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大败多铎（十九）
面前这女子，难道就是小孙之前讲的那个拥有工建银行超级VVVIP牛批普拉斯黑金卡的隐形富豪，买十套皇家花园高档别野不眨眼的大佬？但看起来也太年轻了吧？
还有这装扮，和拥有的财富比起来，简直也是一言难尽。
“会长，向您隆重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之前给您提及多次的张小呆张女士。”
原来您就是大名鼎鼎的张小呆女士，幸会幸会。
刘会长伸出他那修长而又有力的双手，态度更加和蔼可亲。
天呐，真人不露相，如果小孙没有夸大其词的话，面前这小姑娘，银行卡里有十几万巨款，比自己的全部身家都多十几倍。
他虽然表面古井不波，但内心早已惊涛骇浪。
这么年轻的小姑娘，拥有这么惊人的财力，她背后的势力又将何其庞大。
“不算大名鼎鼎，小名鼎鼎而已。”
张小呆异常谦逊地伸出右手，和对方握了握。
“哈哈，张女士还真是幽默，我经常听旺财提起您，早就想见上一见，今日得见芳容，真是三生有幸。”
“过奖，过奖，小女不才，还望先生多多指教”。
张小呆超级无敌聪明，之前看过电视剧里的台词，都是这样讲的，不用经过脚趾头，就脱口而出。
“哈哈，叫先生太见外了，如果看得起老朽，叫我一声发哥即可。”
一旁的孙旺财听了，真是羡慕嫉妒恨。
“发哥”这个称呼，在葫芦市敢这么称呼会长的，绝对不超过五个人。
“好的，发哥。”
张小呆超级无敌善良，知道对方喜欢叫他哥，这样显年轻。
“哈哈，张女士，现在我们都是自己人了哈。”
刘会长笑得嘴巴都咧到耳朵根，本以为小孙介绍的大人物会很难打交道，没想到这么平易近人。
张小呆对这位刘会长，也是很有好感。没想到这么大的商会会长，对她一个打螺丝的小姑娘这么客气。
“哈哈，既然是自己人，我就透露一点内幕消息，这次上面发话，葫芦市的房地产要进行全面改革，消息今天上午就要发布。葫芦市房价，到不了明天就要翻上一倍。”
“哦”
张小呆还没把这件事和自己联系上。一旁的孙旺财却惊呼：
“天呐，岂不是说，张女士上周花八四千块钱买的十套大别野，马上要变成八千块了…”
“应该还不止，皇家花园那边地段好，刚才和孙秘书聊天。
下一步市政府也准备搬迁到那附近办公，还有新规划的医院，地铁站，都在那附近…”
讲到这里，刘会长也是一脸艳羡。
果然不是一般人物，连地产政策调整这么机密的事情，自己也是今天刚才从市长秘书那里得知。
而人家张女士，上周就得知消息，果断出手四千巨款抄底。
不亏是大佬，消息就是比普通人灵敏地多，活该人家那么有钱。
“会长，那我们是不是今天也去赶快抢着买房，明天这个价就买不着了。”
孙旺财后知后觉，忽然想起来一条绝妙的发财之道。
“买啥买，今天葫芦市的商品房全部封盘不卖，你以为那些地产商都是老六吗，他们的嗅觉比狗鼻子还要灵。”
讲到这里，刘会长看向张小呆，尴尬一笑，他刚才好像有些失言了。
如果说这些地产商是狗鼻子，那自己岂不是比狗鼻子还狗鼻子。
他偷眼看向张小呆，对方表情泰然自若，好像讲的和自己没有一毫钱关系。
看看，这就是格局，这就是气度。
刘会长对张小呆，心中更加佩服。
知道这么好的发财机会，又只能眼巴巴看着，孙旺财不免百爪挠心，他又忽然想起：
“天呐，张女士只用了不到一周时间，就赚了自己快两个身家，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怎么了，难道我脸上有字吗？”张小呆看二人对着自己姨母笑，心底打了个突突。
“哈哈哈哈，老哥只是佩服您的眼光，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透露，您是如何得知葫芦市的房价会大涨的？”刘会长满脸殷切。
“房价大涨，我怎么会知道，我只是随口那么一说，顺便那么一买。”
话说，说这话，张小呆真没有说谎，当时孙旺财非要抢着给她付洋房的钱。
她为了让对方知难而退，顺口就说要买十套大别野，一直到现在自己还晕乎着。
但这话，听在刘会长耳中，却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怎么可能，那可是四千块钱，就算张女士财力雄厚，直接出手四千元，肯定也会是深思熟虑，多方考察。
刚才自己问的唐突了，这样的商业机密，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告知他这一个今天才见一面的外人。
他脑子飞速旋转，今天有幸遇到张女士这位大神，一定不能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既然商业机密不能随意透露，自己就要想方设法拉她下水，到时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有什么好事还能少得了自己一份。
她就算自己吃肉，到时自己也能跟着喝一口汤吧。
想到这里，他连忙更加和蔼可亲：“张女士，最近政策马上变换，房地产市场大有可为，不知道您有没有什么想法？”
“我？”张小呆呆了，这么高深的问题，自己能有什么想法。
她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难道她真的不看好房地产项目，不可能呀，不然也不会豪掷四千元巨款，买十套豪华别野。
一定是在试探，看自己这边能拿得出什么样的诚意。
想到这里，他决定直接开门见山。
“张女士，我们正有意向，联合葫芦市的商业盟友，共同成立一个房地产联合开发公司，想盛情邀请您入股，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邀请我？”
“对，放眼整个葫芦市，像您这样有实力又有背景的，简直是屈指可数，当然要邀请您的加入。”
刘会长一想起自己能跟着喝汤，把姿态就放得很低。
“房地产联合开放公司？听起来很高大上的样子。”
张小呆之前买不起房子的时候，天天骂房地产老板黑心，没想到现在自己竟然能参与入股什么房地产开发，简直觉得相当豪横。
“现在正在政策风口，我们相信您的实力，更相信你的眼光。”
眼光嘛，对，自己一直都很不错。除了看错过钱多多、胖大姐、周小壮，加起来错的也不超过二百五十次。
“好吧，是发哥您眼光好才对，竟然一眼就看中了我，我会认真考虑的。”
张小呆发自肺腑夸奖。
“会长，还有我，还有我。”
有跟着神秘的张女士喝汤的机会，孙旺财怎么可能会错过。
近水楼台先得月，他相信，只要以后抱紧张女士的金大腿，自己以后的钱途，肯定不可限量。
“旺财，别着急，下午我们协会内部会开个交流会，共同把这件事促成.....”
