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缘起
虽然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是穹苍到此刻还清楚的记得人血的味道，牙齿缓缓切开皮肤的撕裂感，那带着温热的鲜血气息，
就连现在都仿佛能感受到嘴中依旧残留着腥咸的味道，不由得一阵反胃，不过也只是呕出了几口酸水罢了，
“吱呀！”
房门被推开，父亲一瘸一拐的端着碗走了进来，关上门后转头发现穹苍正一脸呆愣的看着窗外，对他的到来仿佛没有发觉一般，
看着年幼的儿子这样，他的心中除了自责就是无奈，整理了一下情绪，父亲强颜欢笑，来到穹苍的身边，将冒着热气的药碗放在桌子上，
想要开口说点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却停了下来，对于穹苍，他们夫妇俩有很多的亏欠，让年仅八岁的他承担了太多，
“孩子，好点了吗，这是高人为你找的药，说喝了以后能安神，调理筋骨，我刚刚熬好，你喝点吧，”
穹苍好像没有听到父亲的话一样，依旧出神的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两人长久的沉默让房间显得死寂....
“爹，你说我现在还算是人吗？”
“以前我们逃难的时候我看过有人换别人家的小孩吃，也有人吃尸体的，我现在咬死了一个人，我是不是和他们那些人一样了，”
过了好一会，穹苍这才转过头直视着父亲担忧的眼神声音干涩的开口，
一双大眼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噙满了泪水，小嘴一瘪一瘪，哪里还有半点杀人时的疯狂，
现在的他才真正像个孩子一样受了委屈知道找父母哭诉，
“当然不一样，他们或许是为了自身的生死不惜一切代价，但是为了保护双亲拼死一搏，不论用了什么方法，起码能说明你还有人性，”
房门再次被推开，依旧那一身粗布麻衣穿着的傲决边说边走了进来，
此刻的他带着与往日不同的神情，温和的微笑着，来到床边坐下，对着穹苍父亲点了点头，
“高人，你看...”
“老哥，你先出去照看嫂子吧，这里有我，大哥已经替她施了针，需要有个人在旁边看着，他也有话对你说，”
父亲稍一犹豫，便点头答应，伸出手温柔的摸了摸穹苍的小脑袋，
“听高人的话昂，无论怎么样，活着就好，再说了这不算什么大事，要是没有你，我和你娘早就死了，别犟了知道不？”
穹苍点了点头，没说什么，此刻的他异常的安静，看得父亲心中发酸，却没再说什么，起身一瘸一拐的关门离去，
“呵呵，小家伙，怎么了这是，之前生龙活虎的劲呢？别这么一副要死不活的，多大的事啊，不就是杀了两个畜牲嘛，不用太过在意，”
穹苍父亲刚一离开，傲决突兀的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恢复了之前大大咧咧的样子，揉了揉穹苍乱蓬蓬的头发，
穹苍依旧低着头，沉默不语，对于傲决的话语无动于衷，这看得傲决一皱眉头，不由伸手挠了挠下巴，将那一嘴络腮胡子弄的乱糟糟的，
“叔是个粗人，没有我大哥的满腹经纶，但是叔却很肯定一件事，你不杀别人，死的就是你自己和你父母，相信你也明白这个道理，”
“我查过了，第一个被你杀的是前山刘家堡的，那小子，先是卖了老婆孩子换吃的，然后跟着这一小伙土匪打家劫舍，不知道杀了多少无辜的人，”
“而被你咬死的那个就更不是人了，他不仅吃掉了自己不到两个月大的儿子，还把婆娘献给了他们的头头，”
“最可气的是这畜牲不仅嗜杀，而且杀人的时候还喜欢把人折磨到生不如死的时候才动手，”
傲决说着说着，自己都有些咬牙切齿，双目圆瞪，
“你说，你为了杀这两个畜牲而钻牛角尖值得吗？”
“唉…小子，你记着，这不是什么太平盛世，你要为自己而活，为你所牵挂的人而活，”
傲决叹了一口气，继续开口，不过说着说着又立马吹胡子瞪眼，破口大骂起来，越说越离谱，让出神的穹苍都抬起了头，
“要我说，你不仅杀的对，还杀的好，那两个畜牲死有余辜，”
“要是我动手，我就先打断他们的四肢，哎，然后我就找个粪坑扔进去，还不让他们把嘴闭上，他奶奶的，必须要新鲜刚出炉的，冒热气的茅坑才行！”
“然后再把大鱼大肉摆在他们面前…啧，不行，还是气不过，就应该直接把他们两个畜牲的命根子给.....”
