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血溅绣花鞋
灵儿出事后没多久，她爷爷就因为儿子、孙女的相继离世而伤心过度，染病去世。她妈妈也跟着她新找的男人离开了村子。
而魂儿只剩下跟奶奶相依为命。
这样孤老、弱小的家庭，只是听着，就觉得艰难。
不过，接下来的日子，她穿的衣服虽然依然陈旧，依然是补丁摞补丁，却不再褴褛。
尤其是补丁上细密的针脚，诠释着奶奶对这唯一剩下的孙女的爱。
不仅如此。秋季学期开学的第一天，先是上学路上的我，紧接着是班上的其他同学，每个人见到魂儿的第一眼，就立刻被她脚上穿的那一双鲜艳的、漂亮的、崭新的鞋子吸引了。
那是一双绣花鞋。就连班上家境最好的孩子，也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奇异且精致的绣花鞋！
鞋子是粉红色的，鞋面上绣了各种各样的漂亮图案。这明显与她身上那破旧灰暗的衣服不搭，甚至显得有些奇怪。
在教室里，大家蹲在魂儿的身边，细细辨认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鞋面上的图案。
“这个是石榴花，我认得肯定准确！因为我家院子里就有好几株石榴树，夏天石榴花开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
“这个是细长的手，对了，这是佛手！我爹暑假带我去五台山，在寺庙中见过这样的手型，真的是一模一样的！”
“这一串墨绿色的圆珠珠，不用认，就是葡萄了！”
“还有桃花，莲子，凤凰......”
“真的好漂亮啊！”
辨认完图案，大家又注意到，这双鞋子竟然不像普通的鞋子那样有橡胶底儿、金属扣儿，整个鞋子全部用丝线和绸布刺绣、缝制而成。
鞋子偏大一些，细心的同学发现内侧边缘隐约也有奇怪的图案。
发现这个细节的同学，有的甚至伸出手，要掰开鞋沿儿往里看。
魂儿自爹爹和姐姐去世后，本来活泼开朗的性格渐渐变得内敛羞涩了许多，今天突然被这么多同学围观，竟有些不知所措。
这个时候，她发现有的同学还要动手抓她的鞋子，顿时花容失色，把脚迅速抽了回去！
我本来对同学们如此夸张地围观、评论魂儿的鞋子就心中不快。看到魂儿表情的变化、动作的局促不安，更加于心不忍。于是，我在班上第一次大声地冲人群喊道：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别围在这儿了，滚回自己的座位去！”
那个时候，我是班上长得最高的，围观魂儿的同学，也以女生为主。她们听我这么一喊，再看看魂儿害羞的表情，于是自觉地一哄而散。
只是夹在女同学中间的，偏偏有两个男生。这两个男生本来就是班上最调皮的学生。一个在班里男生中个子最低，叫申毛，是魂儿现在的同桌；一个是村里屠夫家的孩子，长得胖乎乎的，叫胡能。
他俩如果听了我的话就立刻乖乖离开的话，可能会认为在女生面前丢了面子。
于是一齐站了起来，不像别的女生那样回到自己座位，而是盯着我看，并且表现出了一副恶狠狠的样子。
胡能先喊道：“怎么了，摸摸你相好的脚，你不舒服，吃醋了！”
他竟然当众以如此轻浮的语气，说出在那个时候的孩子看来十分隐秘的话语！
我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但碍于在班上，更何况刚才我心中不快，先说了脏字儿，于是强忍住怒火，尽量平静地说到：
“你一个男生，对女同学动手动脚，这样好吗？赶紧回你座位上吧，一会儿老师进来，看见了不好！”
旁边的申毛大概听我话语已经软了下来，于是更加来劲儿，嚷嚷道：“怕老师来？别以为你俩偷偷去河里鬼混大家不知道，你这生下来就没娘教的东西！”
这话，如刀子一般，字字刺向我的心脏。这是当众在侮辱我娘，侮辱魂儿！我再也忍不住了，不等他话音落地，就一下子扑了上去，并一手揽上一个。
在我的冲击下，两个人突然倒地，而我则顺势压在了两个人身上。
他俩虽然倒下了，但我的怒气还没有消散，我正要举起拳头，砸在申毛的头上。突然，
“诶呦”，“诶呦”，身下传来两声凄惨的喊声。