“那我还不是协会会员，应该就不用参加了吧。”
张小呆最不喜欢大家坐一起吵吵嚷嚷，还拿不出结果的多人会议。
“哎，之前不是，以后就是了，到时盛情邀请您加入，不但加入，我还会正式推荐您做商会的副会长。”
“不，不，不”张小呆连忙摆手。
刘会长满脸诚恳：“如果您不愿意做副会长，我甚至可以把会长的位置让给你。”
“您误会了，发哥，我做不来什么会长和副会长。”张小呆连忙解释：“我这人太懒，你说的这些我都做不来。”
“哈哈，懂了，张女士是习惯在幕后指挥。”
“嘻嘻，算是吧。反正我这人最怕麻烦，最好不要让人动不动打扰到我。”
“明白，明白，我只会在商会高层内部通报，给您一个名誉会长的身份。”
“名誉会长，嗯，很好，听起来挺豪横，又不用管事。”
“哈哈，张女士果然是秒人。”
“咚咚咚”外面响起敲门声。
“进来。”刘会长恢复庄重威严表情。
“会长，时间差不多了，该进会场了。”
一名年轻人过来打招呼。
“哦，对对，我差点忘了时间，旺财，张女士，你们也随我一同进会场吧。”
“改革春风吹满地，葫芦市人民要争气.....”
商贸交流大会上，主管工商业的副市长胡卓伟，洋洋洒洒讲了整整三十八分钟，听众们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一样，说不到几句就不约而同拍手鼓掌。
实在是因为每次大家都以为他要讲完了，鼓掌欢迎他离开，结果很多讲过的话又反反复复继续讲一遍。
没办法，实在是因为，做领导的也不容易，讲的少了显得对此次交流会不够重视，显得不够重视了回去就有可能给他穿小鞋，给他穿小鞋，他的屁股就有可能不保。呸，是他屁股下面的凳子就有可能不保。
“嗯，啊，那个....我再重申第三十八遍哈，在坐的各位工商界同仁，务必勠力同心.....”
“好----吃。”
话正讲了一半，按照惯例还没到叫好的时候呀。
胡副市长先是瞟了一眼不远处的小赵秘书，鼓掌叫好每次都是他在旁边暗自对大家使眼色。
小赵秘书被看得表情尴尬，呆呆站那里一动不敢动，他觉得很冤枉，刚才明明他还发信号，怎么就有人开始叫好。
不对，好像不是叫好，而是说的什么“好吃”来着。
确认了不是自己的秘书发错了信号，胡副市长就把眼神投向了刚才声音发出的地方。
一瞬间，会场上上千双眼睛，齐刷刷顺着胡副市长的目光寻了过去。
不看不要紧，一看都忍不住哄堂大笑。
原来，座位还比较靠前的张小呆，刚才由于听胡副市长讲废话太无聊，直接就趴桌上上睡着了。
由于之前会场人比较多，倒也没觉得什么，现在会场一安静，所有人都能清晰听到，呼吸均匀的打鼾声。
胡副市长脸色铁青，本来想假装不在意，继续讲下去。
结果，又是一句--鸡腿好吃。
这句话虽然声音照样不大，但大家的注意力都刚好聚焦过来，那一下都听得再清楚不过。
这一次更是搞得大家，肆无忌惮地疯狂大笑。
眼看闹出这么大笑话，市政府相关陪同人员都急得额头冒汗。
要知道这么大的商贸交流会，可都是新闻里现场直播，刚才连不明就里的摄影师，都把镜头切换了过来，闹出的笑话，可就不是一般般大。
幸好有一旁的服务人员，连忙从一旁跑到张小呆背后，使劲捅了捅她的后背，本意是把她叫醒。
“别抢我鸡腿。”
完了，一声高达二百五十分贝的女高音，清晰传入每一名在场众人的耳中，传入看直播的老百姓耳中。
我们的胡卓伟副市长，现在想继续假装没听到没看到，根本不可能了。
他正要拍案而起，大声训斥。
结果，刚举起的手，被身边挨着坐的商会会长刘润发，眼疾手快死死抓住。
大好的发飙机会，害他没有发成彪，胡副市长把满腔怒火都转移到刘会长身上。
他扭转头，满脸杀气瞪着刘会长，不知道这位平时关系还不错的老哥，到底抽什么风，竟想害自己错过这么绝妙的发飙机会。
刘会长早就看到下面，正打呼噜说梦话的--名誉会长张小呆，实在也让他猝不及防。
张女士肯定对胡副市长刚才的讲话不太满意，说实在话，他也觉得对方讲的全是没有一句营养的套话废话。
想从里面找出一句有用的，还真是挺难的。
关键是，现场所有的人都不敢当场质疑，而勇敢的张小呆女士，就敢用这种方式，大胆表达自己的不满，简直太解气了。
但他又十分了解这位胡副市长，一定会趁机发飙。
所以才第一时间出手，害领导没飙成功。
为了避免胡副市长发飙发到自己身上，刘会长连忙附到胡副市长耳旁小声嘀咕一句：“她比我有钱，十倍不止，背后靠山杠杠硬。”
此时的张小呆，也从美梦中被惊醒，还以为是在自家浴缸里，一把站了起来。
“这位女士，还没到问答环节，有问题等下举手提问。”
会场的组织者，也异常机智，说出这句话转移大家视线。
不明就里的会场众人，也都以为这位女士要提问题。
“没关系哈，今天是商贸交流会，当然需要大家群策群力，刚才我都讲了那么多了，相信大家耳根子都听得起茧了，我们不妨听听这位女士想发表一下什么感想。”
胡副市长不亏是在官场浸润多年，在听了刘会长刚才的提醒后，只用了零点零一秒就转变了，对这位在自己精彩发言时，呼呼睡大觉女士的态度。
张小呆反应也超级无敌快，只用了零点零一秒就弄明白，自己所处的环境。
她清清嗓子，礼貌地先对主席台上众人笑笑，又环顾四周，用铿锵有力地女高音深情发言：“我觉得，无论什么道理，说的多了都是废话。”
此言一出，刘会长差点吓得瘫倒在桌子底下，再看胡副市长的脸色，也像上演了川剧变脸，那是红了又白，白了又黑。
其余众人，也是吓得瑟瑟发抖，这是什么人呀，也太敢讲实话了。
所有人，都害怕胡副市长发飙波及自己，变得现场落针可闻。
再看张小呆，依然是不慌不忙，看自己刚一开场就把大家镇住，心里面更有底气。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口水，继续深情发言：
“我就明白一个道理，改革就是要让大家都先吃得饱吃得好，顿顿有鸡腿。
还有就是让所有女同胞都买得起房，娶得起老公。”
静，寂静，超级安静。
张小呆讲完，很满意自己的发挥，静等着大家鼓掌。
但现场众人好像集体石化，难道刚才自己讲的道理太深刻，他们还没消化完？
不着急，那我就再等一会儿。
“好。”
足足过了两分钟，不知道谁首先带头叫了声好，然后会场就爆发出热烈的鼓掌声。
“好，好，好，刚才这位女士讲的非常好。”
说话的是副市长胡卓伟，他其实又想发飙来着，但一想起刚才刘会长的提醒，他就使劲刻制又刻制。
再加上现场人民群众的鼓掌叫好声，身为一个成熟的政客他，自然也不敢把自己，置身于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中。
胡副市长清清嗓子更加深情演绎：“同志们，刚才那位女士讲的道理虽然很浅显，但也很易懂，中午的招待餐，一定要给大家加鸡腿......”
