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俊秀少年
沿着平坦的小道，慕天遥步伐稍稍加快，连入眼的青翠也受到了冷落。
时至晌午，阿苦定会盛些吃食，送至草庐，已成了习惯。
今日，却始终未见他的身影。
慕天遥隐隐有些焦灼，生怕那恐怖的神秘人提前到来，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故而，他必须尽快赶到居处。有些事，也是该及早打算了。
厚厚的书籍捧在怀里，给单薄身子传来些许温热，慕天遥定睛细看，除了几个仍在嬉戏的孩童在奔逐，大人们不见踪迹。
念及此，他更心急如焚，竟忘了问询孩童。毕竟他也只是个少年，从未出过深山，做不到管中窥豹，容易方寸大乱。
那几个调皮的稚子，在草垛里上蹿下跳，一个劲的往清澈的溪水里投石，洋溢着喜悦。
慕天遥正巧经过河边，没有留意到这一切，被石子溅出来的水淌了全身，极其狼狈。
他急忙将书籍摊开，却发现上面的字迹已重叠在一起，因字迹是抄写出来的，并非雕刻，笔渍顷刻渗透，使得内容模糊不清，再也难以观之。
几个扎着羊角辫的娃娃愣愣的，迟疑的跑到慕天遥身边，呼道：
天遥哥，天遥哥，不关我们的事呀，是你要过来的，你可别跟我们的爹娘说。
慕天遥只顾拾掇残页，小心翼翼的将发皱的纸张缓缓卷平，眉头越来越紧，俊逸的面容也增添一抹倦色。
见慕天遥并不搭理他们，孩子们急的抓耳挠腮，前呼后拥的，将慕天遥围困在中间，死死抱住他的双腿：
天遥哥，天遥哥，你千万别告诉我们爹娘，若是他们知道这件事，定会罚我们做条凳和晒谷子，还会狠狠抽打我们。
慕天遥长呼出一口气，听着孩子们的话，他反应过来，不由讶然：
大叔大婶都很爱你们，怎么会为这事就抽打你们呢？
几个孩子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委屈巴巴的低下头，嘟囔道：
村里的人都说，天遥哥你又懂事又聪明，不仅能习文断字，出口成章，还能帮长辈们清扫院落，收拾农具，甚至下地干活，所以告诫我们，不许打搅你，不然就会狠狠责罚我们。
慕天遥闻听此言，方才明了一些真相。自他记事起，大抵是五六岁年纪，便在此落地生根，度过了无忧无虑的岁月。
只是，从他见过那个神秘人的那日起，他便一改往日的活泼欢乐，变得沉默许多。他的爹娘，也一直逼着他念书，使他在草庐上独自度过了艰难的时光。
这七年来，村上的长辈们怜悯他，经常吩咐人送些吃食给他，并缝制新衣给他驱寒。
可他自觉亏欠村民，虽不知那神秘人所图为何，只是将村民性命系于他的身上，令他常常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为了弥补愧疚，他只好替村民们做些农活，捣鼓点磨盘这样的死物，换取一些些恩赐，久而久之，慕天遥便同他们疏远许多。
如今，终于到了该离开的时候。慕天遥从未想过退缩，因他在被爹娘抛弃的那一刻，他便只能独自面对，他这一刻善良的心，不愿他毫无建树的死去。他要拼尽全力，去换取村民生的希望。
这便是现在的他，仅此而已。
豁达的他眼神明亮，笑着摩挲了孩子们的发髻，轻声笑道：
你们放心，天遥哥不会说出去的，这是我们的秘密知道吗？
孩子们笑的格外开心：
真的吗天遥哥，还是你好，不像文菽哥他们，总是吓唬我们，还跟我们抢东西吃，真是不知羞。
慕天遥笑道：
快回去吧，你们爹娘会着急的。
看慕天遥神情缓和，孩童们四散而逃了：
不回去，就不回去，你来抓我们呀。
