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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碣感慨古往事,儿媳身死踏洞天。

    苍翠望着面前的老爹,久久不得平静。

    原来自己最亲的老爹,竟然就是传说中的那把神仙刀,就是那个在拾者和天仙围攻下,依然谈笑风生,风轻云淡的玖碣真人,就是那个在四个仙字旁敢落刀的苍玖瑿。

    天上仙人,永生不死,视凡人如蜉蝣草芥。如何?我便一刀砍之。

    地上拾者,筋骨之强,视凡人如蝼蚁糟食。又如何?我便一刀斩之。

    刀意漫漫,儿心荡漾,父心靡强。

    看着自己儿子如此炽热且不可思议的眼神,无奈的苍碣笑了笑,随即哈哈笑了一声。

    “翠儿,爹知道你如此惊讶的原因,不就是因为凭爹的实力,纵使是一刀斩了这燕国国运,那燕王也不敢漏一个词么。爹早已经没了当年的气力,也是,爹以前嚣张跋扈惯了,一这样如此遮遮掩掩,不漏力气,的确有些不惯。但即使不惯,也要忍啊。”

    苍碣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说自己如此状态的原因,只是对此一笑而过。

    苍翠看着自己的爹,仿佛对他的了解又淡了几分,就连自己和他之间的关系也披上了一层雾蒙蒙的薄纱。但自己老爹不愿说,自己也就不必再问。

    两人只是漫无目的地向着别处走去。兜兜转转,不知何时,两人竟来到了那自家无边的桃李山园,二人便寻了进去,唏嘘着当今世事,感慨着燕王无心,辩论着如何延敌。

    说到这,苍翠忽然一拍脑袋,不禁问道。

    “爹,那人究竟是何人,那琉璃楼的十三层究竟关着什么东西?”

    苍碣笑了笑,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兜转绕了个弯子,先问了个问题。

    “翠儿,你觉得儒家贤者,真的是贤者吗?或者是,儒家的人,真的都为天下人讨太平吗?他们会不会谋那一己私利,而弃天下人之气运?”

    苍翠一听,顿时一拍大腿,兴奋说道。

    “爹,贤者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儒家君子啊!刚才那个来个叫颜子玉的,说得好听,说要在咱们大燕境内办几堂课,我想这是好事啊,结果这王八蛋后面说的做的直接给自己搞露馅了,他就想用咱们这么大个城的气运帮他筑基,让他的贤者身份能排进前五甲。甚至还想拉拢小归儿?多亏小归儿不信他们那套礼法,要不然这说出去的允诺,我还不知道怎么要回来呢!”

    苍碣听话,眉头一蹙。

    谁家的儒家君子都想为民谋利,而这位君子的思想却无比超前。

    实际上,为民谋利一词不过只是儒家给弱者听的,他们那套礼法,那些“仁爱”,平民谪戍之人怎么可能学得到?那些高高在上的贤者,圣人,早已经是摆脱了很早以前的儒圣的初心,又“君子不救”逐渐演变成如今的“非利不救”了。

    而儒家思想更是“重仁轻物”,但凡能达到“仁”的,绝不会放弃一毫机会。哪怕是渺茫如沧海一粟,哪怕是细如牛发,但凡靠近仁,那自己的实力就会翻天覆地,犹若巴蛇褪为黑蛟,麻雀焚成凤凰。

    苍碣淡淡咳了一声,说道。

    “这叫什么玉的小子的确天赋异禀,不过你放出来的那位,才能称得上天骄。”

    “知道他是如何被我抓起来的吗?其实在燕军征伐天下中北时,我早已丢弃了天下刀。你爹我的修为啊,比现在都低。现在还好,爹还是个武道七境,但是在讨伐中北之时,爹不过只有武道三境,就连武道第二境都能和我当时不分高下。”

    “但就是那时,这老小子竟然敢乖乖投降?我还没说怎么打呢,他只是看我一眼,便弃城降于我。我当时问他,他也不说话。后来他那国理所应当的就灭了。再之后这个人一直跟着我,也不是个事啊,恰巧当时我派兵分两路,一路随我攻打他那大隋,一个随那关猛,就是那个陆地拳仙,去打大宋,当时血长老贡献最多,那关猛便把那金符送给了他。”

    “血长老一回到我的账下,就连忙要见那老小子。见到后,血长老用金符将他便成了天下霸道,也就是此时,我将他关押在牢房内,终日不让其闻世事。最后建了这琉璃楼,把他关了起来。有的也是关猛打下来的城,生擒的将领,谁能想到都是天仙,拾者之类偷偷跑出来在一方称霸的,于是便都交给我,关进了那琉璃楼内。”

    苍翠听后,笑道。

    “不过据那位前辈说,除他之外,其他人都死了。”

    “这也是正常,那些人强就强在血脉和肉身之上,至于境界么,他们也不是多需要了。”