在秘书小赵的暗示下，大家又不约而同，发自肺腑地热烈鼓掌，一时间会场的气氛达到新的高潮。
张小呆也拼命鼓掌，只为我们的青天大老爷胡副市长，听懂了她刚才的肺腑之言---加鸡腿。
上午的商贸交流活动，胡副市长讲完话，然后就是工商界代表、税务、法律、建筑、银行等各部选出来的代表讲话。
整体来说开的超级圆满，超级团结，超级成功。
按照流程，中午是所有参会人员，在金樽大酒店里聚餐。
本来胡副市长也打算参加，但临时接到秘书通知，说有一个叫理万机的，找他还有重要的事情洽谈。
身处高位，当然很多时候都是被别人安排。
好在，领导走了，大家反而更放的开了。
金樽大酒店，为了承办好这次商贸交流活动，提前两天就不对外营业。
所有的包间已经全部预定好。
会议一结束，大家按照预先发的会议流程表上的登记安排，有条不紊地走向为自己安排的包间。
金樽大酒店的包间分天--地--人，三等。
顾名思义，对于不同身份地位的人，安排进不同的包间，其余大部分人员，都被安排在大厅就餐。
平时营业这里也是实行会员制，只有出示相应贵宾卡的会员，才有资格预定对应档次的包间，可谓等级森严。
本来张小呆身为一个外人，按道理连进人字号包间的资格都没有。
好在有商会会长刘润发在，特意为张小呆安排在和自己一样的天字一号包间。
今天有资格坐在天字一号包间的，自然都是葫芦市各界大佬。
他们都不认识张小呆，都对他投来疑惑的眼神。
甚至有脾气暴躁的直接开口：“这是啥情况，主办方是怎么安排的，随随便便谁都能坐天字一号包间。”
立刻有人继续附和“是呀，这不是拉低了我们的逼格。”
幸好刘会长连忙出来打圆场：“各位不要激动哈，这位张女士是我们商会的重要合作伙伴。”
由于之前张小呆明确表示，不喜欢别人麻烦她，甚至不愿意在外人面前承认加入了葫芦市商会，他对众人介绍的时候，就有些含糊其辞。
当然，他也有自己的私心，这样的金大腿，如果大家都知道了她的身份，都抢着过来抱，那自己说不定连跟着喝汤的份都没有了。
既然张女士喜欢低调，那我就把资源牢牢把握自己手上，跟着赚大钱发大财，从此人生走上巅峰。
“怎么还不上菜呀？”
张小呆也不顾别人对她的另眼相看，也没兴趣听在坐大佬或虚情或假意的热情寒暄。
她由于昨天早上到现在都没吃一粒米，就等着今天免费的午餐。
坐等了快半个小时，茶水都喝了三十八杯，她饿得实在遭不住，就低声询问一旁的刘会长。
“应该快了。”
刘会长连忙起身，到外面亲自去看看什么情况。
张小呆只好又倒上一杯茶水，咕咚咕咚牛饮。
“哼，真扫兴。”
一名正端着茶杯细细品茗的中年眼镜男，气愤地把茶杯往桌子上狠狠一顿。
“哎哟。”
结果由于茶水太满，直接溅湿了他一裤裆。
他心下更加恼怒，此人平时就有品茗的爱好，今天金樽大酒店为天字包间准备的也是上好的鹤顶红。
但对面一个端起来咕咚咕咚牛饮的家伙，完全是暴殄天物，把他潜心品茗的雅兴打扰得干干净净。
他一边用毛巾擦裤裆一边阴阳怪调：“真是奇了怪了，老刘啥时候眼光这么差，都在哪找的乡巴佬当成宝贝。”
“呵呵，人家老刘口味重，说不定就喜欢这一口。”
谈到女人的话题，众人都眼前一亮，别看这些人平时衣冠楚楚在人前装得像衣冠禽肉，实际上很多人比衣冠禽兽不知道差多少档次。
立马就有其他人跟着附和，哈哈大笑。
刚开始刘会长介绍的时候，大家对他的含混其词，本就有些疑惑，有些都已经暗自嘀咕：“这个老刘，接着办公之际夹带私货，这女人肯定是他的小蜜或小情人。”
不过刚才碍于刘会长在场，大家不便继续深究。
但现在话题已经挑明，而且刘会长又不在场，很多人的眼神就开始变得肆无忌惮，言语间也是极为不堪。
“哈哈，美女，老刘一个月给你多少钱？”
“钱，什么钱？”
刚才张小呆只顾埋头喝茶，这里的茶水果然好像比自家水龙头里的好喝一些，冷不丁有人问她话。
“哈哈哈哈，原来这老刘也坏球滴很，还是吃霸王餐呀。”
“哈哈哈哈，估计人家看上老刘的活儿好。”
“论活儿好，我看不一定，我可是号称一夜八次郎。”
“别吹牛了，上次我们一起去会所，我可是亲眼所见，小姐姐十八般手段用尽，都给你立不起来，都差给打上石膏了。”
“滚犊子，我那是喝多了....”
张小呆可不是真呆，她也终于听明白了，这群道貌岸然的家伙，竟然当着自己这位纯洁高雅女孩子的面，讲有色段子。
她真想一把把茶壶里的热水，泼这些衣冠禽兽身上，但又想到马上就能吃到免费的午餐，故意当做没听见，低头继续牛饮杯里的茶水。
“哎，美女，要你考虑考虑跟我算了，人家老刘连一毫钱都不给你花，跟了我，每个月至少给你一毛钱。”
没想到，张小呆想装作没听见，但还有不开眼的故意撩拨。
张小呆紧紧攥住茶杯，此刻她已经处于暴走的边缘。
没想到，刚才发话的西装中年人，却是一点都没有察觉，看大家都听得眉飞色舞，继续出言撩拨：“我看老刘那小身板也经不起你折腾，跟了我，保证你夜夜做新娘....”