“噗！”
穹苍听着听着突然忍不住笑了出来，而窗外这时也传来异响，紧接着房门再次被推开，中年文士黑着脸走了进来，
“哎？大哥你咋来...”
“你怎的如此粗鄙！你过来干嘛来了？是来宽心的还是来胡说八道的，”
“这是一个长辈该说的话吗？你也不看看他才多大？你个丢人现眼的东西，给我滚出去！”
傲决刚开口就被中年文士打断，气的额下长须抖动不已，手指门口呵斥，
“哼，出去就出去，那么大声干嘛，”
“小子，记住叔的话昂，睡一觉屁事没有，好了以后来找我，叔给你看个大宝贝！嘿嘿....走了昂！”
“滚！”
见傲决还扭捏起来没完没了，中年文士直接一脚踹在了傲决的屁股上，破口大骂，
傲决也不在意，拍了拍屁股，施施然关门离去，嘴里还不忘小声嘟囔，
“还读书人呢，一言不合就动手动脚，我呸！”
听着屋外明目张胆的嘀咕声，中年文士以手遮面，有些羞于见人，
这一幕看的穹苍都想笑，不过看见中年文士尴尬的样子，只好忍住，心中那些阴霾不知不觉间都淡去许多，
“咳咳…行了，看来你好多了，你别看他有些话上不了台面，但是有些话你应该记住，”
“在这乱世，杀个把人真的算不了什么，一味的胆小懦弱，最后只能做别人的刀下亡魂！”
“我是真的很意外，在当时的情况下，你小小年纪就敢挺身而出，不错，勇气可嘉，”
“但却也只是匹夫之勇，若你....唉....罢了罢了，个人有个人的活法，就由得你吧，”
“身体没什么大碍，只是内腑与筋骨有些小伤，喝了药睡一觉就好了，我先走了，”
中年文士再不多说，神情淡漠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房门关上，屋子安静下来，穹苍看着那一碗药汤，心中有些暖意，没有迟疑，费力的一点点坐了起来，拿过药碗几口就喝了下去，入口异常苦涩，
但随着药汤入腹，一股奇异的暖流从胃中升起，进而开始遍布全身，随即五脏六腑的轻微疼痛感在这股暖流下就奇迹般的消失了，
“呼...!”
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穹苍的小脸就变得通红一片，就跟喝醉酒的人一样，
额头更是沁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全身上下变得异常滚烫，好像身处火炉当中，让他不由的长出了一口气，
“咳咳...咳咳..”
随着那股暖流遍布全身，穹苍突然感觉到胸口发闷，喉咙处好像突然被什么东西堵住，情急之下用力的咳嗽起来，
“噗！”的一声，一大团粘稠的黑血从口中咳出，他整个人瞬间就觉得身心通畅起来，之前身体所有的不适都在此刻消失无踪，
不过还没来得及高兴，一股前所未有的困意袭上心头，穹苍没反应过来便倒在床榻之上，没多久就彻底睡了过去，呼吸平稳绵长，
“嘿嘿…小子，这碗药我可是废了不小的心思，可别让叔失望啊，”
躲在窗外偷看了好一会的傲决这时才嘿嘿笑出声，惹得旁边的中年文士连连摇头，不由疑惑的问出口：
“老二，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子，值得你这样煞费苦心吗？就算是有几分胆识，但也用不着灵药滋养身体吧，以前那些碰到过的天资卓绝的天才也没见你这么上心啊？”
“大哥，你也知道我这人就是这样，也说不明白原由，可能是缘分吧，”
“我原本就喜欢他身上的那一股子和我差不多的倔强劲，尤其是在看见这孩子就算在昏迷当中都咬着牙没松口的时候，我打心里就喜欢这个小子，”
“唉，我知道乱世里人命如草芥，但是能像他这么努力想要活着的小孩儿真的很难得，所以，我想教导他修行，倒也没贪图什么，就是想纯粹的帮帮他，”
“你说，他在那种情形下都拼死挺了过来，总不能现在眼睁睁看着他因为内腑之伤死在床上吧，那也太过憋屈了....”
看着自家兄弟罕见的一本正经起来，中年文士不由苦笑，倒也没阻止，谁也说不准这孩子以后会不会有所成就，这次就当结个善缘吧……
而后两人不再多说，齐齐转头沉默的看着屋内酣睡的穹苍，也不知道各自心中都在想些什么......
