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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震慑

    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短短数刻功夫,那邋遢道人竟是杳无音讯,踪迹难觅。

    这等心虚表现,又是给贾瑄那沉郁的内心给予严重一击。

    贾瑄兀自感慨,命运无常。

    贾瑄抬头仰望天空,略显阴沉。长舒一口浊气,不得畅快。

    舒缓些心情,直接打马走向贾家家塾。

    昨日自禀报贾珍,贾母等人,想要接手贾家家塾管理之职。

    贾母自是以为贾瑄起了玩乐心思,无甚在意,也就随着贾瑄去了。

    本欲今日前去,却是又朝廷之上改天换日,却是耽搁了一些时辰。

    好在为时尚早,且去打探一番,可细细规划。

    下定主意,贾瑄自是上马前去。不消一会功夫,便已到达。

    进入塾内,倒是再无昨日喧闹。看来是挨了顿打,今日自然是规矩了一些。

    贾瑄沿窗而看,今日代儒先生倒是来了。

    坐于堂前,手捧一卷书籍,郎朗品读。

    再看下方众人,无精打采,神游物外。

    仅有那二三人,端坐正听,认真研习。

    宝玉与秦钟二人自是眉飞色舞,眉来眼去,不知又在玩闹什么。

    代儒许是发现了,不知何故,视而不见,不予理会。

    小小学堂,颇有众生百态之味。

    贾瑄不禁又想到自己以前读书之时,大概也是这般苦恼。而老师便像如今自己这般,立于窗外窥视,多有寒意。

    如今物是人非,自己也终是背手而立,乍呵他人了。

    贾瑄站了一会,这代儒讲课之乎者也的。饶是贾瑄聚精会神,也是听得头疼不已。

    这古代科举,释解经意,对于自己来说,当真是难如登天。

    当然这也全然不能赖与代儒讲课之上,这种四书五经的内容。若不是有大毅力之人,谁不迷糊。

    更不消说这些一天只知斗鸡走狗,声色犬马之徒了。

    宝玉对于仕途做官者,更是视为禄虫蠹贼。让他风花雪月,吟诗作词,倒是欢喜的紧;叫他读书上进,便等于勾魂夺魄,要他性命了。

    代儒这边自是注意到贾瑄立于窗外,内心多有不喜,不欲搭理。

    又消几刻功夫,见贾瑄仍不离去,这才停了课,叫人休息片刻。

    贾瑄见得贾代儒停了下来,伸手正了正衣冠,推门而入。

    堂内几人,听得代儒停课,正欲展颜,团团伙伙。

    却见得贾瑄推门而入,刹那间,欲闹之声戛然蛰伏。

    众人见是如此瘟神,竟是战战兢兢坐回原位,正襟危坐,不敢放肆。

    昨日那一脚的风采,众人是历历在目。

    贾瑄扫视一圈,见那贾瑞不在行列。再看贾代儒观自己的脸色,早已知晓。许是昨日那一脚踹去,这贾瑞受的伤势不小。

    金荣见了自己,更是哆哆嗦嗦,只恨这面前书桌太小,藏不下自己。

    秦钟亦是对自己大有惧意,宝玉脸上却也是不大舒服,每次见到自己,总有畏畏缩缩之感。

    贾瑄迈步而进,对众人点了点头。

    众人自是不敢相随,皆低头躲避目光,惧怕不已。

    贾瑄也不做理会,径直而来。

    向着贾代儒行了礼,敬道:“见过太爷!”

    贾代儒因为昨日贾瑞之事,脸色不大好看。

    虽说是贾瑞等人的不是,但是被打的着实有些严重了。自己平日里虽说也会严加管教,却从未致人伤残。

    那贾瑞昨日挨了一脚,竟是动弹不得,被人抬了回去。

    贾代儒见此,连忙请了大夫。最后一查,肋骨竟是断了好几根。

    贾代儒气急,却是也不敢前去问罪贾瑄;又想教训贾瑞,看那混账模样,最终是没下得去手。

    长吁短叹,急火不得发泄,如此年纪,深深挨了一夜。

    如今再看贾瑄,内心更是愤怒。

    却也大有理智,只是脸色不善,也不说话,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贾瑄见此,也不做计较。

