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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剑谱大会

    京都外的树林里,苏凛夜带几位护法在此与楚琬琰约定好汇合的世间,静静地等待他们。

    慕浅走过来,素问第一个迎上去:“少宗主!”

    “素问!”慕浅跑到她面前,素问看着她好好的,激动不已:“少宗主!你回来了!”

    “少宗主!”连翘扑上来一把抱住她,“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慕浅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好了,连翘,我没事了!”

    苏凛夜将背上背着的秘籍交给她道:“海棠真经我已经带来了,你打算该怎么办?”

    慕浅已经想清楚了:“我要让这个贼当着江湖各派的面还赤魂宗一个清白。”

    “好。”苏凛夜应声。

    楚琬琰安排道:“江湖各派在京都的耳目众多,慕姑娘不宜露面,我会带她隐藏在秘密住所,待时机成熟后再现身。”

    慕浅转过身,躲开他的目光,冷声道:“这件事情,我一个人可以。”

    “慕姑娘,安全要紧。”楚琬琰知道她是在赌气,哄着她道。

    京都大街的尽头有一间隐蔽的小宅院,屋子很小,但收拾的很干净,看得出来是有人时常打扫。

    “这是什么地方啊?”慕浅环顾着四周问道。

    楚琬琰轻道:“不过是一处长久无人的宅子罢了。”

    慕浅不解的问:“楚公子不是在京都有府邸吗?为什么还要在这里置办一处这么僻静的宅子啊?”

    “枝头凤凰和丧家之犬,有时候只一步之遥。”楚琬琰神情恍惚,显而易见的落寞,“慕姑娘不必知道这些,你有……”他的话止于唇齿,故意转移,“你有大护法保护,总能安然无忧。”

    “楚公子不用小看我,我慕浅不需要任何人保护,不管是凛夜,还是……”慕浅原本想脱口而出的“你”一下子止于嘴边,也故意转开,“还是旁人。”

    楚琬琰无话可说,叮嘱她道:“慕姑娘先在此处休息一下,我出去一趟。”

    “你要去……”慕浅习惯性的想问他去哪,话到了嘴边又一次转移了,“你随意。”

    “你放心,我去去就回。”楚琬琰安抚完她,便离开了。

    灵音寺得知慕浅的死讯之后,在见到苏凛夜的时候,明灯大师痛心不已:“听闻少宗主的死讯,老衲深表遗憾。”

    “多谢大师。”苏凛夜点头应答。

    明灯大师叹息了一声道:“三个月前,老衲答应在剑谱大会上为赤魂宗澄清,我担心明日剑谱大会,赤魂宗会成为众矢之的啊!”

    苏凛夜请求道:“敢问大师,可愿意为我赤魂宗说句公道话?”

    “宗主放心,无论他人如何认为,老衲必当言出必行。”明灯大师向他保证。

    “多谢大师。”苏凛夜突然想到一个请求,“晚辈还有一事相求。”

    明灯大师问道:“何事?”

    苏凛夜将背上的海棠真经秘籍交给他道:“这是赤魂宗的秘籍海棠真经,晚辈一直把它带在身上太过招摇,晚辈想把它放在灵音寺。”

    “不妥不妥!”明灯大师连忙拒绝,万万不敢帮这个忙,“恕老衲无能,让混元剑法遭窃,这海棠真经灵音寺万万没有资格再保管。”

    “大师误会了,在下说的不是保管。”苏凛夜一字一句清楚的强调,“而是,放在这。”

    明灯大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似乎明白了什么。

    晚间,楚琬琰敲了敲慕浅的房门,慕浅打开门,他拿着一套衣服呈现在她面前。

    “什么意思?”慕浅低下目光,看到一件朴素且单一的男装。

    楚琬琰提醒她道:“慕姑娘先在是已死之人,所以一定不能被人认出来,否则,还会引来杀身之祸。”