慕天遥摇头一笑，闻着山花的清香，只觉神清气爽，酣畅淋漓。
在这个年岁，是该婚配了，和他交好的几个少年，都被村里的长辈说了媒。
而他，倒是不反感这种安排，也谈不上多愉悦，毕竟，那是自古以来的习俗，他也不过是个平凡人罢了。
只是，他现在却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绕过几条弯曲的小路，慕天遥总算来到了他爹娘的住处。
这是两间再平常不过的瓦舍，低矮不平，屋顶开裂，成片的瓦砾有了破碎迹象。
唯一令人高看的，则是木门两旁高高的台阶，以及一株金黄色的芭蕉树，这是慕天遥爹娘花了好几月，学了村里匠人的技艺，砌出来的。
从外面凝神谛听，还能听见里面的咳嗽声。
慕天遥放心下来，这就是他爹，慕飞白的声音。
从他记事起，慕飞白就有着病根，总也不得好，偏他生的一副黑面，身材又魁梧，令人很难将他和病痨鬼联系起来。
正在此时，木门嘎吱被推开，一个蹑手蹑脚的身影出现。
只见一个身着乌青色布衫的少年欣喜若狂，露出憨厚的笑容：
郎君，你怎下山了？
这少年名唤阿苦，并无姓氏，是慕飞白夫妇抱养过来的，却始终不曾赐姓，还将他留给慕天遥作书童，令村里的老者都称奇。
大户人家才有磨砚的书童，慕飞白此举，令人摸不着头脑。
慕天遥也从未认真过，权当阿苦是亲生兄弟，两人从小形影不离。
望着阿苦越发刚毅的脸庞，慕天遥会心一笑：
见你迟迟不来，生怕你出事，寻你而来。
听慕天遥这暖心话语，阿苦如鲠在喉，他不会表达，两只手紧紧搓在一起，断断续续道：
阿爷今日咳的更厉害了，我忙着煎药，忘了时辰。
慕天遥知他说的都是真话，也从不拐弯抹角，只是嘴角含笑点了点头。
是天遥吗？
一个声音越来越近，让慕天遥的心陡然提了起来，门后面的那个人就是他的娘亲罗氏，此时的她会不会已经两鬓斑白了呢？
对于自己的爹娘，慕天遥有些埋怨，却未到仇恨的地步。
到此刻，他却徘徊着，不敢上前。
直到那一双素手，映入他的眼帘，他终于回过神来，忍不住跟随那藕色衣裙藏着的倩碧身姿。
晋，钱塘郡
三吴地带多繁华，士族林立，各族联姻盘根错节。
自司马聃下令征选秀女后，三吴地界便熙熙攘攘起来，盖因三吴距离建康近，建康划拨的军马刚到三吴地界换防城门，世家大族也极为配合。
向南地域，此时还未受到惊扰。
钱塘郡郡府，人流攒动，百姓们围观盛况，一群哭哭啼啼的少女关在囚车里，被押送向北，不明之人还以为这是押解犯人。
一个邋里邋遢，浑身散发着恶臭的光脚男人，也挤进了百姓人群，呆呆的看着这些少女，他的嘴里喃喃自语：
女儿，爹爹来找你了，女儿别怕。
百姓们闻言，均以为他是疯子，一边同情少女，一边同情疯子，进而同情自己，不禁泪湿眼眶，渐渐散开。
建康，皇宫
司马聃心情不错，冲淡了珊瑚珠被劫的愁绪。
过些日子便是天师道打醮了，决不能有差错，据奏表所言，大部军马已至三吴地界，其它军马不日也可进入江州和岭南，加派了如此多人手，这些秀女绝不会被劫走。
只待她们进入灵秀司，道袍定能早日完工。
司马聃象征性的开了一次威严的朝会，坐在高高的龙椅上，他英气逼人，令下面的官员也有些失神。
只是他旁边堂而皇之坐着的太后褚蒜子面色不好看，冷哼一声：
众臣可有上表？
持节而立居左者，尽皆陷入沉思状。
唯有居右最末尾一年轻官员，品级最低，却毅然站到中间道：
臣有表奏。回皇上，太后，自新岁而来，大雪未曾断绝，农桑尽废，百姓苦不堪言，然许多官员尸位素餐，不曾救济灾民。臣以为，定品之日已近，乞请皇上下旨特许，考校子弟才学与德行，抛却名望之见。臣闻豫章郡春华正盛，定有奇人异象，恳请陛下重点考察此处。