几乎同时，
地上，两道鲜血出现在我的眼前。
血流，如蚯蚓一般在蜿蜒爬行着。
这应该是二人的头撞在坚硬的水泥地板上，磕破了！
我吓了一跳，赶紧起身。
“啊——”身边的魂儿也吓得大喊一声。
我又慌忙看向魂儿，再顺着魂儿的视线把目光移到她的脚上。
一朵红艳的花朵突然绽放在了这双崭新的、粉色的鞋上。
原来两位同学的头在撞在地上的一瞬间，鲜血迸流，溅在了她的鞋上面。
诡异的是，这由鲜血描绘的花朵，竟跟康乃馨一模一样，且颜色深与浅也恰到好处，就连最熟练的刺绣工的精心描绘，都做不到如此相似且传神。
我、魂儿，还有其他同学都吓坏了，教室渐渐安静了下来。只有两位同学躺在地上，身子抽搐着，发出“诶呦，诶呦——”的喊声。
正当我们不知所措的时候，班主任语文老师走了进来。他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两位同学，没有多问什么，先慌忙安排其他同学上学校旁边的卫生所喊医生。
很快医生过来，先检查并确认他俩只是头磕破了，其他地方没有什么大碍，才将他俩扶起，带到卫生所止血，并包扎伤口。
做完这一切后，老师才把注意力放在我跟魂儿身上。
祸是我闯的，而且闯了这么大的祸。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谁知，老师立刻也被魂儿脚上的鞋子吸引了。他表情怪异地，细心地打量着魂儿的脚，并不由自主地感叹到：“好漂亮的绣花鞋啊！”
语文老师是我们学校为数不多的正规师范学校毕业的。在我们眼中，他痴迷读书、知识渊博，尤其是中国古文化方面，没有他不知道的知识。
他当时一定认出来了，这是一双真正来自过去的绣花鞋，而不是外面卖的那些搭配汉服、仿造古人、粗制滥造的鞋子。魂儿穿的这双鞋子，市面上根本不可能买到。
而且凭他的学问，看到鞋面上的图案，他应该清楚，这在古代也不是普通的绣花鞋，而是女子出嫁时候的嫁妆九宝之一的绣花鞋。
由于这双鞋子让老师的注意力发生转移，他再看我的时候，已经没有了怒火。而是把我和魂儿带到办公室，问清事情原委后，就把我们放了回来。
临走时候，老师似乎还对魂儿的一双鞋子念念不忘，他竟然怔怔问到：“魂儿，你这双鞋子能脱下来，让老师瞅瞅不？”
魂儿不置可否，脸却刷得一下通红。
老师看魂儿这个表情，摆摆手，赶忙说：“不用了，不用了，你们赶紧回教室吧，咱们马上上课！”
下课后，在语文老师的劝解下，两位受伤同学的家长并没有为难我。
很快，我爹也知道了这件事情。他第一次没有因为我的闯祸而打我，而是默默地支付了医药费。
晚上到家，他还悲切地说到：“儿子，没事，无论是谁，以后要再这样说，你喊上你爹，咱们爷儿俩一起揍他！”
而魂儿只剩下跟奶奶相依为命。
这样孤老、弱小的家庭，只是听着，就觉得艰难。
不过，接下来的日子，她穿的衣服虽然依然陈旧，依然是补丁摞补丁，却不再褴褛。
尤其是补丁上细密的针脚，诠释着奶奶对这唯一剩下的孙女的爱。
不仅如此。秋季学期开学的第一天，先是上学路上的我，紧接着是班上的其他同学，每个人见到魂儿的第一眼，就立刻被她脚上穿的那一双鲜艳的、漂亮的、崭新的鞋子吸引了。
那是一双绣花鞋。就连班上家境最好的孩子，也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奇异且精致的绣花鞋！
鞋子是粉红色的，鞋面上绣了各种各样的漂亮图案。这明显与她身上那破旧灰暗的衣服不搭，甚至显得有些奇怪。
在教室里，大家蹲在魂儿的身边，细细辨认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鞋面上的图案。
“这个是石榴花，我认得肯定准确！因为我家院子里就有好几株石榴树，夏天石榴花开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
“这个是细长的手，对了，这是佛手！我爹暑假带我去五台山，在寺庙中见过这样的手型，真的是一模一样的！”
“这一串墨绿色的圆珠珠，不用认，就是葡萄了！”
“还有桃花，莲子，凤凰......”