    “你让我穿这个?”慕浅在心里犹豫了一下。

    “只能委屈慕姑娘了。”楚琬琰恳请她,“剑谱大会之前,你就是我的随从。”

    慕浅接过衣服,他便转身离开了。她低头望着这身毫无特点的衣服,忽然想起了上一次他救她性命之时,送给她一件红衣,明艳动人,他连连夸赞。可是如今……

    “反正我现在什么样子,他也不会在乎。”慕浅心想着,便走进房间换上了。

    夜深了,灵音寺放着海棠真经的房间门外,一个和尚鬼鬼祟祟的往里面偷窥,四周张望了一圈没人便悄悄潜了进去,他拿起放在桌上的秘籍盒子,打开一看,发现是空的,顿时心里一沉。

    “明镜?”明灯大师带着众弟子推门而入,怒骂道,“偷盗秘籍,修炼邪功,灵音寺怎么出了你这个孽障!今日我就废了你的武功,让你永世不再作恶!”

    此刻,楚琬琰的别院里,慕浅还在等苏凛夜的消息,一见他赶过来,忙问:“凛夜,怎么样了?”

    苏凛夜看见慕浅这身男装打扮,诧异道:“你怎么穿成这样了?”

    “自然是为了慕姑娘好。”楚琬琰应声。

    慕浅连忙问:“今晚的事到底怎么样了?”

    苏凛夜告诉她:“偷混元剑法的人抓到了。”

    “那就好。”慕浅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夜已经临近三更了,慕浅躺在床上翻来翻去怎么也睡不着,而楚琬琰也是远远地隔着一扇屏风,静静地坐着,双目微闭,不发一语。

    幽静的夜,她辗转难眠,动静显得格外突兀。他闭目,轻道:“慕姑娘早些休息,明日还有大事要做。”

    听到他开口说话,慕浅转过身来透过屏风隐隐约约的看着他,问道:“楚公子,明日之后,你会去哪里啊?”

    “我自有去处。”楚琬琰应声,然后沉默了许久。

    慕浅叹息了一声,转过身去,背对着他,落寞道:“为什么我每次问你去处,你总是含糊不说,难道我在公子心中,当真是一个纠缠不休的人吗?”

    楚琬琰睁开双眼,隔着屏风望着她的背影:“姑娘自然不是。”

    “以前也许会,现在,不会了……”说完,她的眼角滑落了两滴泪,浸湿了枕边。

    楚琬琰轻叹了一声:“如此,叶前辈也该放心了。”

    第二天一早,各大门派齐聚灵音寺参加剑谱大会,明灯大师把昨夜抓住的偷盗秘籍的和尚带了出来,跪在武林众人的面前。

    “这个人不是灵音寺的和尚吗?”顾修寒一眼就认了出来,之前英雄大会上在见过此人。

    “看他的样子不像是武林人士啊?”温明瞥了他一眼,怀疑道,“会不会是找了个替死鬼啊?”

    慈茵师太逼问和尚:“到底怎么回事?快说!”

    “没错!是我偷了混元剑法。”明镜一口便承认了,“当年,我去了赤魂宗,成为赤魂宗的弟子,就是为了接近混元剑法。五年前,赤魂宗和江湖各派签订契约,我便偷偷离开了赤魂宗,来到灵音寺削发为憎,就是为了等着混元剑法离开赤魂宗。”

    “好你个和尚!”顾修寒气愤不已,“蛰伏五年,偷梁换柱!害我碧霞山庄在武林各派面前丢人!”

    明镜继续诉说:“英雄大会当晚,我偷了混元剑法,被王彦韬看到了,为了让他闭嘴,我便跟去幽州杀了他。正好,赤魂宗也在调查这件事,我便拿了王彦韬的掌门令牌和随身佩剑,栽赃给赤魂宗,让江湖人都以为慕浅才是杀人凶手。”明镜顿了顿,接着说,“但是,我还是不放心,为了确保安全,我想了一个计策,我杀了罗刹门分舵所有弟子,还设计让慕浅自己烧掉了混元剑法,这样江湖上的人都认为,她是想销毁证据,从此,就不会再有人怀疑是我偷了混元剑法了。”

    明镜说完整件事情的经过,苏凛夜站起身,向各位澄清:“各位掌门,赤魂宗的冤屈可以洗清了吧?”