“啊呀”
西装中年男人，话还没讲完，兜头被泼了一杯热茶，虽然不算很烫，也把他给吓了一跳。
关键是今天这套西服是花了整整三块八，从港岛那边买的，平时自己都不怎么舍得穿，就这样被浇得全是茶水，连脸上都粘着茶叶。
男人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平时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他都是双手插兜，把下属训得像条狗。
今天当着这么多人在场，被当面泼茶水，传出去他以后，还怎么在外人面前装13。
“你这小可爱，找死。”
中年男子作势，就要冲过去揪张小呆的头发。
被一旁的同僚紧紧拉住。
要知道，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衣冠禽兽，事情闹大了，他们所有人面子上都不好看。
“算了算了，老于，和人家小姑娘家家计较个啥。”
中年男子虽然被拉着无法动手，但仍然口吐芬芳：“你个小可爱，给我等着，于爷爷今天让你走不出这个门。”
“给我滚。”
一声高达二百五十分贝的女高音，把在场的众人全部搞得呆愣当场。
刚返回离包间不远的刘会长，一听这熟悉的声音，连忙拔腿就冲到房间里面。
“啊，张女士，怎么了？”
张小呆气得俏脸煞白，双拳紧握，没有回答刘会长的话。
被泼了茶水的老于，却是连忙大声质问：
“老刘，你这是从哪里找来的小可爱，竟然这么没有教养，把我价值三块八的西服都弄脏了，这可是花了整整三块八大洋呀。”
“于厅长消消气，消消气，衣服我陪，我给你买新的。”
刘会长虽然还弄不清楚什么情况，但眼下这位被称为于厅长的家伙，也不是他轻易能得罪的主儿，对方可是葫芦市财政厅的厅长，平时有很多业务，还得像狗一样求着人家签字。
“哼，我也不是说在乎那三块八，关键是你带的这个马子实在无礼，当着这么多人，竟然泼我茶水。”
“这，于厅长您的意思是？”刘会长还只能继续陪着小心。
“我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让这小可爱，给我跪下来，当众磕个头道歉，事情就算揭过了。”
“这....”刘会长表情相当难看，于厅长是他得罪不起的人物，但张女士的背景又更加神秘，他夹在中间一下不知所措。
“要跪也是他跪，刚才这流氓调戏我来着。”
张小呆可不管他什么厅长不厅长，本来就是对方招惹自己，泼他是活该。
一听张小呆如此说，刘会长心里终于有谱，这件事情一定是衣冠禽兽于行长的错，之前打交道的时候，他没少做这种不堪言表的事情。
“什么，你这小可爱，说谁流氓，我怎么流氓了，在坐的都为我做个证。”
“于厅长，您消消气，消消气，张女士是我们商会的贵人，如果她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我替她赔礼道歉，不行我舍下这把老脸给您跪下行不行。”
刘会长在底层摸爬滚打多年，也是能屈能伸的主，不然也不可能三起三落，从一个明不见经传的打工小子，混成现在葫芦市商会第一把交椅。
“哎呀，老刘，你这是干啥?”
于厅长一看刘会长真要对自己下跪，他也连忙把对方扯住：“哎呀，别这样，老哥你何必呢，为一个丫头这样。”
“于厅长如果不能消气，今天我一定给您跪在这儿不起来。”
“你，你，我说你....”
于厅长也是搞得没办法，他算看出来，今天自己是被这老家伙将到这里了。
不过，经过这一出儿，他也基本算面子找回来了。
“老哥呀，你看何必呢，我这不就是三块八的衣服。
我也不是在乎那三块八，你说这三块八，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还不值这三块八呀。”
“放心，放心，我马上安排，等下就让秘书给您转账。”
“别，别呀，不就是三块八，我是在乎那三块八的人吗？”
“放心，放心，应该的，应该的。”
刘会长连忙发了一个信息，过不到一分钟。于厅长的手机响了：“叮咚，系统提醒，您的银行卡到账三点八元。”
“哈哈，我说老刘，我说了我是在乎那三块八的人吗，你还真是客气。”
虽然嘴上说着不在乎，但嘴巴已经咧到耳朵根。
之前虽然被泼茶水失了面子，但刚才刘会长已经把面子给他找补回来。至于西服被弄脏，回家让老婆洗洗就没事了，反而平白赚了三块八巨款。
在坐的其他人，也一脸艳羡地看着于厅长，恨不得刚才被泼茶水的是他们自己。
“砰砰砰”房门响了。
原来是服务员开始上餐了。
“哇，竟然是泡面。”
“啊，哈哈，今天没白来，主办方还真是大出血了。”
这可是价格昂贵的泡面，在坐众人虽然都是有头有腚的人物，但这么高档的东西，他们也不是经常能舍得吃。
张小呆瞟了一眼，就呆了。
什么，天字一号包房，就给吃这个？
只见脸盆大的碗里，只飘着稀稀拉拉几根可怜的泡面，不仔细看还真看不着。
之前张小呆泡面的时候，一包面要放八碗水，都觉得自己很机智。
没想到这家酒店的大厨更机智，这一包泡面怎么也得兑了三十八碗水。
但更让她呆的还在后面，那些高高在上有头有腚的大人物，对着几乎只有汤的大碗，眼睛里都冒着精光，还有的甚至忍不住流口水。
这，啥情况？是他们脑子呆，还是自己呆？好吧，还是他们呆？
“吃吃吃，都客气啥？”
之前那位喜欢品茗的大叔，当时嫌弃张小呆牛饮上好的鹤顶红，有辱斯文。
这会儿第一个抱起大碗，咕咚咕咚牛饮起来。
“哈哈，吃吃。”刚才那位财政厅于厅长，这会儿仿佛把刚才的不快一扫二空，也甩开腮帮子，大口喝汤。
“会，会长，咱们中午吃这个？”
张小呆问旁边的刘会长，她要确认一下，这就是金樽酒店为包间提供的正餐，还是开胃汤。
“哈哈，这次的商贸交流会，是历届规模最大，市委市政府都很重视，也大力支持，所以安排的规格当然也高一些。”
“那，大家今天中午都吃这个？”
“哪能呢，也是按照包房的档次，提供不同的餐饮，今天只有天字包房的客人，才能有幸吃到泡面哟。”
刘会长解释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面前的泡面碗，连口水都快流到碗里。
“那地字号呢？”
“地字号包房，我看了下菜单，好像是啥龙虾、鲍鱼之类的海鲜套餐，没啥营养，怎么可能比得上我们天字号包房待遇。”
“这....”张小呆呆了。
弱弱地问了一句：“会长，我可不可以换个包间？”
“换包间？”
“我觉得这么高档的泡面，胃适应不了，龙虾、鲍鱼啥的勉强意思意思就可以了。”
“哈哈，土包子，怕是从来没有吃过泡面，我就说没有资格同我们坐一起吃饭。”
刚才那位于厅长，心胸宽广，逮到这么好夸人的机会怎么可能浪费。
张小呆却也不搭理对方，唰一下从座位站了起来。
刘会长这会儿也明悟，张女士不是不想吃泡面，而是不想和面前这群人一起吃泡面。
哎，两边他都得罪不起。
眼看张小呆都已经走出门外，刘会长连忙起身跟在后面。