司马聃还未开口，褚蒜子淡淡道：
准请，先前日子，朝廷已派遣殷浩之弟殷峰前往豫章郡就任，你既有此心思，为显皇恩，亦迁你为豫章郡丞，与殷峰共同筹措定品诸事。你二人皆可为我大晋选拔优才，谁人举荐王佐之才，便是我大晋的股肱之臣。
那官员早有所料，朗声道：
谢皇上，谢太后，臣必不辱使命。
其余士族官员不禁哑然，他们与司马昱交好，自然老神在在，万没有想到有人横叉一杠。
颖川庾氏出身的族长庾亮，首当其冲，另辟蹊径：
皇上，太后，豫章郡多寒门，民风不化，许多逆反朝廷的贼子成立了江湖势力，见豫章郡无精兵，便在里面兴风作浪。定品关乎国本，朝廷須力保大中正与小中正的生身安全才行，否则，无人愿做大中正和小中正。
然朝廷已划拨大量军兵前往各郡运送秀女，此事便力不能及。殷峰乃是殷氏之人，可从家族中抽出江湖好汉护送周全，而张大人却全赖天恩，入主朝堂，恐无殷氏的实力，难以护佑中正。
此言一出，一些坐山观虎斗的老狐狸露出赞赏的面色。
褚蒜子面色难看，默然不语。
定品乃大小中正所行，沿袭了多年，她还不能明目张胆的更改。然大小中正惧怕士族，定会靠士族护佑。
司马聃乐的听他们争斗，只是他更不想士族占了上风，见褚蒜子败下阵来，只好强装瞌睡，伸了个懒腰，静静道：
朕乏了，何苦叨扰呢，要朕说很容易，护佑大小中正，朕自有天师降下奇兵。
听到这话，百官尽皆哂笑不已。
这司马聃，怕是与那司马衷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还真以为孙恩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不过他们也不去拆穿，反正时日一到，一切都会现原形，届时，只能殷峰前去。
一场朝会，就这样草草落下了帷幕。
时至晌午，阿苦定会盛些吃食，送至草庐，已成了习惯。
今日，却始终未见他的身影。
慕天遥隐隐有些焦灼，生怕那恐怖的神秘人提前到来，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故而，他必须尽快赶到居处。有些事，也是该及早打算了。
厚厚的书籍捧在怀里，给单薄身子传来些许温热，慕天遥定睛细看，除了几个仍在嬉戏的孩童在奔逐，大人们不见踪迹。
念及此，他更心急如焚，竟忘了问询孩童。毕竟他也只是个少年，从未出过深山，做不到管中窥豹，容易方寸大乱。
那几个调皮的稚子，在草垛里上蹿下跳，一个劲的往清澈的溪水里投石，洋溢着喜悦。
慕天遥正巧经过河边，没有留意到这一切，被石子溅出来的水淌了全身，极其狼狈。
他急忙将书籍摊开，却发现上面的字迹已重叠在一起，因字迹是抄写出来的，并非雕刻，笔渍顷刻渗透，使得内容模糊不清，再也难以观之。
几个扎着羊角辫的娃娃愣愣的，迟疑的跑到慕天遥身边，呼道：
天遥哥，天遥哥，不关我们的事呀，是你要过来的，你可别跟我们的爹娘说。
慕天遥只顾拾掇残页，小心翼翼的将发皱的纸张缓缓卷平，眉头越来越紧，俊逸的面容也增添一抹倦色。
见慕天遥并不搭理他们，孩子们急的抓耳挠腮，前呼后拥的，将慕天遥围困在中间，死死抱住他的双腿：
天遥哥，天遥哥，你千万别告诉我们爹娘，若是他们知道这件事，定会罚我们做条凳和晒谷子，还会狠狠抽打我们。
慕天遥长呼出一口气，听着孩子们的话，他反应过来，不由讶然：
大叔大婶都很爱你们，怎么会为这事就抽打你们呢？
几个孩子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委屈巴巴的低下头，嘟囔道：