    慈茵师太冷哼一声,问道:“那此人又该如何处置呢?”

    程盈盈突然站出来提议道:“不如像上次一样,将此人交给碧霞山庄处置!”

    苏凛夜不赞同,站出来阻止:“此人之前是赤魂宗弟子,后来削发为憎来到灵音寺,至于如何处置他,也该是我赤魂宗和灵音寺之间的事情。”

    “这可不妥!”温明也站起来,当场呵斥。

    “有何不妥啊?”苏凛夜与他针锋相对。

    温明大声表明态度:“我看你是想把他带回赤魂宗,重新写下混元剑法,再次祸乱江湖吧?这样的做法,我九华山第一个不同意!”

    “不劳烦各位了!”一个清澈的女孩子的声音打破了当前的局面,随着众人的目光望向门口,慕浅走了进来,在众人面前现身。

    “浅浅!”南栀见到她还活着,又惊又喜。

    “慕姑娘!”顾修寒也觉得不可思议,“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慕浅走过去,面向众人道:“我慕浅没有死,让各位失望了。”

    温明见到她,脸色极其难看,表情狰狞道:“你骗了我们那么久,到底有什么阴谋诡计?”

    “我今日来,是想了结和各位的恩怨。”慕浅手里拿着海棠真经,向大家说道,“既然大家都觉得,我们赤魂宗会重蹈覆辙,危害江湖,那就只有一个办法。”说完,她将手里的海棠真经扔进了油灯里。

    “妖女!”慈茵师太没来得及阻止,怒骂道。

    慕浅问众人:“如今两卷秘籍皆毁,大家也该对我们赤魂宗放心了吧?”

    “阿弥陀佛!”明灯大师自责道,“明镜之事,老衲并不知情,但毕竟明镜是我灵音寺的弟子,老衲在此替他赔罪了!”

    “大师言重了!”慕浅为此感激,“若不是您的帮助,我慕浅也不可能沉冤得雪。”

    明灯大师缓缓说道:“赤魂宗的事能在灵音寺解决,也是一件大好事啊!”

    慕浅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明镜,冷声道:“我今日来只为了了结秘籍之事,无意处置此人。”

    “秘籍虽毁,但是你假死之事,到底有何阴谋诡计?”温明逼问道,“今日不说清楚,休想离开!”

    “我们赤魂宗,向来不跟无赖讲道理!”慕浅转过身,叫着,“凛夜!我们走!”

    就在慕浅快走出门的时候,温明站在她身后起了歹意,突然追上去打了她一掌,将她打出门外重重的摔在地上,吐了一口血。

    温明不肯善罢甘休,还想再出手,楚琬琰从天而降,还了他一掌,温明连连后退也吐血倒地。

    “浅浅!”苏凛夜连忙上前查看慕浅。

    温羽从身后接住了温明:“爹!没事吧?”

    “楚琬琰!”温明捂着胸口,缓缓爬起来,警告道,“这件事与你无关,我劝你不要管!”

    楚琬琰打开折扇,冷声告诉他:“我不但要管,还要管到底!”

    “你这是想和整个江湖道义为敌?”温明目光凶狠地看着他。

    “江湖道义?”楚琬琰冷笑了一声,嘲讽道,“温掌门能否告诉在下什么是江湖道义?难道就是你们各大门派逼着一个女子不放手吗?”

    南栀轻轻扯了一下顾修寒的衣袖,小声请求道:“师兄,你快帮帮他呀!他们凭什么以多欺少?”