“张女士，您别生气，您大人有大量，别和他们一般见识。”
“放心，刘会长，我不会计较。这是您今天帮我垫付的钱，还您。”
张小呆伸手递出一张五元纸币。
刘会长连忙摆手：“别，别，今天是老哥照顾不周，钱我万万不能要，不然我就生气了哈。”
看刘会长态度坚决，张小呆只好又把那五块钱纸币塞回包里。
好在地字包房还有房间没有坐满，刘会长把她请到其中一个包间落座，又和大家打了个招呼，才心情复杂离开。
还有这装扮，和拥有的财富比起来，简直也是一言难尽。
“会长，向您隆重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之前给您提及多次的张小呆张女士。”
原来您就是大名鼎鼎的张小呆女士，幸会幸会。
刘会长伸出他那修长而又有力的双手，态度更加和蔼可亲。
天呐，真人不露相，如果小孙没有夸大其词的话，面前这小姑娘，银行卡里有十几万巨款，比自己的全部身家都多十几倍。
他虽然表面古井不波，但内心早已惊涛骇浪。
这么年轻的小姑娘，拥有这么惊人的财力，她背后的势力又将何其庞大。
“不算大名鼎鼎，小名鼎鼎而已。”
张小呆异常谦逊地伸出右手，和对方握了握。
“哈哈，张女士还真是幽默，我经常听旺财提起您，早就想见上一见，今日得见芳容，真是三生有幸。”
“过奖，过奖，小女不才，还望先生多多指教”。
张小呆超级无敌聪明，之前看过电视剧里的台词，都是这样讲的，不用经过脚趾头，就脱口而出。
“哈哈，叫先生太见外了，如果看得起老朽，叫我一声发哥即可。”
一旁的孙旺财听了，真是羡慕嫉妒恨。
“发哥”这个称呼，在葫芦市敢这么称呼会长的，绝对不超过五个人。
“好的，发哥。”
张小呆超级无敌善良，知道对方喜欢叫他哥，这样显年轻。
“哈哈，张女士，现在我们都是自己人了哈。”
刘会长笑得嘴巴都咧到耳朵根，本以为小孙介绍的大人物会很难打交道，没想到这么平易近人。
张小呆对这位刘会长，也是很有好感。没想到这么大的商会会长，对她一个打螺丝的小姑娘这么客气。
“哈哈，既然是自己人，我就透露一点内幕消息，这次上面发话，葫芦市的房地产要进行全面改革，消息今天上午就要发布。葫芦市房价，到不了明天就要翻上一倍。”
“哦”
张小呆还没把这件事和自己联系上。一旁的孙旺财却惊呼：
“天呐，岂不是说，张女士上周花八四千块钱买的十套大别野，马上要变成八千块了…”
“应该还不止，皇家花园那边地段好，刚才和孙秘书聊天。
下一步市政府也准备搬迁到那附近办公，还有新规划的医院，地铁站，都在那附近…”
讲到这里，刘会长也是一脸艳羡。
果然不是一般人物，连地产政策调整这么机密的事情，自己也是今天刚才从市长秘书那里得知。
而人家张女士，上周就得知消息，果断出手四千巨款抄底。
不亏是大佬，消息就是比普通人灵敏地多，活该人家那么有钱。
“会长，那我们是不是今天也去赶快抢着买房，明天这个价就买不着了。”
孙旺财后知后觉，忽然想起来一条绝妙的发财之道。
“买啥买，今天葫芦市的商品房全部封盘不卖，你以为那些地产商都是老六吗，他们的嗅觉比狗鼻子还要灵。”
讲到这里，刘会长看向张小呆，尴尬一笑，他刚才好像有些失言了。
如果说这些地产商是狗鼻子，那自己岂不是比狗鼻子还狗鼻子。
他偷眼看向张小呆，对方表情泰然自若，好像讲的和自己没有一毫钱关系。
看看，这就是格局，这就是气度。
刘会长对张小呆，心中更加佩服。
知道这么好的发财机会，又只能眼巴巴看着，孙旺财不免百爪挠心，他又忽然想起：
“天呐，张女士只用了不到一周时间，就赚了自己快两个身家，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怎么了，难道我脸上有字吗？”张小呆看二人对着自己姨母笑，心底打了个突突。
“哈哈哈哈，老哥只是佩服您的眼光，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透露，您是如何得知葫芦市的房价会大涨的？”刘会长满脸殷切。
“房价大涨，我怎么会知道，我只是随口那么一说，顺便那么一买。”
话说，说这话，张小呆真没有说谎，当时孙旺财非要抢着给她付洋房的钱。
她为了让对方知难而退，顺口就说要买十套大别野，一直到现在自己还晕乎着。
但这话，听在刘会长耳中，却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怎么可能，那可是四千块钱，就算张女士财力雄厚，直接出手四千元，肯定也会是深思熟虑，多方考察。
刚才自己问的唐突了，这样的商业机密，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告知他这一个今天才见一面的外人。
他脑子飞速旋转，今天有幸遇到张女士这位大神，一定不能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既然商业机密不能随意透露，自己就要想方设法拉她下水，到时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有什么好事还能少得了自己一份。
她就算自己吃肉，到时自己也能跟着喝一口汤吧。
想到这里，他连忙更加和蔼可亲：“张女士，最近政策马上变换，房地产市场大有可为，不知道您有没有什么想法？”
“我？”张小呆呆了，这么高深的问题，自己能有什么想法。
她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难道她真的不看好房地产项目，不可能呀，不然也不会豪掷四千元巨款，买十套豪华别野。
一定是在试探，看自己这边能拿得出什么样的诚意。
想到这里，他决定直接开门见山。
“张女士，我们正有意向，联合葫芦市的商业盟友，共同成立一个房地产联合开发公司，想盛情邀请您入股，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邀请我？”
“对，放眼整个葫芦市，像您这样有实力又有背景的，简直是屈指可数，当然要邀请您的加入。”
刘会长一想起自己能跟着喝汤，把姿态就放得很低。
“房地产联合开放公司？听起来很高大上的样子。”
张小呆之前买不起房子的时候，天天骂房地产老板黑心，没想到现在自己竟然能参与入股什么房地产开发，简直觉得相当豪横。
“现在正在政策风口，我们相信您的实力，更相信你的眼光。”
眼光嘛，对，自己一直都很不错。除了看错过钱多多、胖大姐、周小壮，加起来错的也不超过二百五十次。
“好吧，是发哥您眼光好才对，竟然一眼就看中了我，我会认真考虑的。”
张小呆发自肺腑夸奖。
“会长，还有我，还有我。”
有跟着神秘的张女士喝汤的机会，孙旺财怎么可能会错过。
近水楼台先得月，他相信，只要以后抱紧张女士的金大腿，自己以后的钱途，肯定不可限量。
“旺财，别着急，下午我们协会内部会开个交流会，共同把这件事促成.....”
