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燕子牢房遇故人，愉妃遗愿救良人
哐铛”一声，铁门重重地被关上。小燕子在狱卒用力一推之下，一个趔趄，跌在了阴冷潮湿的地板上。一股刺鼻的霉味，夹杂着不知名的气味迎面扑来，呛得小燕子猝然猛咳了几声。好一会儿她才平复了气息，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湿寒的阴风吹来，抱紧自己的手臂来回搓了搓，小燕子就着昏暗的光线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来。看着四周一片阴暗、森冷，小燕子不由得开始后悔自己刚刚在御花园里作出的决定。
“早知道就不逞强让皇上下旨降罪了，这个鬼地方又冷又黑，也不知紫薇什么时候能想办法把我救出去。”瘪了瘪嘴，小燕子一边小声嘀咕着，一边往墙边走去。忽地，她停下了步子。万一……那个容嬷嬷要是醒不来…天呐！那我是不是要被砍头？！想到这里，小燕子猛地摇头。“不行不行！我不要呆在这里！”猛地惊跳起来，她窜回到门边，大力摇晃着铁门。
“放我出去！我要见明珠格格！我要见皇上！放我出去！我不要被砍头！我还没活够，我还没找到我爹娘，我不要死！快放我出去！”
“啪”地一声，一条长鞭挥来，小燕子躲避不及，手臂上挨了一下，火辣辣地直痛得她呲牙咧嘴。
“吵什么吵！皮痒了是不是！”狱卒凶神恶煞的声音传了来，小燕子咬咬牙，狠狠地瞪了狱卒一眼。
“宗人府大牢是什么地方？进来了竟然还想出去，你做白日梦吧。”
“你。。。。！”
小燕子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心里又是气，又是没办法。直到狱卒走远了，她才苦着脸又走向墙角。牢里灯光昏暗，她摸索着到了墙角，刚要坐下来，手指却摸到了什么东西。软软的，冰冰的，是。。。。。人？！小燕子再一次惊跳起来。
“什么人！”
地上那个人稍稍蠕动了一下，却似乎没力气爬起来。小燕子直觉得毛骨悚然，她天不怕，地不怕，偏就怕那些鬼怪。见那人许久再没有动静，她壮着胆子蹲下去查看。借着灯光，隐隐看清那是个穿着道袍的师太。只见那人此时蜷着身子睡在稻草堆里，露在衣袖外面的手腕瘦得吓人。看样子似在这里呆了不少时日。小燕子心中一时有些同情那人，大着胆子将那人扶起来。
“哎，你还好吧？”
只见那人有些虚弱地睁开眼来，缓缓抬眼看向小燕子。待到看清楚小燕子的脸，那人猛地瞪大了眼。“格格！你……你是格格！”
“啊？”小燕子一时有些莫名其妙。隔了许久，那人盯着小燕子的脸又自语道“不，不是，你不是她。”忽地，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蓦地抓住小燕子的手臂，很是激动地问道：
“姑娘，你今年多大了？”
小燕子一脸奇怪，上上下下打量了那人一眼，才道“我叫小燕子，今年十八。”那人闻言更加激动起来，“是了是了，就是你，我终于又见到你了。”说罢激动得差点虚脱，小燕子赶紧稳住了她的身子。面带疑惑地道：“你认识我？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啊？”
“你见过我的！我问你，你小时候是不是在一家尼姑庵呆过？”
“你怎么知道？”小燕子惊奇。
“我再问你，那尼姑庵里是不是有个静惠师太？”
小燕子眼珠子瞪得如铜铃大，“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你……”她不由得细细打量起眼前的人来。模模糊糊地她觉得面前这人似乎有些眼熟。（这地方有点夸张，燕子记忆没那么好，剧情需要甭管它了）那人见小燕子迷糊的样子，艰难地喘了口气又道“我就是那个静惠师太啊。”
“啊！你就是静惠师太！”小燕子瞪着眼，惊傻了，竟是蹲在那石化了一般。
“没错，我就是静惠师太，还记得我当初为什么为你取名叫小燕子吗？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你，可不是一只普通的燕子啊。”小燕子听不明白，在一旁小声嘀咕“燕子还有区别吗？不都一样吗？”