“真的好漂亮啊！”
辨认完图案，大家又注意到，这双鞋子竟然不像普通的鞋子那样有橡胶底儿、金属扣儿，整个鞋子全部用丝线和绸布刺绣、缝制而成。
鞋子偏大一些，细心的同学发现内侧边缘隐约也有奇怪的图案。
发现这个细节的同学，有的甚至伸出手，要掰开鞋沿儿往里看。
魂儿自爹爹和姐姐去世后，本来活泼开朗的性格渐渐变得内敛羞涩了许多，今天突然被这么多同学围观，竟有些不知所措。
这个时候，她发现有的同学还要动手抓她的鞋子，顿时花容失色，把脚迅速抽了回去！
我本来对同学们如此夸张地围观、评论魂儿的鞋子就心中不快。看到魂儿表情的变化、动作的局促不安，更加于心不忍。于是，我在班上第一次大声地冲人群喊道：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别围在这儿了，滚回自己的座位去！”
那个时候，我是班上长得最高的，围观魂儿的同学，也以女生为主。她们听我这么一喊，再看看魂儿害羞的表情，于是自觉地一哄而散。
只是夹在女同学中间的，偏偏有两个男生。这两个男生本来就是班上最调皮的学生。一个在班里男生中个子最低，叫申毛，是魂儿现在的同桌；一个是村里屠夫家的孩子，长得胖乎乎的，叫胡能。
他俩如果听了我的话就立刻乖乖离开的话，可能会认为在女生面前丢了面子。
于是一齐站了起来，不像别的女生那样回到自己座位，而是盯着我看，并且表现出了一副恶狠狠的样子。
胡能先喊道：“怎么了，摸摸你相好的脚，你不舒服，吃醋了！”
他竟然当众以如此轻浮的语气，说出在那个时候的孩子看来十分隐秘的话语！
我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但碍于在班上，更何况刚才我心中不快，先说了脏字儿，于是强忍住怒火，尽量平静地说到：
“你一个男生，对女同学动手动脚，这样好吗？赶紧回你座位上吧，一会儿老师进来，看见了不好！”
旁边的申毛大概听我话语已经软了下来，于是更加来劲儿，嚷嚷道：“怕老师来？别以为你俩偷偷去河里鬼混大家不知道，你这生下来就没娘教的东西！”
这话，如刀子一般，字字刺向我的心脏。这是当众在侮辱我娘，侮辱魂儿！我再也忍不住了，不等他话音落地，就一下子扑了上去，并一手揽上一个。
在我的冲击下，两个人突然倒地，而我则顺势压在了两个人身上。
他俩虽然倒下了，但我的怒气还没有消散，我正要举起拳头，砸在申毛的头上。突然，
“诶呦”，“诶呦”，身下传来两声凄惨的喊声。
几乎同时，
地上，两道鲜血出现在我的眼前。
血流，如蚯蚓一般在蜿蜒爬行着。
这应该是二人的头撞在坚硬的水泥地板上，磕破了！
我吓了一跳，赶紧起身。
“啊——”身边的魂儿也吓得大喊一声。
我又慌忙看向魂儿，再顺着魂儿的视线把目光移到她的脚上。
一朵红艳的花朵突然绽放在了这双崭新的、粉色的鞋上。
原来两位同学的头在撞在地上的一瞬间，鲜血迸流，溅在了她的鞋上面。
诡异的是，这由鲜血描绘的花朵，竟跟康乃馨一模一样，且颜色深与浅也恰到好处，就连最熟练的刺绣工的精心描绘，都做不到如此相似且传神。
我、魂儿，还有其他同学都吓坏了，教室渐渐安静了下来。只有两位同学躺在地上，身子抽搐着，发出“诶呦，诶呦——”的喊声。
正当我们不知所措的时候，班主任语文老师走了进来。他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两位同学，没有多问什么，先慌忙安排其他同学上学校旁边的卫生所喊医生。
很快医生过来，先检查并确认他俩只是头磕破了，其他地方没有什么大碍，才将他俩扶起，带到卫生所止血，并包扎伤口。
做完这一切后，老师才把注意力放在我跟魂儿身上。
祸是我闯的，而且闯了这么大的祸。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谁知，老师立刻也被魂儿脚上的鞋子吸引了。他表情怪异地，细心地打量着魂儿的脚，并不由自主地感叹到：“好漂亮的绣花鞋啊！”
语文老师是我们学校为数不多的正规师范学校毕业的。在我们眼中，他痴迷读书、知识渊博，尤其是中国古文化方面，没有他不知道的知识。
他当时一定认出来了，这是一双真正来自过去的绣花鞋，而不是外面卖的那些搭配汉服、仿造古人、粗制滥造的鞋子。魂儿穿的这双鞋子，市面上根本不可能买到。
而且凭他的学问，看到鞋面上的图案，他应该清楚，这在古代也不是普通的绣花鞋，而是女子出嫁时候的嫁妆九宝之一的绣花鞋。
由于这双鞋子让老师的注意力发生转移，他再看我的时候，已经没有了怒火。而是把我和魂儿带到办公室，问清事情原委后，就把我们放了回来。
临走时候，老师似乎还对魂儿的一双鞋子念念不忘，他竟然怔怔问到：“魂儿，你这双鞋子能脱下来，让老师瞅瞅不？”
魂儿不置可否，脸却刷得一下通红。
老师看魂儿这个表情，摆摆手，赶忙说：“不用了，不用了，你们赶紧回教室吧，咱们马上上课！”
下课后，在语文老师的劝解下，两位受伤同学的家长并没有为难我。
很快，我爹也知道了这件事情。他第一次没有因为我的闯祸而打我，而是默默地支付了医药费。
晚上到家，他还悲切地说到：“儿子，没事，无论是谁，以后要再这样说，你喊上你爹，咱们爷儿俩一起揍他！”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