“那我还不是协会会员，应该就不用参加了吧。”
张小呆最不喜欢大家坐一起吵吵嚷嚷，还拿不出结果的多人会议。
“哎，之前不是，以后就是了，到时盛情邀请您加入，不但加入，我还会正式推荐您做商会的副会长。”
“不，不，不”张小呆连忙摆手。
刘会长满脸诚恳：“如果您不愿意做副会长，我甚至可以把会长的位置让给你。”
“您误会了，发哥，我做不来什么会长和副会长。”张小呆连忙解释：“我这人太懒，你说的这些我都做不来。”
“哈哈，懂了，张女士是习惯在幕后指挥。”
“嘻嘻，算是吧。反正我这人最怕麻烦，最好不要让人动不动打扰到我。”
“明白，明白，我只会在商会高层内部通报，给您一个名誉会长的身份。”
“名誉会长，嗯，很好，听起来挺豪横，又不用管事。”
“哈哈，张女士果然是秒人。”
“咚咚咚”外面响起敲门声。
“进来。”刘会长恢复庄重威严表情。
“会长，时间差不多了，该进会场了。”
一名年轻人过来打招呼。
“哦，对对，我差点忘了时间，旺财，张女士，你们也随我一同进会场吧。”
“改革春风吹满地，葫芦市人民要争气.....”
商贸交流大会上，主管工商业的副市长胡卓伟，洋洋洒洒讲了整整三十八分钟，听众们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一样，说不到几句就不约而同拍手鼓掌。
实在是因为每次大家都以为他要讲完了，鼓掌欢迎他离开，结果很多讲过的话又反反复复继续讲一遍。
没办法，实在是因为，做领导的也不容易，讲的少了显得对此次交流会不够重视，显得不够重视了回去就有可能给他穿小鞋，给他穿小鞋，他的屁股就有可能不保。呸，是他屁股下面的凳子就有可能不保。
“嗯，啊，那个....我再重申第三十八遍哈，在坐的各位工商界同仁，务必勠力同心.....”
“好----吃。”
话正讲了一半，按照惯例还没到叫好的时候呀。
胡副市长先是瞟了一眼不远处的小赵秘书，鼓掌叫好每次都是他在旁边暗自对大家使眼色。
小赵秘书被看得表情尴尬，呆呆站那里一动不敢动，他觉得很冤枉，刚才明明他还发信号，怎么就有人开始叫好。
不对，好像不是叫好，而是说的什么“好吃”来着。
确认了不是自己的秘书发错了信号，胡副市长就把眼神投向了刚才声音发出的地方。
一瞬间，会场上上千双眼睛，齐刷刷顺着胡副市长的目光寻了过去。
不看不要紧，一看都忍不住哄堂大笑。
原来，座位还比较靠前的张小呆，刚才由于听胡副市长讲废话太无聊，直接就趴桌上上睡着了。
由于之前会场人比较多，倒也没觉得什么，现在会场一安静，所有人都能清晰听到，呼吸均匀的打鼾声。
胡副市长脸色铁青，本来想假装不在意，继续讲下去。
结果，又是一句--鸡腿好吃。
这句话虽然声音照样不大，但大家的注意力都刚好聚焦过来，那一下都听得再清楚不过。
这一次更是搞得大家，肆无忌惮地疯狂大笑。
眼看闹出这么大笑话，市政府相关陪同人员都急得额头冒汗。
要知道这么大的商贸交流会，可都是新闻里现场直播，刚才连不明就里的摄影师，都把镜头切换了过来，闹出的笑话，可就不是一般般大。
幸好有一旁的服务人员，连忙从一旁跑到张小呆背后，使劲捅了捅她的后背，本意是把她叫醒。
“别抢我鸡腿。”
完了，一声高达二百五十分贝的女高音，清晰传入每一名在场众人的耳中，传入看直播的老百姓耳中。
我们的胡卓伟副市长，现在想继续假装没听到没看到，根本不可能了。
他正要拍案而起，大声训斥。
结果，刚举起的手，被身边挨着坐的商会会长刘润发，眼疾手快死死抓住。
大好的发飙机会，害他没有发成彪，胡副市长把满腔怒火都转移到刘会长身上。
他扭转头，满脸杀气瞪着刘会长，不知道这位平时关系还不错的老哥，到底抽什么风，竟想害自己错过这么绝妙的发飙机会。
刘会长早就看到下面，正打呼噜说梦话的--名誉会长张小呆，实在也让他猝不及防。
张女士肯定对胡副市长刚才的讲话不太满意，说实在话，他也觉得对方讲的全是没有一句营养的套话废话。
想从里面找出一句有用的，还真是挺难的。
关键是，现场所有的人都不敢当场质疑，而勇敢的张小呆女士，就敢用这种方式，大胆表达自己的不满，简直太解气了。
但他又十分了解这位胡副市长，一定会趁机发飙。
所以才第一时间出手，害领导没飙成功。
为了避免胡副市长发飙发到自己身上，刘会长连忙附到胡副市长耳旁小声嘀咕一句：“她比我有钱，十倍不止，背后靠山杠杠硬。”
此时的张小呆，也从美梦中被惊醒，还以为是在自家浴缸里，一把站了起来。
“这位女士，还没到问答环节，有问题等下举手提问。”
会场的组织者，也异常机智，说出这句话转移大家视线。
不明就里的会场众人，也都以为这位女士要提问题。
“没关系哈，今天是商贸交流会，当然需要大家群策群力，刚才我都讲了那么多了，相信大家耳根子都听得起茧了，我们不妨听听这位女士想发表一下什么感想。”
胡副市长不亏是在官场浸润多年，在听了刘会长刚才的提醒后，只用了零点零一秒就转变了，对这位在自己精彩发言时，呼呼睡大觉女士的态度。
张小呆反应也超级无敌快，只用了零点零一秒就弄明白，自己所处的环境。
她清清嗓子，礼貌地先对主席台上众人笑笑，又环顾四周，用铿锵有力地女高音深情发言：“我觉得，无论什么道理，说的多了都是废话。”
此言一出，刘会长差点吓得瘫倒在桌子底下，再看胡副市长的脸色，也像上演了川剧变脸，那是红了又白，白了又黑。
其余众人，也是吓得瑟瑟发抖，这是什么人呀，也太敢讲实话了。
所有人，都害怕胡副市长发飙波及自己，变得现场落针可闻。
再看张小呆，依然是不慌不忙，看自己刚一开场就把大家镇住，心里面更有底气。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口水，继续深情发言：
“我就明白一个道理，改革就是要让大家都先吃得饱吃得好，顿顿有鸡腿。
还有就是让所有女同胞都买得起房，娶得起老公。”
静，寂静，超级安静。
张小呆讲完，很满意自己的发挥，静等着大家鼓掌。
但现场众人好像集体石化，难道刚才自己讲的道理太深刻，他们还没消化完？
不着急，那我就再等一会儿。
“好。”
足足过了两分钟，不知道谁首先带头叫了声好，然后会场就爆发出热烈的鼓掌声。
“好，好，好，刚才这位女士讲的非常好。”
说话的是副市长胡卓伟，他其实又想发飙来着，但一想起刚才刘会长的提醒，他就使劲刻制又刻制。
再加上现场人民群众的鼓掌叫好声，身为一个成熟的政客他，自然也不敢把自己，置身于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中。
胡副市长清清嗓子更加深情演绎：“同志们，刚才那位女士讲的道理虽然很浅显，但也很易懂，中午的招待餐，一定要给大家加鸡腿......”