静惠师太听得一阵无奈，摇了摇头道“当初要你念书，好似要你上断头台一样。我追着、逼着，你才勉强背会了三字经。你如今这样，我怎么有脸跟你娘交差啊。”小燕子听到这话，顿时激动的一把抓住了静惠师太的衣服。
“你说我娘？！你以前不是说不知道我娘是谁吗？怎么又…那你告诉我，我娘她到底是谁？她在哪里？”小燕子猛一听说自己原来真有个娘，心中激动。可是一想起自己这十多年流落江湖所受的苦又不免有些怨恨，眼里竟隐隐起了水雾。
静惠师太一时惊醒，忙矢口否认道“你听错了，我没说你娘，我是说如果你有娘，我不好向她交差。”小燕子一向迷糊，可这次她却忽地精明了。
“不对，你刚刚明明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你说，我是不是真的有娘？你告诉我啊。”小燕子语气里带着乞求。自从目睹了紫薇和皇上的重聚后，她越发的想知道自己的身世。
静慧师太见小燕子说得可怜，脸上有些不忍。想了想，她叹口气握住了小燕子的手道“燕子，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瞒你了。你也大了，有些事你终究是要知道的。没错，你确实还有个娘，而且你们家不是寻常人家。当年我四处游历，恰好碰见你娘生了你。只是当时情况特殊，她不得不把你托付给我。”
“这样说来我娘她还活在世上对不对？她在哪里？我要去找她。”小燕子急切地拉着静惠，一张清丽的脸上满是激动。静惠师太面上有些为难。“燕子……你娘希望你平平安安地过日子，至于其他的。。。一切都不要再追问。”
“你说什么？！”小燕子不可置信。“什么叫不要再追问？我娘没有让我去找他吗？还是。。。。。她不想要我对不对？！”
“不是这样的，你娘她也是身不由己啊。”静慧师太闻言，赶忙抓住小燕子的手，急切的道。
小燕子一时激动起来，“什么不由己，难道认我就这么难吗？说得那么好听，她就是不想认我。好！我小燕子活了这么多年反正都没爹没娘地过来了。我不稀罕她！”吼完，小燕子赌气地坐在一边不再吭声，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燕子！”静慧师太大声喝住了她，随即又软下口气道“燕子，你别怪你娘，她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啊！她这样做都是为了你好。世上有哪个当娘的愿意跟自己的孩子分开，她这是不得已啊。”
“我不听！”小燕子赌气不理。静惠师太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这当中的曲折离奇她又怎么跟她说清楚呢。两人就这样沉默着半天没再说话。也不知过了多久，小燕子忽然狠狠地擦干泪水，一脸没事地向静惠师太问道“师太，你是怎么进来这鬼地方的？”静惠师太叹气道“这太常寺的梁大人不是个好官，他想霸占白云观修建别苑，我不答应让出来，他就叫人把我关了进来。”小燕子咬牙，她记起当初就是那个梁大人的儿子要霸占程姑娘做老婆，后来幸亏自己救了她。也就是因为那次自己才认识了紫薇。
“又是那个梁贪官！哼！那个狗官总有一天我要好好收拾他！”
静惠师太在一边静静看着小燕子，越看越觉得她跟她娘长得像。这更加让她坚定绝不能把小燕子的身世告诉她，普通人有普通人的好，做个普通人才能平平安安地过一生。这话，十几年前格格就是这样对她说的，总有一天她会明白她娘的苦心的。随后，静慧师太有问起了小燕子的情况。小燕子把自己当年如何走失，又是如何流落街头，被人骗的卖来卖去以及那以后的事乱七八糟的跟他说了一通。静慧师太心中一时又是愧疚、又是自责。可是当听到小燕子说帮紫薇认爹的事情时，她忽地变了脸色，神情也凝重起来，又追问了一些细节。两人这一谈，竟是说了整整一天。
夜里，小燕子靠着静慧师太迷迷糊糊地睡着，竟做了好多奇怪的梦。梦里有个长的跟自己很像的女人把自己搂在怀里，温柔地哄着。
***********
第二天