    顾修寒突然站出来,在众人面前,当起了和事佬:“各位,此前三月之约一事,就是在下主持的,若是今日再打下去,难免都会有损伤。在下提议,不如换个方式。”

    温明冷声问:“什么方式?”

    顾修寒说出自己的想法:“我此前就与楚琬琰交过手,但他当时未站在赤魂宗那边,今日不如就再比试一番,我赢了,楚琬琰不可再参与此事,若我输了,双方就各退一步,就此罢手。”

    “我看你是和事佬当多了吧?”温明轻蔑地瞥了他一眼,不予理会。

    顾修寒站在各派的角度上想:“如今的局面,对各派都不利,不如就用一场比武来解决。”

    “好啊!我同意!”楚琬琰悠闲地摇着手中的折扇,誓与他奉陪到底。

    慕浅躺在地上,突然又吐了一口血。

    “浅浅!”苏凛夜紧张地叫了一声,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回客栈!”

    “不能走!”温明拦在他们面前,仍不肯罢休。

    苏凛夜将慕浅推向楚琬琰,恳求道:“楚公子,浅浅就交给你了。”

    “放心!”楚琬琰扶住慕浅,用轻功将她带走了。

    剩下的局面,交给苏凛夜,他站在这些对赤魂宗虎视眈眈的门派面前,挑衅道:“想要报仇的,冲我来!”

    “苏凛夜!”温明怒斥道,“今日你就替赤魂宗还江湖一个交代!”

    明灯大师拦在二人中间,和声调节:“温掌门,赤魂宗的事,已经澄清,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温明冷哼一声,丝毫不给他面子:“这是九华山和赤魂宗之间的恩怨!与你何干!”

    “这是灵音寺!”明灯大师高声强调,怒斥众人,“谁敢在我灵音寺为难赤魂宗,就是与灵音寺为敌!”

    “温掌门!”程盈盈站出来劝到道,“你受伤了,还是趁早疗伤吧!”

    温羽也上前扶着他道:“爹!我们走吧!”

    温明隐忍着咽下这口气带着门中弟子离开了。

    回到楚琬琰的别院,他守在慕浅的床边,看到他受伤虚弱脸色发白的模样,不禁心生爱怜。

    “慕姑娘!慕姑娘!”楚琬琰抚着她的肩,轻摇了两下,语气焦急不已。

    慕浅半眯着眼睛,苍白的脸色上浮现出一丝冷漠,语气轻缓道:“是我连累了你,请你送我回去。”

    “傻瓜,当日我答应叶前辈保护你,就料到会有今日之事发生。”楚琬琰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后悔不已。

    “那你为什么还要……”慕浅不明白,他还是出现保护她了。

    “答应就是答应,我不后悔。”楚琬琰将她靠在床边,欲动手帮她运功,“不要任性了,让我替你疗伤。”

    慕浅推开他的手,拒绝了:“楚公子,我知道你保护我,是受我义父所托,如今,你已经兑现了对他的承诺,从今以后,你不要再保护我了。”

    “那你呢?”楚琬琰皱紧眉头,担心不已,“你要如何面对将来之事?你如此不经世故,江湖险恶,你尚未经历万分之一,你怎么去保护自己?”

    慕浅冷漠别过脸:“与你无关。”

    楚琬琰紧闭了一下双眼,心疼道:“如果你输了,你会甘心吗?”

    “我不会输。”慕浅咬紧牙,柔弱且倔强,“我有凛夜,有连翘,素问,江篱,还有整个赤魂宗。”她抬眼望着他,云淡风轻道,“楚公子,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可这是我的命运,我希望我可以自己面对,也希望你可以早日找到属于你自己的命运。”

    “你确定,这是你的选择?”楚琬琰也咬紧牙,落下目光,“那我呢?”

    “我有自己的守护星。”慕浅望着他,叹了一声道,“只是那颗守护星,不是你。”

    楚琬琰心里一沉,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眼角滑落了两行泪。