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少年

    地上趴着一个少年，盯着诱饵的位置，这个少年已经趴了三个小时了，一动不动，全神贯注的盯着诱饵，手里紧紧抓着一个绑着布条的不规则刀片，调整呼吸，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诱饵的前方一堆落叶里动了一下，很轻微的动，不注意看都不知道，不过少年却在这个时候绷紧了全身，让自己在一个随时可以冲出去的状态，手背上浮现青筋，但是呼吸更加的缓慢了，整个人像是一块石头，因为少年知道这种老鼠最是机警，它的身边稍有动静，就会马上从地下跑走，而且每一次都会先故意弄出点轻微的动静试探一下，速度还极快，试探之后要么它跑了，要么诱饵和它一起跑了，萧梵也是这种老鼠的老朋友了，彼此打了太多的交道，没抓到老鼠还损失了诱饵的事情并不少见，而且一但没有收获，就得挨饿，一旦挨饿，就不知道得饿几天，有很多次都是少年把自己当诱饵，险之又险九死一生才干掉猎物，在这个世界，饿死的事情其实不少见。

    老鼠咬饵的那一刻，少年也是猛地冲了出去，左手先死死抓住，老鼠也是疯狂反击，又抓又咬，尾巴死死勒住少年的脖子，少年被勒的喘不过气，但是也不敢松手，因为兽类有一种本能，感到威胁会避，避不了就会激发凶性，死博，死博期间任何一点让步都会让兽类凶性更增，更加疯狂，死博能成那就能活且猎人猎物身份转换，少年不敢松手，不能把猎物放跑，因为已经饿了五天，他知道再不进食，危险是翻倍的上升，野外有兽，窝棚有人，也不能一丝示弱的信号，因为那会增加难度。数次九死一生的经验是有作用的，第一时间，左手化作铁钳，咬紧牙绷紧脖子，右手的刀片迅速扎向老鼠的头颅，跟兽类搏命，必须第一时间对准要害，因为野兽的伤口是兴奋剂，增加变数。

    第一刀老鼠避开了，扎到了老鼠的脖子，老鼠的眼睛更红了，尾巴加大了力度，少年眼睛开始发晕，左手稳固不动，马上翻了个身，左膝下压，右去踩尾巴，刀片这一次对准的是肛门，所有生物肛门是除开头颅的最大弱点，一旦击中，战斗就会很快结束，代表丧钟。老鼠再次闪避，地上被膝盖生生撞了个洞，很难想象，看着也就十多岁的少年，会有这么大的力气，而且左膝异常的稳，稳的像一个铁锤径直锤去，没有击中，地面带来的反震没影响左膝丝毫的稳度，反震的力道更是早早习以为常，全身没有出现一丝一毫多余的动作，刀片拉在鼠腿上，左膝空了，右腿马上弯曲又是一个膝盖，同时放松脖子，左脚踩向尾巴，让老鼠把更多的力量用在尾巴上，这次，右膝触之有物，刀片的第三刀稳稳击中肛门，右手往前狠狠一送，左右一绞，老鼠力气泄了下去，少年接触到空气，赶紧吸了几个大口，眼前的星星散去，眼睛迅速一定，左手扣住老鼠脖子，右手刀片马上一抽，对着鼠头一送一绞，老鼠彻底没了动静。

    少年不敢停留，马上抓住老鼠去了另一个地方，少年这才躺下去，放松一下身体，调整呼吸，左手揉揉脖子，检查伤口，刀片紧紧抓住，其实仔细一看，少年的脖子有着几圈布片，布片的下面是很宽的红色痕迹，红色痕迹几乎步满少年的脖子，其实这一次算是比较轻松和顺利的，轻松是有少年的经验加成，次数多了，多余的动作没了，有的放矢，招招致命，顺利是因为以往几天下来老鼠都不露头，要么诱饵被老鼠吃掉多个还是没抓住，这次少年自己也没有太致命的伤。稍作休整，少年顺着特定的轨迹来到一个树洞，切下一条鼠腿放在一个抓满了灰的罐子里，拿出一口铁锅，一个水桶，一个布包，先去找了一些草，然后跑去一个常洗伤口的水边先清洗伤口，然后把布包里的粉末一点一点的往伤口上洒，生怕洒多了，然后把那些草往嘴里一嚼，嚼完了再吐在伤口上，再拿出布条绑住。战斗结束后其实是要第一时间处理伤势的，因为这个世界不管是人，还是兽，都不会让自己轻易的受伤，因为伤势会带来破绽，破绽带来意外，意外带来死亡。少年很老道，战斗结束马上观察当下环境是否安全，安全后迅速转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然后再处理伤势，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是写实。那药粉也是一次偶然的机遇，从一个死人那里得来的。当时第一次用的时候，少年疼的浑身抖，汗流了一身，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用的多了，抗药性了还是咋的，现在一撒，少年倒也没太大的反应，就是会出出汗。对着老鼠骂了一句，“小畜生，你不是能吗，你不是会勒吗，有本事勒死我啊，妈了个蛋的，接下来几天就指着你了，呵呵”。灰蒙蒙的天空下，一个少年，一只老鼠，一个水桶，一个铁锅，步伐沉稳有力，开始向着自己的窝棚走去。