“五阿哥吉祥！福二爷吉祥！”
一大清早，狱卒的声音就从大牢从外面传来。小燕子闻言，“噌”地跳起身，跑到了牢门边。只听一阵脚步声响起，一群人走了进来，为首的两位锦衣轻年正是五阿哥和尔泰。小燕子看到永琪，心里没来由地一热。隔着门，她欣喜地叫了声“五阿哥！”永琪听到声音，抬眼望向前方，小燕子一身白衣站在铁门边，虽是白天，牢里的光线却仍旧很暗。昏暗的光线下，她的身影显得有些单薄，刚刚睡醒的脸颊微微泛着一丝红。虽是身在狱中，但那面上的神情没有想象中的惊恐失措，反而还带着几分欢欣的笑意。许是因为身着白衣的原故，此时的她站在昏暗的大牢内竟似一朵在暗夜里怒放的白梅，配上脸上的那抹笑容，让人怦然心动。这一眼看得永琪心神一荡，而跟在他身旁的尔泰也同样看得入了神。
“五阿哥，你是紫薇叫来救我出去的对不对！”小燕子看见永琪停在门前，激动得一脸兴奋。永琪看着她激动的样子，温然一笑。“嗯，我是来接你出去的。”
“真的！太好了！还是你有办法，这种鬼地方我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永琪微笑着点点头，而后向一边的梁大人道“开门！”
“是是是！”梁大人连声应着，转朝一边的衙役吼道“还杵在那干吗！没听见五阿哥，才找准钥匙孔开了门。
“你受伤了！”小燕子刚走出门来，永琪就看到那雪白的衣袖上印着一条触目惊心的血印。小燕子闻言抬起手臂看了看，随即狠狠瞪向一边的狱卒。那狱卒被她瞪得直发抖，忙跪在她面前连声讨饶。小燕子“哼”了一声朝永琪笑道“没事，我们走吧。”永琪见小燕子衣裳单薄，心中顿时泛起一丝心疼。不作多想就脱了外套轻披到她身上。“这里阴凉，披上吧。”小燕子一笑，也不客气，只是心里不免一暖。永琪转身要走，瞥见尔泰颇有些深意地望着自己，不知为何，俊脸竟不自觉地一热。尔泰见状，抿嘴一笑。永琪斜看了尔泰一眼，微瞪了一下。尔泰假意咳了几声，把脸转朝一边去。小燕子却没注意到身边这一出颇负深意的哑剧，只朝牢里看了一眼，忽地想起了静慧师太，当下转身对旁边的永琪道“五阿哥，你再帮我救个人好不好？”
“你想救谁？”永琪敛了心神，好奇问道。
“你等等，”小燕子说罢飞快地跑进大牢里。不多时，扶了先前的静惠师太出来。永琪看着那人，心里更是好奇。
“你认识她？”
“嗯，她就是小时候收留我的静惠师太，你帮我连她一快救出去好不好？”小燕子说罢，急切地看向永琪，原本就大而灵气的双眼此时更是有如一湾秋水。
“好吧。”永琪爽快答应。转朝梁大人问到：“梁大人，这位师太犯了何罪？”梁大人瞥了一眼静惠师太，眼里闪过一丝惊慌。
“启……启禀五阿哥，这人她……她妨碍下官公务，带头造反，藐视官府。”
“你胡说！”小燕子大叫。“是你想霸占人家寺院修建别苑，人家不答应你就抓人，你根本就是个大贪官！
“你…！”梁廷贵顿时气极，可是想起刚刚五阿哥对她的关心态度，他又不敢发飙。还是不要得罪她的好，想到这里，梁廷贵腆着脸道“姑娘，这些都是误会，嘿嘿，误会哈，下官马上放人，马上。”说罢转朝静惠师太，点头哈腰地道“师太，这只是个误会，得罪了您还请见谅。见谅，见谅哈，我马上派人送您回去。”
“来人呐！准备轿子送师太回去！”
“是！”几个衙役应声跑过来，弯着腰道：“师太，您请，小的给您带路。”静惠师太看看小燕子，又看看一旁英气逼人的永琪，眉宇间隐隐藏着一丝担忧。刚刚那一幕，她看得清楚。这位五阿哥对小燕子好的有些过份，恐怕。。。静慧师太似是想说什么，可却又犹豫着没有开口。
小燕子见静惠师太半天不出声，不解地问道“师太，你怎么了？你可以出去了呀。”静惠踟躇了一阵，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从怀中拿出一样东西来递到了小燕子手上。
“燕子，听我一句话，别恨你娘。她也是身不由己，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她的苦心的。这块玉佩是你娘当年亲手戴在你脖子上的，她对你的爱绝对不会比别的母亲少。你娘当年把你托付给我的时候对我说过，要我带着你平平静静地做个普通人。远离纷争，尤其要远离京城，是我当年一时做错才带你到了这里。如今看来……”说到这里，静惠看了一眼五阿哥，无奈地叹了口气。