在秘书小赵的暗示下，大家又不约而同，发自肺腑地热烈鼓掌，一时间会场的气氛达到新的高潮。
张小呆也拼命鼓掌，只为我们的青天大老爷胡副市长，听懂了她刚才的肺腑之言---加鸡腿。
上午的商贸交流活动，胡副市长讲完话，然后就是工商界代表、税务、法律、建筑、银行等各部选出来的代表讲话。
整体来说开的超级圆满，超级团结，超级成功。
按照流程，中午是所有参会人员，在金樽大酒店里聚餐。
本来胡副市长也打算参加，但临时接到秘书通知，说有一个叫理万机的，找他还有重要的事情洽谈。
身处高位，当然很多时候都是被别人安排。
好在，领导走了，大家反而更放的开了。
金樽大酒店，为了承办好这次商贸交流活动，提前两天就不对外营业。
所有的包间已经全部预定好。
会议一结束，大家按照预先发的会议流程表上的登记安排，有条不紊地走向为自己安排的包间。
金樽大酒店的包间分天--地--人，三等。
顾名思义，对于不同身份地位的人，安排进不同的包间，其余大部分人员，都被安排在大厅就餐。
平时营业这里也是实行会员制，只有出示相应贵宾卡的会员，才有资格预定对应档次的包间，可谓等级森严。
本来张小呆身为一个外人，按道理连进人字号包间的资格都没有。
好在有商会会长刘润发在，特意为张小呆安排在和自己一样的天字一号包间。
今天有资格坐在天字一号包间的，自然都是葫芦市各界大佬。
他们都不认识张小呆，都对他投来疑惑的眼神。
甚至有脾气暴躁的直接开口：“这是啥情况，主办方是怎么安排的，随随便便谁都能坐天字一号包间。”
立刻有人继续附和“是呀，这不是拉低了我们的逼格。”
幸好刘会长连忙出来打圆场：“各位不要激动哈，这位张女士是我们商会的重要合作伙伴。”
由于之前张小呆明确表示，不喜欢别人麻烦她，甚至不愿意在外人面前承认加入了葫芦市商会，他对众人介绍的时候，就有些含糊其辞。
当然，他也有自己的私心，这样的金大腿，如果大家都知道了她的身份，都抢着过来抱，那自己说不定连跟着喝汤的份都没有了。
既然张女士喜欢低调，那我就把资源牢牢把握自己手上，跟着赚大钱发大财，从此人生走上巅峰。
“怎么还不上菜呀？”
张小呆也不顾别人对她的另眼相看，也没兴趣听在坐大佬或虚情或假意的热情寒暄。
她由于昨天早上到现在都没吃一粒米，就等着今天免费的午餐。
坐等了快半个小时，茶水都喝了三十八杯，她饿得实在遭不住，就低声询问一旁的刘会长。
“应该快了。”
刘会长连忙起身，到外面亲自去看看什么情况。
张小呆只好又倒上一杯茶水，咕咚咕咚牛饮。
“哼，真扫兴。”
一名正端着茶杯细细品茗的中年眼镜男，气愤地把茶杯往桌子上狠狠一顿。
“哎哟。”
结果由于茶水太满，直接溅湿了他一裤裆。
他心下更加恼怒，此人平时就有品茗的爱好，今天金樽大酒店为天字包间准备的也是上好的鹤顶红。
但对面一个端起来咕咚咕咚牛饮的家伙，完全是暴殄天物，把他潜心品茗的雅兴打扰得干干净净。
他一边用毛巾擦裤裆一边阴阳怪调：“真是奇了怪了，老刘啥时候眼光这么差，都在哪找的乡巴佬当成宝贝。”
“呵呵，人家老刘口味重，说不定就喜欢这一口。”
谈到女人的话题，众人都眼前一亮，别看这些人平时衣冠楚楚在人前装得像衣冠禽肉，实际上很多人比衣冠禽兽不知道差多少档次。
立马就有其他人跟着附和，哈哈大笑。
刚开始刘会长介绍的时候，大家对他的含混其词，本就有些疑惑，有些都已经暗自嘀咕：“这个老刘，接着办公之际夹带私货，这女人肯定是他的小蜜或小情人。”
不过刚才碍于刘会长在场，大家不便继续深究。
但现在话题已经挑明，而且刘会长又不在场，很多人的眼神就开始变得肆无忌惮，言语间也是极为不堪。
“哈哈，美女，老刘一个月给你多少钱？”
“钱，什么钱？”
刚才张小呆只顾埋头喝茶，这里的茶水果然好像比自家水龙头里的好喝一些，冷不丁有人问她话。
“哈哈哈哈，原来这老刘也坏球滴很，还是吃霸王餐呀。”
“哈哈哈哈，估计人家看上老刘的活儿好。”
“论活儿好，我看不一定，我可是号称一夜八次郎。”
“别吹牛了，上次我们一起去会所，我可是亲眼所见，小姐姐十八般手段用尽，都给你立不起来，都差给打上石膏了。”
“滚犊子，我那是喝多了....”
张小呆可不是真呆，她也终于听明白了，这群道貌岸然的家伙，竟然当着自己这位纯洁高雅女孩子的面，讲有色段子。
她真想一把把茶壶里的热水，泼这些衣冠禽兽身上，但又想到马上就能吃到免费的午餐，故意当做没听见，低头继续牛饮杯里的茶水。
“哎，美女，要你考虑考虑跟我算了，人家老刘连一毫钱都不给你花，跟了我，每个月至少给你一毛钱。”
没想到，张小呆想装作没听见，但还有不开眼的故意撩拨。
张小呆紧紧攥住茶杯，此刻她已经处于暴走的边缘。
没想到，刚才发话的西装中年人，却是一点都没有察觉，看大家都听得眉飞色舞，继续出言撩拨：“我看老刘那小身板也经不起你折腾，跟了我，保证你夜夜做新娘....”
