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初识这座城

    第二天早晨，段然醒来联系了张平。

    到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一下，九点钟赶到单位去办理了人事手续。暂时被安排到了建筑三所呆着，好像也没人愿意理这么个新人。

    下午就直接和张平去了单位安排的宿舍。从单位门前的这条路，出去右转，过两个路口，右转，一个很简单的酒店。有两层都被单位租下来了，统一安排，作为员工宿舍。条件一般，有卫生间，没有空调、家具很陈旧、在走道的方向还有门顶的高窗。踢脚线有些已经残缺了，卫生间没有排气井，两个卫生间挨着都是靠对走廊开的高窗排气的。这典型的就是后期自己改造得很不正规的招待所了。无所谓，对段然来说还是很不错了。比学校的宿舍好太多了，至少有独立卫生间，房间里也不用住太多人，两个人已经是酒店标间的待遇了。

    现在是暑假期间，正常情况下刚毕业的学生基本上都在家里过最后一个暑假呢，段然这属于提前报到，就为了省点钱，沾点单位管吃管住的便宜，所以基本上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除了在单位了解一下情况，其他就是来回看看走走，熟悉一下这个陌生的城市了。

    这个城市和他想象的基本上差不多，地处国家版图正南方，从城市面貌来看还是比较落后的。从火车站出来，基本上就是两栋24米高的楼，一个是民航的招待所，一个是市政府定点的接待用酒店。高点的楼也就是自己单位的办公楼了，有24层，约90米高，比马路对面的医院高一点。这两栋楼基本上就是这一片最高的建筑了。其他基本就是多层的很具有南方特色的直立火柴盒形状的楼——开间约4米至6米，进深10至16米不等，两边没有窗，和旁边的其他家户的建筑是山墙挨着山墙的，只有在开间方向上前后分别有一个窗，如果条件允许，二楼一般会出挑1.5米左右。其他基本就是多层的单位住宅楼及办公楼了。

    从正对着火车站的朝阳路继续往前走就到了一条城市污水的露天排水沟，美其名曰”朝阳沟“，只是，朝阳沟在电影、戏曲里面是一个勤劳致富，干劲儿热火朝天、土地肥沃、物产丰富的好地方，而这个朝阳沟，一天到晚流的都是城市污水，而且还没有经过处理，下雨的时候就变成了城市排洪沟，那个味道可想而知了，真是臭气熏天、“远近闻名”。

    再往前走就到了市中心了。可谓是邕江市商业最繁华，最发达的地方了。整个商业区主要包含朝阳广场、邕江百货、步行街、新朝阳、万达广场和主干道对面，也就是朝阳路尽头过了主干道路对面的小吃街“中山路”。最先到达的是朝阳广场，在朝阳路的左侧。这里是目前邕江市商业中心唯一成型的便民活动广场。绿树成荫，花草繁茂，平时在这里活动的人还是挺多，有下棋的、听曲儿的、唱歌的、唱戏的、摆摊儿的、打牌的、散步的、晚上更多的是跳舞的、露宿的、当然也有明目张胆从事某些交易拉客的。据说单位里面，凡是来这里跳舞的，离婚率蛮高的。

    隔着朝阳路，对面就是邕江百货。这是一个两栋八层楼的纯商业建筑，是目前邕江市最高档、最繁华、价值最高的大型商业综合楼。分两栋楼一个北楼一个南楼，中间跨过一条不宽的城市道路，二楼通过室内天桥（空中通道相连）。两栋楼都基本呈方形，外立面主要是刚挂板材加局部入口部分的玻璃幕墙装饰而成。北楼三个出入口，靠近朝阳路一侧有两个，一个在一层，一个在负一层，负一层的入口旁边有两台透明的观光电梯从负一层直通顶层，另一个出入口位于和南楼中间的较窄的道路上一层的位置。南楼一层有两个出入口，一个位于朝阳路上，一个在中间的较窄的道路上。北楼典型的这个时代的商业建筑的空间特点，中间有一个中厅，从一楼直通8楼，边上是几个自动扶梯，作为主要的客流上下交通工具。

    南楼隔着朝阳路对面是金山广场，一栋金黄色玻璃幕墙的高层建筑，约40米左右。一层是大开间的商业空间，二层有餐饮，上部主要是作为办公、酒店等用途。南楼的南面是民房，再过去一点就是步行街。步行街基本呈十字形布局，向南可通到城市主干道“邕江大道”，向北通到南楼、北楼中间的城市道路。向东通达朝阳路，向西通至另一条从江边过来的小路。步行街是这个时代的特色产品，基本上每个城市都有，都在规划和建设。不过这条步行街主要是改造的，里面改造主要是欧式风格，有骑楼，这也符合南方雨水多的特点，方便行人，地面主要是树池绿化和铺砖为主。

    金山广场宰相前（也就是向南）延申就是新朝阳了，这是一栋较高的建筑，在这一带基本上是制高点的存在了，走在路上很明显就看见这栋楼，一个弧形的平面轮廓加上一些百业的处理手法，在这一带很醒目，很具有标志性。它的一楼四通八达，中间有中庭直通4楼，主要是商业铺面，但是商业门类比较繁杂，五楼是KTV（正规的），算是很出名的一个场所，很受年轻人的喜爱。段然刚来这里没几天，就和其他同事来蹭过一次场了。

    新朝阳的东面就是邕江饭店，目前政府接待最高规格的存在，是一栋高层板式建筑，矩形的平面，立面上横条的通窗和白墙简洁明了，中规中矩。

    新朝阳再往南就是一条城市道路，又不知道前面弯到哪里去了。路的对面就是万达广场，也是目前最活跃，最热闹，商业种类最全的存在。由很多栋多层商业建筑组成。一楼主要是商业铺面，对外开放，因为平面尺度较大，内街也有两条。买的东西也比较杂乱，可以说什么都有。有一栋楼的二三楼主要从事手机配件、等电子产品，有一栋楼的上面主要是电影院。这里的电影院目前是市里最好的，很多年轻人都喜欢来这里。这里除了逛街、购物、还可以看电影、唱K挺热闹的。