“天意啊！唉！燕子，答应我一件事，在见到你的生母前，你决不能与人私定终身。这一点算是师太求你了，你能做到吗？”小燕子一时有些莫名其妙，“师太，你在说什么呀？什么死了定终身的？我不明白。”永琪在一边听了，一时有些忍俊不禁，可也暗暗惊奇静慧师太的那番话。
静惠师太听到这里，无奈地叹口气，摇了摇头道“你这个样子要是有朝一日你们母女俩相见了，我真是没脸面对你娘。你娘可是个琴棋书画，骑马射箭样样精通的女子啊，如果你跟着她，怎会成今天这样呢。”
“别跟我说她，她都不要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小燕子心里难受，赌气的声音听起来带着一丝哽咽。永琪听到这里，心里又是一惊。看着静慧师太的眼神有些深沉。叹息了一下，静惠道“算了，该明白的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世间万事因果循环，冥冥中上天早已注定好了一切。该来的，迟早会来。我去了，你好好保重吧。”说完也不等小燕子答话，径直走出门去。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对着小燕子道“如果可以，好好习字、念书，将来有一天，你一定会见着你娘的，到时候，别让她听不懂你说话。”小燕子握着手里的玉佩，看着静慧师太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眼眶有些泛红。
“走吧。”永琪见小燕子这副样子，心里一时心疼，伸手轻拍拍她的肩膀，柔声说道。
“嗯”小燕子闷闷地应了一声，情绪低落地往门外走。尔泰见她的样子，走上去笑着转移话题到“死了还定终身，小燕子姑娘，你这本事我还真是服了。”小燕子一听，顿时想起来，竖起眉毛道“师太也是，明知道我听不懂，还跟我四个字四个字的说话。还要我学认字，念书，我怎么学嘛。”
永琪看她这副模样，一时忍俊不禁，“好啦，不急，以后我教你。”这话几乎是脱口就出来了，快得连他自己都有些讶异。尔泰闻言若有所思地看向了永琪。“真的！”小燕子转脸看永琪，永琪脸上的笑容加深。“这个当然，我们先离开这里吧。看你穿这么少，小心着凉。回宫先去漱房斋梳洗一下，晚上我来接你去景阳宫。”
“嗯”小燕子心情一下子转好，边走边鸡啄米似地点着头，随即像是觉察到了什么，
“景阳宫？我为什么要去景阳宫？我不是在漱房斋的吗？”
永琪这才想起自己还没跟小燕子说这事呢，真是忙糊涂了。
“你还说呢，这次你非得好好谢谢五阿哥了。他为了救你，可是连愉妃娘娘的遗愿都搬出来用上了。”尔泰走在小燕子另一侧，假意一脸严肃地道。小燕子惊奇，“什么遗愿？”
“就是……”
“尔泰！”永琪急忙打断尔泰的话，面上有些不自然地红了起来。尔泰瞧见永琪面上的表情，识趣地不再说下去，心里却对某些事已经了然，也有些莫名的酸楚。
永琪对上小燕子疑惑的眼神，掩饰般地温然一笑，“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央求皇阿玛兑现一个诺言而已，举手之劳罢了。不过，以后你可能要转到景阳宫当差了。可能会有些不习惯，不过一切先慢慢来。”
小燕子乍一听要去景阳宫，又要跟紫薇分开，心里又奇怪又不舍。可是想到以后可以天天跟永琪比比招式，学学武功，好象也挺不错的。至于什么遗愿的，她早忘了要去追问了。当下道“没事，反正我这颗脑袋暂时保住了就好，你也是为了救我嘛。五阿哥，谢谢你救了我一命，这个恩我小燕子将来一定报答你。”小燕子说完，朝永琪抱了抱拳。永琪温然一笑“别说什么谢不谢，不过是件小事，我们本来就是朋友嘛”尔泰在旁边看着两人一笑，当下对小燕子别有深意地道：“别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话，只要你把五阿哥这份恩情放在心上就够了。”永琪闻言，瞪了一眼尔泰，微红了脸。小燕子一脸迷惑，随即笑道“当然！”尔泰一听这话，挤眉弄眼地朝永琪眨眨眼。永琪撇过脸不看他，嘴角却浮起一丝笑意。出了大牢，三人说说笑笑地上了马车。