村里的人都说，天遥哥你又懂事又聪明，不仅能习文断字，出口成章，还能帮长辈们清扫院落，收拾农具，甚至下地干活，所以告诫我们，不许打搅你，不然就会狠狠责罚我们。
慕天遥闻听此言，方才明了一些真相。自他记事起，大抵是五六岁年纪，便在此落地生根，度过了无忧无虑的岁月。
只是，从他见过那个神秘人的那日起，他便一改往日的活泼欢乐，变得沉默许多。他的爹娘，也一直逼着他念书，使他在草庐上独自度过了艰难的时光。
这七年来，村上的长辈们怜悯他，经常吩咐人送些吃食给他，并缝制新衣给他驱寒。
可他自觉亏欠村民，虽不知那神秘人所图为何，只是将村民性命系于他的身上，令他常常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为了弥补愧疚，他只好替村民们做些农活，捣鼓点磨盘这样的死物，换取一些些恩赐，久而久之，慕天遥便同他们疏远许多。
如今，终于到了该离开的时候。慕天遥从未想过退缩，因他在被爹娘抛弃的那一刻，他便只能独自面对，他这一刻善良的心，不愿他毫无建树的死去。他要拼尽全力，去换取村民生的希望。
这便是现在的他，仅此而已。
豁达的他眼神明亮，笑着摩挲了孩子们的发髻，轻声笑道：
你们放心，天遥哥不会说出去的，这是我们的秘密知道吗？
孩子们笑的格外开心：
真的吗天遥哥，还是你好，不像文菽哥他们，总是吓唬我们，还跟我们抢东西吃，真是不知羞。
慕天遥笑道：
快回去吧，你们爹娘会着急的。
看慕天遥神情缓和，孩童们四散而逃了：
不回去，就不回去，你来抓我们呀。
慕天遥摇头一笑，闻着山花的清香，只觉神清气爽，酣畅淋漓。
在这个年岁，是该婚配了，和他交好的几个少年，都被村里的长辈说了媒。
而他，倒是不反感这种安排，也谈不上多愉悦，毕竟，那是自古以来的习俗，他也不过是个平凡人罢了。
只是，他现在却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绕过几条弯曲的小路，慕天遥总算来到了他爹娘的住处。
这是两间再平常不过的瓦舍，低矮不平，屋顶开裂，成片的瓦砾有了破碎迹象。
唯一令人高看的，则是木门两旁高高的台阶，以及一株金黄色的芭蕉树，这是慕天遥爹娘花了好几月，学了村里匠人的技艺，砌出来的。
从外面凝神谛听，还能听见里面的咳嗽声。
慕天遥放心下来，这就是他爹，慕飞白的声音。
从他记事起，慕飞白就有着病根，总也不得好，偏他生的一副黑面，身材又魁梧，令人很难将他和病痨鬼联系起来。
正在此时，木门嘎吱被推开，一个蹑手蹑脚的身影出现。
只见一个身着乌青色布衫的少年欣喜若狂，露出憨厚的笑容：
郎君，你怎下山了？
这少年名唤阿苦，并无姓氏，是慕飞白夫妇抱养过来的，却始终不曾赐姓，还将他留给慕天遥作书童，令村里的老者都称奇。
大户人家才有磨砚的书童，慕飞白此举，令人摸不着头脑。
慕天遥也从未认真过，权当阿苦是亲生兄弟，两人从小形影不离。
望着阿苦越发刚毅的脸庞，慕天遥会心一笑：
见你迟迟不来，生怕你出事，寻你而来。
听慕天遥这暖心话语，阿苦如鲠在喉，他不会表达，两只手紧紧搓在一起，断断续续道：
阿爷今日咳的更厉害了，我忙着煎药，忘了时辰。
慕天遥知他说的都是真话，也从不拐弯抹角，只是嘴角含笑点了点头。
是天遥吗？
一个声音越来越近，让慕天遥的心陡然提了起来，门后面的那个人就是他的娘亲罗氏，此时的她会不会已经两鬓斑白了呢？
对于自己的爹娘，慕天遥有些埋怨，却未到仇恨的地步。
到此刻，他却徘徊着，不敢上前。
直到那一双素手，映入他的眼帘，他终于回过神来，忍不住跟随那藕色衣裙藏着的倩碧身姿。