    万达广场再往南是一片民居，下面都是商铺，这可能是这个城市将来能够造一批富人的区域，地段好，拆迁费肯定少不了。在这里有栋房子就好了，段然不禁腹诽道。

    再往南就是城市主干道了，邕江大道，邕江市唯一的一条直路，一条东面直通邕江东高速入口，西面直接通至邕江一桥的笔直的道路。道路绿化做的不错，这是邕江市政府倾情打造的城市形象主要工程，也是目前城市面貌的名片。不管谁来了，不来邕江大道走一圈，不看看邕江大道高大上的绿化就相当于没有来过。双向六车道的道路，虽然不算宽，但是绿化带就有三条。一排排的棕榈树规整地排列，气势感十足，不光让你感觉到美，还有种到了海边的错觉。单看这条路，真是赛过北上广深。

    朝阳路的尽头，隔着邕江大道，有一条7米左右的巷子，这就是邕江有名的小吃街。来了邕江不来小吃街，那就说明你不是个吃货。这里汇聚了全南疆的美食，凡所应有基本无所不有。这里主要晚上营业，通宵达旦，老板绝对能熬夜，顾客不走他绝对不走。这里也是历史原因形成的，而并不是靠后期规划。两边主要是民房，下面作为铺面出租。按照这里的生意红火的程度，租金应该不菲。其实在这里拥有一栋房子也挺好，很快就应该可以秒变拆二代了，要不找个这里有房子的女朋友也不错。这里主要是南疆特色，海鲜、啤酒、烤鸡、炒螺、冷饮、水果、各种粉、白切等等。

    这里形成邕江市的商业中心基本上是在城市发展的过程中自然形成的，后期只是把以前的一些物业形态进行了重建和整理。这里用江路直通东西，邕江一桥是最早的一座桥，包城市东西贯通。桥头就是朝阳路，直通火车站，贯通了城市和外部远距离的人货运输通道。作为一个交回地，这里的区域位置是十分重要的，交通条件导致人、货必须在这里交汇。人口必然密集。我们研究发现，古代城市都是伊河而建，因为水是生命之源，是经济的运输方式。城市的商业中心均在桥头，应为桥梁贯通了河道两岸的交通，包大面积的交通需要集中到了桥梁这个不宽的区域上，这就给人流货流的集中制造了必然条件。更何况这个位置还有一个近代交通的产物，火车站，旁边还有一个汽车站（一般火车站的周围都会有汽车站，这是交通分配和补充的需要）。

    这座城市目前就一座超高层建筑，在邕江大道上。基本上，这个城市、整个南疆省都是属于是比较落后的。这也是段然决定来这里工作的原因。在学校就业招聘期间，他本来有机会去建设部的，档案都调了，结果又没去，档案又调了回来。主要考虑两个因素：一个是自己的性格问题，过于直爽，没有城府、心机，觉得自己不适合从政；另一方面，现在经济发展速度很快，从事这个行业据说就业和待遇都不错的，自己去市场上干活挣钱，有了钱可以大胆花，不用小心谨慎、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之所以决定来南疆省是因为，这里地处中国大陆最南边，具备海、陆、空三种对外交通口岸，具备天然交通优势。另外，南疆省东临广深，具备经济发展的对比效应和产业迁移的便捷效应。可以这么说，在断然心里觉得这里将来一定大有可为的。还有一个因素就是，北上广深竞争激烈，大家都挤破头了往这些热门的城市跑，竞争肯定很激烈。目前南疆省经济不发达，可以说比较落后，来这里的人不多，竞争自然没有那么激烈，一旦将来经济起飞了，那不是有很大的空间？有点烧冷灶的意思，就像刚开始去深圳的第一批人一样。这就是不成熟的表现；这就是家里没有人懂得国家局势的表现；这就是年轻人热血青春的表现。如果二十年后，段然有重新来选择一次的机会的话，他绝对不会选择来南疆省，哪怕是回去种地，因为国家大政的原因，种地的后面还真的是不错了。只凭借着自己的书生意气做了一个以为自己很聪明，逆向思维的一个选择，结果是大错特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在很多时候是有一定道理的。

    在闲逛了一个多月后，新招的应届毕业生都开始报到了。段然住的这个小招待所里单位集体租赁的两层，在两天内立马人满为患，热闹了起来。有四川的、重庆的、山东的、河南的，当然，最多的还是南疆本地的。新员工进行了为期一个月的培训。没什么特别的，无非是介绍一下单位的情况、制度，熟悉一下这个城市、这个省、开会吹吹牛、洗洗脑。在这期间段然了解到，南疆省院和很多其他地方的设计院一样，到处在放卫星，很多地方都设有分院。有深圳分院、BJ分院、重庆分院、上海分院、广东分院......，就连省内南疆省院还设有南中分院、南北分院，一时间感觉好像这单位很牛逼。其实是这都是烟雾弹，这些单位都是不赚钱，亏损的，都是在为单位改制，包国有资产装入个人腰包在做准备，在做空省院，只是这时刚毕业的小年轻不懂而已。一时间这些新员工都热血上涌，信心满满，决定为南疆省院奉献自己的一生。

    经过约两个星期的培训，最后就是各个部门开始挑选这批新人，就像KTV选小姐一样。最后段然被分到了南中分院，不在邕江市，在柳江市——南疆省中部靠北的一个地级市。柳江市距离邕江市，高速公路约250公里，这两天就要求段然过去分院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