“早知道就不逞强让皇上下旨降罪了，这个鬼地方又冷又黑，也不知紫薇什么时候能想办法把我救出去。”瘪了瘪嘴，小燕子一边小声嘀咕着，一边往墙边走去。忽地，她停下了步子。万一……那个容嬷嬷要是醒不来…天呐！那我是不是要被砍头？！想到这里，小燕子猛地摇头。“不行不行！我不要呆在这里！”猛地惊跳起来，她窜回到门边，大力摇晃着铁门。
“放我出去！我要见明珠格格！我要见皇上！放我出去！我不要被砍头！我还没活够，我还没找到我爹娘，我不要死！快放我出去！”
“啪”地一声，一条长鞭挥来，小燕子躲避不及，手臂上挨了一下，火辣辣地直痛得她呲牙咧嘴。
“吵什么吵！皮痒了是不是！”狱卒凶神恶煞的声音传了来，小燕子咬咬牙，狠狠地瞪了狱卒一眼。
“宗人府大牢是什么地方？进来了竟然还想出去，你做白日梦吧。”
“你。。。。！”
小燕子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心里又是气，又是没办法。直到狱卒走远了，她才苦着脸又走向墙角。牢里灯光昏暗，她摸索着到了墙角，刚要坐下来，手指却摸到了什么东西。软软的，冰冰的，是。。。。。人？！小燕子再一次惊跳起来。
“什么人！”
地上那个人稍稍蠕动了一下，却似乎没力气爬起来。小燕子直觉得毛骨悚然，她天不怕，地不怕，偏就怕那些鬼怪。见那人许久再没有动静，她壮着胆子蹲下去查看。借着灯光，隐隐看清那是个穿着道袍的师太。只见那人此时蜷着身子睡在稻草堆里，露在衣袖外面的手腕瘦得吓人。看样子似在这里呆了不少时日。小燕子心中一时有些同情那人，大着胆子将那人扶起来。
“哎，你还好吧？”
只见那人有些虚弱地睁开眼来，缓缓抬眼看向小燕子。待到看清楚小燕子的脸，那人猛地瞪大了眼。“格格！你……你是格格！”
“啊？”小燕子一时有些莫名其妙。隔了许久，那人盯着小燕子的脸又自语道“不，不是，你不是她。”忽地，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蓦地抓住小燕子的手臂，很是激动地问道：
“姑娘，你今年多大了？”
小燕子一脸奇怪，上上下下打量了那人一眼，才道“我叫小燕子，今年十八。”那人闻言更加激动起来，“是了是了，就是你，我终于又见到你了。”说罢激动得差点虚脱，小燕子赶紧稳住了她的身子。面带疑惑地道：“你认识我？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啊？”
“你见过我的！我问你，你小时候是不是在一家尼姑庵呆过？”
“你怎么知道？”小燕子惊奇。
“我再问你，那尼姑庵里是不是有个静惠师太？”
小燕子眼珠子瞪得如铜铃大，“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你……”她不由得细细打量起眼前的人来。模模糊糊地她觉得面前这人似乎有些眼熟。（这地方有点夸张，燕子记忆没那么好，剧情需要甭管它了）那人见小燕子迷糊的样子，艰难地喘了口气又道“我就是那个静惠师太啊。”
“啊！你就是静惠师太！”小燕子瞪着眼，惊傻了，竟是蹲在那石化了一般。
“没错，我就是静惠师太，还记得我当初为什么为你取名叫小燕子吗？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你，可不是一只普通的燕子啊。”小燕子听不明白，在一旁小声嘀咕“燕子还有区别吗？不都一样吗？”
静惠师太听得一阵无奈，摇了摇头道“当初要你念书，好似要你上断头台一样。我追着、逼着，你才勉强背会了三字经。你如今这样，我怎么有脸跟你娘交差啊。”小燕子听到这话，顿时激动的一把抓住了静惠师太的衣服。
“你说我娘？！你以前不是说不知道我娘是谁吗？怎么又…那你告诉我，我娘她到底是谁？她在哪里？”小燕子猛一听说自己原来真有个娘，心中激动。可是一想起自己这十多年流落江湖所受的苦又不免有些怨恨，眼里竟隐隐起了水雾。
静惠师太一时惊醒，忙矢口否认道“你听错了，我没说你娘，我是说如果你有娘，我不好向她交差。”小燕子一向迷糊，可这次她却忽地精明了。