晋，钱塘郡
三吴地带多繁华，士族林立，各族联姻盘根错节。
自司马聃下令征选秀女后，三吴地界便熙熙攘攘起来，盖因三吴距离建康近，建康划拨的军马刚到三吴地界换防城门，世家大族也极为配合。
向南地域，此时还未受到惊扰。
钱塘郡郡府，人流攒动，百姓们围观盛况，一群哭哭啼啼的少女关在囚车里，被押送向北，不明之人还以为这是押解犯人。
一个邋里邋遢，浑身散发着恶臭的光脚男人，也挤进了百姓人群，呆呆的看着这些少女，他的嘴里喃喃自语：
女儿，爹爹来找你了，女儿别怕。
百姓们闻言，均以为他是疯子，一边同情少女，一边同情疯子，进而同情自己，不禁泪湿眼眶，渐渐散开。
建康，皇宫
司马聃心情不错，冲淡了珊瑚珠被劫的愁绪。
过些日子便是天师道打醮了，决不能有差错，据奏表所言，大部军马已至三吴地界，其它军马不日也可进入江州和岭南，加派了如此多人手，这些秀女绝不会被劫走。
只待她们进入灵秀司，道袍定能早日完工。
司马聃象征性的开了一次威严的朝会，坐在高高的龙椅上，他英气逼人，令下面的官员也有些失神。
只是他旁边堂而皇之坐着的太后褚蒜子面色不好看，冷哼一声：
众臣可有上表？
持节而立居左者，尽皆陷入沉思状。
唯有居右最末尾一年轻官员，品级最低，却毅然站到中间道：
臣有表奏。回皇上，太后，自新岁而来，大雪未曾断绝，农桑尽废，百姓苦不堪言，然许多官员尸位素餐，不曾救济灾民。臣以为，定品之日已近，乞请皇上下旨特许，考校子弟才学与德行，抛却名望之见。臣闻豫章郡春华正盛，定有奇人异象，恳请陛下重点考察此处。
司马聃还未开口，褚蒜子淡淡道：
准请，先前日子，朝廷已派遣殷浩之弟殷峰前往豫章郡就任，你既有此心思，为显皇恩，亦迁你为豫章郡丞，与殷峰共同筹措定品诸事。你二人皆可为我大晋选拔优才，谁人举荐王佐之才，便是我大晋的股肱之臣。
那官员早有所料，朗声道：
谢皇上，谢太后，臣必不辱使命。
其余士族官员不禁哑然，他们与司马昱交好，自然老神在在，万没有想到有人横叉一杠。
颖川庾氏出身的族长庾亮，首当其冲，另辟蹊径：
皇上，太后，豫章郡多寒门，民风不化，许多逆反朝廷的贼子成立了江湖势力，见豫章郡无精兵，便在里面兴风作浪。定品关乎国本，朝廷須力保大中正与小中正的生身安全才行，否则，无人愿做大中正和小中正。
然朝廷已划拨大量军兵前往各郡运送秀女，此事便力不能及。殷峰乃是殷氏之人，可从家族中抽出江湖好汉护送周全，而张大人却全赖天恩，入主朝堂，恐无殷氏的实力，难以护佑中正。
此言一出，一些坐山观虎斗的老狐狸露出赞赏的面色。
褚蒜子面色难看，默然不语。
定品乃大小中正所行，沿袭了多年，她还不能明目张胆的更改。然大小中正惧怕士族，定会靠士族护佑。
司马聃乐的听他们争斗，只是他更不想士族占了上风，见褚蒜子败下阵来，只好强装瞌睡，伸了个懒腰，静静道：
朕乏了，何苦叨扰呢，要朕说很容易，护佑大小中正，朕自有天师降下奇兵。
听到这话，百官尽皆哂笑不已。
这司马聃，怕是与那司马衷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还真以为孙恩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不过他们也不去拆穿，反正时日一到，一切都会现原形，届时，只能殷峰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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