动的合不拢嘴。
但是很快，他便隐隐后怕起来，惧怕王氏的打击报复。
在这种恐惧下，他不由得将愤怒转移到司马缌身上。
病态且疯狂的他认为，自己不该被天命束缚，相信这个仁厚的司马缌，导致如今的一切。
他要逆天，他是九五之尊。
所以，他立即废了司马缌的太子之位，准备将责任推卸给对方。
司马睿似乎忘了，天命并非诸事不做，也并非无为而治。若他能稳步经营，更正自己和司马缌的缺陷，一切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可惜，没有如果。
他也终究，在天命中沉沦。
也就在他废除司马缌后，远在广陵郡的司马绍兴奋不已，抚掌大笑：
本王的机会终于来了。
王瑜并不惧怕，就算今日死，能和心爱之人死在一起也无怨无悔。
何况，她是王氏女，司马睿还不敢。
陶然也不惧怕，毕竟他是石勒的人，司马睿不敢拿他如何。
可是他们都忘记了，发怒起来的司马睿眼里是没有后果的。
就在焦急的等待中，王导带着王瑛和几个仆人前来了。
王瑛不可置信，也极其失望。那个愿意为了苍生牺牲自己的妹妹，原来如此不堪。
王导怒斥：劣女，畜生，你竟敢如此。
王瑜却不说话，格外平静。
陈运却示意周遭士兵提起弓弦，对准王瑜和陶然。
王导怒道：
陈将军，你这是何意？
陈运淡淡道：
皇上有旨，若此男女确认是王妃和奸夫，那便就地格杀。如此无父无君，死不足惜。既然宰相已然确认，那便该动手了。
王导气急败坏，司马睿好算计，说什么不信这女子是王瑜，现在却换了说法。他没想到，司马睿真敢撕破脸皮，于是怒喝：
你敢。好一个司马睿，若没有本相，他岂能作此皇位。没想到，他如此狠辣无情，莫不怕王氏的怒火？陈运，你不过是司马睿的一条狗，你应该知道王氏的力量，以王氏家资，再造皇城又有何难，你果真要这样做？
陈运却浑然不当回事：
末将从琅琊郡便跟随我主，末将只听陛下的话。
王导气极反笑：
好，你很好，当初本相就不该留下你这么个祸患。
陈运不多说废话，立即道：
放箭。
陶然吓懵了，他万没有想到司马睿如此杀伐果断，难道他不怕承受石勒的怒火？
想到性命堪忧，陶然连忙求饶：
饶命啊将军，在下并非有意冒犯天威，是王妃娘娘勾引在下，是她拉着在下私奔的。
王导怒火中烧：
贼子。
王瑜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摇尾乞怜的男人，她的泪水像断线的珠子滑落。
原来，竟是我自作自受。
陈运笑道：
那你就把她杀了吧，弓箭给你，只要你杀了她，便可以生还。
陈运随意的处置王瑜二人，让王导和王瑛睚眦俱裂。王瑛面目哀伤：父亲，我们不能让小妹遭此毒手啊。
王导知道尘埃落定，无可挽回。虽然王氏能够起事，凭族人之力，可撼动大晋，可是这一切太快了，他都来不及筹谋。
因此，他只能闭眼不再看。
再说陶然这里，有了一线生机，他立马抓住不放，接过弓箭便对准王瑜。
王瑜彻底失去了神采，她又哭又笑，状若癫狂：
我恨，我恨这个时局，天命，为何天命是你们男儿的。所有负我的人，你们都不得好死。
箭，就这样射穿了她的喉咙，渐渐的气力全无。
王瑛哀不自胜：小妹啊。
王导义愤填膺：
陈运，本相欲回去，你是否还要阻拦？
陈运完成了任务，其余的事情就不劳他操心了：
放行。
王导大声道：
陈运，记得拿着你的人头来见本相，否则你将做鬼也不得安宁。
听完此话，王导坦然的看了一眼死去的王瑜，淡淡道：
把这个外族人宰了。
服从命令，是他的天职。大不了，一死而已。
陶然望着向自己射箭的士兵，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今夜，注定无眠。
沉睡在梦中的江南百姓，并不知道这惊天玄秘。
宰相府
王导回到内室，怒的攥紧拳头，恨声道：
好一个司马睿，恩将仇报的东西，若不是为父，他不过是个落魄皇族。
王瑛伤痛无比，浑身打着哆嗦：
父亲，咱们一定要给妹妹报仇。
王导双目喷火，宛如发狂的老虎：
为父当然要报仇，为父要司马皇族以及江南士族都给瑜儿陪葬。
王瑛讶然：
父亲，可是这样，百姓就会遭殃了，生灵涂炭呐。
王导恨铁不成钢：
事到如今，你竟惦念那些百姓，王氏受此大辱，你莫非要袖手旁观。罢了，你且退下，为父自会与你伯父相商。另外，瑜儿的事，你莫要泄露出去，族中任何人，你也休要提起。
王瑛无力反抗，面露苦涩，黯然退场了。
在后来的长达数十年光阴里，再无他的痕迹，因为从这刻起，他已经被王导除名了。
相比于死而无悔的王瑜，他或许更加可悲。
而他的父亲，也就是琅琊王氏的族长王导，多年来掌控朝政，其兄王敦掌控军队，二人即将酝酿更大的腥风血雨。
王导很清楚，司马睿敢杀王瑜，仍不过是站在大义上而已。他若是真的敢同王氏较量，直接杀了自己便是。司马睿之所以不敢，纯粹是忌惮王敦的力量，司马睿对王导有着先天的畏惧。他杀了王瑜，或是一时冲动，或是认定自己占据公理。
而自己早就想着扯下司马睿这杆大旗，如今也是时候了。在实力面前，所谓的大义算什么呢？
原本，王导想直接起兵反叛。但是因为陶然这个外族人的闯入，让他觉得可以坐山观虎斗。
只要北方石勒兴兵南下，王敦挟制北伐军，江南不攻自破。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司马睿得知王瑜已死，激动的合不拢嘴。
但是很快，他便隐隐后怕起来，惧怕王氏的打击报复。
在这种恐惧下，他不由得将愤怒转移到司马缌身上。
病态且疯狂的他认为，自己不该被天命束缚，相信这个仁厚的司马缌，导致如今的一切。
他要逆天，他是九五之尊。
所以，他立即废了司马缌的太子之位，准备将责任推卸给对方。
司马睿似乎忘了，天命并非诸事不做，也并非无为而治。若他能稳步经营，更正自己和司马缌的缺陷，一切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可惜，没有如果。
他也终究，在天命中沉沦。
也就在他废除司马缌后，远在广陵郡的司马绍兴奋不已，抚掌大笑：
本王的机会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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