“不对，你刚刚明明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你说，我是不是真的有娘？你告诉我啊。”小燕子语气里带着乞求。自从目睹了紫薇和皇上的重聚后，她越发的想知道自己的身世。
静慧师太见小燕子说得可怜，脸上有些不忍。想了想，她叹口气握住了小燕子的手道“燕子，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瞒你了。你也大了，有些事你终究是要知道的。没错，你确实还有个娘，而且你们家不是寻常人家。当年我四处游历，恰好碰见你娘生了你。只是当时情况特殊，她不得不把你托付给我。”
“这样说来我娘她还活在世上对不对？她在哪里？我要去找她。”小燕子急切地拉着静惠，一张清丽的脸上满是激动。静惠师太面上有些为难。“燕子……你娘希望你平平安安地过日子，至于其他的。。。一切都不要再追问。”
“你说什么？！”小燕子不可置信。“什么叫不要再追问？我娘没有让我去找他吗？还是。。。。。她不想要我对不对？！”
“不是这样的，你娘她也是身不由己啊。”静慧师太闻言，赶忙抓住小燕子的手，急切的道。
小燕子一时激动起来，“什么不由己，难道认我就这么难吗？说得那么好听，她就是不想认我。好！我小燕子活了这么多年反正都没爹没娘地过来了。我不稀罕她！”吼完，小燕子赌气地坐在一边不再吭声，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燕子！”静慧师太大声喝住了她，随即又软下口气道“燕子，你别怪你娘，她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啊！她这样做都是为了你好。世上有哪个当娘的愿意跟自己的孩子分开，她这是不得已啊。”
“我不听！”小燕子赌气不理。静惠师太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这当中的曲折离奇她又怎么跟她说清楚呢。两人就这样沉默着半天没再说话。也不知过了多久，小燕子忽然狠狠地擦干泪水，一脸没事地向静惠师太问道“师太，你是怎么进来这鬼地方的？”静惠师太叹气道“这太常寺的梁大人不是个好官，他想霸占白云观修建别苑，我不答应让出来，他就叫人把我关了进来。”小燕子咬牙，她记起当初就是那个梁大人的儿子要霸占程姑娘做老婆，后来幸亏自己救了她。也就是因为那次自己才认识了紫薇。
“又是那个梁贪官！哼！那个狗官总有一天我要好好收拾他！”
静惠师太在一边静静看着小燕子，越看越觉得她跟她娘长得像。这更加让她坚定绝不能把小燕子的身世告诉她，普通人有普通人的好，做个普通人才能平平安安地过一生。这话，十几年前格格就是这样对她说的，总有一天她会明白她娘的苦心的。随后，静慧师太有问起了小燕子的情况。小燕子把自己当年如何走失，又是如何流落街头，被人骗的卖来卖去以及那以后的事乱七八糟的跟他说了一通。静慧师太心中一时又是愧疚、又是自责。可是当听到小燕子说帮紫薇认爹的事情时，她忽地变了脸色，神情也凝重起来，又追问了一些细节。两人这一谈，竟是说了整整一天。
夜里，小燕子靠着静慧师太迷迷糊糊地睡着，竟做了好多奇怪的梦。梦里有个长的跟自己很像的女人把自己搂在怀里，温柔地哄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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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五阿哥吉祥！福二爷吉祥！”