    苍碣笑了笑,他那长长的眉毛也带着上下浮动。

    二人继续走着,苍翠眼神灵,一眼便看到了远处,“千柳”之下练剑的两个人。一个人教另一个人武剑。那个个子高的妙龄少女的剑舞连绵,仿佛应剑而生,剑招一出便可取人首级。另一个是个小孩,武剑之时孔武有力,剑招偏生,但剑意却是滔天之气,绵延万里又千里。

    苍碣此时也注意到了自己儿子看的地方,眼睛一眯,瞬间便知道了那两人是何人。

    一位是三岁丧父的年轻剑客叶芦笙,另一位是来处不明却实力强进的妙龄少女时幼安。这两位在一起练剑,可谓是一片祥和却处处危机四伏。就拿那个小家伙来说,剑意滔天,天赋异禀,会走路便会武剑,且悟性极高。别说自己的儿子对他称赞有加,就连自己也称他为百万年不出一位的绝世天才。高度赞扬,就说那刻下“剑巅武仙”的传奇,如今也不知何处,物是人非。叶芦笙今后成就未必不会超越这位传说。

    而那位妙龄少女时幼安,苍碣对他了解了很少很少,但是就凭她那惊鸿一场的一掌轰杀斑驳文虎,一剑独立丛林之巅,一眼瞥退万千鸿兽。足以支撑他排进这岱仙洞天年轻一辈前三甲,这还仅仅只是推断出来的。若是真和那岱仙洞天年轻第一打上一架,成败之果,更倾于这妙龄女子。

    时幼安眉头微微一皱,发现有人在盯着自己。于是便循感而望,瞬间四目相对。后者身躯微微一颤。

    如此凌冽的犀利眼神,仿佛是从战场上活下来的铮铮士兵,杀敌如麻,眼神中无不露出霸气神韵。面前这位妙龄女子,身姿婀娜,林下风气,芳兰竟体,窈窕淑女。看着竟不似寻常人家的女子,又不同于出身大家的平常婢女,气势凌然高乎大家闺秀,样貌忽然过于人间闭月。

    时幼安盯了苍碣一会,侨眼微眯,只是对着他眨了眨眼,随机继续练起剑来。

    沐浴秋风,一大人一小孩在百丈柳树之下武剑,场面温馨。苍碣父子在一旁笑了笑,便先不管那些杂事,随处找了一片空地,坐了下去。

    ……

    古白云跟着小归儿一步一步朝着苍殿深处行去。一路上,七步一楼,五步一屋,磅礴大气,有浩浩惊涛之势。其壮观场景,早己超出一个外姓王家族所应具备的实力。古白云眼神寸寸,看着像是在观景,但眼眸深处却漏出一股无形的暗讽。

    那是对于自己的暗讽。

    便如同先前的君子颜子玉所说的话。

    儒家之景,不曾见于民室,却久藏于富贵之中。

    富丽堂皇的春景,伴随着殿外的阵阵秋风,吹向整个苍殿。

    人心荡漾,白云衣朴,就算是殿内下人所装,也比殿外百姓身着好上千倍万倍。

    这边是人人不均,儒家无所施,无财无力施不得,人食无饱,衣缺暖,怎行儒道礼法?纵使入儒家学府,纵使是那明德学堂,亦或是那儒家第一的浩然学宫,儒家子弟,仍是每年,每月,甚至每天,都有饿死、冻死的学子。但唯二显学另一家——墨家,主张“兼爱”。墨家的天志名堂,众墨家学子虽穷,不富,无财,与平民无二。但就是如此,墨家却从未出现过饿死、冻死的学子。

    甚至,就连那些墨家圣人,也是传播古朴、简单,从来不着华丽衣衫。

    而天下最富的学说,却是那些“不入流”的小家,比如说名家最有钱,小说家、杂家其次。他们以进皇室,游八方,历四海,到处游说天下别国。其地位之高,可谓世上无二。而且,小家不仅富,且分布散乱,习者极少。且此学也应有灵性,须“会说”,只有会说,才能有钱,才能富。类似小家,其下弟子从未穷过。而大家也将其称为“己家”,来嘲讽此类利己不利他人的小家。

    古白云淡淡摇了摇头,再抬起头,离小归儿已经有了十几步的距离,随即便不再想这些个烦心事,快步跟了上去。

    仲秋时节,枫叶还不是金黄如若璀璨黄金,却也只是黄中带着一抹浅绿的碧金之色。桃李山园中,那“千柳”仍是以百丈身躯,翠绿柳叶包裹了树下的少女和小孩。伴随着初秋的温风阵阵,两人飘飘悠悠地从远处徐来。最先发现二人的,是武剑的小叶。