就连现在都仿佛能感受到嘴中依旧残留着腥咸的味道，不由得一阵反胃，不过也只是呕出了几口酸水罢了，
“吱呀！”
房门被推开，父亲一瘸一拐的端着碗走了进来，关上门后转头发现穹苍正一脸呆愣的看着窗外，对他的到来仿佛没有发觉一般，
看着年幼的儿子这样，他的心中除了自责就是无奈，整理了一下情绪，父亲强颜欢笑，来到穹苍的身边，将冒着热气的药碗放在桌子上，
想要开口说点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却停了下来，对于穹苍，他们夫妇俩有很多的亏欠，让年仅八岁的他承担了太多，
“孩子，好点了吗，这是高人为你找的药，说喝了以后能安神，调理筋骨，我刚刚熬好，你喝点吧，”
穹苍好像没有听到父亲的话一样，依旧出神的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两人长久的沉默让房间显得死寂....
“爹，你说我现在还算是人吗？”
“以前我们逃难的时候我看过有人换别人家的小孩吃，也有人吃尸体的，我现在咬死了一个人，我是不是和他们那些人一样了，”
过了好一会，穹苍这才转过头直视着父亲担忧的眼神声音干涩的开口，
一双大眼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噙满了泪水，小嘴一瘪一瘪，哪里还有半点杀人时的疯狂，
现在的他才真正像个孩子一样受了委屈知道找父母哭诉，
“当然不一样，他们或许是为了自身的生死不惜一切代价，但是为了保护双亲拼死一搏，不论用了什么方法，起码能说明你还有人性，”
房门再次被推开，依旧那一身粗布麻衣穿着的傲决边说边走了进来，
此刻的他带着与往日不同的神情，温和的微笑着，来到床边坐下，对着穹苍父亲点了点头，
“高人，你看...”
“老哥，你先出去照看嫂子吧，这里有我，大哥已经替她施了针，需要有个人在旁边看着，他也有话对你说，”
父亲稍一犹豫，便点头答应，伸出手温柔的摸了摸穹苍的小脑袋，
“听高人的话昂，无论怎么样，活着就好，再说了这不算什么大事，要是没有你，我和你娘早就死了，别犟了知道不？”
穹苍点了点头，没说什么，此刻的他异常的安静，看得父亲心中发酸，却没再说什么，起身一瘸一拐的关门离去，
“呵呵，小家伙，怎么了这是，之前生龙活虎的劲呢？别这么一副要死不活的，多大的事啊，不就是杀了两个畜牲嘛，不用太过在意，”
穹苍父亲刚一离开，傲决突兀的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恢复了之前大大咧咧的样子，揉了揉穹苍乱蓬蓬的头发，
穹苍依旧低着头，沉默不语，对于傲决的话语无动于衷，这看得傲决一皱眉头，不由伸手挠了挠下巴，将那一嘴络腮胡子弄的乱糟糟的，
“叔是个粗人，没有我大哥的满腹经纶，但是叔却很肯定一件事，你不杀别人，死的就是你自己和你父母，相信你也明白这个道理，”
“我查过了，第一个被你杀的是前山刘家堡的，那小子，先是卖了老婆孩子换吃的，然后跟着这一小伙土匪打家劫舍，不知道杀了多少无辜的人，”
“而被你咬死的那个就更不是人了，他不仅吃掉了自己不到两个月大的儿子，还把婆娘献给了他们的头头，”
“最可气的是这畜牲不仅嗜杀，而且杀人的时候还喜欢把人折磨到生不如死的时候才动手，”
傲决说着说着，自己都有些咬牙切齿，双目圆瞪，
“你说，你为了杀这两个畜牲而钻牛角尖值得吗？”
“唉…小子，你记着，这不是什么太平盛世，你要为自己而活，为你所牵挂的人而活，”
傲决叹了一口气，继续开口，不过说着说着又立马吹胡子瞪眼，破口大骂起来，越说越离谱，让出神的穹苍都抬起了头，
“要我说，你不仅杀的对，还杀的好，那两个畜牲死有余辜，”
“要是我动手，我就先打断他们的四肢，哎，然后我就找个粪坑扔进去，还不让他们把嘴闭上，他奶奶的，必须要新鲜刚出炉的，冒热气的茅坑才行！”
“然后再把大鱼大肉摆在他们面前…啧，不行，还是气不过，就应该直接把他们两个畜牲的命根子给.....”