一大清早，狱卒的声音就从大牢从外面传来。小燕子闻言，“噌”地跳起身，跑到了牢门边。只听一阵脚步声响起，一群人走了进来，为首的两位锦衣轻年正是五阿哥和尔泰。小燕子看到永琪，心里没来由地一热。隔着门，她欣喜地叫了声“五阿哥！”永琪听到声音，抬眼望向前方，小燕子一身白衣站在铁门边，虽是白天，牢里的光线却仍旧很暗。昏暗的光线下，她的身影显得有些单薄，刚刚睡醒的脸颊微微泛着一丝红。虽是身在狱中，但那面上的神情没有想象中的惊恐失措，反而还带着几分欢欣的笑意。许是因为身着白衣的原故，此时的她站在昏暗的大牢内竟似一朵在暗夜里怒放的白梅，配上脸上的那抹笑容，让人怦然心动。这一眼看得永琪心神一荡，而跟在他身旁的尔泰也同样看得入了神。
“五阿哥，你是紫薇叫来救我出去的对不对！”小燕子看见永琪停在门前，激动得一脸兴奋。永琪看着她激动的样子，温然一笑。“嗯，我是来接你出去的。”
“真的！太好了！还是你有办法，这种鬼地方我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永琪微笑着点点头，而后向一边的梁大人道“开门！”
“是是是！”梁大人连声应着，转朝一边的衙役吼道“还杵在那干吗！没听见五阿哥，才找准钥匙孔开了门。
“你受伤了！”小燕子刚走出门来，永琪就看到那雪白的衣袖上印着一条触目惊心的血印。小燕子闻言抬起手臂看了看，随即狠狠瞪向一边的狱卒。那狱卒被她瞪得直发抖，忙跪在她面前连声讨饶。小燕子“哼”了一声朝永琪笑道“没事，我们走吧。”永琪见小燕子衣裳单薄，心中顿时泛起一丝心疼。不作多想就脱了外套轻披到她身上。“这里阴凉，披上吧。”小燕子一笑，也不客气，只是心里不免一暖。永琪转身要走，瞥见尔泰颇有些深意地望着自己，不知为何，俊脸竟不自觉地一热。尔泰见状，抿嘴一笑。永琪斜看了尔泰一眼，微瞪了一下。尔泰假意咳了几声，把脸转朝一边去。小燕子却没注意到身边这一出颇负深意的哑剧，只朝牢里看了一眼，忽地想起了静慧师太，当下转身对旁边的永琪道“五阿哥，你再帮我救个人好不好？”
“你想救谁？”永琪敛了心神，好奇问道。
“你等等，”小燕子说罢飞快地跑进大牢里。不多时，扶了先前的静惠师太出来。永琪看着那人，心里更是好奇。
“你认识她？”
“嗯，她就是小时候收留我的静惠师太，你帮我连她一快救出去好不好？”小燕子说罢，急切地看向永琪，原本就大而灵气的双眼此时更是有如一湾秋水。
“好吧。”永琪爽快答应。转朝梁大人问到：“梁大人，这位师太犯了何罪？”梁大人瞥了一眼静惠师太，眼里闪过一丝惊慌。
“启……启禀五阿哥，这人她……她妨碍下官公务，带头造反，藐视官府。”
“你胡说！”小燕子大叫。“是你想霸占人家寺院修建别苑，人家不答应你就抓人，你根本就是个大贪官！
“你…！”梁廷贵顿时气极，可是想起刚刚五阿哥对她的关心态度，他又不敢发飙。还是不要得罪她的好，想到这里，梁廷贵腆着脸道“姑娘，这些都是误会，嘿嘿，误会哈，下官马上放人，马上。”说罢转朝静惠师太，点头哈腰地道“师太，这只是个误会，得罪了您还请见谅。见谅，见谅哈，我马上派人送您回去。”
“来人呐！准备轿子送师太回去！”
“是！”几个衙役应声跑过来，弯着腰道：“师太，您请，小的给您带路。”静惠师太看看小燕子，又看看一旁英气逼人的永琪，眉宇间隐隐藏着一丝担忧。刚刚那一幕，她看得清楚。这位五阿哥对小燕子好的有些过份，恐怕。。。静慧师太似是想说什么，可却又犹豫着没有开口。
小燕子见静惠师太半天不出声，不解地问道“师太，你怎么了？你可以出去了呀。”静惠踟躇了一阵，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从怀中拿出一样东西来递到了小燕子手上。
“燕子，听我一句话，别恨你娘。她也是身不由己，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她的苦心的。这块玉佩是你娘当年亲手戴在你脖子上的，她对你的爱绝对不会比别的母亲少。你娘当年把你托付给我的时候对我说过，要我带着你平平静静地做个普通人。远离纷争，尤其要远离京城，是我当年一时做错才带你到了这里。如今看来……”说到这里，静惠看了一眼五阿哥，无奈地叹了口气。
“天意啊！唉！燕子，答应我一件事，在见到你的生母前，你决不能与人私定终身。这一点算是师太求你了，你能做到吗？”小燕子一时有些莫名其妙，“师太，你在说什么呀？什么死了定终身的？我不明白。”永琪在一边听了，一时有些忍俊不禁，可也暗暗惊奇静慧师太的那番话。