    这是一小片窝棚，没到100人，最多的就是男人，老人基本看不见，零星几个，孩子也少，女人也不多。少年一路上一言不发，眼神冷漠，绷紧身体，右手紧紧抓住刀片，如果仔细看，会发现他的眼中是五分冷漠，两分暴戾，一分嗜血，一分疯狂。少年的视线也是在一直游移，游移最多的就是脖子和肛门，一边按照经验来判断脖子粗细的不同与力度的多与少，脖子的长短和最佳的落点。肛门反而纯粹一些，找最佳落点就好。途中遇见目光也是有很多种，贪婪恶意挑逗乞求痛恨阴毒嫉妒轻蔑挑衅伪善忌惮都有，不过这些目光少年也是早就习惯，虽然说到来的目光都是这些恶意的，但是真正赤裸的杀意倒是真的不怎么有，萧梵理解是大家都在拼命的活着，聚在一起是为了对抗强大的威胁，既然能活下来，还能弄到吃的，那也是有点本事的，对比一下付出的代价看看不怎么划算，也就打消了念头，而且杀与被杀是最简单平常不过的一件事情，如果真的是那种要杀的，也早就杀了，不可能会留着，更别说还留着跑来“抛媚眼”。能活着本身已经是一种证明。能活着是一种证明没错，不过萧梵理解的也不完全对，他没去想，在这个聚集地他的手下已经有了十二条亡魂，而且都不是弱手，就算是再愚钝的人，也不会想着去当第十三个。

    萧梵的窝棚门口有着三个身影，一个女人，两个女孩，女人一脸的讨好，大的女孩跟萧梵有些像，都是身体紧绷，目光冷漠，小女孩是满脸笑容。每次看到小女孩的笑容萧梵就感觉自己的心脏还是在跳动的，自己还是活着的，如果这世界还有光的话，那么小女孩的笑容算一束，让萧梵心里依然有那么一小块地方是亮的。萧梵也没感觉奇怪，将老鼠水桶和铁锅给了女人，就进了自己的窝棚，女人抓住老鼠就带着两个女孩去了旁边的窝棚，开始处理老鼠。其实萧梵自己也会处理老鼠，不过味道没有那个女人弄得好吃，不过这年头，能活着就行，也没谁会在在意口味，味道更像是萧梵说服自己的一个借口。

    烹饪还需要时间，萧梵开始躺着发呆，不知不觉就想到了3年前，那时他才13岁，那时候天还是蓝的，阳光也是耀眼的，耀眼的能照到心里去，那时候他还在上学，下课了家里还有爸爸妈妈，干净的房子，简洁的校服，有很多朋友的校园，明亮的教室，绚丽的城市，爸爸妈妈的笑容，这些都久远的像是一场梦，像是上个世纪的事。

    3年前的一天，持续了半年核对峙终于爆发，有人说是有意的，有人说是蓄谋已久，有人说是无心之过，有人说是因为一个清洁工忘了打扫一个房间，然后一连锁的反应下来莫名其妙的就导致了第一颗核弹的发射，有人说是因为一个大兵喝了一瓶酒发射了第一枚核弹，也有人说某个国家的总理想毁灭这个世界发射了第一颗核弹，无心者，野心家，无信者，神父，政治巨头，财阀，恐怖组织，极端主义，神秘党派，鹰派将军，鸽派文员，多面间谍，精神病，印第安人，玛雅人，什么论调都有，没有离谱的，都不离谱，只有更离谱的，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因为核弹爆了，

    有了第一颗核弹的爆发，就再也收不住手，既像潘多拉的盒子，又像多米诺的骨牌。出于反击，出于威慑，出于混乱，各种阵营，各种派别，秩序派，中立派，混乱派，大家都疯了，都想发射核弹，就像着了魔，第一颗核弹就像有魔力，牵动所有人的额心神，吸引着第二颗，第三颗，第不知道多少颗，所以第一颗核弹爆炸的时候，所有人，就已经疯了，这个世界也同时疯了。而且本来是不该有那么多核弹的，数量都对不上，后来大家发现怎么出现了这么多核弹，这个时候，核弹出现的原因就真的不重要了，甚至于有人说为了听个响，为了看个烟花就射了一枚核弹，信吗，当然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