    眼神犀利的他一眼便看出了那两人中长得小的是小归儿。

    看着缓缓徐来的小归儿,他面部一变,乐了起来。

    随后注意到二人的是时幼安,看着远处的两人,从衣着看,一个是小归儿,另一个却是衣服朴素无华的汉子。时幼安双眼微闭,神识随即跟着扫了出去,只是刚刚扫到那汉子身上,瞬间娇躯一震,神识瞬间收回,眼神中那片本来水面平静之中瞬间荡起涟漪。

    而远处那汉子,在此之后,却是毫无作为,只是手中多了一个小孩的脑袋,此时他那双大手正正罩在小归儿的脑袋上,粗糙的手面狠狠的揉着,此刻的小归儿心中连连叫苦。这个糙汉子,下手丝毫没有轻重,自己的头发此时也蓬了起来,糟乱的很。

    “白叔,你下手轻点!”

    小归儿愤愤不满,那糙汉子只是嘿嘿一笑,随即催促着小归儿快些行路。

    小归儿无奈摇头,脚下步子瞬间快了些。

    两人快步行走,不过几刻,两人便行到另两人面前。

    不远处,望着那两人的苍碣父子之中,苍翠忽然面露喜色,于是连忙站起,快步向着树下跑去。苍碣看后,笑了一笑,随即缓缓站起,一步一步跟着苍碣走了过去。

    古白云四处张望,苍碣随即映入眼帘,他豁然一笑,快步迎了上去。

    “古兄,何事前来,怎不同我说一声!”

    “本无意来,奈何你家小归儿非拉着我。本就是过来送个酒,顺便让小归儿跟你带句话,之后就回酒馆干活了。你家这小归儿,让几十个修士给我围住,我想不来也不成啊。”

    “最重要的,本来我穿的就破破烂烂,还来参加苍兄的生辰,这可不和你们官雅的礼节。俺一个糙汉子,这么来可给苍兄丢脸,干脆就没想来。”

    古白云解释道,苍翠哈哈一笑。

    “那又何妨,古兄快快有请,到我房内找几件合身的衣裳!”

    苍翠快步先行,拉着古白云就往自己的屋室赶去。

    一旁,苍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亲孙儿,怎么看都看不够。

    想到自己亲孙儿的体魄,又想起自己亲孙儿的身世,即使是强如苍玖瑿,也是微微叹息。

    回想起小归儿的母亲秦往,弥留之际拼死生下小归儿。

    ……

    那时,大燕铁骑踏破天下,战过之处寸草不生,流血漂橹,民不聊生。苍家铁骑更是在其中占主要地位,替燕王攻下三千城池。因此,天下国因其灭者,皆结仇与苍家。那年,战国最后一年,燕历十五年,天下群雄出场。五十战将刺杀苍家家主,苍碣不敌,苍翠破境登武道第七境,同武道八境的血澜共抗外敌。秦往分娩,小归儿呱呱坠地。五十战将弃攻二人,转而直取秦往项上人头。小归儿大哭,天下战栗,秦往忍受刚刚分娩之痛,弥留之际,一步踏入半步化神境,剑出诛杀三十二人后力竭,倒地不起。

    秦往倒在三十二具无头尸群之间,悬泪芙蓉,嘴角微翘。嘴中念念有词。

    “我家小归儿,天下大乱,回家是暖。英雄逐鹿,归乡伏袖,平安平安。寻觉念家,睥睨天下,生生有福,平平淡淡,岁岁平安……”

    三天有余,苍王殿,秦姓新母不幸。

    苍殿祭奠七天,大燕王朝赐苍家三千里福气,将王室气运百份有一赠与苍家,燕国国君燕海陵亲自悼念苍王妻秦往,燕国举国上下停工一天,同祭拜苍王妻。燕王御赐秦往“化神君”谥号,在燕国大大小小三十余城池设立秦往庙。

    半步化神何其强大,秦往舍生踏入,命不久矣。五十战将死伤大半,剩余二十八人,皆被苍翠除以砍首以祭亡妻。

    而之后,苍碣丧儿媳之气愤就是比那苍翠丧妻还要来的严重。他上禀燕王,嘴中振振有词。

    “夫身遭国灭,结仇者众,今日足五十刺客欲杀吾与犬子,吾生,犬子亦活。唯我儿媳,强破化神,身死道消,陛下虽如此宽我心,老夫受礼。然老夫儿媳一事,乃前国与邻国所做,老夫忍不得。故念率苍家铁骑,重破北方疆土,夺城杀人,再扬我燕国国威!”

    已经花甲之年的老人掷地有声,空旷的宫殿,连绵回音。

    龙椅之上,那年轻皇帝不免触动,钦赐大燕军杖,以其位大将军。

    那一年,天下动荡,岱仙洞天大换血。群国争霸变为鼎立之势。北方有寒地大梁,南方尽数为大燕之地,少数操于东方大晋及其他小国。

    苍碣,被冠以新名号。

    战国七甲——兵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