静惠师太听到这里，无奈地叹口气，摇了摇头道“你这个样子要是有朝一日你们母女俩相见了，我真是没脸面对你娘。你娘可是个琴棋书画，骑马射箭样样精通的女子啊，如果你跟着她，怎会成今天这样呢。”
“别跟我说她，她都不要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小燕子心里难受，赌气的声音听起来带着一丝哽咽。永琪听到这里，心里又是一惊。看着静慧师太的眼神有些深沉。叹息了一下，静惠道“算了，该明白的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世间万事因果循环，冥冥中上天早已注定好了一切。该来的，迟早会来。我去了，你好好保重吧。”说完也不等小燕子答话，径直走出门去。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对着小燕子道“如果可以，好好习字、念书，将来有一天，你一定会见着你娘的，到时候，别让她听不懂你说话。”小燕子握着手里的玉佩，看着静慧师太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眼眶有些泛红。
“走吧。”永琪见小燕子这副样子，心里一时心疼，伸手轻拍拍她的肩膀，柔声说道。
“嗯”小燕子闷闷地应了一声，情绪低落地往门外走。尔泰见她的样子，走上去笑着转移话题到“死了还定终身，小燕子姑娘，你这本事我还真是服了。”小燕子一听，顿时想起来，竖起眉毛道“师太也是，明知道我听不懂，还跟我四个字四个字的说话。还要我学认字，念书，我怎么学嘛。”
永琪看她这副模样，一时忍俊不禁，“好啦，不急，以后我教你。”这话几乎是脱口就出来了，快得连他自己都有些讶异。尔泰闻言若有所思地看向了永琪。“真的！”小燕子转脸看永琪，永琪脸上的笑容加深。“这个当然，我们先离开这里吧。看你穿这么少，小心着凉。回宫先去漱房斋梳洗一下，晚上我来接你去景阳宫。”
“嗯”小燕子心情一下子转好，边走边鸡啄米似地点着头，随即像是觉察到了什么，
“景阳宫？我为什么要去景阳宫？我不是在漱房斋的吗？”
永琪这才想起自己还没跟小燕子说这事呢，真是忙糊涂了。
“你还说呢，这次你非得好好谢谢五阿哥了。他为了救你，可是连愉妃娘娘的遗愿都搬出来用上了。”尔泰走在小燕子另一侧，假意一脸严肃地道。小燕子惊奇，“什么遗愿？”
“就是……”
“尔泰！”永琪急忙打断尔泰的话，面上有些不自然地红了起来。尔泰瞧见永琪面上的表情，识趣地不再说下去，心里却对某些事已经了然，也有些莫名的酸楚。
永琪对上小燕子疑惑的眼神，掩饰般地温然一笑，“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央求皇阿玛兑现一个诺言而已，举手之劳罢了。不过，以后你可能要转到景阳宫当差了。可能会有些不习惯，不过一切先慢慢来。”
小燕子乍一听要去景阳宫，又要跟紫薇分开，心里又奇怪又不舍。可是想到以后可以天天跟永琪比比招式，学学武功，好象也挺不错的。至于什么遗愿的，她早忘了要去追问了。当下道“没事，反正我这颗脑袋暂时保住了就好，你也是为了救我嘛。五阿哥，谢谢你救了我一命，这个恩我小燕子将来一定报答你。”小燕子说完，朝永琪抱了抱拳。永琪温然一笑“别说什么谢不谢，不过是件小事，我们本来就是朋友嘛”尔泰在旁边看着两人一笑，当下对小燕子别有深意地道：“别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话，只要你把五阿哥这份恩情放在心上就够了。”永琪闻言，瞪了一眼尔泰，微红了脸。小燕子一脸迷惑，随即笑道“当然！”尔泰一听这话，挤眉弄眼地朝永琪眨眨眼。永琪撇过脸不看他，嘴角却浮起一丝笑意。出了大牢，三人说说笑笑地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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