“啊呀”
西装中年男人，话还没讲完，兜头被泼了一杯热茶，虽然不算很烫，也把他给吓了一跳。
关键是今天这套西服是花了整整三块八，从港岛那边买的，平时自己都不怎么舍得穿，就这样被浇得全是茶水，连脸上都粘着茶叶。
男人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平时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他都是双手插兜，把下属训得像条狗。
今天当着这么多人在场，被当面泼茶水，传出去他以后，还怎么在外人面前装13。
“你这小可爱，找死。”
中年男子作势，就要冲过去揪张小呆的头发。
被一旁的同僚紧紧拉住。
要知道，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衣冠禽兽，事情闹大了，他们所有人面子上都不好看。
“算了算了，老于，和人家小姑娘家家计较个啥。”
中年男子虽然被拉着无法动手，但仍然口吐芬芳：“你个小可爱，给我等着，于爷爷今天让你走不出这个门。”
“给我滚。”
一声高达二百五十分贝的女高音，把在场的众人全部搞得呆愣当场。
刚返回离包间不远的刘会长，一听这熟悉的声音，连忙拔腿就冲到房间里面。
“啊，张女士，怎么了？”
张小呆气得俏脸煞白，双拳紧握，没有回答刘会长的话。
被泼了茶水的老于，却是连忙大声质问：
“老刘，你这是从哪里找来的小可爱，竟然这么没有教养，把我价值三块八的西服都弄脏了，这可是花了整整三块八大洋呀。”
“于厅长消消气，消消气，衣服我陪，我给你买新的。”
刘会长虽然还弄不清楚什么情况，但眼下这位被称为于厅长的家伙，也不是他轻易能得罪的主儿，对方可是葫芦市财政厅的厅长，平时有很多业务，还得像狗一样求着人家签字。
“哼，我也不是说在乎那三块八，关键是你带的这个马子实在无礼，当着这么多人，竟然泼我茶水。”
“这，于厅长您的意思是？”刘会长还只能继续陪着小心。
“我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让这小可爱，给我跪下来，当众磕个头道歉，事情就算揭过了。”
“这....”刘会长表情相当难看，于厅长是他得罪不起的人物，但张女士的背景又更加神秘，他夹在中间一下不知所措。
“要跪也是他跪，刚才这流氓调戏我来着。”
张小呆可不管他什么厅长不厅长，本来就是对方招惹自己，泼他是活该。
一听张小呆如此说，刘会长心里终于有谱，这件事情一定是衣冠禽兽于行长的错，之前打交道的时候，他没少做这种不堪言表的事情。
“什么，你这小可爱，说谁流氓，我怎么流氓了，在坐的都为我做个证。”
“于厅长，您消消气，消消气，张女士是我们商会的贵人，如果她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我替她赔礼道歉，不行我舍下这把老脸给您跪下行不行。”
刘会长在底层摸爬滚打多年，也是能屈能伸的主，不然也不可能三起三落，从一个明不见经传的打工小子，混成现在葫芦市商会第一把交椅。
“哎呀，老刘，你这是干啥?”
于厅长一看刘会长真要对自己下跪，他也连忙把对方扯住：“哎呀，别这样，老哥你何必呢，为一个丫头这样。”
“于厅长如果不能消气，今天我一定给您跪在这儿不起来。”
“你，你，我说你....”
于厅长也是搞得没办法，他算看出来，今天自己是被这老家伙将到这里了。
不过，经过这一出儿，他也基本算面子找回来了。
“老哥呀，你看何必呢，我这不就是三块八的衣服。
我也不是在乎那三块八，你说这三块八，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还不值这三块八呀。”
“放心，放心，我马上安排，等下就让秘书给您转账。”
“别，别呀，不就是三块八，我是在乎那三块八的人吗？”
“放心，放心，应该的，应该的。”
刘会长连忙发了一个信息，过不到一分钟。于厅长的手机响了：“叮咚，系统提醒，您的银行卡到账三点八元。”
“哈哈，我说老刘，我说了我是在乎那三块八的人吗，你还真是客气。”
虽然嘴上说着不在乎，但嘴巴已经咧到耳朵根。
之前虽然被泼茶水失了面子，但刚才刘会长已经把面子给他找补回来。至于西服被弄脏，回家让老婆洗洗就没事了，反而平白赚了三块八巨款。
在坐的其他人，也一脸艳羡地看着于厅长，恨不得刚才被泼茶水的是他们自己。
“砰砰砰”房门响了。
原来是服务员开始上餐了。
“哇，竟然是泡面。”
“啊，哈哈，今天没白来，主办方还真是大出血了。”
这可是价格昂贵的泡面，在坐众人虽然都是有头有腚的人物，但这么高档的东西，他们也不是经常能舍得吃。
张小呆瞟了一眼，就呆了。
什么，天字一号包房，就给吃这个？
只见脸盆大的碗里，只飘着稀稀拉拉几根可怜的泡面，不仔细看还真看不着。
之前张小呆泡面的时候，一包面要放八碗水，都觉得自己很机智。
没想到这家酒店的大厨更机智，这一包泡面怎么也得兑了三十八碗水。
但更让她呆的还在后面，那些高高在上有头有腚的大人物，对着几乎只有汤的大碗，眼睛里都冒着精光，还有的甚至忍不住流口水。
这，啥情况？是他们脑子呆，还是自己呆？好吧，还是他们呆？
“吃吃吃，都客气啥？”
之前那位喜欢品茗的大叔，当时嫌弃张小呆牛饮上好的鹤顶红，有辱斯文。
这会儿第一个抱起大碗，咕咚咕咚牛饮起来。
“哈哈，吃吃。”刚才那位财政厅于厅长，这会儿仿佛把刚才的不快一扫二空，也甩开腮帮子，大口喝汤。
“会，会长，咱们中午吃这个？”
张小呆问旁边的刘会长，她要确认一下，这就是金樽酒店为包间提供的正餐，还是开胃汤。
“哈哈，这次的商贸交流会，是历届规模最大，市委市政府都很重视，也大力支持，所以安排的规格当然也高一些。”
“那，大家今天中午都吃这个？”
“哪能呢，也是按照包房的档次，提供不同的餐饮，今天只有天字包房的客人，才能有幸吃到泡面哟。”
刘会长解释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面前的泡面碗，连口水都快流到碗里。
“那地字号呢？”
“地字号包房，我看了下菜单，好像是啥龙虾、鲍鱼之类的海鲜套餐，没啥营养，怎么可能比得上我们天字号包房待遇。”
“这....”张小呆呆了。
弱弱地问了一句：“会长，我可不可以换个包间？”
“换包间？”
“我觉得这么高档的泡面，胃适应不了，龙虾、鲍鱼啥的勉强意思意思就可以了。”
“哈哈，土包子，怕是从来没有吃过泡面，我就说没有资格同我们坐一起吃饭。”
刚才那位于厅长，心胸宽广，逮到这么好夸人的机会怎么可能浪费。
张小呆却也不搭理对方，唰一下从座位站了起来。
刘会长这会儿也明悟，张女士不是不想吃泡面，而是不想和面前这群人一起吃泡面。
哎，两边他都得罪不起。
眼看张小呆都已经走出门外，刘会长连忙起身跟在后面。
“张女士，您别生气，您大人有大量，别和他们一般见识。”
“放心，刘会长，我不会计较。这是您今天帮我垫付的钱，还您。”
张小呆伸手递出一张五元纸币。
刘会长连忙摆手：“别，别，今天是老哥照顾不周，钱我万万不能要，不然我就生气了哈。”
看刘会长态度坚决，张小呆只好又把那五块钱纸币塞回包里。
好在地字包房还有房间没有坐满，刘会长把她请到其中一个包间落座，又和大家打了个招呼，才心情复杂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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