“噗！”
穹苍听着听着突然忍不住笑了出来，而窗外这时也传来异响，紧接着房门再次被推开，中年文士黑着脸走了进来，
“哎？大哥你咋来...”
“你怎的如此粗鄙！你过来干嘛来了？是来宽心的还是来胡说八道的，”
“这是一个长辈该说的话吗？你也不看看他才多大？你个丢人现眼的东西，给我滚出去！”
傲决刚开口就被中年文士打断，气的额下长须抖动不已，手指门口呵斥，
“哼，出去就出去，那么大声干嘛，”
“小子，记住叔的话昂，睡一觉屁事没有，好了以后来找我，叔给你看个大宝贝！嘿嘿....走了昂！”
“滚！”
见傲决还扭捏起来没完没了，中年文士直接一脚踹在了傲决的屁股上，破口大骂，
傲决也不在意，拍了拍屁股，施施然关门离去，嘴里还不忘小声嘟囔，
“还读书人呢，一言不合就动手动脚，我呸！”
听着屋外明目张胆的嘀咕声，中年文士以手遮面，有些羞于见人，
这一幕看的穹苍都想笑，不过看见中年文士尴尬的样子，只好忍住，心中那些阴霾不知不觉间都淡去许多，
“咳咳…行了，看来你好多了，你别看他有些话上不了台面，但是有些话你应该记住，”
“在这乱世，杀个把人真的算不了什么，一味的胆小懦弱，最后只能做别人的刀下亡魂！”
“我是真的很意外，在当时的情况下，你小小年纪就敢挺身而出，不错，勇气可嘉，”
“但却也只是匹夫之勇，若你....唉....罢了罢了，个人有个人的活法，就由得你吧，”
“身体没什么大碍，只是内腑与筋骨有些小伤，喝了药睡一觉就好了，我先走了，”
中年文士再不多说，神情淡漠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房门关上，屋子安静下来，穹苍看着那一碗药汤，心中有些暖意，没有迟疑，费力的一点点坐了起来，拿过药碗几口就喝了下去，入口异常苦涩，
但随着药汤入腹，一股奇异的暖流从胃中升起，进而开始遍布全身，随即五脏六腑的轻微疼痛感在这股暖流下就奇迹般的消失了，
“呼...!”
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穹苍的小脸就变得通红一片，就跟喝醉酒的人一样，
额头更是沁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全身上下变得异常滚烫，好像身处火炉当中，让他不由的长出了一口气，
“咳咳...咳咳..”
随着那股暖流遍布全身，穹苍突然感觉到胸口发闷，喉咙处好像突然被什么东西堵住，情急之下用力的咳嗽起来，
“噗！”的一声，一大团粘稠的黑血从口中咳出，他整个人瞬间就觉得身心通畅起来，之前身体所有的不适都在此刻消失无踪，
不过还没来得及高兴，一股前所未有的困意袭上心头，穹苍没反应过来便倒在床榻之上，没多久就彻底睡了过去，呼吸平稳绵长，
“嘿嘿…小子，这碗药我可是废了不小的心思，可别让叔失望啊，”
躲在窗外偷看了好一会的傲决这时才嘿嘿笑出声，惹得旁边的中年文士连连摇头，不由疑惑的问出口：
“老二，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子，值得你这样煞费苦心吗？就算是有几分胆识，但也用不着灵药滋养身体吧，以前那些碰到过的天资卓绝的天才也没见你这么上心啊？”
“大哥，你也知道我这人就是这样，也说不明白原由，可能是缘分吧，”
“我原本就喜欢他身上的那一股子和我差不多的倔强劲，尤其是在看见这孩子就算在昏迷当中都咬着牙没松口的时候，我打心里就喜欢这个小子，”
“唉，我知道乱世里人命如草芥，但是能像他这么努力想要活着的小孩儿真的很难得，所以，我想教导他修行，倒也没贪图什么，就是想纯粹的帮帮他，”
“你说，他在那种情形下都拼死挺了过来，总不能现在眼睁睁看着他因为内腑之伤死在床上吧，那也太过憋屈了....”
看着自家兄弟罕见的一本正经起来，中年文士不由苦笑，倒也没阻止，谁也说不准这孩子以后会不会有所成就，这次就当结个善缘吧……
而后两人不再多说，齐齐转头沉默的看着屋内酣睡的穹苍，也不知道各自心中都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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