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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破碎(五)

    “咳咳……咳咳……同学们早上好,有些同学想必已经听说了,我现在要告诉你们的是,这些事都是真的,有李小左的日记为证。”

    就在穆枫大脑飞速运转的时候,广播里突然传出一个声音,而他所讲的内容,更让穆枫一愣,日记?什么日记?

    “秦老师,就像我生命里的一束光,就那么照进我的灵魂深处……”

    听着广播里的那些污秽不堪的话,穆枫整个人都蒙了,这什么跟什么?他可是目睹过秦老师给李小左补课的,明明一个正人君子,一个免费补课帮助学生的高尚行为,怎么会被说成这样?而且那五百块钱,现在也被污蔑的如此肮脏。

    “可是,当我听到张东来对我表白的时候,我的心动摇了,毕竟他那么有钱…………”

    广播里,张东来对李小左讲的很多很多关于自己曾经的不堪,甚至于自己家族的一些丑事,通通出现在了这所谓的日记里,讲的有声有色。

    完了,彻底完了,穆枫心下一股凉意,因为他知道,谎言不可怕,最可怕的是谎言里参杂着真事。

    这种手段即便是在职场,都是极为要命的,更何况是校园里,一些没什么社会经历的高中生。

    穆枫盯着那正在偷笑的覃子童,一股杀意袭上心头,他从没这个痛恨过一个人,即便自己当初遭受诸多职场不公,被自己同学和公司的人联手摆了一道,他也没有像现在一样,这么痛恨过谁。

    李小左低头伏在课桌上,身体一直在颤抖着,无声的哭泣着。即便她平时再怎么坚强,可她拿什么去抗住这一切。

    穆枫一会儿盯着覃子童,一会儿看着李小左,恨意和悲伤来回交替着。

    如今的局面,已然成了死局,即便校方出面澄清,对于几个当事人来说,也根本无济于事。

    “有人要跳楼!”

    “好像……好像是秦老师!”

    “听说昨晚校领导找秦老师谈了很久。”

    “对对,我也听说了,而且最后结果,好像是要把秦老师开除出咱学校。”

    “呸,什么老师,人面兽心的禽兽罢了。”

    听到要跳楼的人,是秦老师,李小左一个踉跄,强撑着身体就跑了出去,穆枫也跟着跑了出去,只是他心里却怒了,这个智障老师真特么是个蠢货,这个时候选择跳楼,不就等于向所有人承认了这一切吗?

    此时此刻,各个教室窗户,楼下,几乎满是围观师生,而站在办公楼楼顶的那人,正是穆枫先前见过两次的秦老师。

    李小左歇斯底里的叫喊着,可人群中的声音太杂太乱,她那夹杂着哽咽的叫声,除了离得近人以外,更本没人能听得到。

    穆枫的心此刻也慌乱的跳动着,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不等李小左拨开人群,冲到最前沿,人群中就传出一阵阵尖叫……

    秦墨龄,秦老师……从楼顶直挺挺的向前倾倒,就那么向下坠落……

    李小左的身体一个晃动,也随着那坠落的身影,一同倒下,昏死了过去。

    穆枫眼前也有些灰暗,仿佛世界一下失去了颜色,渐渐暗淡。

    之后,如前几次一样,视线一明一暗,关于李小左过往的画面,像播放幻灯片一样,一个接着一个……

    只是,穆枫仍旧沉浸在秦墨龄跳楼的那一瞬间,那滔天的悲伤和恨意之中。

    ……

    “你为什么……为什么?”张东来歇斯底里的吼叫着,想说什么却又结结巴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可就算如此,穆枫也能从他身上看到愤怒、绝望,是他自认为的遭受了背叛和出卖?或是李小左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信仰崩塌?也许都不是,又也许都是。

    ……

    “李小左,经校方决定,对你予以劝退,你今天收拾一下东西,明天就不用来了。”

    一间办公室,一名女老师,满脸厌恶的看着面前的李小左,仿佛不愿多说这几句话一样。

    ……

    “小左,你爸爸出事儿了,好像听说了你在学校的事儿,当场就不省人事,被送第二医院去了,你赶紧去看看吧!”

    一个好心的邻居,满脸愁容和焦急。

    ……

    “唉张少,那个好像是李小左唉?看那着装像是某个KTV的服务员,怎么说,要兄弟帮你去教训她一下不?”

    “自甘堕落。”张东来咬着牙,仿佛在KTV工作是件很丢人的事情。

    “唉……走走走,今天就去这家KTV了,兄弟我帮你教训她。”

    “董老狗你别闹。”张东来一路骂着。一路被拉进了KTV。

    ……

    “唉,平时没看出来,这姑娘挺乖巧懂事的,没想到能做出那些事情来。”

    “呸……真脏!”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李阳那媳妇儿还真就跑对了。”

    “可不是么,要跟李阳一样,把她当亲闺女养大,结果干出这种事儿,不也得被气的进了医院。”

    “亏我们当时还觉得李阳那媳妇儿不是东西,现在再看,这小的才不是个东西。”

    “就是,李阳那么辛苦把她养大,居然敢干这种丢人现眼的事儿,脸都不要了。”

    李小左一路走回家,身后一帮邻居不停地议论,声音之大,就好像害怕当事人听不到一样。

    ……

    “你父亲的情况不容乐观,积劳成疾,又急火攻心,现在也就吊着一口气,你早点做决断吧。”

    一名医生,看着眼前衣着破旧的李小左,不忍的说着。

    而李小左,一直不停地抹着眼泪。

    ……

    “小贱人,再不告诉我李阳的存款藏在哪里,我今天就让你好看。我告诉你,你别想着独吞那些钱,我已经问过人了,从法律上讲,我们才是第一继承人,你跟李阳没有血缘关系,没有继承权,再不把钱交出来,我就上法院告你,让你下半辈子都在监狱里过活。”

    “没有钱了,真的没有钱了……”

    李阳的老婆,手里拿着一根棍子,气呼呼的冲着李小左喊叫着,而李小左就卷缩在床边,哽咽着、颤抖着,脸上还有一道血痕,清晰可见。

    ……

    一个个画面,让穆枫的眼眶逐渐湿润,那久违的……想哭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