    笑道:“太爷大可不必如此。幸是我昨日横插了一脚,若是这事老太太知道了……”

    贾瑄自是没有往下说,聪明人自然是懂得。

    以贾母对宝玉的喜爱来说,这事真若是贾母知晓了。

    这贾瑞以后的日子可就难说了,更不消说凤姐稍微玩点手段。

    ……

    贾代儒听此,终是脸色缓和了许多。其中的道理,自然心如明镜。

    贾瑄继续回到:“更何况,太爷乃当世大儒,这事万一是传扬出去,岂不堕了太爷声名……”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贾瑄如此恭维,给贾代儒戴上高帽。

    贾代儒这才不再那般敌视,脸上温和下来。

    开口道:“到底是下手重了些。”

    贾瑄听此也是笑道:“自是平日里习武,下手却也没个轻重了。望太爷莫要怪罪。”

    贾代儒听此,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再看贾瑄如今已是身处庙堂之高,头顶乌沙,封了爵位。想自己蹉跎一生,一时间更是没了心思追究。

    唯一的优势便是自己太爷身份,贾瑄更是给了极大尊重。

    更是没理去找贾瑄由头了,也就这般放过去了。

    贾瑄见贾代儒无话,再观脸色无碍,也不大放在心上。

    想到正事,便是直接开口道:“叫太爷知晓。今日前来,事有缘故。昨日之事,着实荒唐。太爷一世大儒,不劳辛辞,教化众人。不求己身财高禄厚,只愿他人展图求志。众人不思感恩,白费心思。是可忍,孰不可忍。”

    只听“啪”的一声突然传来。

    贾瑄直接拍起了桌子,这桌面也是一掌下去,裂了开来。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座下众人,竟是浑身一抖,再看那贾瑄吃人脸色,更是惧怕。

    贾代儒正是心想贾瑄之言正合其意之时,听得此声心里也是一颤。只是凭多年来养气功夫,脸色如初。

    再看桌面时,也是一惊。

    暗想这贾瑄终是昨日留了些脸面,再若重些,怕不是要当场毙命。

    贾瑄伸手指着众人,手掌被书桌倒刺勾破,鲜血直流。

    “尔等,寻花问柳,蝇营狗苟……我已求了珍大哥和老太太,自今日始,这家塾以后便归我管。以后立下规矩,谁若是敢在这贾家家塾内,弄些肮脏勾当,吃喝嫖赌,五毒俱全,休怪我贾瑄翻脸不认人。”

    众人看着这血一滴一滴的往下直流,更是心惊。

    “我不管你是什么这房那房的。到时候,便是佛祖亲临,也不给脸面。”

    贾瑄手上这点小伤,也算不得什么。稍有刺痛,不在话下。

    扫视一圈,众人皆如鸵鸟埋沙,畏畏缩缩,不敢对视。

    贾瑄便又转头看向贾代儒,只见贾代儒倒是脸色如常,不做表态。

    “太爷,以后这家塾内,半月一小考,两月一大考。给这些人出些考题,排个成绩下来。没个长进的东西,我自能让他吃些苦头。非族内学子,不得允许,禁止入内……”

    贾瑄威势极重,一番话来,堂内静默无声,不敢反驳。

    终究是边想边说,也没个条理。

    贾瑄也只得先做威慑。以后得闲,出个章程,也好有规矩可守,只待后话……

    一番大棒下去,众人煞了威风。

    贾瑄见此甚是满意,随意擦了擦手上血迹,开口道:“当然,进益者,自有奖赏。吾战场上所获甚多,不乏奇珍异宝,皆可赐。无论尔等贫寒富贵,只看进益,皆可得。”

    场下众人,极富贵者,寥寥几人而已,宝玉等人自是看不上这些东西。

    但是对于其他人来说,也是不小的一笔。

    当然,贾瑄也不指望这些人真的能挣个功名回来。

    只是要这些人守些规矩,莫要干出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不要在以后,给自己拖后腿便也是万幸了。

    ……

    一番折腾下来,贾瑄见目的达到,便行礼辞了代儒。

    这般抖了威风,发泄下来。之前不快,多有舒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